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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一二八章 桃林之行不平凡 文 / 吉大可

    第一二八章桃林之行不平凡

    「洪爺爺,柯兒準備在出使大河之盟之前,走一趟柱子叔的部落,您看還有什麼吩咐?」我望著爺爺說道。

    「柯兒,柱兒的個性,你還不太瞭解,此去不易啊!爺爺本想著,等到柱兒遇到了麻煩,明白過來了,柯兒再順勢而為,要容易得多。」爺爺左右為難的說道。

    「爺爺,您就放心吧。柱子叔不是也希望族人過得更好嘛。再說了,還有剛從柱叔部落回來的置叔陪著,定會平安無事的。」我寬慰著爺爺說道。

    「那好吧,南都的物事,柯兒不用擔心,我身邊有莽督和魚二分管水路兩軍,再有姒主婦操持族內的物事,不會有事的。柯兒,你這次就沿著大河之濱,走過去吧。順道也檢查一下,我們的烽燧做得怎麼樣了。」爺爺提議著說道。

    我辭別了爺爺,驅車返回了樹捨區,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共進著牌飯。吃罷飯,兩個姐姐跟著兩個妹妹習學吹奏和繪畫,趙婆婆幫助我娘收拾著飯碗,姒娘還在田畝那邊沒有回來,我和魚兒在樹捨區裡散著步。

    「家家炊煙歇,戶戶物事畢,唧唧歸巢鳥,靜靜樹捨屋。要總是這樣,該多啊!」我們在皎潔的月光下,手拉著手,信步而往,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溶洞之地。

    這一次我沒有進去,跟烽燧上的探哨打了一個招呼,拉著魚兒的手,沿著黑褐色的礁巖,緩步北行。

    令我奇快的是,越往北走感覺著越熱。

    「魚兒,你不感覺到熱嗎?」我是自信不足的問道。

    「是啊,柯兒,這裡怎麼這麼熱啊?你看天上飛的鳥兒,都繞著飛。」魚兒,仰頭看著飛鳥,輕柔的說道,跟著撩起自己的外衣,給我擦頭上滲出的汗珠。

    我看著魚兒細膩柔滑,修長的雙腿,有些慶幸我能夠穿越來到此地。「魚兒,我們在這石頭上坐下來,歇一會兒吧。」

    隨著我的話音,魚兒跟著我準備攀上礁巖,居高臨下,坐賞夜景。

    「哎呀,這岩石太燙了。」魚兒驚愕的叫出聲來。

    我摸著滾燙的岩石,明白了,這裡有地熱。只可惜因為前面有地下熔岩,這地熱沒有水源,無法形成溫泉。

    「太好了,我們可以洗溫泉了。魚兒,快咱們到溶洞去,讓烽燧發信號給置叔和甲四,讓他們過來。」說著,我就拉著魚兒,往溶洞跑去。

    隨著響箭升空,燈火信號把消息迅速傳到了碼頭的房舍區,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置叔和甲四騎著駿逸,疾駛而來。

    我看看見他們,二話不說,拉著置叔就往地熱礁巖而去,來到熱源,我把情形一說,置叔和甲四都高興壞了。其他具體的物事就不用細說了,甲四隻說了一句話:「大統領、置叔你們就等著洗溫泉吧。」

    跟著,我們就各自散去,我拉著魚兒往回走去。

    「柯兒,我們是不是可以洗熱水澡了?」躺在榻上的魚兒,天真的問著我。

    我正要回答,剛剛在水棚裡洗過澡的姒娘,踏著樓梯走了進來。隨手取下一條麻巾,從頭到腳擦拭著濕漉漉的身體。擦完,又換裡一條干布,擦拭著飄逸的長髮。

    「姒娘,擦完來,你趕緊躺下來歇息吧,在地裡忙了一日,太辛苦了。」我望著月夜裡,姒娘女性那優美的曲線剪影,憐惜的說道。

    「柯兒,起來幫姒娘把後背擦乾淨吧。」姒娘帶著求助的語調,對我說道。

    我趕忙起身,接過姒娘手中的麻巾,輕輕地擦拭著姒娘膩滑的後背,從上到下,一直到渾圓的臀部。剛擦完,姒娘轉身抱起我,一起躺到了榻上。

    「姒娘,今夜我和魚兒在溶洞後面散步,發現了溶洞後面不遠處的礁巖下面有地熱,今後,你就不用在這麼費事的洗澡了,可以直接到溫泉去洗。我已經安排甲四去建設了,等我從柱子叔部落回來,就可以陪你和魚兒去泡溫泉了。」

