《》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二章 藏出的新生 文 / 夏蟬鳴
老實說,嚴輿這些年表現得十分英明,怎麼看也不像是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大局的人。只是對於謝氏而言,無論這件事成或不成,他們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成,謝氏顏面丟盡,成了,誰能保證嚴輿心中沒有那麼一絲半點的芥蒂?或許嚴輿不會在明面上找謝氏的麻煩,可謝氏一家總歸在嚴輿手下混飯吃,想要整謝氏還不容易?
謝氏如今是進退不能,尤其是聽聞大喬跑到建業找嚴輿,而嚴輿還真就讓大喬住下來之後,謝氏更是惶惶不安。
難不成那個傳言真的是真的?
就在謝氏猶豫掙扎著是不是應該主動退婚的時候,建業卻突然傳來一個消息。
大喬服毒自盡了。
嚴輿在建業舉行了一場並不算特別大的葬禮,不過前來參加的確有不少江東大佬,算是相當隆重了。
如今開春,天氣還比較涼,但屍首也不易久存。葬禮之後,大喬的棺槨很快就被運到了皖縣,喬氏老父與謝成庭親自接收的棺槨。
棺槨很大,很厚,嚴輿是真沒有虧待這個乾妹妹。在喬氏老父的一再要求下,棺槨被打開,一張帶著紫青之氣的姣好面容出現在人前。從來沒有見過大喬的謝成庭看著這張絕世容顏,也暗自可惜。
不過如今伊人已逝,歎息已是無用,而且謝成庭心中還鬆了口氣。大喬一死,萬事皆休,而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與謝成庭不同,喬氏老父在見到女兒的一刻,渾濁的淚水便是自眼眶洶湧而出。
「是為父害了你,是為父害了你啊,孩子……」眼淚遮擋了視線,喬氏老父已經看不清女兒的模樣。只是曾經的音容笑貌卻不斷閃現在眼前,最後竟是泣不成聲,暈厥過去。
「好了,將,將棺槨蓋上吧。」小喬將暈厥的父親扶回臥室,雖然小喬也哭得好像淚人一般,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勉強支撐著身體,讓人將棺槨蓋上,否則便是徒惹傷心。
棺槨蓋上之後被送進靈堂,雖然嚴輿已經舉辦過葬禮了,但是頭七還沒過。而且喬氏如今的地位水漲船高,大喬去世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埋了。
由於死得倉促,大喬的墓室尚在趕工,大約要幾天之後才能真正的入土為安。這幾天,大喬的棺槨恐怕還要在喬氏的靈堂放上幾天。
「喬夫人,節哀順變。」謝成庭作為大喬的未婚夫婿,大喬去世,他也理當出現在這裡。
只是世人都知道大喬是怎麼死的,雖然這事其實不是謝氏的責任,但是小喬卻始終對謝氏難有好感。
「既然兄長下令我兩家解除婚約,那謝公子就不必再此勞神費力了,請吧。」
謝成庭有些尷尬,不過在得知了嚴輿的信後謝氏上下其實都滿高興的。因為這至少說明嚴輿並沒將這件事情怪他謝氏身上,而且由於是嚴輿下令解除婚約,他謝氏也不必背著這樁死人婚。
嚴輿幫謝氏解除了顧慮,謝氏也就有了精神頭來做做樣子。謝成庭便是被家中長輩推出來的,只是誰都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在下對此事深表可惜。」尷尬了一小會,謝成庭說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小喬心頭哀傷,見到謝成庭這模樣只覺得虛偽,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話可說。
謝成庭被小喬兩句話擠兌得面紅耳赤,最後只能告了個不是離開。
數日後,清晨,天色微亮,大霧夾雜著小雪。忽然間,雪片似乎大了起來,隱約間還傳來一陣淒苦之聲。
一個早起的砍柴人見到這一幕雙腿直打顫,這裡不遠的景山風水極佳,許多大戶人家都在此入土。
莫非是鬼?
