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六章 文 / 雨竹韻
天空像一隻大鳥豐滿的翅膀，全是白色羽毛般的浮雲。悠閒的在空中靜靜的飄蕩。
南宮羽和尹子皓幾個人走在大街上，今天是他們與『英德高中』對決的日子，除了南宮羽以外，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無法掩飾的興奮，好像他們要做一件天大的事一般。
陽光不是很刺眼，柔和的光芒把樹木罩上了一層橙黃色的薄紗，照亮了噴灑在小草上亮瑩瑩的水珠，一切都顯得飄渺而朦朧。
另一邊，菲兒和夏夜走在回家的路上，安靜的感受著特屬於夏季的濕潤空氣，帶著點清晨海露般的味道。
菲兒不禁莞爾。這些日子以來，幾乎都沒有這麼認真的感受過周圍的空氣了。
一陣和諧的音樂在耳邊響起，夏夜把手機舉到耳邊。
菲兒茫然的看著他突然停下的腳步，和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心裡不好的預感迅速蔓延開來。夏夜用顫抖的手合上了手機。
失魂落魄的看著菲兒晶瑩如雪的面容，臉色變的蒼白，他用低沉的顫抖的聲音輕輕說：「小姐……林先生和我們幫派的五個成員……他們現在，在湯斯手上！」
不太晃眼的陽光彷彿一瞬間射入她的眼底，林菲兒感到一陣眩暈。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扶住額頭，勉強支撐著快要滑落的身體，彷彿她剛才經歷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天方夜譚。
她怔怔的睜大眼睛，驚慌失措的看著面色緊張的夏夜，美麗的眼眸突然沒有了焦距，無意識的咬住嘴唇，越來越用力，直到血腥味充滿整個口腔。
「那個……湯斯說，要救林先生，需要小姐親自過去。」夏夜輕輕抱住她的雙肩，希望可以讓她暫時平靜下來。
他知道，菲兒是多麼愛她的爸爸的。
她在他的臂彎裡清醒過來，輕輕推開他，無助的睜大空洞的眼睛。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夏夜，我們先回去……先回家！」
他們不顧一切的奔跑，無視路人詫異的眼神，只是一味的跑，彷彿飄揚的落葉憑借最後一次奮舞的悍勇劃下的完美弧線一般，他們彷彿用盡全部量瘋狂的跑著……
南宮羽震驚的看著林菲兒的樣子，心驀然下沉。林菲兒由於在拚命的奔跑，並沒有發現出現在街道另一邊的南宮羽他們。
她和夏夜漸漸跑遠了，南宮羽低下頭，劉海覆蓋了他的臉部輪廓，在逆光中，他的全部表情都被淹沒：「對不起，皓，我有點事，你們自己去可以嗎？」
尹子皓微怔，看著南宮羽緊張的神色，一抹空明突現眼底，輕輕勾起唇角：「當然，我是誰啊……」
「謝了！」南宮羽頭也不回的追向兩個人消失的方向。
嘴邊那抹漫不經心的笑容逐漸消逝，看著羽的背影，皓烏黑的眼眸中漸漸被一股濃濃的擔憂所替代。
希望，他沒事……
☆☆☆☆☆☆
別墅裡的空氣凝滯。
大家默不作聲的看著一直沉默的可怕的林菲兒，每個人的眼睛裡隱現著深深的憂愁。
林菲兒靜靜的看著一屋子的人，閃亮如星的眼睛裡有著氤氳的水氣。緊緊的抿著嘴唇，不讓痛苦表現臉上，尤其不能表現在媽媽面前。
用力的握緊手指，這種情況該怎麼般辦？她真的不知道。她也會害怕，也會無措，可是她不能表現的很明顯，那樣房間裡的人會更加不安。
爸爸……為什麼湯斯偏偏要和爸爸作對呢？她最愛的爸爸，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是爸爸，爸爸啊……
爸爸慈祥的笑，爸爸溫柔的手，爸爸冷硬的線條，爸爸含蓄的愛像一段段被剪接的細細碎碎的畫面，同時湧現在眼前。
一顆冰涼的眼淚在大家看不見的死角滑過臉頰，滴落在閃著冰冷光芒的紫水晶手鏈上，晶瑩而悲哀。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滴滴嗒嗒，沖走了午後夏日的炎熱，而帶來的卻不是令人心儀的涼爽，而是透骨的森森寒意。
不知道又是誰，在這個季節，讓淚水肆無忌憚的蔓延，連天空的雲朵都在哭泣。
菲兒起身，默然的走向門外。
步伐被夏夜攔住：「你要去哪裡？」他幽邃的目光緊緊的凝視著她看不透的臉，俊美的臉上籠罩著濃濃的雲翳。
