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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章 塢堡(十七) 文 / 男丁

    夜色終於降臨了大地,七月的月色本應該明亮的,只是今晚卻被一片片浮雲,半掩半遮住了,以至於留給大地的月光看起來有些朦朧。

    一溜八架火把,分別架設在堡門女牆上,審家堡的私兵沒有人會喜歡這種夜晚,灰濛濛的夜色,使得他們不得不架起火把,來照亮堡前,以防止有敵人偷襲。和月光比起來,再多的火把,能夠覆蓋的距離也顯的太小,過了三十步,火把的光亮就像被吞食了一樣,消失在灰濛濛的夜色中。

    每隔一個時辰,百名私兵交接一次巡哨,大敵當前的時刻,沒有人會覺得這樣動用百名私兵值哨有什麼不對,對於這樣的防禦措施,敵兵若是想偷襲,百人以下很難攻破堡牆,百人以上,無論如何也難以掩遮住鬧出的動靜。他們也曾試圖在堡外架設火把,可惜都被敵兵弓箭手射死,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

    一條身影匍匐著,緩慢但很有節奏的順著路邊草叢向堡門爬去,在這種月色下,沒有人能夠看的到一個人影用這種方式爬動的身形,尤其是在這條身形身上還披了一張綠色的布,和路邊草叢溶在了一起。人影一點一點的終於爬到了堡門,審家堡堡門是用大木防城門樣式製作的,雖然比不得城門厚重高大,但也是用木塊壘釘起來的,足以防的住百人以下撞車的撞擊。

    人影很快又順著草叢慢慢的返回了,沒有人注意到他手中已經變空了。

    夜晚又陷入了平靜,謹慎而又嚴密的值哨,在緊張中度過了一夜,沒有出現擔憂中的偷襲……

    夜色剛剛散去,堡內的雞鳴只叫了兩遍,堡門樓的警鐘又的敲響了,還沒有用早飯的私兵和審言不得不急忙奔上了堡門樓。

    冉強依舊帶著眾將駐馬在山坡上,山坡下,近千的步卒正在列陣,似乎昭示著又一次攻擊將要開始。邯鄲離鄴城並不遠,但步卒軍陣中仍然沒有從鄴城運來投石機,甚至於連本來存在的雲梯,也沒有出現在步卒中。

    堡門樓,審言登上了木台,伸著身體觀察著遠處正在列陣的步卒,他孩童般的臉孔平靜而又嚴肅,他沒有下令鐵騎準備,從對面列陣的步卒中沒有攻城用具,他得出結論:這又是一次誘敵,在沒有觀察出敵人虛實前,沒必要浪費鐵騎的馬力。他轉頭了望了下對面遠處小山坡上那群人,這似乎是從鄴城趕來的大將。

    遠處的步卒已經列陣完畢,這次並沒有按常例列陣,而是分成了左中右三軍,左右為步卒,中間卻單獨以弓弩手排列,這是一種毫無防禦措施的陣型。整個步卒方陣,靜靜的對著塢堡,卻沒有任何的進攻傾向。

    審言有些不安,事出反常必有詐,但他想不出這個詐是什麼。對於塢堡鐵騎來說,如果不出戰,對面再好的虛詐也絲毫不會起作用。他按下了下令鐵騎準備的衝動,對於這種明顯引誘鐵騎出擊的陣式,他不敢確認真假,他冒不起險。

    一聲巨響,從堡門傳出,站在木台上的審言,明顯感覺到一股衝力讓木台晃動了一下,堡門樓上的泥土和瓦當,像被撞擊了一樣紛紛落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堡門樓附近的人都感到頭嗡的響了一下。

    他已經沒有時間來思索原因了,在他頭濛濛的片刻,對面的步卒方陣已經推進到了弓箭射程內,隨著一聲清脆的棒子響,黑黑的箭雨,像成片成片的蝗蟲一樣,飛上了天空,帶著怪叫淒厲的向堡牆撲了下來。兩個由族人充任的護衛急忙舉起長盾把他遮蓋了起來。

    長箭帶著勁力的連貫的釘在木盾上,手中沒有木盾的私兵,帶著血珠慘叫著摔到,本來能夠先發制人的堡牆上的弓箭手,因為沒有命令,只有幾個人因為驚慌而下意識的放了箭,卻稀稀拉拉的像是薄木弓一樣沒有力道。反而被犀利的長箭象興奮的惡狼一樣,紛紛撲入身體,**一片血珠和慘叫。

    措手不及影響了審言的指揮,不過審家的私兵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很快在各自帶隊的軍官命令下,弓箭手冒著箭雨,彎弓搭箭,俯下角度,開始放箭,因為對面官軍的步卒已經推進到了無法仰射的距離。

    冉強望著戰場,弓弩手留在射程內沒有移動,只有步卒跑步迅速向堡門推進。仰射的箭雨和俯射的箭枝,像默不相識的同類,各自按著各自的軌跡撲向目標。

    來,沒有攻城工具的步卒應該對堡牆上的弓箭手沒有什麼威脅,塢堡上的弓箭手理應把目標鎖定敵人的弓弩手,但在各自帶隊軍官的下意識命令裡,卻錯誤的拚命把箭雨傾瀉向了步卒,應該說,按照慣例,這也沒什麼錯,對於守城者來說,近在咫尺的步卒總是顯得威脅大一些。

    弓箭手最有殺傷力的射程在五十步內,頂著木盾的步卒,在幫助長矛手遮掩的同時,和長矛手同步小跑著湧向了堡門,五十步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在堡上弓箭手傻呆的片刻,就已經讓步卒們迅速前進了二十多步。

    第一波猝不及防的被弓弩手射到了一片,以至於堡上的弓箭手在短短的三十來步的距離上,並沒有給下面的步卒帶來多大的殺傷,只偶爾有幾個倒霉的步卒,被從縫隙鑽入了長箭,扎入身體,帶著悶吼栽倒。

    堡門前的寬闊斜坡,方便了堡內鐵騎的出戰,但卻同時也讓下面擁進的步卒感到了輕鬆,隊形在弓箭交射下,得到了穩定。

    審言透過木盾狐疑的看著急速擁進的步卒,他不明白對手這是幹什麼,沒有攻城器具的步卒,難道是想以屍體堆壘起牆梯?若是這樣,何不直接用雲梯攻城?對於官軍來說,似乎並不缺少這類器具。

    很快,滿臉鮮血的私兵,從堡門那帶來了一個讓他驚愕的消息:堡門破了……,守衛在堡門後的門丁,全部血肉模糊的倒在門洞內,堡門附近的私兵,只聽到一聲巨響,堡門就變成了這個模樣,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甚至有些堡丁疑有神助,傻呆在那裡不知所措。

    審言的疑惑終於被解開了,他不知道那聲巨響是怎麼回事,但他已經明白,那聲巨響讓堡門破了,下面官軍原來排列的步陣,並不是誘敵,而是為了攻擊。官軍的步卒並不是為了攻打堡牆,而是要從堡門湧入,審家完了!審言小小的身軀,像脫力了一樣軟在了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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