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風雨欲來 138.飛來橫禍 文 / 安曉妍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程諾情願自己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裡。如果可以再次選擇，她寧願閉上眼睛，也不要親眼目睹這不堪的一幕。

    東楚桭，我用我的生命拉緊了時間軸，只想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趕來，只是我不曾想到，原來你一都不需要我。

    程諾拖著沉重的步子退出別墅，慘淡的月色打在臉上，是比月色更加慘白的臉。凌晨的風有些涼，毫無肆憚地鑽進她的領口，袖口，吞噬著她身上僅存的體溫。汗水浸濕的衣衫，很快被風奪走了溫度，貼在身上一片冰涼。程諾抱緊了兩隻胳膊，黯淡的目光落在路面上，彷彿失去了焦點的鏡頭。

    一步一步走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弱小的讓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林風伸出的手臂將窗簾掀開一條縫隙，看著程諾落寞的背影，心中百味雜陳。

    床/上那對男女還在繼續，林風手一揮，一迭人民幣砸在了疊加在一起的兩人身上，「夠了，滾！」

    兩人先是一愣，接著迅速拿過錢爬了起來，扯掉臉上的renpi面具，點錢，走人。

    直到上了車，掌心傳來了陣陣疼痛，程諾才發現拳手握的太緊，指甲已經深深嵌進了掌心裡，那張記著地址的紙條被攥成一團，血跡斑斑。

    程諾開著車緩緩駛出港角小築，直到看到世紀大道兩側繁華的燈光，她都無法相信剛才那一幕。恍恍惚惚中，好像做了一場夢。

    一場很長，很累，很心酸的夢。

    多希望一覺醒來，她睡在家裡的大床上，躺在東楚桭的臂彎裡，揪著他的耳朵說：「我昨天晚上做惡夢了，夢見你和別的女人在床/上！」

    他一定會帶著邪惡的笑，抓住她說：「是嗎？想知道我有沒有和別的女人上過床，只有一個辦法，驗身。」

    程諾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東楚桭，我心好痛，真的好痛啊！

    在眼淚的印染下，四周的光亮都拉出長長的影子，像七色的彩虹，又像絢爛的霓虹燈，程諾哭著哭著又笑了，兩行淚珠滑落的眼前，突然閃過一道強光。

    彭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劃破長空。

    黑色的奔馳車被巨大的衝力掀起，如暴風雨中折翼的蝴蝶，在漆黑的夜幕裡翻滾，跌落。車身與柏油路摩擦起火花，車玻璃被劇烈的撞擊震得四散掉落。片刻後，只剩下鐵皮般的框架，支撐著殘破的軀殼，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橫在了路中間。

    程諾的身體被撞擊所產生的強大力量，狠狠的甩向方向盤，她還來不及閉上眼睛，放大的瞳孔就看到方向盤突然炸開，一團白色在眼前盛開。彭的一聲，臉上彷彿被狠狠摑了一掌，火辣辣的疼痛幾乎讓她暈厥，緊接著肩膀一陣劇痛，身體被安全帶拉回到座椅上。

    近處火紅的路燈，遠處閃耀的七彩霓虹，都在眼中快速旋轉起來，忽而向上，忽而倒置，但只是一瞬間，時間又靜止了。

    臥室那一幕映進腦海，程諾臉上竟掛上了一絲輕快的笑。

    真的只是一場夢了。

    剛走出地下停車場，東楚桭心中驟然一緊，疼痛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胸口猶如被人生生抽去了一根肋骨，強壯的男子幾欲跌倒，匆忙中伸手扶住電梯，冷汗淋漓。

    這疼痛來得猛，去的也快，片刻後，又沒了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