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出征 文 / 胭木

    她敲了兩聲，房間內仍無回應，正要敲第三聲時，房門卻忽的從裡面打開安遠逸一張平實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見到她，他竟沒有絲毫驚訝，只平靜的道：「夫人請進？」

    水慕兒狐疑的偏過身子讓他出去，這才半是疑惑的進了門。

    水慕兒看了看他，似要從他眼中尋出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還是只是裝一時的糊塗，可是對面面對她的只是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明淨一片。

    從大殿出來，段玉恆小心的陪在他的身側：「皇上，不若去御花園走走？」他小心的觀察著龍飛塵的臉色，連說話聲也格外的輕。

    龍飛塵卻只是目視前方一派若有所思的神情，似根本沒聽到他的話。段玉恆不得不歎口氣，這幾日因了戰事，皇上的姓情已經是陰晴難分，出去散散步，對心情也是一個緩衝，這樣壓抑著總不是辦法。

    好久……沒有聞過這麼香的香味了。

    水慕兒侷促的笑了笑。她有些緊張的移動了腳步，對著寧子澈微一低頭道：「殿下安好？」

    她似絲毫不覺得怕，竟也不行禮，兀自的去拉一旁嚇得瑟瑟發抖的宮女道：「連珠，快起來，這天寒地凍的會跪傷了腿？」

    他問的，顯然便是那撞到他身上的女子。

    「直呼他其名的女人，你是第一個？」寧子澈笑了笑，對她的要求亦未露出半分驚異，彷彿一切早在預料之中，不過一笑過後，他卻是凝重的看著水慕兒道，「這樣的事情，我幫不了夫人，先不說夫人是赫連將軍的妾室，即便不是，赫連將軍想要一個女人，也自不必與我商議，更何況眼下，夫人還是赫連將軍的人，試問這關乎的是赫連將軍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如何插手？」

    水慕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在他對面的地方坐了下來，她看了看好整以暇的寧子澈，好半響終於開口道：「既然殿下這般直爽，那我也不拐彎抹角，我的目的很簡單，我不想做赫連絕的小妾，更不想侍寢，殿下可有法子助我？」sxkt。

    依舊是一身紅衣，依舊是半男半女的面貌，狹長的眸子恍若溪澗流水，波光蕩漾的同時清澈見底。他似隨意的看著她，身處案桌後頭，渾身上下卻散發異常華貴的氣息。

    一樣擺設的房間，卻因了他的存在變得異常不同。

    這後宮內住的只有一些嬪妃，莫非是太妃們的幾位公主？

    一樣的磁姓嗓音，水慕兒卻絲毫不覺得是天籟，她心下發冷，警惕的看著寧子澈道：「你知道我來的目的？」

    被他一聲喝，大殿瞬間又安靜下來。

    寧子澈說罷身子後仰，慵懶的將整個身子靠到身後的椅子上，唇邊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所以，夫人，請回？」

    寧子澈卻不說話，唇角似有似無的勾起，好整以暇的待著她的下半句話。

    那姑娘微微愣了愣，旋即笑得一臉明媚起來：「對，你是皇上，我見過你？」

    「是啊，那日皇上和瑾王一起凱旋歸來，我和瑾王夫人就站在大街旁？」她似想起了那日情形，目光上上下下自龍飛塵身上打量了一圈，「那日的皇上可比今日威風多了？……你怎麼了？」

    他心下一遲疑，卻突的聽得清脆的一聲「哈哈」笑聲，緊接著有團紅影直衝而來，他還來不及反應，那團紅影子已撞到自家皇上的身上。

    下意識的，他不想讓那一串笑聲打亂龍飛塵微微緩解片刻的心。

    從水慕兒進屋到現在，至始至終，他的神色無半分驚訝，而瞧著他鞋襪未除的模樣，似專程的在等著她般。水慕兒心下微微一凝，本來欲出口的話就這麼停在了唇邊。

    「不知，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他徑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顧的抿著，「夫人何不說說看，究竟找我何事？」

    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不遠處的梅林之中傳來，打破眼下一片寧靜。段玉恆微微皺了下眉，件龍飛塵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睛，他急忙上前一步道：「皇上，可還需要去別處走走？」

    她吸了口氣，只得將視線放到桌面：「孩子也不是他的，我根本就是他搶來的人。」

    一旁段玉恆早因了她的話變了臉色，且不說她眼見了皇帝不下跪一事，就先前提起的瑾王夫人已經是她一個腦袋不夠還的了，眼下竟還要求皇上讓別人起身。

    寧子澈瞧著變幻不定的她忽然一笑，他取過一旁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對面，旋即看著水慕兒道：「夫人何不坐下商談？」

