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2 文 / 劉敏
邂逅
任冰薇從香格里拉酒店門口步行到大街上，大都市繁華的夜景絢爛奪目，寬闊的馬路上車來車往，凱迪拉克，寶馬，保時捷，奔馳……到處充斥著有錢人豪華又奢侈的生活場景，當一輛加長林肯從她的眼前晃過的時候，任冰薇有些沮喪了，城市裡的公交車這會兒都幹什麼去了？上海有錢人真的那麼多？難道到了非買私家車不可的地步了？就不能給窮人一個喘息的機會嗎？
更加悲哀的是，天氣很冷，而她今天為了參加年會只穿著一件黑色露肩小禮服，在這種溫差極大的季節實在是很冷，已經是秋天了，乾燥的風裡帶著一絲瑟索，她搓搓露在外面的胳膊，著急地期盼著回家的公交車或小巴士快點到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設置的「彩虹糖的夢」，一貫的可愛清純風格。
任冰薇從包包裡掏出手機，竟然是死黨凌小怡打來的電話，凌小怡是一個平面攝影師，目前在一個小型廣告公司打雜，雖然她性格十分活躍，人際關係不錯，但是由於她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懶，因此上班了幾年，仍舊保持著「不升不降，職位還在那裡」的透明人狀態。
「凌小怡！」任冰薇揚起了音調，很樂意接聽好友的電話。
「小薇！你說好了這個月底請我們吃飯的，還記得吧？今天剛過了二十號，嘿嘿嘿，你應該發工資了吧？」凌小怡的聲音依舊那麼清脆簡潔。
「饞嘴的丫頭，寧致遠呢，你們在一起嗎？」任冰薇當然記得她這個月剛發了工資，因為還在試用期內，她的工資只有正常工資的百分之八十，不過稅後好歹也有三千多，請他們吃頓飯是綽綽有餘了。
「親愛的薇薇，難得你還能想起我，我以為你已經把我給忘了……」寧致遠的聲音怪裡怪氣的，還帶著一絲調侃的味道，電話那邊隱約聽見凌小怡正在尖叫著：「寧致遠！幹嘛搶我的電話，你是強盜還是土匪！」
寧致遠和凌小怡都是任冰薇的大學同學，三個人一直是好朋友，寧致遠大學畢業後本來在北京一家外企裡做企劃做的好好的，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毛病，才幹了一年多就辭職來了上海，到現在還是某民營公司普通小職員一枚。不過，據任冰薇估計，他私下裡還是有不少「灰色收入」的，要不然他怎麼可以這麼早就買上一部車了？雖然不是豪華車，好歹也是十幾萬的銀色尼桑轎車呀。
「原來你們倆在一塊，我們公司年會party剛結束。你們在哪裡？我請你們吃飯。」一陣寒風吹得任冰薇哆嗦了一下。
「寧致遠開車去接你，咱們一起去火鍋店，『麻辣風』怎麼樣？你找個最近的肯德基或麥當勞等我們，別在外面吹涼風。」聽到凌小怡的大嗓門，任冰薇知道，她應該已經成功地把電話從寧致遠手裡搶回來了。
「好。」任冰薇不由自主地嘴角上彎，心裡泛起一陣暖洋洋的感覺，背井離鄉的時候有朋友就是好呀。
熱氣騰騰的「麻辣風」火鍋店裡，任冰薇才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在凌小怡的威逼利誘下，寧致遠貌似很委屈地把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脫了下來，他脫衣服的時候還很不樂意，雙手依依不捨地揪著衣領子：「我這衣服是要留給我心愛的女人穿的，凌小怡你不要總是霸王硬上弓好不好！」
「少廢話！」凌小怡可不吃他那一套，直接給他拽了下來裹在了任冰薇的肩膀上。「你就接著矯情吧，我擔保你三年內還找不到你所謂的那杯茶！這件大衣怎麼了，不就是個burberry嘛，小薇還不一定看得上你的衣服呢！」
寧致遠不屑一顧地聳聳肩，招手叫來服務生，點了兩杯奶茶和一打啤酒。
「別這麼小氣，等下我出去就把衣服還給你啦。」任冰薇很小心地說，她實在太瞭解他這個人了，有些話雖然像是玩笑話，但是從他口裡說出來，往往就是他的真實情緒體現。
「別理他，等下有吃的他就happy了，我真沒見過你這種男人，不就一件風衣麼，太不man了！」凌小怡一向乾脆利落，當然也不考慮寧致遠的感受。
「不用，外面太冷，你披著衣服回去吧，我從不跟女人搶衣服。再說，你要真是感冒或者生病什麼的，你媽媽估計又要惡性騷擾我了。」寧致遠很無辜地扭過臉。
「撲哧」一聲，任冰薇忍不住笑開了花，要知道寧致遠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女同學的媽媽打電話。也不知道為什麼，任冰薇的媽媽從大學時代開始就認準了寧致遠和凌小怡兩個人是她的「貼身保鏢」，每次電話找不到她就轉而打給他們倆，還反覆追問她的行蹤。