「去找爸爸。」她的回答很平靜，這讓在座的人微微感到驚訝，一個17歲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沒有撲到媽媽懷裡哭泣，卻這麼沉著冷靜，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要去帶我們一起去！」
「開什麼玩笑？我們怎麼可能縮在家裡，讓小姐一個人面對危險？」
「小姐，帶我們去吧，至少可以僵持多一點時間！」
『新銳派』的成員的聲音一瞬間充斥著整個別墅，菲兒手下的年輕人，還有跟著林宇龍的中年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堅毅的表情，每個的眼睛裡都閃著憤懣的光芒。
他們統統擋在菲兒面前，臉上是堅定無比的神情。沒有人希望在這個時候自私的苟活，沒有人希望只放眼前這個美的如夢幻般的女孩獨自面對危險。
林菲兒安靜的面孔依舊似透明的泉水般，她認真的深深的掃過站在她面前的每一張臉，輕輕開口：「我一個人去……」
不大的聲音，卻透著不容抗拒的魔力。她不知道湯斯玩什麼花樣，況且，湯斯在電話說要她過去，沒說她可以帶人一起去。
她清楚的記得，湯斯陰森的笑容，恐怖的眼神，他的手裡可是有槍的！而站在菲兒面前的這些人，中年的已經成家，年輕的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怎麼可以自私的拉他們一起去冒險？
大家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面無表情的菲兒，卻沒有一個人移開腳步。
菲兒奮力的推開面前這堵黑色的『人牆』，不管林夫人的呼喊，不關夏夜的阻止，不管後面追出來的腳步。
就那麼一直向前跑，衝到了別墅外面，卻被追上來的人圍在了中間。
雨依舊在下，似乎在哀歎著這個世界的悲涼。
林菲兒迷茫的看著把她圍在中間的人，無意識的瑟瑟發抖，她只想趕快救出爸爸，為什麼這些人都不讓她走呢。
雨水順著她烏黑的長髮滴落下來，摔在她蒼白的臉上，破碎成無數淚滴。冰冷的雨滴滲進薄薄的襯衫，她的唇角因為涼涼的寒意而輕輕抖動。
一抹熟悉的聲音朝她跑來……
是誰？是羽嗎？為什麼他的臉上會有如此悲哀的神情，為什麼自己看不清他俊美無比的臉？
南宮羽衝進來，狠狠的把她抱在懷裡。
感受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感應著她心臟瘋狂的跳動，看著原本那雙迷人的眼睛裡泛著哀傷的光，他緊緊的抱住她。
她抬頭望他，晶瑩在眼角停滯，閃著脆弱的光，分不清凝滯在眼睛裡的液體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緊緊的擁抱著她，輕輕閉上眼睛，心痛開始肆意的氾濫。
「菲兒，不要這樣！」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屬於他的脆弱，他可以聽到她骨骼收縮的聲音。
「羽……爸爸……爸爸他……」她哽咽的無法說話，積壓在心裡的所有委屈所有痛苦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翻滾著的痛苦像一種強大力量幾乎把她扯碎。
她低下頭，把頭深深的埋進他溫暖的懷抱中，伸出胳膊緊緊的回抱著他，臉色驚人的蒼白，彷彿溺水這拚命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
「菲兒，聽我說，不要這樣……我們先靜下來，想一想！我，再也不要讓你一個人了！」他溫暖的呼吸從她的頭頂掠過，讓她安心。他的聲音像某種蠱惑般緊緊纏繞著她。
林菲兒愣愣的點點頭，任羽牽著她走進別墅。
別墅外面的汽車聲劃破了灰暗的寧靜，『金星派』的人推開了別墅大門。
刀疤叔叔著急的走進來，後面跟著他的心腹——大蟑螂，他直直的走向林菲兒，擔憂的看著安靜的彷彿透明的林菲兒：「菲兒……」
心痛的撫摩著被她雨水打濕的頭髮，目光裡凝結著深深的擔心。
林菲兒聞聲抬頭，看到來人後，扯出一抹令人心碎的微笑，像冬天裡的一片雪花，隨時都會消失。
她這才發現，原來，笑比哭更悲哀。
不一會，各個小組織的頭目也接連的到來。
別墅裡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大家都目光忡忡的看著林菲兒，等著她拿主意。
無形中，這個美麗如雪的女孩征服了『金星派』的人，征服了刀疤叔叔，征服了大蟑螂，征服了各個組織的頭目，征服了『新銳派』的每個人。征服了所有人……
只要她的一句話，換得的變是他們絕對的支持與百分之百的信任。
