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完結篇 ：殺無赦！ 文 / 葉傾傾
千乘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睜開眼的那一刻被刺眼的燈光扎得擰起了眉，守在一旁的男人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動作，猛地轉過頭來緊張的看著她。
總算等到她醒來，凌御行一臉驚喜的抬起頭，緊張的神情如同在黑暗中行走了許久的行者總算看到了前方的一絲曙光！
「乘乘，你醒了？！」傾過身，他抬手把醒來正要坐起身的人兒按回到*上，「你身上有骨折，還有腦震盪不能亂動，躺好！」
幽幽的抬眸，她總算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誰，猛地瞪大了眼，顧不上腦門的刺痛，一臉緊張的握住了他的手，急急的問道：「我爸呢？我爸……他怎麼樣了？！老公，我爸他怎麼樣了？！」
經歷了一場不料生死的車禍，她雖然剛醒來，可是腦海裡全都是車禍時那措不及防的一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甚至都來不及護著蘇老爹，車子就那樣翻了，後面的事情她都不知道，醒過來唯一的念頭便是確認蘇老爹是否安好。
「爸沒事，別擔心！」他不敢這個時候告訴她蘇老爹進了重症病房，只能耐著性子安撫，「爸那邊還有人看著，別擔心，等你感覺好些了我就帶你過去看他！你現在先好好躺著，我讓醫生過來檢查。」
千乘點點頭，剛一轉眼便看到一旁一臉焦急的顧夫人和顧書記，頓時覺得鼻子一陣酸澀，低低的喊了聲：「媽……爸……」
「我的寶貝啊……」顧夫人哽噎著坐到一旁，顫抖著手撫上她的臉，「你總算醒過來了，媽媽可真被你嚇壞了！」
萬千榮華，恐怕都不及這一刻失而復得的慶幸和欣喜。
「媽，我沒事，你別擔心！」牽強的扯了個笑容出來，她轉頭看了看一旁臉色凝重的顧書記，心裡莫名的抽著疼。
顧書記對她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一向不善言辭，可卻從不掩飾對她的關心，因為兩個父親，她對蘇老爹總是親近得多，反倒是對顧書記，潛意識裡對他總帶著幾分尊敬和敬畏。
可是這會兒，看著他彷彿老了十幾歲的神情，她卻覺得心疼又難過！
「爸，我沒事，你別擔心。」有些話，即便說了沒有意義，可她卻覺得只有這樣說了，才能讓他安心也讓自己安心。
「醒了就好……」顧書記隱忍著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把看到女兒醒來那一刻的感動和哽咽忍了下來，別開頭硬是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看著這一幕，千乘莫名的覺得心酸，顧書記顧夫人都一把年紀了她卻還要讓他們擔心，實在是太不孝了！
「丫頭醒了。」站在一旁，顧航宇把顧夫人扶到一邊的沙發上，抬頭看著她，俊臉溫柔，「沒事就好，不然爸媽可擔心了。」
「嗯，我沒事……」千乘眨了眨眼，有些腦震盪的頭微微還疼著，喉嚨裡哽著一股噁心作嘔的感覺，不想讓他們擔心，她生生嚥了回去。
程曦領著院長和其他幾個醫生過來，偌大的vip病房裡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因為顧書記在場，院長也不敢怠慢，站在程曦身邊詢問著千乘的病情和症狀。
檢查完，程曦轉頭看向一旁的凌御行和顧夫人，「沒什麼大礙了，不過還是得住院觀察幾天，她身上的磕傷和瘀傷不少，還有骨折要多注意。」
「好，我知道了！」點點頭，凌御行心疼的看著病*上臉色蒼白的凌太太，整個人不苟言笑的樣子看起來尤其陰鬱。()
轉過頭，凌御行看向一旁的顧夫人，「媽，你先在這裡照顧乘乘，我跟程曦他們去看看爸！」
顧夫人點了點頭，心裡也清楚蘇老爹那邊情況不太好，也不敢跟寶貝女兒說，只能轉過身坐到一旁，安撫著想要跟著過去的丫頭，「你先好好躺著，你爸那邊有醫生在呢！」
千乘微微點了點頭，直直的看著程曦，固執的想要個讓自己安心的答案：「程醫生，我爸他沒事吧？」
所有人都有理由欺騙她，可是她卻願意相信身為醫生的程曦不會對她撒謊，得到他的答案比任何人的安慰都要來的安心。
「蘇總現在情況比較穩定，還沒醒過來，我們會盡全力不會讓他有事的，你放心吧，等你好些了再過去看看他！」
也許他現在能說的只有這些，具體情況還要看今天晚上熬過去了才知道，情況不太樂觀，他這會兒也不方便跟她說得太明白。