「嗯嗯，薇媽果然厲害。你以後的丈母娘如果也這樣，你就會長進了。」凌小怡壞壞地一笑，用手從盤子裡抓起一顆花生往嘴裡丟。
「你洗過手沒有？髒女人，」寧致遠嫌惡地擺擺手，「看到你，我真吃不下飯。」
「火鍋來了，你們倆繼續鬥嘴吧，我可餓壞了！今天公司party上那些冷盤點心蛋糕實在不對我的胃口。」任冰薇舉起筷子夾走了最大的一個鴨腿，沾上香香的醋和芝麻醬，很歡快地吃了起來。
「小薇真是很不夠義氣啊！趕快趕快！」凌小怡連忙夾起筷子往鍋裡撈，寧致遠看著她們倆狼吞虎嚥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後也加入了戰陣，不甘人後地搶著吃起熱騰騰的火鍋來。
「小薇，你那間新公司裡的男上司長得帥不帥？」凌小怡滿嘴鴨肉，瞇著眼睛碰碰任冰薇的胳膊肘，還不忘了打趣她，粉撲撲的臉上儘是壞笑。
「還入得了眼吧。」任冰薇垂下頭吃東西，嘴裡敷衍著，看見死黨一臉惡作劇般的笑容，不由得推了她一下，「你腦袋裡在想什麼？不要笑得那麼色情！」
「看，某人不打自招了！」凌小怡一陣狂笑。
寧致遠放下筷子，優哉游哉地抱著胳膊盯著對面的兩個女人，氤氳的白色霧氣下，她們年輕美麗的臉看起來如夢如幻。
「乾杯！為了慶祝小薇研究生順利畢業並且找到新工作！」凌小怡已經喝得半醉了，她瞇起雙眼，高領的毛衣襯著她尖尖的下巴，白皙耀眼的肌膚在燈光下反射出細膩的光澤，細長的單眼皮總是帶著一股子艷勁兒，她人看起來小巧機靈，其實骨子裡有著狂熱和奔放，外表和內在的極不相稱讓她受了不少委屈，要不然她也不會呆在一個崗位上那麼多年沒有升職，當然其中緣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乾杯。」任冰薇看了一眼微醉的凌小怡，將手裡的啤酒一飲而盡，其實今天她在公司party上已經喝了不少紅酒，肚子裡儘是酒液，翻騰著難受，可是看到凌小怡這麼有興致邀她喝啤酒，她實在不忍心壞她的興致。雖然她的臉上陪著笑，心裡卻替凌小怡難過，自從她最愛的男孩子拋棄她去美國留學之後，她整個人都變了，雖然她總是用積極樂觀的笑容來偽裝自己，但是只有她知道，凌小怡內心依然非常脆弱。
「小怡，你少喝點。」寧致遠十分理智地制止凌小怡往嘴裡灌啤酒，他一把奪下她手裡的酒杯，「年輕女孩子哪有像你這樣酗酒的？太沒形象了！」
作為一個男人，能夠與兩個女人保持這樣「純潔」的友誼，確實是件不容易的事。
寧致遠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認識任冰薇和凌小怡的，好像是大一的時候那次跨系聖誕聯歡晚會，他們一起演了一個白雪公主的話劇，因為他扮演的小矮人之一不慎踩掉了跳舞的白雪公主也就是任冰薇的鞋子讓她不慎跌倒，事後他遭到了另一個小矮人凌小怡的白眼和鄙視，逼著他向任冰薇道歉，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糾纏，然後不打不相識，竟然成了好朋友。大學畢業三年多了，在這個浮躁的大都市裡，一切都在變，只有他們的友誼還有點當年純潔的氣息。
「別管我，今天是給小薇慶祝她發工資，你不要掃興好不好！」凌小怡甩開寧致遠的胳膊，大聲說。
「好吧，那你喝吧！」寧致遠說著話，順勢把酒杯擱在凌小怡面前，沒有想到，凌小怡一把端起來，一仰而盡。
「你們倆別較勁了好不好？」幾杯啤酒下肚，加上原來的紅酒作用，任冰薇感覺自己兩眼昏花，什麼都快看不清楚了。
「我才沒有跟她計較。還有你，也不要喝太多。」寧致遠看到凌小怡滿臉通紅地放下啤酒杯，整個人「撲通」一下歪倒在桌子上，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都不知道她是第幾次喝得爛醉。
「我當然不會，你以為誰都跟凌小怡一樣沒酒量。」任冰薇迷迷糊糊地回應著，只感覺眼前全是星星，身上一陣燥熱，心裡很清醒，可是臉上的哭笑有些不受控制。
「該死的混蛋，張東東！你這個王八蛋！你不要本小姐，本小姐還不要你呢！什麼混賬攝影師，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學攝影的嗎？你以為你是誰？男人……全都是王八蛋！王八蛋啊！」