    「這可是一件好事,本來姒娘聽到了,應該高興才是,只是聽到柯兒又要遠行,姒娘這心裡總是放心不下啊!什麼時候,我們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啊。」

    大家都認為,當領導肯定非常舒服和自在,其實,恰恰相反,看看這些忙碌的國族頭人們,整日為了族人的生計和安危,寢食難安,晝夜奔忙著。可是,又有誰能替他們去奔忙操勞呢?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常人難以想像的意志力,去把控好自己。稍有閃失,則很有可能無葬身之地。後世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勝者為王敗者寇』嘛。

    次日天亮,姒娘就這樣,抱了我一夜,我望著姒娘略顯消瘦的面容,跟魚兒說道:「今日我走了以後,就別讓姒娘起來了,魚兒幫我看著,讓姒娘好好歇歇吧。」說完,我就起身下樓了。

    匆匆吃罷鼓飯,趕著鹿車啟程了。我留戀的回望了一眼居住的樹捨,竟然發現姒娘和魚兒站在三樓的圍欄裡面,注視著我的離去。更令我意外的是,兩個妹妹也在四樓的圍欄邊,目送著我駛離營地。

    什麼叫難捨親情,我們這些實際上不存在血緣關係的人,相處久了,就變成了至親的人。什麼叫日久生情,看看眼下的我們,就是如此。

    來到碼頭上的空地,置叔帶著一哨敢戰軍,已經整裝待發。爺爺在燕兒的攙扶下,站在太陽地裡,為我們送行。

    我駕駛著鹿車,什麼話也沒說,向爺爺擺擺手,就與置叔一道,帶著敢戰軍壯們,駛離了碼頭,沿著河岸,向西行進。

    「柯兒,置叔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過一個來回了。我們往前走大約半日的光景,就是三門峽谷的南岸之地,過峽谷之後,在大河之畔有一條河流,當地人都把它叫做門河(後世的弘農澗河),順著門河上溯,就可以到達柱子部落了。河對岸則是山巒疊嶂,其間一條峽谷,深探如函,當地人都稱之為函谷。那裡就是通往西去壽麻國的必經之地了。所以,為叔與柱督商議,採取了『據函谷以建烽燧,守門河護佑田川』的防守規制,到時候柯兒可以仔細探查一番。」

    「柯兒,你看,再往前走,我們就要離開這河岸,從三門以南,直插門河之濱。」置叔說著,就打馬帶隊往西駛去。

    我們一行疾速奔馳,在太陽西斜之時,來到了門水東岸。順著寬闊的河岸,向下游望去,隱約可見大河潤澤。我們則沿著河岸繼續南行,伴著廣袤的田畝之地,上行前往柱子部落——桃林。當然,沿路剛剛建好的烽火煙燧,肯定將我們的行蹤,已經報與了柱子叔。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我們來到了門河之濱的柱子部落。

    「柯兒、置督,歡迎來柱部落指導物事。柯兒可是稀客啊。走吧,議事廳再敘。」說著,柱叔就前面引路,奔議事廳而去。

    「柯兒,置督請坐吧。自從有了這烽火煙燧的物事,我們部落與南都的聯繫更加及時和密切了。我們這裡一旦有事,迅疾就可以報至南都,作用很大啊。」柱叔高興地說道。

    「柯兒此來別無它事,只是想聽一下柱叔,對這函谷以西防務的看法和建議。」我是直入主題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不如我們即刻過河,上函谷烽燧現場探查如何?」柱叔思索著說道。

