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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下大下結局(下) 文 / 葉傾傾

    說是去吃宵夜,到最後吃得多的人反倒是她,薛良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對面只喝蘇打水的男人,隱隱覺得這種感覺有些怪異。

    猜不透他的喜好,又不敢得罪,她停了下來,咬了咬唇看向對面盯著她看的男人,那雙暗沉的眸子彷彿是在看她,又彷彿是透過她在看別人。

    她張了張嘴,軟聲問了句:「御少,您不吃麼?」

    從剛才開始她便猜到了,他並不餓,不過是帶她出來讓她吃點東西而已,滿桌子的粵式點心,他除了給她布菜之外,碗還是乾淨的洽。

    她莫名的覺得有些惶恐,長這麼大,遇到過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從未像現在這樣,被人溫柔的捧在手心裡寵著,這樣甜蜜而美好的優待,讓她深陷也讓她不安。

    「我不餓,你吃吧!」他淡淡的收回視線,擱下筷子別開頭看向燈火璀璨的窗外。

    這個繁華的不夜城,處處霓虹,處處喧囂,而他渴望的那一角溫暖,自始至終都彷彿是個奢望。

    剛剛他看著眼前這個和她有八分相似的女人,有那麼一刻他微微晃了神,以為她會抬起頭朝她明媚一笑,或是撒著嬌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東西塞到他嘴裡來,等她抬起頭,看著她惶恐而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離譜鈐。

    這一年,她不在他身邊,雖然他常常會飛到法國去看她,只是那樣咫尺卻天涯的感覺,比不見更受折磨。

    每一次都告訴自己,與其這樣折磨,還不如不見,可卻還是會忍不住想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當初她那樣不負責任一走了之,他就算再怨再恨,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思念的疊加,倒也怨不起來了。

    吃完東西出來,他看著等候在車旁的沈墨言,也沒多說什麼,領著人上了車。

    薛良辰意外的看到消失又出現的老闆,有些惶恐,最終還是坐進了車子。

    凌御行轉頭問她去哪裡,她怔了怔,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去市醫院吧,我還得去照顧我媽媽。」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吩咐了司機一聲後別開頭看向窗外。

    車廂裡一片安靜,誰也沒說話,只有發動機輕微的聲音。

    車子在市醫院門口停下,薛良辰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男人,禮貌的道謝後推開車門下車。

    凌御行轉頭看著外頭倔強離開的身影,鬼使神差的推開車門下了車,抬腳踏進了醫院裡。

    沈墨言看著那頎長的身影,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頭吩咐司機在外頭等著,自己推了車門下車。

    醫院走道上,凌御行撥了電話給程曦,問清楚了地址後朝他的方位走去。

    程曦倒是挺意外這少爺大晚上的跑過來找他要檢查報告,從抽屜裡把他的檢查報告取了出來遞給他,「除了胃不好之外,身體其他地方沒什麼問題,就是少喝點酒,借酒澆愁愁更愁,之前好不容易養得差不多的胃現在又給你折騰出毛病了,以後苦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不用擔心。」收起檢查報告,他擰著眉問:「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程曦挑眉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瞇起眼,「現在還不行,你這天天酗酒的,實在不適合做手術。之前你為了那丫頭做了結紮手術,知道你是為了她好,現在想要取掉你也得先把酒戒了。血液裡酒精濃度太高,醫院裡沒人敢給你做手術的。」

    「這又不是內科手術,跟血液酒精濃度有什麼關係?!」明知道程曦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也只能忍著。

    「少爺,我們這是按規章辦事,醫院有規定,要是出了人命事故怎麼辦?!在你看來這是小手術,可要是有個萬一,你讓我怎麼跟老爺子老佛爺還有凌夫人交代?!」

    這種涉及到個人**的手術,他很清楚他不會輕易找不熟悉的人,仗著自己跟他朋友的關係,他不得不要挾勸誡一回。

    再這麼讓他喝酒喝下去,真出了什麼事那還了得。

    他不會忘記半年前他喝到胃出血送到醫院來,著實把他給嚇著了,又不能通知北京那邊,凌太太又不在,醫院裡連個能照顧他的人都沒有,如果不是沈墨言和薇薇安攔著,他真想揍他一頓!