寧致遠叫著「買單」的時候，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凌小怡站起身子，晃晃悠悠地抬著腳步，向著門外走去，嘴裡含含糊糊地念叨著前男友的名字，她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似乎要摔跤了。
「喂，你去哪裡？」寧致遠連服務員送過來的賬單都顧不上看，他迅速衝過去追凌小怡，早知道就不應該帶著凌小怡一起來喝酒，他竟然忘記了去年張東東就是這個時候不聲不響逃去美國的，怪不得凌小怡會這麼難過。
「小薇，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把凌小怡拉回來，你不要亂走！」寧致遠回頭叮囑了任冰薇一句，轉身火急火燎地去追凌小怡。然而就這一點兒功夫，凌小怡已經搖搖晃晃地走出了火鍋店，整個人弱弱地像是一棵蘆草。
「小怡……這個傻瓜！」任冰薇歎了口氣，那個張東東有什麼好的？不就是仗著他老爸在某市當了個副市長麼？那又怎麼樣！她抬起眼皮一看，發現穿著米色高領毛衣的凌小怡正試圖穿過馬路，門前的大馬路上車來車往，太危險了！
任冰薇再也坐不住了，她著急地站起身來向著門外奔去，心想：凌小怡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路上的風有點寒冷，任冰薇慢慢走出門，完全沒有意識到火鍋店的服務員正大聲叫她付錢的吆喝聲，她滿心焦急，擔心凌小怡可能會遇到危險，她剛才喝那麼多酒，真是讓人不放心。
擦！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滑過耳膜，任冰薇嚇了一跳，猛地定住腳，看向路口處穿著高領米色羊毛衫的「凌小怡」，心裡猛地一抽。她加快腳步衝了過去，伸手去拉那個女孩，「小怡……」可是話還沒有說完，那人猛地把她甩開，還杏眼怒睜地用上海話叫道：「儂了嗨組撒？」
那女孩並不是凌小怡，而是一個時髦大姐，看她的唇形明顯是要罵「色狼」的，但是一看是個女子，只好收了回去，她怒氣沖沖地瞪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跨到馬路對面去了。
任冰薇看到不是自己的好友，放在嗓子眼的心又緩緩落了下去，她正要轉身回到火鍋店去，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隱約在燈火中看見了一個閃亮耀眼的招牌，像極了她吃飯的餐館，她對著燈光微笑了一下，邁著搖晃不定的步子走了過去。
「該死！」寧致遠攙著嘔吐得七葷八素的凌小怡，終於回到了火鍋店。
凌小怡喝醉之後走路的速度比平時快三倍還不止，他沿著大馬路追著凌小怡跑了好久才把她給抓回來，現在他喘著氣盯著已經人去桌空的火鍋店，頓時傻眼了，任冰薇哪裡去了？追回一個又弄丟一個，他交往的這些女人都是些什麼朋友啊？
女服務員一見到回來的寧致遠，幾乎絕望兩隻眼睛冒出火花來，陪著笑說：「先生你總算回來了，剛剛那位小姐在你們走後也跟著奔出去了，我怎麼叫都叫不住，剛才你叫買單的，這一桌總共是三百四十八元……還有，那位小姐的包也落在這裡了，我可是一點都沒動，就等著你們回來拿呢！」
「我問你，我朋友她去哪個方向了？出去了多久？」寧致遠看到任冰薇的手提包也落在座位上，心裡更著急了，雖然只穿了一件襯衫，但他的額上早已佈滿了汗珠，後背也濕了一大片。凌小怡掛在他的脖子上，渾身軟綿綿的，一不小心又要吐，寧致遠手忙腳亂地從桌子上抽出一盒紙巾，摀住了她的嘴。
「你們出了門之後，那位小姐也跟著出去啦，應該有一刻鐘時間了吧？」女服務員認真想了一會兒說。
寧致遠聽了她的話，俊臉一下子變得蒼白，他迅速從夾子裡掏出三張鈔票，擲在桌子上，手臂夾緊了凌小怡大步向著門外奔去。
一路上，寒風刺在寧致遠臉上，他絲毫不覺得冷，心裡只是擔憂著急，一轉身就被放了鴿子，連她的影子都不見。最讓人鬱悶的是，她不僅穿走了他新買的名牌風衣，還讓他擔憂得坐立不安，他試著打任冰薇的手機，卻沒有想到那個「小清新」的鈴聲，竟然在自己的車裡響了起來，當然就是在她那個白色的羊皮手提包裡！
寧致遠開著車送凌小怡回家，眼睛卻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尋找著，不停地觀察著後視鏡裡單身獨行女子的身影，「唔……」凌小怡一直在後座上呻吟著，寧致遠不由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任冰薇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酒，也是第一次喝醉到這種程度。