    隨即,我們一行搭乘竹筏,眼看著擺渡工使用五圍長的撐桿,在水裡點撐著,把我們送到了對岸。看來,門水在函谷之地的河水水位,不影響擺渡撐船,風帆的作用受到了一定限制。

    「撐筏的擺渡工,你好,你這每日往來幾次啊?」我有意的探問道。

    「不好說,多了有十多次,少了也就一兩次。」擺渡工邊撐便說道。

    「我看你這竹筏不太寬啊,是不是這樣更方便?」我繼續問道。

    「是啊,太寬了,我一個人很難照顧到兩邊。」筏工隨即答道。

    「常年都能夠這樣懲罰嗎?」我再問道。

    「發大水的時候不行,颳大風的時候也比較困難,特別是冬季的西北風一刮,撐起來太費勁。」筏工為難的說道。

    聽了筏工的說法,我的心裡開始有譜了。

    登上對岸,我們沿著步道,登上了近百米高的烽火煙燧,站在烽燧上四下望去。原來這沿河的西岸是一道山梁,自大河一直延伸到門河的上游。由此西望,綿延的山巒伸向天際,我們坐在的烽燧之地,正好是這山梁的一處豁口,沿著豁口的山谷,蜿蜒而去,一直延伸到西面的山區裡。這就是通往西部壽麻國的必經之道。

    「怎麼樣,柯兒以為,柱子和置叔商定的守谷拒河的方略可否適用?」柱子叔不無得意的說道。

    「聽柱叔這麼一說,柯兒以為,柱子叔你們的防守壓力不小啊。」我看著西面連綿的大山,感慨著說道。

    「是啊,我們這也是效仿先人們的做法,增加了烽燧傳信而已。」柱子叔有些無奈的說道。

    「既如此,柯兒就斗膽直言一二。先人之法確實有可取之處,它巧用了函谷險要。但是,請柱子叔和置叔仔細觀瞧,先人之法的用途與我們不同,他們重在防止西進,柯兒所慮的,正是此法防東不拒西。烽燧之上的守軍,是面對隱秘的深山峽谷,突兀前出,背水而立,此為軍之大忌,但遇大水或大風,舟筏不濟,烽燧守軍將陷入絕境,我們現下是要拒西防守,當須有所變通才是。」我還是一口氣,把我的疑慮表露無遺。

    「柯兒所言極是,那又有何良策應對呢?」柱叔沉思片刻後,急切地問道。

    「要想堅固防守,首先要拒門河,以加強水軍禦敵,聽了筏工的一席話,柯兒以為可以在這門水之上,使用我們的風帆戰隊,全天候的防禦敵賊。再有就是在這函谷山崗修建要塞,不但要發揮烽燧的警戒作用,而且還要能夠獨立作戰,抵禦敵賊的進攻和偷襲。」我明確地說道。

    「修建要塞?獨立作戰?柯兒,你能不能具體的說一說,如何去做。」柱子叔有些不解的問道,置叔也是一臉茫然。

    「置叔,我們在五峰山作戰的時候,看到敵賊的山寨了吧?」我啟發著說道。

    「建一個山寨,這也是個辦法,只是這籬笆圍欄也不堪一擊啊?」置叔思索著嘀咕道。

    「柱子我明白了,建一個石頭做的山寨,讓敵賊攻不破,我們能夠在山寨裡囤積足夠的軍力、物食和用水,以便長期據守。這石頭的山寨就是要塞了,對吧?柯兒。」柱子叔恍然大悟的說道。

    「柱子叔說得對,這要塞的名字就叫關隘!這樣,我們即可以發揮探哨的作用,及時報警,又能拒敵力守。兩位叔叔以為如何?」我心中有數的說道。

    從此,函谷之關這個中華大地上的第一關隘,就此誕生了。

    「好啊,柯兒這可解決大問題了。柯兒,今晚上我們要大醉一場,以示慶賀,哈哈哈。」柱子叔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我,大笑著說道。

    「柯兒、柱督,這一下我們可就放心了。這水路有三門所阻,陸路有函谷所拒。南都的西面終於可以據險而守了,哈哈哈!」置叔評點著我們的防守要害,開心著說道。

    我想著置叔的話,真可謂是畫龍點睛之作。這水阻三門,路拒函谷,正是對我們現下,南都防範對策的真實寫照。

    「柱督,置叔我提個建議啊。在這山頂關隘修建之時,就預先從山頂埋設陶管,直到門河水底。然後,再在邊坡陶管上覆土,隱蔽取水的陶管,將來,關隘頂上安裝一個轆轤,就可以順著陶管,放水桶取水。有了水,我們的軍壯長期駐守,就不成問題了。」細心的置叔,認真的補充著關隘建設的細節問題。看到了吧,這可是一個細節決定成敗的典型事例。多少被困山頂的軍隊,不都是因為缺水而不戰自敗的嘛。