林菲兒輕輕頷首，平靜的看著屋裡的人：「我看我們這樣好了……」
☆☆☆☆☆☆
『暗夜組』基地的大門被硬生生的推開。
彷彿連渾濁的空氣裡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湯斯帶著一群人笑呵呵的看著林菲兒。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那種不安的感覺在一次淹沒了她，菲兒的身體微微僵硬，身邊的南宮羽輕輕扶了扶她。她身後的『新銳派』成員也憤然的看著湯斯。
「呀！我美麗的林小姐，您到底還是來了！」湯斯的臉上掛著嘲諷的微笑，聲音低沉的彷彿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菲兒漠然的看著他，晶瑩的眼睛裡是一片蔑視的神色，她冷笑道：「呵！我真沒想到，一個幫派的老大這麼不擇手段，竟然來陰的，真是不講社會道義呢！」
湯斯臉上的笑容明顯一僵，不過很快又換上一副令人厭惡的面孔，無所謂的聳聳肩：「不管我用什麼辦法，我會做給你看！我夠不夠格當老大！」
幾乎黑色的深沉聲音在空氣中摩擦，他眼眸裡那抹驚人的冰藍迅速被蔓延上來的灰暗所覆蓋。
林菲兒漫不經心的看著他猙獰的臉，語氣很淡：「那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一聽到這話，湯斯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他神情倨傲的看著林菲兒，慢慢的開口：「我要……來幫我做事！當然，你身後的那些人如果願意也可以來。還有我要從前跟林宇龍的人擁護我當老大。」
「呵呵！」林菲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瑩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湯斯，如同一灣冰封的河水，冷冷的沒有一死起伏。
突兀的，笑容從如玉般的面容上消失，眼底不斷湧出海水一般的黑暗：「如果……我說不呢？」
湯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微微瞇著眼睛，透出令人驚悸的凶光：「別跟我玩花樣！你只有兩個選擇。」
林菲兒淡然一笑，把胳膊抱在胸前，眼睛裡忽閃著令人捉摸不透的亮光：「是嗎？什麼選擇？」
「第一個選擇，你把你爸爸留下，自己走出去，也就說你主動放棄；第二個選擇，我們把你爸爸留下，把你扔出去。也就是說，我們不會讓你帶走你爸爸。」他的嘴邊掛著一抹邪惡的壞笑，像隨時準備捕捉獵物的猛獸，眼睛裡充滿警惕。
林菲兒揚起夜露般美麗的大眼睛，帶出些微的堅毅：「我還有第三個選擇，爸爸留在我身邊，我把你扔出去，也就是說，我一定會把爸爸從你那救回來！」
湯斯臉色一凜，對身後的手下大聲吩咐到：「把人帶上來。」
當林宇龍等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林菲兒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看樣子爸爸他們並沒有受傷。
與此同時，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在她的唇角慢慢舒展開，像極了天上的星星，一點點聚集亮光。越發奪目。
然而，湯斯等人並沒有發現這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
湯斯來到林宇龍身邊，看著林菲兒說：「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他們？」
「你難道不知道不應該破壞大自然嗎？保持生態平衡應該是人人有責吧？」林菲兒微微一笑，眼睛直直的看著怔忡的湯斯。
其實，林菲兒的心裡還是有點擔心的，她畢竟不能確定湯斯會不會真的動手，而且她也不知道湯斯究竟有多少人，她帶來的人能不能與之抗衡……
湯斯的臉恐怖的扭曲著，冰藍的眼底瘋狂的向外翻湧著憤怒：「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陰沉的聲音，似乎比天空的黑雲更加讓人鬱悶。
湯斯的手下在他一個眼神的示意下向菲兒他們做出應戰的狀態，同時，菲兒的人也迅速的從大門湧進來。現在的局勢是有利於菲兒他們的，畢竟在人數上至少是對方的3倍。