千乘點點頭，心裡頭難過，也不想多說話。
從病房出來，程曦領著幾個醫生帶著凌御行往重症病房走去，知道他的擔憂，程曦只能挑好的說，「蘇總這邊情況……」
他剛開口，凌御行就直接打斷他，面色沉冷，「我不是病人，說專業點！」
「蘇總這邊情況不太樂觀，主要是剛做過手術，如今又在短時間內病發，再進行第二次手術的成功率就降低了一半，如果能醒過來還好，醒不過來的話，好一點是成為植物人，最壞的打算恐怕……」
乍一聽到程曦這麼說，凌御行倏地頓住腳步，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神緊張而固執，「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程曦看著他，微微歎了口氣，「手術是唯一的辦法，只是你們都要有心理準備。」
有些事，對於救死扶傷的醫生來說，終究還是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老爹這邊還是希望你們多照顧著點，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轉過頭，凌御行面色凝重的開口。
程曦點點頭，「這是我們的職責。」
突然覺得腳步變得沉重起來，每走一步，總有一根刺紮在心頭上，不尖銳，卻是悶悶的疼了起來。
他不敢想像蘇老爹有個萬一，他的凌太太該怎麼辦！
這二十幾年來，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即便是找回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對於乘乘來說，蘇老爹也是一個無可替代的存在，他對她的重要性甚至遠遠超過了他這個丈夫。
如果蘇老爹真的……她怕是怎麼都無法接受吧？！
雖然她比他想像得要勇敢多了，可是在親人的事情上，她很多時候都是盲目的，甚至是帶著幾分瘋狂，他真的擔心她會入了心魔。
站在重症病房門口，他看著病*上插滿了管子的蘇老爹，心裡沉沉的，彷彿籠罩了數不盡的陰霾，眼睛所到之處全都是灰暗的一片，晦澀得讓人看不到一點希望和色彩。
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心裡多少也有些自責，如果不是他太過放縱哪些跳樑小丑為所欲為，恐怕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蘇老爹真有個萬一，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的凌太太。
從病房裡檢查出來，程曦看了眼站在門外玻璃窗旁的身影，微微歎了口氣，跟其他幾個醫生吩咐了聲後朝他走了過來。
「我聽卓風說這次的車禍不是意外，怎麼回事？！」
接到卓風打來電話的時候，他剛從手術室出來，急匆匆的召集了幾個醫生等候在醫院門口，他怎麼都沒想到會發聲這麼嚴重的車禍事故。
「還不清楚，已經讓卓風去查了。這事我會處理，把凌太太和蘇老爹治好才更重要。」轉過頭，凌御行認真的看了他一眼，彷彿帶著幾分懇求。
「我會盡力！」程曦點點頭，輕歎了口氣，「我晚上值班，今天做了好幾台手術，我先去休息了！」
「好，辛苦了！」微微頷首，凌御行目送他離開，轉過頭看向玻璃窗後病房裡的蘇老爹，心情沉沉得往下墜
卓瀟瀟把晚餐送過來的時候，凌御行和顧航宇誰都沒胃口吃東西，好不容易哄千乘吃了點東西，凌御行這才把顧書記和顧夫人安撫回去休息。
剛到門口便看到卓風恰好過來，凌御行和顧航宇互看了眼，最終還是凌御行開了口：「瀟瀟，你在這裡陪乘乘，我們出去說幾句話就回來！」
千乘點點頭，看了眼眼睛通紅的卓瀟瀟，輕扯了扯嘴角，「瀟瀟，我沒事了，別擔心！」
卓瀟瀟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自己保護不周，她也不至於會弄成這個樣子，一想到路口撞車的那一幕，她就覺得像是惡夢一般，有只無形的手在她心口上揪著，分外難受。
「妞，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每次都是這樣，自己在她身邊都保護不好她，她都不得不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這又不是你的錯，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誰又能預料得到呢？而且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所以不要自責。」