    水慕兒驟然呼吸一頓。

    「不必？」簡短的兩個字從龍飛塵唇角溢出，只見他腳步輕抬，卻是入了那片梅林，見此，段玉恆慌忙沉了眉目跟上。

    消息傳到京城時，龍顏震怒，大殿之上，人人自危，文武官員百來號人，接連三日，竟無一人想出對策，眼看南漠就要衝破淮江防線，直取江中，這樣一來，東離危矣。

    文武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口，俱都靜默著不答話，龍飛塵看了一眼，疲倦的靠到龍椅上半扶額道：「既然這樣，那便由朕親自御駕親征，散朝？」

    南漠太子的出征，軍隊銳氣大漲，十萬雄獅，勢如破竹，不過一月的時間已佔領東離三座要城，直逼東離退守淮江以北，與南漠隔岸對望，不相上下。

    從寧子澈的角度看過去，她的臉上並無太多表情，雪白的肌膚不知是因了外頭數九寒天的緣故沒有半分血色，驀的，他聽得一聲對面細細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大，卻足以使他聽得清清楚楚。

    那被換成連珠的宮女去不依，害怕的使勁搖頭，龍飛塵瞧著忽的唇邊含了抹淡笑：「你剛剛說你見過朕？」

    「齊大將軍早已年過半百，如何上陣殺敵？你那三個兒子，平日裡總說個個英勇，可是這一上戰場卻迫得我們東離一連棄了三座城池，且不說你老身子受不受得住，即便受得住，若是丟了這第四座城池，你又拿什麼來回來面見皇上？」丞相薛炳月不鹹不淡的出口，激得齊雲漠兩鬍子一翹，氣得發抖。

    梅林叢中，那笑聲又愈發大了起來，仔細聽去，分明是兩個女孩子的玩耍聲。

    「既然你們都沒有合適人選，這一次，朕便御駕親征？」

    「呵呵……」

    水慕兒深吸口氣，眼瞼處一片迷霧：「如果我說，我根本就不是赫連絕的小妾呢？」

    大殿之上，龍飛塵擲地有聲，他說這話時，冷眸從一眾官員臉上掃過，冰如寒霜。

    「嗯……」那姑娘顯然是撞痛了額頭。揉著額頭起身，待看到眼前一身明黃的人時，顯然愣了一愣，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因這外頭的數九寒天凍得通紅。

    立在叢花林中，龍飛塵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皇上，萬萬不可？」齊妃之父當朝護國大將軍齊雲漠率先站了出來，他看了眼左右身後皆是鼠輩的眾人，鬍子一翹，「皇上，若是皇上信得過老臣，老臣願親自帶兵前往，殺得他南漠小兒片甲不留？」

    「老夫若是拿不下那南漠小兒，定提頭來見聖上？」

    無端的，龍飛塵眉心一動，只覺得這雙水靈的眼睛似曾相識：「你是何人？」

    只是他這頭才這般想著，卻聽到頭頂有幾不可聞的一聲「嗯」傳來，他神色一喜，急忙對著身後跟隨的眾人道：「擺駕御花園？」

    御花園的花兒，依然是奼紫嫣紅的開著，即便外頭是數九寒天，可是在這裡卻永遠不會是梅花的一枝獨秀。各式各樣的花兒遍地開著，人的心情便無端的好了起來。

    龍飛塵在聽到她口中的瑾王夫人二字時驀的沉了嘴角，一雙半就無半分情緒的桃花眼中愈發黑沉，他看了女子一眼，不再繼續那個問題只出口道：「你還未回答朕的問題？」

    「行了，別吵了？你們與其在這裡爭來爭去，倒不如替朕好好想想，究竟有誰可以為朕出征？」

    唇邊勾起莫名笑意，寧子澈抬起眸詫異的看著她：「夫人剛剛說什麼？」

    女子歪頭想了想，似這才想起來她之前問的什麼趕緊道：「我叫凌如雁，是北陵將軍的女兒……你快起來啊……皇上，你能不能讓我這宮女起來？」

    那姑娘大大的眼珠子機靈一轉，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的聽得身後一道顫抖的聲音道：「奴婢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即便不是又如何，夫人肚子裡尚且還有他的孩子」寧子澈繼續逼問。

    ***

    他不由得出聲咳嗽了句：「凌姑娘，見著皇上是要下跪行禮的？」

    「我自然知道是要行禮，可是眼下就在梅林裡，前日下的雪剛化，眼下這地面全是水，若是我跪下去，天寒地凍的，還不一條腿都廢了，反正跪的人不計其數，少我一個也不少？」

    她在那頭爭辯著的同時，不由得又使勁的拉著連珠：「連珠，你再不起來，可真的要兩條腿都廢了？」女只似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