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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入兗州(二) 文 / 男丁

    冉強盤膝坐在簡陋的大帳內,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營寨常常被偷襲了,比如這類沒有輜重的騎兵的營寨,加上是行營,十分粗糙,僅僅是弄了些從附近砍了些木樁,當作柵欄粗略的在外面圍了一圈,大帳更是簡陋,除了幾張坐席和几案,還有一些作戰常用品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帳外,張亮和幾個親衛警疑的按劍守在帳門,他不明白大將軍怎麼會為了一個小鄔堡,而親自來到這個地方。當然,更讓他迷惑的是,戰場上的大將軍和平日的大將軍,完全像兩個不同的人,不,應該說,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可是他迷惑歸迷惑,但,長期養成的觀念讓他沒有絲毫窺探的想法,他唯一考慮的是:保護大將軍。

    冉強掃視了一下兩邊,這次跟隨他的只有虎騎營校尉劉飛和作為接應兵馬的後將軍張樂。雖然范業他們苦苦勸諫要跟隨,但他還是拒絕了,留下右衛將軍王基為黎陽太守,防枋頭,崔蓮等一眾幕僚暫留黎陽。

    兩邊,董閏恭謹的略微垂首,劉飛緊繃著嘴昂頭目視著前方,張樂和董閏一樣神情恭敬,只是腦袋略微抬的高了一些。從這些很容易的可以看出來,經歷過政治風雲的老將,和年輕氣盛的將領之間的區別。冉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參加工作前後的表現,心裡苦笑了一下:得到一些,總會失去另一些。

    冉強不得不問道:「你們覺得如何才能攻下鄔堡?」

    兩邊沒有答話,兩個老將很謹慎,而劉飛則很沉默。

    冉強不得不點名:「明乙,你有何看法?」

    董閏忙拱手:「回大將軍,此等鄔堡,不足以抗我大軍,以步卒攻之,一日可下,或派一營圍困,斷其水源,不費時日,何愁他們不降?末將唯將軍之命是從。」,自昨天的事情後,他說話謹慎多了。

    冉強心裡有些不滿,看張樂頭低了下來,於是把目光轉向了劉飛:「翼道有何高見?」

    董閏和張樂心裡沉了一下,從、的區別裡聽的出,主公對他們有些不滿。

    劉飛拱手,從緊閉的嘴巴裡蹦出來幾個字:「敵心已亂,等。」

    這樣說話,是十分不恭敬的,聽起來很有些命令的口吻,說深一點,是輕主藐上也不為過。董閏想呵斥兩句,但卻沒有動:大將軍喜怒無常,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好。

    冉強倒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問:「何以見得敵軍已經心亂?」

    劉飛或許從董閏和張樂的臉色中,也認識到了自己的無禮,忙拱手回道:「大將軍施厚恩於敵卒,末將看到鄔堡之上,有主事者黯然退下,故知他們已經心亂。」

    冉強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昨天自己只是起了善心,掩埋了死屍,感慨之下,過去拜了拜,就有這個效果?

    董閏已經反應過來,忙拱手道:「大將軍仁德齊天,劉將軍所言極是,寨民亂,則上位者亂。」

    冉強心裡苦笑了下:看來自己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起碼觀察就不夠細。冉強點點頭:「兗州左路其他地方可都已安撫?」。本來兗州就隸屬於趙,冉強身為趙大將軍,不存在招降不招降的說法,但,事實上,就是有些地方目光很敏銳,冉強脫離趙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大多迫於勢力的,以恭迎大將軍為由歸降,而有個別的則以反賊為由,拒絕「安撫」。歷史上,冉閔不到一年的時間,勢力範圍就已經達到了臨江的合肥,雖然根基不穩,但這也表明,黃河以南的幾個州,沒有什麼大的勢力可以阻擋冉閔。

    董閏忙回稟道:「回大將軍,兗州左路聞聽大將軍率軍安撫,大多聞榜而歸,鷹騎營已經巡撫到蓋縣,前臨徐州界,沒有大將軍將令,暫紮營於沂水北岸。」

    冉強在地圖上瞧了瞧,點點頭。如果右路沒有大的麻煩,就意味著兗州已經在掌握中了。兵鋒很利,但這不代表著騎著馬跑過去,把地方一占,就真的屬於自己了,畢竟,遊戲和現實的區別很大。他考慮著誰能替代岳山留守鄴城,以便讓岳山轉任兗州,這裡,才是岳山發揮力量的地方。

    三個將領看著冉強沉思,都沒有敢再說話,大帳內寂靜一片。

    兗州和豫州,基本上是一馬平川,正是中國的最大平原所在地,夾在兩條大河之間,東臨大海,形成了少山的地勢,往南和往北,都逐漸的是多山的地貌,所以稱之為中州。這樣的地形,一方面對農業有利,另一方面,卻在防禦上出現了致命的缺陷,尤其是冷兵器時代,這種缺陷更明顯。

    和歐洲大片大片的平原相比,中國的地形,更複雜,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中國的強大王朝的每次擴張,不像羅馬帝國那樣一瀉萬里,而都很短暫。