卓瀟瀟紅著眼，咬著唇沒有再說話，經歷過那種情況，她一輩子怕是都有陰影了！
病房外的休息廳裡，凌御行站在窗口，冷冽的夜風扑打在臉上，微微有些冷，而他此刻卻渾然不覺，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顧航宇半靠在牆上，面色沉冷的等著卓風的報告，凝白的燈光下，偌大的休息廳明明看起來綠意盎然，卻莫名的讓人感到一股子冷意。
「肇事司機已經找到了，而且，屬下發現袁麟愷的人似乎也在找他，屬下快了一步把人帶回來。經過逼問，已經問清楚了，肇事司機剛從監獄出來沒多久，他也是拿了人錢辦事，至於是誰，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說有個男人找上他，給他一筆錢讓他盜了一輛卡車，還告訴他大概的路線和時間，讓他製造一出車禍。」
「男人？」凌御行猛地轉過頭來，擰著眉看向卓風，「他都不清楚人是誰，你怎麼查？！」
「屬下去查過了，他們約見面的地方剛好有監控，已經讓人把監控錄像拿回來了，還在排查搜找，那是個陌生面孔，恐怕不容易找到人，需要一點時間。」
「你這樣找人範圍太大，太過耗費時間，必須縮小範圍，你從江藝苑方雅菲和嚴子饒袁麟愷他們幾個身邊的人開始排查，乘乘平常不可能得罪什麼人，即便是跟她有什麼仇怨的也只有他們幾個，就從他們身邊開始查，兩天之內我要切確的消息！」
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意外而是人為，那麼必然跟他們幾個逃脫不了關係，不管是他們中的誰，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是！屬下明白！」點點頭，卓風抬眸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顧航宇，「顧總似乎有話要說？」
顧航宇淡淡挑眉，冷冷的站直身，冷冽的暗眸掠過一絲凌厲的光，「這件事如果需要幫忙，我會讓人配合你，不管是誰對我妹妹下手，我不會輕易放過，人找到了請通知我一聲！謝謝！」
「好的……」卓風看著轉身離開的男人，恍然從他雷厲風行的態度裡回神。
原以為顧航宇是只溫順的綿羊，今天這麼一看，還真是跟他的boss相差無幾，顧家的人果真一個都不容小覷！
他突然想起顧航宇一手壯大的顧家和最近這幾年漸漸從沒落中走上軌道的夏氏家族，兩個家族的榮耀都是來自這個男人，這樣一個深藏不漏的男人，誰敢小瞧恐怕到時候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顧航宇剛走，凌御行便轉過身，沉聲開口道：「肇事司機你先扣著，等凌太太好一些了我再親自處理，還有，盡快排查把人找到，至於袁麟愷，他那邊你也看著點兒，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他所為，我都要一查到底，任何一個牽扯進來的人，殺無赦！」
冰冷的聲音帶著刺骨的森冷，卓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是……」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boss發飆了，這一次招惹倒了凌太太，恐怕是誰都不會放過了！
對於下屬的辦事不利，袁麟愷必不可免的把他們一通臭罵，他明明派了不少人出去找人，卻還是晚了凌御行一步！
卓風那小子的能耐他從來不敢小覷，可偏偏他手下就沒有像他那樣能耐的人，全都是飯桶！
「boss，卓風雖然找到了肇事司機，可是他還派了不少人出去找人，怕是這個肇事司機並不是主謀。我們是不是……」
「是什麼？沒有一點頭緒你們怎麼找人？！太過高估自己的能力就是每一次都落敗在卓風後頭！」袁麟愷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輕哼了聲站起身，擺了擺手，「下去吧，讓我靜一下！」
「是……」下屬看了他一眼，沒敢多說，灰溜溜的出了辦公室。
燈紅酒綠的夜晚，安靜的辦公室裡燈光明亮，袁麟愷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高架橋上外頭車水馬龍的車道和萬家燈火，在這樣安靜的夜晚裡，比起他這一刻的孤寂，反倒顯得格外熱鬧。