湯斯顯然沒有想到，門外竟然還有她的人，微微一怔。不過，很快的，一抹詭異的光亮突現眼底。
他轉身對著一個角落發號施令：「來人……」
菲兒微微瞇起晶亮的大眼睛，凝望著他喊話的方向，漸漸的收緊手指。湯斯到底還有多少人這是她最在意的，就要出來的吧？自己可以和他們相抗衡嗎？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湯斯的身後仍然一片靜寂！
林菲兒怔怔的看著沒有一點變化的局勢，臉色一點一點的凝重。他們在搞什麼鬼？難道有什麼計謀嗎？
湯斯的身體變的僵硬。臉上的恐懼漸漸開始顯露出來，他震驚的看著身後，目光裡流露出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樣？人呢？」他瘋狂的大喊，喊聲一遍遍的在空曠的基地裡來回碰撞，悲涼而淒慘。
林菲兒等人也被這一切弄的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搖搖頭，誰也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
一抹墨綠色的身影飄進大家的視線，林菲兒輕輕一顫，那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只有他——夜影！
夜影面無表情的走到林菲兒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幽暗的眼底沒有一絲漣漪，如同沉寂的黑夜一般。
他緩緩轉身，用流水般清寂而冷酷的聲音對湯斯說：「他們不會來了！我跟他們說，今天晚上警察會來，讓他們回家了！」
林菲兒震驚的看著他。靈動的瞳眸裡閃著複雜的光。一片朦朧的水氣從眼底湧起，視線有些搖晃。
「回答我，你不會傷害我背叛我，對不對？」
「當然，我不會傷害你！不會背叛你！永遠不會……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證！」
她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明淨的眼眸裡多了一抹無法消失的憂傷，輕輕的盪開唇角，溫柔的讓人心碎。
影……還好，我相信你……
湯斯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極度瘋狂的衝到夜影身邊，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幾乎是咆哮著說：「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竟然敢背叛我……」
夜影暗夜般邪魅的面孔上漾出一抹絕美的微笑，他並反抗，任湯斯抓著自己。
只是，他知道，對於湯斯，他根本談不上背叛，一開始加入『暗夜組』就只是為了保護林菲兒，他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真心！
這抹無所謂的笑容徹底激怒裡湯斯，彷彿是用盡全身力氣向夜影揮出一拳……
「啪！」清脆的響聲震盪了幾乎凝固的空氣，林菲兒接住了湯斯的拳頭。瑪瑙般烏黑的眼眸是深不見底的憤然。
「我記得我說過，我雖然沒有什麼力量，但我不會讓自己的朋友受傷……」她凝視著湯斯，目光裡令人不能碰觸的倔強。
「不想怎麼樣，只是想借助你的力量。」他冷硬的線條攢成一個怪異的弧度，嘴邊掛著嘲諷的笑意。
林菲兒冷笑，聲音如同凍結的冰水：「抱歉，我的力量有限，只夠保護我的朋友而已。」微弱的燈光打在她白皙的臉上，被影射的線條模糊。
夜影就這樣被林菲兒護在身後，很溫暖的感覺。清冷的目光裡突然有種火花一般的溫暖在忽閃忽閃。幾乎沒有被人愛過的他，到現在也不敢相信，會有一個一直在保護他的她……
湯斯與林菲兒對峙的是時候，夏夜已經成功的把林宇龍從湯斯身後解救出來。
林菲兒也沒有想到，會這麼成功，如果不是夜影打亂了湯斯的計劃，讓他驚慌失措，如果湯斯沒有上前，如果湯斯的手下沒有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的老大，那麼一切都不會這麼容易了！
湯斯啞然失笑，後退了幾步。目光裡陰冷的光依舊在閃爍，他看著林菲兒，恨不得吃掉她。
自己怎麼可能敗在這麼一個不喑世事的丫頭手裡……
他的表情就像在地獄門口拚命的掙扎，痛苦而無奈。他用那麼悲慼的眼神看著林菲兒，似乎在乞求她的原諒。