    「別跟我打官腔,我最近不喝酒,你自己跟我秘書約時間吧!」

    「……」聞著他身上的酒味,程曦無奈的歎了口氣,「行行行,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身體是你自己的,別沒等那丫頭回來你自己先把身體折騰壞了,反正到時候心疼的不是我,你自己看著辦吧。」

    凌御行苦笑了聲,瞇著眼斂去眸底的苦澀,「行了,我知道了。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從程曦辦公室出來,他一眼便看到杵在門外的沈墨言,淡淡一笑,「走吧,回去了!」

    沈墨言看了看他手裡的檢查報告,擰著眉問:「檢查結果沒事吧?!」

    那次他胃出血,真的把他嚇壞了,如果不是他堅持不讓凌夫人知道,這會兒恐怕整個凌家上下都會鬧翻了天。

    「沒事。養了大半年了,又不是什麼大病,不用擔心。」

    「……」沈墨言剛要開口,只見前頭的身影停了下來,他頓了頓腳步,轉頭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看著的方向看了過去,這才看到剛剛從車裡下來的那個女人正跟醫生說著話。

    安靜的走道上沒什麼人,醫生說的話卻是格外清晰:「你媽媽的病情不穩定,你還是盡快決定做手術吧!不過手術費用不低,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我知道了……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手術費我會想辦法……」薛良辰急切的看著醫生,滿臉哀求。

    「放心,你媽媽這邊我們會盡力……」

    目送醫生離開,薛良辰無力的靠在牆上,這麼大一筆錢,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湊齊,可是媽媽的病不能等。

    微微擰眉,凌御行偏頭朝身旁的男人看了眼,輕微的歎息聲裡依舊是那篤定的堅持,「墨言,幫幫她。」

    「……」沈墨言看了他一眼,滿眼訝異和不可置信,很快又從他堅持的眼神裡漸漸平息下來,重重的歎口氣道:「錢不是問題。」

    走上前,凌御行看著眼前眼角含著淚水卻倔強著不哭出來的女人,這樣倔強的性子,倒是跟他的小獅子沒什麼差別。

    「御、御少……」看到他出現在這裡,薛良辰忙站直身,深吸了口氣緊張的看著他,「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一雙狹長的鳳眸因為被淚水沾染,倒是多了幾分澄澈透明。

    「我過來拿檢查報告。」

    「您……沒事吧?!」她看了看他手裡的檢查報告,擔憂的問了句。

    「沒事。」收回視線,凌御行微微瞇眼,從錢夾裡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以後不要去會所上班了,拿著這張名片來凌氏集團找我。你媽媽的手術費,沈少會幫你。」

    「御少……」薛良辰怔怔的看著手裡精簡而低調的名片,感激的抬起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天上不會掉餡餅,而這個才見過一面的男人卻願意無條件的幫她,這讓她有些不解。

    雖然知道他對自己和別的女人不同,也清楚萍水相逢會願意出這麼大筆錢幫忙的男人,多半也只有一個目的。

    剛開始她並不願意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身子,可是在殘酷現實面前卻不得不低頭。

    然而,這個男人的目的,她卻怎麼都琢磨不透。

    出錢幫忙的人不是他,卻是他的朋友即她的老闆,雖然她清楚那必定是他跟老闆開了口,可他卻什麼都不圖,超乎預料的結果,讓她茫然。

    沈墨言看不過去這亂七八糟又讓他措手不及的情況,從外套裡拿了支票本出來,抬眸看著薛良辰道:「你媽媽手術費需要多少錢?」

    薛良辰怔怔的從凌御行身上移開視線,看向右側一本正經的老闆,這才確信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20萬……」她怔怔的看著毫不猶豫的簽支票的老闆,再看看一旁面色淡然的男人,雖然覺得尷尬,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自尊。

    沈墨言把支票遞給她,「這是25萬,希望能幫到你!」

    「老闆……」薛良辰看著手裡輕飄飄卻又沉甸甸的支票,感激的開口道:「這錢,我會盡快還您!」

    「不急,我不差這點錢,你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頓了頓,他轉頭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明天開始不用到山莊上班了,既然御少給了你他的名片,明天你自己去凌氏報到吧!在他的公司裡上班比在那些地方上班好很多。」

    既然凌御行都把自己少有的名片給人了,他這個當老闆的自是不好多說。

    原本以為他把借錢的事交給他,他可以借此讓這個女人離他遠一點的,沒想到他竟然給她黑金名片,這實在讓他難以理解凌御行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凌氏……」薛良辰猛地低下頭去看著名片上的名字,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名字和一個公司名稱,可她卻明白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心底燃起的感激讓她的眼眶一陣灼熱。

    「御少,謝謝你……」也許他對她是特別的,救命之恩,找到機會她定會報答!