視野裡的璀璨霓虹，再怎麼刺眼閃耀，都不如那雙澄澈的琉璃眸子清明澄澈。
想起今天站在醫院的走道上，無法前進一步的感覺，讓他覺得太過窩囊！
尤其是葉崇熙對他出現在醫院的質疑和驚訝，他卻覺得自己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他不過是他所有佈局中的一顆棋子，還沒有資格質疑他的行為和決策。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拿出手機撥了江藝苑的號碼過去，電話好一會兒才接通，那頭隱隱傳來喧鬧聲和歌聲，他不由得擰起眉，沉聲開口道：「在哪裡？！」
「我現在在c市出差呢，怎麼，有事嗎？！」袁麟愷會打電話來找她，比江藝苑自己預料中的要快了許多。
對於a市發生的事情，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也極力跟自己撇清關係，但是她多少也從網絡新聞上瞭解到了一些，這會兒的蘇千乘想必不那麼好過吧？！
袁麟愷打電話給她為的是什麼她很清楚，只可惜這件事跟她扯不上關係，他就算懷疑，也抓不到任何證據。
「沒什麼。只是提醒你，偷了腥要記得擦嘴，免得到時候凌御行查到你身上來，別說他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
「袁麟愷，你什麼意思？！你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警告我？我做什麼了我，費得著讓你專程打電話過來？！」
聽著她那樣拔尖的反問，袁麟愷莫名的覺得一肚子火瞬間爆發，「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蘇千乘出車禍的事！江藝苑，我警告你，如果讓我查到這件事跟你有一丁點的關係，那你就別怪我毀了江家！」
冷哼了聲，不等江藝苑開口，他直接掛了電話，揚手就把手機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好一個金蟬脫殼，他怎麼都不信這件事跟江藝苑沒有關係，他做事一向講究證據，讓他查到跟她有關係，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落地窗外，璀璨的燈火點亮著整個城市的繁華，而他此刻卻只覺得心裡煩躁得壓不住那股子躁動
嚴子饒也還是從朋友那兒得知千乘和蘇老爹車禍的消息，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的時候便看到凌御行坐在病*前，體貼而溫柔的給病*上的人兒端茶遞水。
剛要抬手敲門的手停了下來，隔著一扇玻璃，看著裡頭兩人情意綿綿的模樣，心裡一陣酸澀。
此時此刻看著他們，那股默契和旁若無人的樣子，像極了一對老夫老妻，那樣連旁人都羨煞的幸福，就好像是一張透明的網，把他們緊緊地包裹在只屬於他們的世界裡，誰都進不去也無人可以打擾。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踏不進他們的世界了，就算他不擇手段，都無法撼動一分一毫。
此刻出現在這裡，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多餘……
他過來了又能怎麼樣呢？她不會領他的情，更不會在乎他多餘的關心和問候，因為不再是她所在乎的人，所以他的真心對她來說都是多餘，甚至是煩惱。
這條路上，她已經把他放下了，而他卻還背負著一個人的感情繼續執著繼續念念不忘。
不怪她的狠心和絕情，是他不曾珍惜，也是他先鬆了手……
苦笑了聲，他緩緩轉過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顧航宇，似乎是再也呆不住，轉身離開。
從顧航宇身旁走過的時候，他依稀聽到了一句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頓了頓腳步，苦澀的勾了勾唇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就連離開的腳步都顯得有些倉惶。
偏過頭，顧航宇瞥了眼匆忙離開的身影，無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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