就在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刻，遠處的湯斯突然從身上掏出手槍，瞄準林菲兒：「去死吧！林菲兒！」
所有的人驚怔的瞪大眼睛，惶恐的說不出一個字。
「菲兒，小心！」南宮羽的一聲呼喊，劃破了寧靜的天空，長久的在空蕩蕩的廠房裡迴盪。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一抹墨綠色的身影撲到了菲兒面前，用自己的整個身體保護了他所愛的人。
夜影一把將菲兒擁入懷抱，臉上依舊是他只為菲兒綻放的溫柔華美的笑，笑的那麼清澈，笑的那麼滿足。
沒有一絲雜質的瞳孔在菲兒的眼前放大放大又放大……一如當初那個笑著對菲兒說：「菲兒真好」的單純男生。
在菲兒驚愕的眼眸中，他飄揚的髮絲變的零零落落，沒有一點生氣……夜影緩緩的向後倒去。倒地之前，他還下意識的把菲兒護在胸前。
風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搖搖晃晃，成為我生命途中最美的點綴，看天，看雪，看季節深深的暗影。
菲兒……我愛你……
那抹絕美的笑容，最終，如夜霧般從眼前消散……
她怔怔的看著大片鮮紅從他的脊背處蔓延開來，刺痛了她的眼睛。令人窒息的墨綠色，令人驚悸的鮮紅色，在她的眼前交替出現……
「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證……」
「不會傷害你……」
「永遠不會……」
「用我的生命保證……」
菲兒顫抖著睫毛，靜靜的看著夜影蒼白的面孔。
她的臉上沒有悲痛，平靜的像一泓靜止不動的水，細微的流動並沒有改變什麼，她平靜的面對著一切。
纖細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從他絕美的臉上掠過，晶瑩的指尖傳來他暗玉般的溫涼，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痛。
透明的淚珠撲簌簌的滴落，落在他絕美的臉上，在他微閉的睫毛處綻放成冰花，美麗卻脆弱。
她的淚水……濡濕了他的睫毛……
從她眼睛裡流出的淚水……滲進了他緊閉的眼眸……
用顫抖的手輕輕放在夜影的傷口處，鮮血染紅了她白皙的手，在手心處留下一片溫潤的灼熱。
南宮羽擔心的走到她身邊，無聲的蹲下，輕輕摟著她的兩肩，卻驚訝的發現，她的身體是多麼僵硬。
「菲兒……」他看著她，聲音裡漫溢著隱忍的痛楚。
遠處的湯斯卻瘋狂的大笑，笑的讓人打顫，幾乎黑色的笑聲，重重的撞擊著她的心。
正當他舉起手槍，準備再一次射殺林菲兒的時候，大批警察破門而入，將湯斯包圍起來，當然，還有20幾名狙擊手。
斯震驚的看著他們，不停的晃動著手裡的手槍，彷彿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你們想要做什麼？」一陣恐懼襲擊了他的全身，湯斯朝警察瘋狂的喊。
「我們懷疑你涉嫌販賣毒品，現在要逮捕你！」警察嚴肅而有威懾力的聲音響起，單調的沒有任何色彩的音節。
「哈……哈哈！」湯斯怔怔的笑，臉上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逮捕我？你們有什麼證據？」
「這就是證據！」警察揚了揚手裡的東西，一盒錄音帶，一些照片。照片上正是湯斯在交易毒品的畫面。
這就是林菲兒和夏夜在無意間發現的證據，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們兩個人早出晚歸神神秘秘就是為了收集這個。在來這救林宇龍之前，她已經把東西交個警察，並告訴了警察今晚湯斯要做的事。
湯斯啞然，手槍從手中劃落，垂直的落在冰涼的地面上，與地面撞擊出清脆的響聲。
「現在我們以非法販賣毒品逮捕你，並可以控告你蓄意殺人！」警察無情的聲音在湯斯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在20多名狙擊手的威脅下，湯斯惟有繳械投降。
菲兒還呆呆的跪坐在夜影的身邊，目光空洞而呆滯，惟有她輕輕眨動的睫毛才告訴大家，她不是一座唯美的雕塑。
一切，在淅瀝的小雨中落下帷幕。
但是，從心底溢出來的憂傷，即使是天空濃厚的烏雲依舊沒有辦法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