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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提點 文 / 蕭蕭十香

    南宮絕的這一『病』,直到初冬季節才『康復』。

    白雪皚皚的湖水邊,他手捧一隻暖爐,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不時往湖中投擲一些金魚的食糧,見我路過,對我展顏歡笑,彎若月牙般的眼睛裡,笑意狡黠若千年靈狐。他身著的又是白色衣袍,且披著暖烘烘的白色狐裘,雪地上的他,看起來便像是一隻白狐狸。

    我實在是氣恨他,也實在覺得有必要再提點提點父王,父王一次不以為意,兩次不以為意,也許三次、四次,父王就深思遠慮了。不管怎樣,我一定要在父王心中撒下戒備南宮絕的種子。

    是而這日全家人一起用午膳時,我也不吃飯菜,只坐座位上黯然神傷,大嫂最先瞧見很是難過的我,放下筷子,賢惠地問我道:「明月,怎麼啦?」

    父王母妃等人都聞聲看向我,就連南宮絕也瞥向了我,除了大哥依舊不耐煩地皺眉,和似有預感的南宮絕外,父王、母妃,坐我旁邊的三哥都關切地問我,二哥更是離了座位近前詢問,而我就是不說話,越問越是低聲啜泣著。父王放下銀筷,召我過去。我離了座位,過去了父王身邊。父王抱起我,笑容可掬地問道:「我的寶貝兒,又怎麼啦?」

    我勉強止住了啜泣,才懂事地道:「明月感傷,讓父王為之煩憂,都是明月不好。」

    父王問道:「你感傷什麼?」

    我欲拒還迎地道:「一個故事而已,也沒什麼,不說也罷。」

    父王神色一明,果然生起興致,就連母妃等人也冀望一聽,一根直腸子,最是樸實敦厚的三哥更是在我的話音一落,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明月,什麼故事?」

    全家人的冀望下,父王亦是笑問:「明月且說來聽聽。」

    我知火候已到,勉強一笑,始才說道:「明月年少無知,哪裡有什麼好故事,不過是看到今年瑞雪,想起先生往日講過的農夫與蛇的故事,心生哀戚罷了。」我仰頭望著父王,稚子何辜地說道:「那條毒蛇在雪地上凍僵了,若非農夫好心相救揣於懷中,定死在雪地上。可惜毒蛇非但不知恩圖報,暖和甦醒後,還將農夫一口咬死。那毒蛇心腸狠毒,真正可恨。」

    我希冀地望著父王,既而言道:「那農夫實不該心生憐惜,搭救毒蛇,父王以為呢?」

    自我言到農夫與蛇的故事,飯廳裡的氣氛便有些肅穆,父王的臉容依舊溫煦可親,然攏著我身體的手臂卻由柔軟變得堅硬,一如他當朝王爺位高權重的身份,孔武有力,無意識地按捺,已使圈禁在其中的我覺得吃緊。

    父王的神情目光都看不出喜怒哀樂來,我不由轉眸看向南宮絕。

    然對上他的眸子,我不由渾身一凜!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哦,驚怒,凜冽的殺意翻滾若濤,交織在沉鬱的瞳仁上,本來刀子般盯在我臉上的目光,見我望向他,眼圈驀地猩紅,似猙獰似屈辱,一個十四歲驕傲少年寄人籬下所特有的屈辱,以及猝不及防的驚怒蕪亂,說不出的恨和傷。

    那又恨毒又屈辱的眼神,硬生生讓人惻隱生傷,讓人思及他原本也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南宮世家,我大梁首富,南宮世家的世子,多優越尊貴的身份,本該也像我這刻一樣,坐於父王膝上撒嬌邀好。而今他家破人亡,還不得不忍辱負重寄居於仇家苟且偷生,他原本也才十四歲,並不比我年長多少,只是一個十四歲,孤苦伶仃的,少年……那一剎那,我甚至覺得我很殘忍,但一想到他是個禍害,便硬生生地,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不看他,我怕我再多看他一眼,便也像我汝陽王府其他人那般中了他的蠱,我去拉沉思中父王的衣袖:「父王,父王……」

    父王回神,對我展露一個和藹的笑容,然後父王抬眼,目光掠過母妃大嫂和三位哥哥時,已變得莊重嚴肅:「這個故事,不准再在汝陽王府提及。」

    「父王……」我一臉憂急愁苦地望著父王。

    父王更加寬鬆溺愛地抱著我,著侍女將我的碗筷遞過來,他給我一筷一筷地布菜,「寶貝兒,多吃一點。」

    明知父王故意丟開話題,我望著父王,也無法再開口說什麼。

    然後父王便專心於膳食上,他自己並沒吃多少,倒是一直哄著我用飯菜,將我喂的飽飽的。

    直到撤下午膳,父王放下我,始才看著南宮絕,與他道:「絕兒,到我書房來一趟。」

    許是膽寒農夫與蛇的典故,一次,三位哥哥未替南宮絕說話,不過也沒站在我這一方。本來就靜默的飯廳,父王與南宮絕離去後,更加地無聲無息了。好像置身一個禁閉的空間呼吸不過來。又沉悶地坐了一會,三位哥哥起身了,大嫂扶著母妃也起身了,我就也起身了,我們一起出了飯廳,外面雖然很冷,我們卻都愜意地狠狠呼吸了一口,然後二哥彎身問我:「月兒,二哥帶你去捉翠鳥去不去?」

    忘記了痛

    200912171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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