也許是因為今天格外開心，她在舞會上跟唐峰跳了舞，他不但很親切地叫她「小薇」，真是甜蜜的稱呼，還稱讚她漂亮！她迷迷糊糊地一直向火鍋店走，一直走，連一道彎都不曾拐，看著街道上的燈光都帶著紅色……好像……前面就是那家火鍋店吧？雖然她感覺腦子很清醒，但就是找不到那家的招牌和寧致遠他們的影子……寧致遠，凌小怡……你們在哪兒呢？
腳下忽然踩到一點東西，她踉蹌地走了幾步，感覺整個人都要癱倒在地上，伸手扶住旁邊的牆，牆壁冰冷的觸感一下子把她弄清醒了……這是哪裡？任冰薇抬起頭，她眼前模模糊糊，渾身疲軟難受，揚起手臂擦擦眼睛，這街頭店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張張陌生的臉，全都不知道是誰……完全不認識！電話，給他們打電話……壞了！
任冰薇連忙伸手習慣性地去掏手提袋，卻撲了個空。手提袋呢？該不會是剛才落在了火鍋店了吧……她暗自苦笑了一下，估計手提袋找不著了，心裡也不著急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她現在整個人暈暈的什麼都不害怕，……先回家再說！
一輛車駛過鬧市街頭，唐峰半敞著車窗，冷著一張臉打電話，他剛掛斷電話，卻發現路邊有一個穿著黑色碩大風衣的嬌小女子，她看起來喝醉了，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著，因此引來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那個黑色的影子怎麼這麼眼熟！是任冰薇？公司的eva？
唐峰不由得停下車子，他搖下車窗，深邃的眼眸半瞇著，緊緊地盯著在街頭「遊蕩」的她，她的頭髮散了下來，剛好落在風衣的背線上，隨著她不斷奔走的腳步來回搖擺，手裡隨意抓住的寬大衣袖在風裡亂搖……她那纖細得好像盈盈一握的腰身與碩大的風衣下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件風衣明顯不是她的。他有些訝異地看向她，公司party結束後她不是坐terry的車回家了嗎？怎麼會一個人半夜三更在外面遊蕩？
「走開！」她發出一聲尖叫。
唐峰正在納悶，眼睛卻被路上的景象給刺了一下，他連忙跳下車子，快步走到街頭。
「……小姐，你沒事吧？你喝醉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呀！」一個看上去嬉皮笑臉不懷好意的男人湊近任冰薇和她說話。
「我沒事……你走開啦！」任冰薇不慎一腳踩在井蓋的暗扣上，頓時跌倒在地，她只覺得身邊圍著好多人，可是看來看去都不認識啊，而且一個個長得都很像terry，那一雙雙奇怪的小眼睛太像了，可是terry怎麼會在這裡呢？她頭好暈，這一跤摔得她更加暈頭轉向了。
「對不起，她是我的朋友，大家讓一讓！」唐峰大聲叫道，他看到眼前的女孩不小心摔倒在地面上，她用雙手撐著地，揚起小臉迷迷糊糊地打量著四周，清水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時掩上了一層霧氣，更加顯得楚楚動人。
任冰薇驀然發覺身邊的人忽然之間一哄而散，眼前出現了一張帥氣逼人的臉。
唐峰蹲下身子，眸子裡隱著不知是惡作劇的壞笑，還是無奈，還是心疼……各種情緒混在一起的心情，看著任冰薇。「eva，你摔倒了，痛不痛？」他的聲音很低，眸子裡寫滿了溫柔，伸出大手去扶起地上的她。
「william……是你？」任冰薇盯著他堅毅帥氣的下巴，心中既意外又驚喜，她不是在做夢吧？一直以來她總感覺他是個神秘莫測的男人，可是此刻他的眼神那麼溫柔，他的懷抱那麼寬厚溫暖，讓人不由自主地依靠和眷戀。
「你喝醉了，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唐峰埋下頭盯著她的小臉，因為酒精的作用，她嫣紅的嘴唇此時看起來像是一顆熟透了的紅櫻桃，非常誘人，他的眼神不由得在她的臉上停駐了片刻，一雙手臂猶豫著是該放開還是該收緊？
「我家在……」任冰薇有氣無力地說著，她腦子實在太亂了，夢囈地把手掌貼在他的臉上，接著用力抬起身子，緩緩地揚起了手臂。
唐峰突然之間被她勾住脖子，心裡不由得一陣激盪，她……這算是主動投懷送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