想到此處,砍柴人不敢多做停留,緊握柴刀往反方向逃去。而在砍柴人離去之後,那碩大的雪花似乎原來越近,淒苦之聲也越發的明顯。
隨著太陽升起,大霧逐漸消散,雪片與淒聲也露出了真正的面容。
白雪飄零,原是幡紙漫天落;
淒聲流轉,只因斑白送華年;
昔日紅妝,惹得天下盡側目;
今來素裹,傾城卻也葬孤墳。
這是大喬的殯葬隊伍,如今頭七已過,自然是要盡早入土為安了。
殯葬隊伍來到景山,墓室已經修建完畢。一主一側,主室安放棺槨,側室安放陪葬品。很簡單,而且陪葬品也算不上奢華。
究其原因大約是曹操手下的摸金校尉掀起了盜墓熱潮,讓人們不得不考慮,如果太過奢華以後恐怕難遭後人毒手。
棺槨順利入土,墓室被封死,然後用浮土掩蓋,壓實。一代絕色就此完成了她的一生……
而與此同時,在建業,一個渾身素白的女子正在與嚴輿交談。
「後悔麼?」
「不。」
「今後打算幹什麼。」
「……不知道。」
「暫且留在這裡吧,如果哪天想要做些什麼,告訴我。」
「恩……」
「好了,下去吧。」
「……謝謝。」
大喬已經死了,但這個世界上卻多出了一個叫做慕青絲的女子。數月後,她來到大喬墓前,輕撫墓碑。良久,輕聲說道:「一路好走……」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樣的大喬,我倒是蠻喜歡的。古代溫良淑德的妹紙雖然也不錯,不過寫起來未免太無趣啊,至於無腦塞後宮更是無聊。當然,如果有不喜歡這樣大喬的朋友就無視吧,反正妹紙在書裡面也不過是點綴罷了。)
······
大喬之事對於嚴輿來說畢竟只是插曲,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攻克荊州之事。經過幾個月的時間,第一批被放回荊州的士卒已經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而跟著他們一起回到江東的還有他們的家人,以及想要追求更好生活荊州百姓。只是這個數量並不是很多,總共加起來也就不到一萬人。
「大頭,這真的能分到田地?」這種類似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怎麼想怎麼不靠譜。那些士卒的家人還多少有個保障,怎麼著也不會被親人坑吧。但是其餘的人,心裡還真是忐忑得很。
「田叔您老就放心吧,大家鄉裡鄉親的,我怎麼會騙你?沒看我一家老小全都來了。」被叫做大頭的男子說道。
「可是這上好的田地,怎麼會白白給人?」那田叔本來是大頭一個村子的,兩家人交情還算不錯。他的獨子本來是與大頭一同參軍的,只是前些年便戰死了,只留下了一個三歲的女兒。
田叔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在這個年代,已經算得上老人了。尤其常年的勞作讓他看起來已經六七十,一個人撫養孫女有些吃力。
不過本來也還算勉強過得去,但是自從前些年劉表戰敗,賦稅加重,田叔便不堪重負,前些日子更是大病一場,將所剩無幾的家底用了個乾淨。
正巧這個時候大頭回來,見到田叔一家的慘況,便想著讓田叔跟自己回江東。一來自己能得獎賞,二來田叔也能有個活路。
那田叔也是下了好大決心才決定於大頭一同前往江東的,但是這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頭。可事到如今哪裡還有退路?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詢問大頭。
「您只管放心,嚴大人是個好人。這些年我在江東比以前在荊州過得還好,而且您知不知道,嚴大人開辦的太學,便是窮人家的孩子也能去。
等我攢幾年錢,我就找個識字教我家那個混小子。然後就送到太學去讀書,只要能夠通過考試,我老李家也能混個官身了!」
李大頭越說越激動,對於李大頭這樣的人來說,恐怕一輩子也沒想過自己家能夠搖身一變成為官。雖然如今只是一種可能,但以前,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或許這只是一個念想,但這卻代表著一種可能,一種希望。
見到李大頭狂熱的表情,田叔搖了搖頭,他膝下就剩一個孫女,讀書當官什麼的是不奢望了。只是看大頭這樣子,應該還是有幾分可靠吧。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就是,反正馬上就要到了……
對於這歸來的近萬人,嚴輿還是相當重視的。就近在丹陽郡與吳郡附近賜予土地頒發了口糧,並且下令免稅一年,在親眼見到這一切後,從荊州前來的所有人先是驚呆,然後便是震天的歡呼。
但是,丹陽郡與吳郡算是江東人口密集的地方。土地資源是有限的,能夠獲得這些土地的只有少部分人。
所以,原本還在觀望的荊州士卒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爭先恐後的要求回鄉接人。
因為雖然先後回來都一樣有土地,但是丹陽郡與吳郡的土地自然是最好的。落到後面,大概就得去豫章郡、鄱陽郡等地了。
再說了,雖然嚴輿說了無論來多少人都有地可分。但是土地始終就只有那麼點,要是被分完了怎麼辦?
「哈哈,士元,此事辦得不錯。」得知荊州士卒爭先恐後回鄉拉人,嚴輿很高興,還把龐統叫過來褒獎了一番。
「多謝主公讚賞。」龐統躬身答道。
「嗯,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嚴輿問道。
「這一次擴大規模,準備挑選五千人回荊州。」第一次成效不錯,龐統有心加快速度。
本來嚴輿也是打算循行漸進的,但是許都傳來的一個消息卻讓嚴輿有了另外的打算。
「不,這一次,將剩下的人全部放回去。」嚴輿說道。
「啊?」龐統嚇了一跳,循行漸進的策略是嚴輿先前同意過的。而且四萬人放回去,要真的帶回來十幾萬人,該往哪裡安置?
江東統共不到百萬人,一下子增長了十分之一還多,哪裡吸納得了。
「主公……」龐統想要勸一下,但是嚴輿卻打斷了他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另有打算,你下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