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送走她吧 文 / 繁盡.無痕

    金縷的身子恢復的快，僅僅三日便下床行走了，只是面色還有些蒼白，徐大夫叮囑還要靜養。

    不過就在我照顧金縷的這段時間內，趙菁初也病倒了。按她身邊的下人說法，是因為思念筆兒心郁成結所致。她這一病不要緊，趙弼庭幾乎每日都會前來王府探望。左相擔心女兒常來探望，自是分身乏術，無暇再去顧及朝政。我幾乎每日都能聽到宣子毓煩擾的歎息聲。

    趙弼庭果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宣子毓沒有善待他的女兒，他便以此為由來拒絕為宣子毓助力，在這種關鍵時刻，宣子毓不能失去他，這便是他的最大籌碼。趙菁初也當真是攤上了一個好父親，竟肯拿軍國大事為她謀求幸福。

    我接連兩日看見趙弼庭前來王府，便想到，宣子毓應該馬上便會來找我了。

    果然第三日，我的房門便被人被敲響。宣子毓站在門口，一臉的頹然，這三日沒有左相的支持，想必他也很難熬吧。

    「本王有事與你相商」宣子毓有些為難的說著。

    我想他想對我說的事情，我已經猜到了。我因為金縷懲處了趙菁初的貼身婢女讓她心郁成結，現如今想要趙菁初病癒，宣子毓無法懲處身為王妃的我，那只有金縷做了那替罪羔羊才能讓她心寬些了。

    我一改往日和氣面貌，雖心中有數卻依舊冷著臉問道「王爺有何事要與耽之相商？」

    宣子毓好似已經猜到我心中瞭然，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本王在此關鍵時刻，斷不能失去左相」

    他說的堅決，我心中一顫，自知恐怕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金縷了。

    我沒有趙菁初那般位高權重的父親，所以在他心中也不會有能讓他改變心意的地位。我看著他的眼睛問道「王爺想要如何？」

    「同等處罰」

    他沒有要金縷的性命，我知道這樣算是他對我的遷就了。

    我顫抖著聲音，低頭對他行禮說道「耽之聽從王爺吩咐」

    我感到宣子毓的視線一直在我的頭上灼燒著，我不敢抬頭，也不知自己是怕他看見我悲傷的表情，會被他識破我並非那般薄情，還是怕看見他猶豫的樣子，今後的日子會記得這些他無用的心愧。

    宣子毓沒有再說一句話便離開了。

    我待宣子毓走後便匆匆的去看望金縷，此時她正與另一侍女滿臉驕傲的說著我救她的經過，看見我便開心的對我說道「王妃，您看奴婢好的都差不多了，奴婢可以回到您的身邊接著侍候您了」

    我不能再任何人面前表現出我軟弱的一面，我一直在心中這樣提醒著自己。我帶上淡然的假面對她說道「金縷，如今我要送你去個地方，我答應你日後我定會接你回來，你可信我？」

    這個我從最初我便想要保護好的單純丫頭，如今被我連累至此，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金縷有些迷茫的看著我問道「王妃想要奴婢去哪裡？奴婢當然是絕對相信王妃的」

    我淺笑著用手摸了摸她的頭「不管怎樣，你若信我，這就夠了」

    ……

    我這一生都忘不了金縷那日的哭聲，她一聲一聲的喚著我「王妃……王妃……」

    四十杖責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我在房內聽的清清楚楚，金縷的哭聲，眾人的議論聲，還有趙菁初的笑聲。我不敢出去，我怕我會流淚。

    畢竟自五歲以後我便再無淚水可流了，我已經習慣了無悲無喜的活著。

    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迴盪著的都是金縷的哭聲，天上下起了血色的雨，我站在雨中，身著的白色衣裙被雨水染紅，我想要逃走，可是雨水直直的從我的鼻子嘴巴中澆灌進入，甜腥味快要讓我窒息了。我倒在地上，這世上好像就只有我一人，我想要就這樣死去，可殘存的意識卻在反抗：趙耽之，你得鬥下去，這是你的命。

    可我明明就不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