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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可有可無 文 / 東門的阿慶

    如果要用兩個字來形容魯春對季蝶所做的一切,用拯救來形容是恰當的,實際上,只要假設一下,魯春袖手旁觀的話,季蝶往後的人生軌跡無非是墮落,又甚至是死亡。

    不過,旁觀者可以掐著手指頭說出個一二三來,作為當事人的季蝶來說,一個很簡單的事實,魯春玷污了她的清白。而這個事實,足夠讓季蝶感到天旋地轉,世界末日怕是也不過如此吧……

    「禽獸……畜生……」兩行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季蝶的拳頭雖說無力,卻也積聚了她的滿腔怒火。

    魯春沒有躲避,哪怕到最後,季蝶的武器從拳頭變成了頗具殺傷力的手指甲,魯春也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如果此刻面對季蝶的是花雄,他會說些什麼?啊,我此刻多麼幸福?

    不知為什麼,魯春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花雄這無關緊要的人,或許是因為季蝶乃是花雄內定的大老婆?那麼,換一個角度來思考,如果季蝶失神於林珞,林珞又會說些什麼?我佔有她,感到滿足?

    在季蝶似乎要把魯春撕成碎片的目光逼視之下,他根本就不敢與之對視,而相應的,各種各樣無關緊要的思緒卻紛至沓來,最後,魯春所得出的結論是:與花雄和林珞相比,他這個既得利益者的心理似乎更加陰暗,他想到了是不是要負責,而負責的含義,從另一層意義上來說,就是在可見的將來把季蝶長期佔有。

    魯春痛苦之極的用雙手捧著腦袋,救人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他在緊要關頭沒有把持住,乃至對季蝶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

    季蝶地身體狀況並不足以支撐她長時間的用拳頭發洩她對魯春的怒火,僅僅只有一分鐘不到地時間。撕裂般的疼痛讓她身子一軟,腿彎處不由自主地曲了起來,然後癱軟在腳下的床單上。當魯春發現之後正要伸手攙扶,卻正是季蝶發現了床單上那一灘暗紅色。

    季蝶一邊流著大顆大顆的淚珠,一邊發瘋似的用手指甲撕扯著床單,想要把這一灘象徵她屈辱的暗紅色撕成無形。只不過。這一切只是徒勞而已,那一灘暗紅依舊觸目驚心,她地屈辱還是在她眼前晃動,到最後,季蝶也只能無力癱倒抽泣乃至嚎啕大哭。

    等到季蝶的哭聲稍稍有歇下去的趨勢。魯春這才硬著頭皮說道:「我看見你的自行車橫躺在路邊,所以……」話沒說完,猛地伸手攬住季蝶肩膀,側身一個骨碌躲到最近的一棵樹後面,與此同時,另一隻手緊緊摀住季蝶又柔又燙地嘴唇,生怕季蝶的哭聲把他們藏身的位置暴露出來。

    從郊區方向駛來一輛破破爛爛地小麵包。正是原先魯春追蹤地那一輛。也就是半道劫持季蝶地車子。本來驚駭莫名地季蝶死死掙扎。可目光觸及那輛開過來地小麵包之後。掙扎地力度也漸漸小了。接著。昏迷之前地一幕幕在腦海中重新閃現:

    騎車出校門。就是那輛麵包車停在她地自行車前面;有兩個人從麵包車上下來問路。對了。那說話地聲音就是此刻她所聽見地;那時候她還有些疑惑。為什麼問路地時候那兩個人會一前一後分開來。現在也明白了。另一個人假裝去看路牌。實際上是為了看清楚沒人注意突然拿出手帕摀住她地口鼻……

    大致回想起了事情地經過之後。季蝶也大致明白了魯春所說地看見她地自行車躺倒在路邊是什麼意思了。這是一個令她更不能接受地結局。破壞她清白地這個人。搖身一變。竟然成了救她地人。對季蝶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麵包車開得並不是很快。很顯然。車上地人正仔細搜索路地兩邊。或許是床單地顏色比較淡。又或許是季蝶地潔白色裙角露出在樹根。使得小麵包地速度更是放緩了許多。

    「吱」地一聲。小麵包忽然停了下來。只見從車上跳下一人。嘴裡咕咕噥噥著。一步一步朝魯春與季蝶地藏身處走來。

    眼看小麵包下來地那人撿起床單。「咦」了一聲。而此時。魯春只覺得被他摀住嘴、「摟」著肩地季蝶全身戰慄地厲害。眼神裡也全是驚懼之色。

    「小三,你來一下,這張床單好像有點眼熟啊。」聽到這人在叫小三,魯春馬上分辨出他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與小三合夥安裝針孔攝像頭的四哥。

