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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文 / 捕快A

    「一線牽」婚介所的最裡間辦公室是總經理辦公室,莫程就在這裡辦公。

    因為只是一間婚介所,下面管著五六個店員,儘管是老闆,莫程也不好大模大樣地自稱是老總,就叫店員們稱自己為「莫經理」。

    店員們基本都是二十出頭、口齒伶俐的年輕女孩,符合這一行的特點,媒婆嘛,嘴上不能來兩下,還怎麼撮合婚事呢?現在的顧客本來就難搞,何況還是婚姻大事?

    莫程自己都覺得納悶,g市雖然是個省會城市,卻因為是經濟欠發達地區,還不如長江三角洲地區的一個二三線城市,而且自己在這裡一無親戚二無朋友,以前也沒有在這裡生活過,可以說是毫無瓜葛,怎麼會跑到這裡,開起婚介所來了?倒也不是說開婚介所就low了,但是,對於莫程這樣的國內一流名校的畢業生來說,確實有些非主流。

    可是,據「弟弟」王澍鑫說,莫程曾經經歷過一次車禍,因為腦部被撞擊所以損失了一部分記憶,不過,現在已經大部分康復了。莫程能記得起自己在孤兒院渡過的童年,還有大學時的同學老師,甚至寢室住著的幾個同學的長相,但是,就只有來g市前的一年記憶是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來。可能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來到g市吧,王澍鑫說這樣邊遠點的城市生活節奏相對較慢,悠閒自在,壓力小,適合莫程的腦部康復。

    但是,做了幾年做上手了,莫程琢磨出婚介這一行的盈利模式來,覺得吧,做婚介還是在大城市掙的錢更多。雖然現在的生意走上正軌,會員足有兩千人,每個月穩定收入四萬塊,刨除運營費用和人員開支等七七八八,莫程一個月可以掙兩萬多,在這個城市算是高收入人群了,但是,同時也意味著觸到了天花板,再無上升空間,畢竟這個城市的常住人口也就幾百萬不足一千萬,需要婚介的頂多幾萬人,現在有兩千人在莫程的「一線牽」婚介所掛了號,在同行裡已經算是佼佼者了,還想怎麼樣發展呢?

    所以,莫程其實很想換個人口幾千萬、人均收入高,人們對婚姻質量更看重也更捨得投錢的城市去試試手腳,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大。但是,王澍鑫這傢伙又黏人得很,一直說的是好兄弟要一輩子在一起,莫程去哪裡他就去哪裡,他才開了一間心理治療咨詢室,事業剛剛起步,所以,莫程要說這會兒走的話,等於是給王澍鑫才開始的職業生涯拆台,莫程只好暫時打消了念頭,自我安慰為大型城市競爭激烈,水塘子夠大也能淹死人,不如就呆在這裡吧。

    但是,今天真的沒什麼顧客啊。莫程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著,站在窗邊看了看。

    婚介所所在的這一條街道上正在修路,壓路機「匡匡匡」地開來開去,弄得一地爛磚和灰塵,連累得這一條街的鋪面都無人問津,還吵得要命,想趴著打個瞌睡都不行。

    直到中午才有個客戶上門。

    這個客戶是個三十三歲的離異婦女,姓劉,有個三歲的女孩,孩子隨了前夫,算是單身。而且,她容貌中上,職業比較好,是個小學老師,算得上是大部分男人心中的理想婚配對象。所以,她還挺挑的,之前介紹了四五個都不滿意,這一回介紹的是個工程師,老婆出車禍死了,還沒有小孩,相貌也還過得去,她倒是看中了,沒想到這一回卻是男方沒同意。

    劉女士很不高興,覺得是不是婚介所這邊沒有多說好聽的話拉好媒,光是收會員費又不把活兒幹好,對著莫程發了一通牢騷。

    莫程委婉地說:「劉姐,其實您的條件真挺好的,趙先生真沒哪裡不滿意的,只是,他有一個疑慮……」

    劉女士擰著眉問:「什麼疑慮?你直接說吧,我就想知道我哪一點叫人看不上了?」

    做婚介這一行,顧客至上,對上顧客不高興的時候,就要特別地耐心和細緻,態度上,就是一個要訣:微笑,微笑,微笑。

    所以,莫程的唇角勾著淺淺的、好看的弧度,不慌不忙地說:「是這樣,趙先生聽說您有一個女兒,但是,離婚時沒有隨著您,所以,他有一點小疑問。他覺得吧,也可能是他的偏見,不一定是對的,您聽著可千萬別往心裡去。他說,作為母親,一般來說,不是都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把親生子女衛護在身邊的嗎?為什麼您會放棄孩子的監護權,難道您不怕幼小的女兒被後來的繼母欺凌嗎?」

    其實,趙先生的言辭很犀利很直接,他對莫程說的是,女方沒孩子是好事,但是,一個離婚時捨棄孩子的女人會不會缺乏一個做母親的自覺和愛心,能不能在以後當好一個母親之類的云云。