    凌御行淡淡一笑,把事情撇得一乾二淨:「不用謝我,我不過是給你一個職位,幫你的人是沈少,你謝謝他吧!」

    「謝謝老闆!」

    「行了,我以後不是你的老闆了,先照顧好你媽媽再好好工作。」瞥了她一眼,沈墨言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我們這群人不缺女人,別把我想得那麼沒人性,也別看輕你自己的尊嚴。」

    「……是!我明白了!還是要謝謝沈少你幫我,救命之恩,我會報答你的!」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他們,被他一言戳破也不掩飾,淡笑著點了點頭。

    沈墨言擺了擺手,一臉的不在意。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你媽媽!」凌御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我送送您……」

    「不用。」

    倨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安靜的走道上,薛良辰感激的看著他們,第一次覺得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原來還有好人。

    車子緩緩啟動,沈墨言轉頭看了眼身旁抱著抱枕的男人,擰著眉忍不住抱怨:「既然有心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幹嘛還給她名片?把她放在你身邊,你確定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凌御行從出神的思緒中回神,轉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笑了笑,俊臉溫柔而疏懶,彷彿沒聽到沈墨言的抱怨似得,「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願意放那丫頭離開這麼久麼?」

    「你確定你不是一時衝動?!」不管他是否繞開話題,沈墨言堅持繼續這個話題。

    「我在國內的動靜,那丫頭其實一清二楚,我在等,等她自己想清楚,究竟是婚姻重要還是事業重要。用兩年的時間換她的一生一世,我並不覺得這筆生意會吃虧。」

    他要的是她的一輩子,而不是像不定時爆炸的炸彈一樣,彼此之間的不信任和驕傲,都足以擊破再堅固的愛情。

    沈墨言終於明白他再說些什麼,擰著眉問:「所以你就利用薛良辰,刺激她回來?老五,你怎麼也這麼幼稚了!」

    「利用算不上。」他緩緩閉上眼,不動聲色的抱緊了手裡的抱枕,「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用擔心我。」

    「行,都隨你!」沈墨言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夫妻倆的事他一個外人,能說什麼?

    他做事一向有分寸,知進退,他身為朋友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蘇小獅子不在的時候,防著那些蜜蜂蝴蝶撲上來,免得薇薇安回頭又跟他鬧

    一年後。法國巴黎。

    剛從發佈會回來,千乘便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口朝自己使眼色的助理唐小小,抬腳走上前把手裡的ipad交給她,「出什麼事了?!」

    「kevin在你辦公室,等了好半天了。我剛問了他的助理,說是今天早上的股東大會談崩了,老大你放了kevin鴿子,kevin正有氣沒處撒,你要小心點。」

    千乘不由得笑了笑,有些莫名又有些無辜,「股東大會鬧僵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早跟他們說過了今天有發佈會出席不了,不算放他鴿子,該不會他就為了這事找我吧?!」

    「很有可能!」唐小小點了點頭,神色凝重,「老大,你多保重!」

    「別擔心,他不敢拿我怎麼樣!」輕笑了聲,她指了指她手裡的ipad,「把裡頭的錄像拷貝一份給我留著,還有照片也整理好。另外通知設計部,三十分鐘後開會。」

    「好的,馬上去!」

    推門進了辦公室,千乘看了眼自己曾經的合夥人,輕咳了聲走到沙發旁坐下,用標準的英語開口:「能在我辦公室裡等上三個小時,那定然有重要的事情。」

    kevin擰眉看了她一眼,打量著她身上這套精緻刺繡的改良版旗袍,栩栩如生的刺繡和恰到好處表達某種情感的設計,讓她穿出了足以讓所有人都驚艷的美感。

    當初他放手讓她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和**品牌,現在想來自己的決定倒是沒錯,她的才華和天賦,不應該束縛在他們的公司裡。

    知道她的習慣,kevin也沒有拐彎抹角,一來就把今天早上的股東大會的事情告訴了她。

    千乘輕瞇著眼聽他說完,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既然中國那邊的問題談不妥,那就你這個總裁自己親自過去談,這種事有什麼可吵的?」

    「可是我最近實在太忙,加拿大那邊的公司出了問題,我下午的飛機飛過去處理,實在抽不開身,不如你替我去?那是你的國家,談起事來也方便。」

    「你讓我替你去談?以什麼身份?!」

    「聯席董事。你本來就是公司的大股東,雖然不在公司工作了,可是你的身份替我去談也無可厚非,而且比我親自去勝算更大。」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kevin直接把帶過來的文件和資料推到她面前,「我的助理和公司經理會跟你一起飛過去。這個項目如果談妥了,利潤你六我四?」

    「行,就這麼定了!」

    反正她也剛好要回國準備分店的事,正好回去。

    不負責任的離開了那麼久,也是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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