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茶與水【二】 文 / 醉臥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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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止棋揮了揮手，將侍者和茶藝師全部請出去，接著輕車熟路的拿起茶具，熟練的親自為程東二人泡茶。
他泡茶的手法很嫻熟，很優。配合著外邊琴師悠揚的古箏聲樂，頗有些賞心悅目的味道。
溫杯，醒茶，沖泡，奉茶一步步有條不紊，沒有絲毫停頓，筆走龍蛇一般迅疾走完，一壺清澈甘香的西湖龍井完美呈現在幾人眼前。
白止棋優拂袖，用茶盤托著茶水，分別放置在二人右手前方。同時另一隻空餘的手做出請的姿勢，輕聲道：「兩位，請。」
一舉一動，皆是標準無可挑剔的茶道姿勢。
洛輕些面無表情的說了聲謝謝，接著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口，她不善言談，而且也摸不透白止棋邀請他們的目的。雖然他的說法是敘舊結識，但她隱隱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心裡正是這麼想著，一旁的程東突然出聲。
「沒想到白少對茶藝也是如此精通，真讓在下刮目相看。」
「哈哈，程總謬讚，只是略懂一二，今天前來獻醜罷了。」
程東笑笑，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彎曲，輕輕敲打桌面以表請茶謝意。接著平端紫砂茶杯。
古語有云：品茶者，首觀其色形，再聞其香，最後啜湯賞味。
程東在白止棋有些詫異的目光中觀色，聞香，輕泯茶水。
茶香四溢，滿腹留香，回味無窮。
頗為享受的輕緩一口氣，將紫砂茶杯放歸原處，程東似乎有感而發般歎道：「茗者八方皆好客，道處清風自然來。」
「此情此景，白少這手以茶會友，可謂深得我心。」
白止棋眼神之中異彩閃爍，溫和的聲音中壓抑著激動之情：「哈哈，沒想到程總也是同道中人。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來來，止棋以茶代酒，敬程總一杯。」
「哎，應該是在下敬白少，多謝白少盛情款待。」
望著兩人一陣推杯換盞，相見恨晚的樣子，一旁的洛輕雪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怒氣沖沖的瞪了程東一眼：這個傢伙，明明各種禮節道理都能做的無可挑剔可偏偏在自己面一幅混蛋流/氓的樣子！他……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氣自己！
洛輕雪銀牙緊咬，心裡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修理這個裝糊塗的混蛋。
白止棋熱情為兩人再次泡茶，親切的交談著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知不覺已經過來半個小時。
對於這個程東兩人打的主意是後發制人，敵不動我不動，他們可不相信，白止棋緊緊是要請二人喝茶這麼簡單。
白止棋一邊泡茶，一邊溫和談笑著：「人常說人生如戲，我卻道人生如茶。普洱的厚重，綠茶的清幽，龍井的青澀，甚至冷水茶的刺激……都乃人生必經之路……」
白止棋轉動著手中紫砂茶杯，眼含笑意，似有感悟而發：
「一幾，一壺，一人，一幽谷，淺酌慢品，任塵世浮華，似眼前不絕升騰的水霧，氤氳，繚繞，飄散……」
程東輕泯香茗，淡笑道：「沒想到白少對茶道感悟竟到如此地步，程某，自歎不如。」
白止棋抿嘴一笑，細長的手指突然間伸入茶壺，在剛沸騰的熱水中抓出一片黑乎乎的絮條狀物品，輕捻著紅通通的手指，慢聲道：「然而，就算純度再高的茗茶，其中也避免不了出現些許雜絮。雖然只是僅僅一小塊，卻污染了整壺茗茶的韻味。」
嘩啦！
霧氣繚繞，大片清香茶水被倒了出去。
程東和洛輕雪眉毛一擰，繼續等待著下。
白止棋若無其事的繼續重泡著茶，聲音溫和道：「茶亦然，人生亦然。同樣的，公司，仍亦然！」
「一塊雜絮可以毀了整壺香茗，一兩個敗類同樣可以污染整個公司，讓數輩人的心血，毀於一旦！」
洛輕雪臉色驟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臉淡然的白止棋。
程東眼光閃爍，輕笑著問道：「白少此話不假，但對我說卻是何用意？」
白止棋笑笑，伸出自己燙紅的手掌：「因為程總，便是負責抓出茶壺中那一縷雜絮中的手！」
洛輕雪，程東兩人齊齊色變。
「看來白總，消息很是靈通嘛。」洛輕雪輕聲說著，眼中的寒芒卻越加的濃烈。今日的邀請，來之不善！
程東並沒有否認的笑笑，玩味的問道：「不知道白少，是這壺的香茗，還是雜絮？」
「都不是。」白止棋擺擺手，「止棋，是這茶壺中的水。」
「水？」
「沒錯。」白止棋眸子中水波嶙峋：「若是滿壺茗茶，我則為香茗，芳香入腹；若滿壺雜絮，我則為泥濘，順道而下。」
「但不管這壺中是茗茶，還是雜絮。水，仍舊是水。不多，也不會少。不受半點影響。程總，我說的對嗎？」
程東搖搖頭，把玩著茶杯說道：「白少的意思，是不是在
在警告我：我白止棋不是你們能控制得了的，不管你們處置敗類也好，獎勵手下也好。都不要動我的利益。」
「呵呵，程總謬讚。」白止棋依舊儒的一笑，沒有反駁，那便相當於默認了。
洛輕雪眼中寒光閃爍，一時了然：現如今楚氏亂成一團，各種爭權戰爭硝煙四起，原來他是怕我們找出奸細過程中觸動他的利益。不過，他這麼高高在上一幅理所應當的樣子，簡直太囂張了！
洛輕雪銀牙緊咬，原本是示好的話，在他口中說出來，卻威脅味十足。面前這個君子，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下馬威？終於露出狐狸面目了？你的意思是要警告我不要和你爭權？
程東冷笑一聲，望著面前那副原本儒的表情，現在看來卻格外猙獰。
「話雖如此，但這壺裡的水，總歸有個度才好！水太多的話不僅會衝散香茗的味道，還會沖走許多優質的茗茶！」程東咧嘴一笑，嘩啦一聲將紫砂壺中的茶水潑出大半。
「所以，不管這壺裡是茗茶也好，雜絮也罷！這水，我始終會倒掉一半！」
轟！
兩句話如同炸彈般在洛輕雪心中炸起。櫻桃小嘴張大一臉震驚：他……他這是要和白止棋宣戰。
對面的白止棋笑容一擰，儒的臉上有幾分陰沉：「程總，水雖低廉。但這再好的茶葉離開水，也不過是一堆爛草！你要倒掉一半，就不怕水會生氣，全部跑掉嘛！」
「沒關係，我喜歡喝濃茶！」程東毫不避退的針芒相對，「而且，就算干嚼茶葉，我也會滿嘴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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