    劉女士當然聽得出這言外之意,氣得眼睛都紅了,說:「那他就直說不要生過孩子的嘛,就說要找黃花大姑娘或者離異無生育的嘛,何必又和我見面呢?我生了孩子不要是有我自己的苦衷的,他一個陌生人憑什麼唧唧歪歪,還上升到道德的高度來譴責我?離婚的女人就那麼難,有孩子的人家不要,孩子歸了前夫的人家也不要!還說得我跟沒人性把女兒扔了一樣!」

    莫程連忙安慰她,見她哭了,又遞給她紙巾擦眼淚。

    劉女士這一動怒說出了心裡的苦楚,頓時就打開了話匣子,還淚水漣漣的:「莫經理,你是年輕,又是個男人,你不知道,女人離婚後再想找個勉強過得去的簡直比登天還難。離婚,我沒有過錯啊,是前夫出軌,儘管他後來給我下跪賠罪,我也不能忍。孩子為啥給他不自己留著,一般人都以為我是私心,想著拖個孩子不好再嫁才狠心把孩子扔了。可是,我是真心實意為孩子考慮啊。男人哪個不忘本?離婚半年保證他連我長什麼樣子都能忘了,孩子呢,要是不跟著他,他可能也忘了,然後歡歡喜喜地跟別的女人組建家庭生孩子去了,我哪能讓他那麼舒心!孩子養在他跟前,磨磨他,反正我當媽媽的,怎麼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孩子,每個星期都會去看女兒的。再說,前夫的生意越做越大,女兒隨他,條件要好得多,要

    是跟我,法院才判每月八百塊的撫養費,夠什麼!」

    劉女士說起傷心事,哭哭啼啼沒完,弄得莫程也心情沉重起來。

    「不是我不要孩子,是我真心為孩子考慮才把孩子留給孩子爸爸的!」這句話聽似強詞奪理,卻不知怎麼偏偏留在莫程的耳朵裡,揮之不去。

    劉女士走了之後,莫程忽然起了一個奇怪的聯想,如果自己也有孩子,在選擇和伴侶分開的時候,會做怎樣的抉擇呢?應該還是會留在自己身邊吧。

    想到自己還沒結婚,身邊也沒個對象,莫程晃了晃腦袋,自嘲地說:「還孩子呢,連個對象都沒有!」

    下班回家,王澍鑫已經做好了晚飯,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悶悶地開始吃飯。

    吃了一會兒,莫程忽然開口,說:「這個西蘭花,是不是沒放鹽啊?怎麼這麼淡?」

    王澍鑫夾起一塊來嘗了嘗,懊惱地說:「還真是的!可能是忘記放鹽了。」

    莫程搖搖頭,失笑道:「你這麼精細的人居然會犯這種錯?怎麼回事,你想啥呢,這兩天像丟了魂一樣。」

    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你兒子丟了的事情,可是……王澍鑫垂下眼睛,掩飾地說:「沒有,沒想什麼。」

    莫程斜眼看他,說:「還沒想什麼。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看著你拿著個筷子,在這個煎帶魚的盤子裡挑來選去,每次我以為你選好了一塊要往嘴巴裡夾的時候,你又放下了,來來回回好多次了,最後一塊也沒夾,吃了一大口白米飯。你想什麼事?還是想什麼人?想得這麼食不知味,茶飯不思的?」

    我還能想誰啊,不就想你嗎?只是,糾結啊……王澍鑫又不好明說,轉而說道:「你光說我丟了魂一樣,你不也差不多?這一盤西蘭花快吃完了你才覺出沒鹽味,你說你自己又在想啥呢?」

    莫程呵呵笑了一聲,便給王澍鑫講了下午那女人的事情,王澍鑫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莫程忽然說這個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說,莫程縱然是記憶被封閉了,卻還是在潛意識裡殘留著對曾經的丈夫和孩子的眷戀嗎?

    儘管當初的決定是莫程自己做的,是莫程想要遠走高飛,是莫程決定封閉記憶和往事拜拜,但是,面對此時莫程若有所思的眼睛,王澍鑫的內心還是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同時糾結地想,要不要告訴他樂樂丟了的事情?

    莫程遲疑了一會兒,忽然說:「小鑫,你說奇怪不奇怪,我這兩天老是做一樣的夢,夢裡下著大雨,我在一個房間裡,房裡除了我還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嬰兒,嬰兒在哭,男人對我說話,說什麼不記得了。夢裡也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只是感覺他很著急,像是在求著我不要走。」

    王澍鑫愣了一下,心想,這不就是莫程和賀彥楓最後分手時的情景嗎?難道、莫程……這是,記憶在自主恢復?

    王澍鑫其實那天沒有說實話,要重啟莫程封閉的記憶並不會對莫程造成什麼身體損害。而且,五年前對莫程實施深度催眠封閉記憶的王澍鑫可以說是慌手慌腳,技藝不精。現在看來,莫程被封閉的記憶居然出現了自主恢復,如果任由其自然發展,相信不出半年莫程就會自發地想起所有的事情,包括,樂樂,包括,賀彥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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