    正在這時,張亮進來跪下稟告:「稟大將軍,鄔堡有使者求見。」,使者不知道現在是誰主事,張亮也就只能含糊其詞。

    冉強點點頭,張亮退了出去,片刻,一個士族人走了進來,跪下,伏下身子,叩頭,然後抬起頭恭敬的道:「將軍在上,罪臣奉家主之命,前來歸附。」

    冉強道:「你家主人識時務知天命,誠為可喜。回去告訴你主人,我起義兵,逐胡人,都是為了中州百姓,並沒有殺戮之意。只要來歸,過去之事,既往不咎。」

    使者叩頭,然後道:「將軍仁德齊天,我家主人感激不盡。只是我家主人對此方百姓略有恩德,他們大多依戀我家主人,所以我家主人這才建堡以安民心。我家主人尊敬朝廷,依律納錢納糧,百姓安樂,朝廷安心。我家主人願意以此例,向將軍納糧納錢,為將軍安撫此間百姓。」

    冉強明白了,這是討價還價,探探他的底細來了。鄔堡的害處,他是明白的,正想法設法的趁北方大族南逃,清除鄔堡,怎麼可能開這個先例?於是冷冷的道:「一個小小鄔堡,竟然也敢和我提要求。如果不是看在同為華夏的份上,早已屠了此堡。回去告訴你家主人,給他一日時間,如果不親自來降,鄔堡破後,讓他三族不存。」,說完這些恐嚇的話,不等使者辯解,喝道:「來人」

    張亮帶了兩個親衛應聲進來,冉強道:「趕他出去!」

    兩個親衛上前抓起有些傻的使者,往外拖去。

    田家,不屬於豪門大族,頂多也就算是豪強,但,在泰山,田家也算是一方大族,方圓百里的幾個鄔堡,都樂意聽他們的號令,周旋於官府和其他鄔堡之間。

    或許是懾於冉強屠殺胡人的名聲,面對官軍的威脅,田家堡主田嚴屈服了,第二天,親自領著一群人,帶著一些酒、肉、錢前來,名為犒軍,實為歸降。

    天色剛剛亮,蒙山還處在一片水露當中,山間的樹已經一片綠色,和其他中原石灰岩山不同,這座小山是由花崗石組成的,它連接沂蒙山區南北通道,雖然不高,但卻險峻,是咽喉之地。

    田嚴陪伺在冉強身邊,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個大將軍為什麼對這個不起眼的小山這麼感興趣。冉強卻出神的望著這裡:這就是孟良崮,一場戰鬥讓它在中國差不多家喻戶曉。雖然那場戰鬥人物的功過歷史還沒有評價,但,軍事愛好者的他,卻對這個地方十分好奇。周圍的屬下也都不明白冉強現在的想法,雖然這裡位置重要,但,也不過是座小山而已,擋不得軍馬一圍的,怎麼大將軍對它這麼感興趣呢?

    田嚴心疼的看著那邊鄔堡,自己積累的財物糧食被流水似的搬出來,然後分發給堡內百姓的,把他們遣散下山在周圍種田,大部分被裝上附近征來的馬牛車,被運往不知何處。心裡大罵,但卻沒有絲毫辦法,早知道不如帶著財物逃走南方了。

    了一會的冉強,轉頭看到了田嚴盯著鄔堡的表情,心裡軟了一下,道:「田堡主。」

    田嚴是個近五十的人,經歷了長期的生活鍛煉,雖然心疼,卻明白,命比錢重要,聽到冉強叫他,馬上知道壞事了,自己也太大意了,如果被懷疑心有不甘,那就有性命之禍了,忙恭敬的道:「大將軍。」

    冉強冷冷的道:「看起來田堡主對我心裡十分不滿啊。」

    田嚴當即汗水就下來了,恐慌的道:「屬下那裡敢對將軍不滿,屬下對將軍之心,雖死無怨。」,他忘了一開始他大罵官軍反賊的時候了。

    冉強轉了臉色,露出了溫和,現在,變臉對他已經不是難事了,這就是心狠些的好處:「田堡主的忠心,我看的出來。就以田堡主為國子監副丞,兼泰山郡安撫使,招撫其他鄔堡,也好讓田堡主為國出力。」

    田嚴半喜半憂,國子監副丞雖然是個七品的官職,但,起碼說明冉閔沒有打算現在就殺他。但招撫其他鄔堡就不好辦了。雖然平日他們聽從自己號令,可是,自己的例子在前,只怕他們會捲著財物逃走,那時只怕冉閔要以此為借口殺自己。他不得不恭敬的道:「大將軍再造之恩,沒齒難忘。」

    五天後,右路軍報抱到了已經進入南城的冉強處:右路軍已經安撫完各處,進駐陳留,等候命令,具體安置官吏和詳情,已經隨報附上。冉強只簡略的看了看,和左路差不多,基本沒有什麼大的抵抗,只是把各處郡兵暫時打亂,混編,交由隨軍的官吏分管。至此,兗州已定。

    冉強隨即趕回兗州城,書令留在黎陽的一干幕僚趕赴兗州。又書令滏口令常煒接任鄴城太守,與蔣干共守鄴城。常煒是經受過歷史考驗的人,出使鮮卑燕國,面臨生死毫不退讓,有他在鄴城,還是讓冉強放心的。令岳山同其他五品以上官僚一起趕赴兗州。沒有原來的高品官員留在鄴城,才能放心不出內亂。

    不過,有一件事卻難住了冉強,那就是駐守在廣平的大司馬李農該怎麼辦。李農可不是其他普通的官員,大了說,他和冉閔一起起事,小了說他是原來乞活軍很有影響的將領。無論大小,都是動一動,影響一片的人,可是,留在廣平,確實又讓冉強放心不下。思慮再三,他只得密書蔣干、常煒,嚴加注意李農動靜。廣平是李農的根基地,調不好調,還是等兗州穩固了在做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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