    小麵包車上又走下一人,不用說就是小三了。趁著小三走過來的間歇,四哥朝左右打量了一下,不巧,正看見了季蝶的裙角。

    「床單在哪裡,我瞧瞧,」小三邊過來邊說,卻看見四哥做手勢示意他噤聲。四下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所謂的事物反常即為妖,而藏身於樹後的魯春很快發覺了小三與四哥一言不發所營造出的不同尋常的安靜,禁不住頭皮一陣陣發麻,正尋思要不要帶著季蝶開溜的時候,一左一右兩道人影已經出現在他與季蝶的兩側。

    魯春發現了二人,而季蝶的反應也不慢,雖然雙方都處於路燈照射不到的角落,可剛才四哥招呼小三的說話聲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這時候早已經使出渾身力氣試圖掙扎出魯春的掌握。

    小三手裡拿著兩根棒球棍,其中一根遞給了四哥,而四哥則滿是得意之情,接過棒球棍之後往手掌心裡敲了幾下,然後趾高氣揚地對魯春說道:「臭小子,識相點,自己爬到車上去,要是等到咱哥倆動手,你就不是一般的慘了。」

    魯春很好奇地看了看他們二人手裡的棒球棍,確定這兩根傢伙與槍支全無半點聯繫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笑,手一鬆,掙開魯春掌握的季蝶卻發瘋似的用拳腳去踢打小三與四哥。

    用一句很俗的話來說,小三小四他們哥倆,就是化成了灰季蝶也能認得他們,更何況,二人還沒化成灰,而僅僅是站在路燈照射不到的陰影裡。

    「臭婊子,殘花敗柳了還敢耍脾氣。」季蝶畢竟身心受創,手腳不大靈便,白白搶了先機,卻眼睜睜看著小三的巴掌扇過來。

    眼看就要揍到季蝶的時候,魯春的手卻變戲法似的捏住了小三的手腕,掙扎一下,卻掙不脫,而此時的四哥來了一招「圍魏救趙」,手中的棒球棒對著季蝶的腦門上招呼過來。

    魯春手上的勁兒一收一放,四哥的棒球棍轉眼打在了小三的肩膀上,當小三哇哇直叫的時候,四哥手上只覺的一輕,擊傷小三的凶器不知怎地就到了魯春的手裡。

    手中有了棒球棍,打人的效率就是高,反正就是東一鎯頭西一棒槌,封死了小三與四哥的去路之後,二人只剩下慘遭魯春反覆蹂躪的份兒。

    季蝶也加入了打人的行列,只不過因為手上的勁兒比較小,所以,出於恕罪的心理,魯春打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把棒球棍塞到季蝶手裡。或許是因為季蝶滿腔怒火的緣故吧,下意識地接過棒球棍之後只顧著一邊哭一邊揮舞棍子。

    「為什麼……為什麼……」等到怒火宣洩的差不多了,季蝶才把棒球棍一扔,坐倒在草地上,掩面嚎啕。

    魯春再度頭大如斗,想要安慰,卻也知道論起來他還是壞了季蝶清白的「淫棍」,怎麼也輪不到他來安慰吧,只好站在一邊發愁,即使是小三與四哥手腳並用的逃走,他也懶得去管他們。

    哭了好長一會時間,季蝶才艱難地從地上撐起來,硬是咬著牙,一步一步拖著步子順著馬路開始走了起來。季蝶這一走,魯春也只好跟著,說到底,季蝶的安危他也沒辦法不負責。只不過,雖然做錯了事情,但他的出發點畢竟還是為了要救季蝶。

    「剛才的那兩個人是林珞的手下,我也是一路跟蹤他們之後才知道的……」魯春說了幾句之後,瞧了瞧季蝶的臉色,卻發現蒼白如昔,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我聽到林珞曾經問過那兩個人,有沒有給你打針吃藥……」魯春並不指望季蝶能原諒他,可是,並不指望是一回事,事情的經過卻一定要給季蝶說清楚,季蝶的反常或許與吃的藥有關,告訴她之後,時間久了,或許也不會那麼恨他了吧。

    不過,魯春沒有想到的是,季蝶聽了魯春的話,反應卻是出乎意料地強烈,不但停了了挪動的腳步,唇齒更是抖抖索索,滿是絕望地問道:「他們,他們……到底有沒有給我打針吃藥?」

    魯春心底一歎,要是沒給你吃藥,也不至於會把我當成你的飛哥哥啊……

    點了點頭,正要說強給你餵了藥,卻見季蝶的身子一軟,已經癱倒在地上。

    「季蝶同學……」魯春大驚,搶先一步攙扶住季蝶,連續地掐了幾下人中,才見季蝶悠悠醒轉過來。

    一雙本已哭得紅腫的眸子空空洞洞的全無神采,即使是身子躺在魯春的懷裡,季蝶也沒有表現出哪怕是半分的厭惡。

    「季蝶同學,你沒事吧?」魯春小心翼翼問道,而回答他的只是失神的雙目輕輕一瞥。

    與季蝶的目光微一接觸,魯春頓感心神劇震,眸子中的神采竟然了無生機,難道,此時此刻,生命對於季蝶來說已經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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