    「太好了,今日我柱子真是親眼所見這柯兒,還有置督的智謀和韜略,真令柱子我佩服啊!今後但凡需要我柱子做的,定當全力而為,哈哈哈。走吧,現下,我們到戲棚裡坐一坐,喝點水,聽聽我們這裡特有的說唱大戲——誇誇齊彈(其談)。」柱子叔興奮地拉著我的手,叫上置叔,往河岸上的桃林深處走去。

    走到桃林裡的戲台前,我們在地上鋪著葦席的地方,席地而坐。拿著健婦們遞過來的陶碗,慢慢的往口裡押著開水。我好奇的看著土台上擺著大鼓,竹板和竹槓,還有一種類似於我們後世彈棉花所用崩弦一樣的樂器——亂彈,我估計這可能就是最古老的古箏,或者是豎琴的雛形了。

    不一會兒,幾個描黑畫黃,插綠帶紅的人物走了出來,盤腿坐在竹板、竹槓和亂彈的後面,而大鼓的後面,則站著一個花裡胡哨的人物,還有一個手捧著一個帶孔的小陶壺——陶熏的人物。不久,隨著竹槓這麼一敲,『崩,嗚、啪、幫』的音樂聲,就響起來了。

    「柯兒、置督,這就是我們這裡很有名的鼓樂——亂彈弦。這竹槓一會兒會越敲越快,大家也要喊聲越來越大,不然的話,這說戲的主角就不出來。我們管這叫——敲竹槓。」

    買糕的!原來這後世的『亂彈琴』和『敲竹槓』,就是這麼演變過來的。

    隨著一聲清亮的古哨聲響,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柯兒、置督,這誇誇齊彈(其談),就要開始了。」柱子叔得意的說道。

    「嗚呼哀哉,幫(敲了一下竹槓)!烈日炎炎,大漠無邊,頭領誇父,帶領族人,尋找水源。幫!四處尋找,滴水未見,萬般無奈,手指艷陽。幫!驕驕太陽,總會日落,我要追尋,一直西往。幫!就算誇父,誇下海口,飲乾大河,亦不回反。幫!至此西去,再無回往,再無回往啊!嗚啊啊啊!」『蹦蹦幫,嗚嗚幫!』誇誇齊彈,看我誇父,看我誇父啊!『嗚嗚幫,咚咚咚咚,幫幫幫!』……

    我的天呢?原來這誇下海口是由此而來的。而這誇誇其談(齊彈),竟是一種手舞足蹈的配樂詩朗誦。它對中華語言文字,戲曲藝術的貢獻,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沒有這說書唱戲的誇誇其談,哪來的白話文字?哪來的小說散文?哪來的詩詞歌賦?哪來的戲曲藝術?這眼前的誇誇其談,它可是我們中華文學藝術的祖師爺啊!

    不過,這口口相傳也有誤區,把這圖特裡夫簡稱為誇父,他們明明是向東找水,遇到了沙塵暴而亡,卻改為了西逐太陽。但總的來說,這些傳說,不妨礙對真實歷史的再現。

    這一下,我可就對上號了。都說秦腔是中華民族流傳至今,最古老的劇種。我始終對這男聲扯著脖子喊唱的方式,難以理解。現在終於明白了,他是從說唱演變過來的,過去說唱的藝人,如果不扯著脖子喊,誰又能聽得見呢?

    我說為什麼《山海經》裡有兩處不同的地方,都記載了有關誇父的文字?原來,一處是尋水而亡的首領——圖特裡夫的化身,而另一處也就是誇父之山之所在,竟然是我們中華戲曲藝術的鼻祖——誇誇其談的發祥地!難怪後世的老子,在此著就了開一派之先河的《道德經》,這裡的文化底蘊,多麼深厚啊!

    柯兒這可不是杜撰!大家想一想,這陝西的由來,不就是因為它在陝縣以西嘛!發揚光大於陝西的秦腔,以及華夏大地上的各種戲劇,尋根問祖到這陝縣以西的桃林(靈寶)之地,不是很正常嘛。

    「都說我們這裡是靈通寶物之地,你們看我們桃林,可是東西交通必經的狼道(後世逐步改為更文雅的詞彙——廊道。其實,最早的山路,恰恰是野獸經常出沒的通道),在這裡,什麼地方的族人沒有啊?自然也就融會貫通了,哈哈哈!」柱子叔開心的大笑起來,我們也被感染的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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