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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章 蘇語嫣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3-03-14

    義康公主與駙馬交換了個眼色,意義不明的笑了:「嫣娘來了?難道都弄好了嗎?」就叫身邊一個宮人,「去看看寧九在什麼地方?讓他別誤了辰光。」

    那宮人領命而去——卓昭節面上不禁又紅了一下,義康公主微笑著對她道:「你不要急,過會就知道了。」

    卓昭節聽得一頭霧水,有心想問,但這時候水精簾已經被一雙纖纖素手分花拂柳一般撥開,一個著鵝黃春裳、挽百花錦帛、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娘子,腰間斜插著一支洞簫,略低了頭,有些踉蹌的走了進來。

    這小娘子似喝了許多酒,步伐虛浮不說,走了兩步,腳下忽的一軟,差點踩著自己的裙擺摔倒,虧得附近一名宮人扶得快,她就著這宮人的攙扶抬了抬頭,就露出風鬢霧鬟下靡顏肌膩的好模樣來,引人注意的是,這小娘子從左鬢到眉後,赫然紋了一朵栩栩如生、艷麗非凡的紫錦葵,襯托著皎白猶如美玉的芙蓉秀面——美人扶醉、素面艷紋,這本該給人以明光照人的美艷感,卻也壓不住她一身書卷清氣,那種風流儒雅之態,彷彿生來就浸潤到了骨子裡……

    這就是長安第一才女蘇語嫣嗎?

    卓昭節好奇的打量著她,義康公主雖然還沒介紹,但之前古盼兒找到她時,寧搖碧就說過古盼兒應該與蘇語嫣、時雅風在一起,古盼兒剛才正是去尋蘇語嫣的,此刻義康公主又說「嫣娘」來了,來人身份可想而知。

    果然義康公主見蘇語嫣醉成這個樣子,笑罵道:「你怎的又喝多了?忘記今兒答應下來的事情了嗎?」忙叫左右扶她在繡凳上坐了,取醒酒湯來,「我記得你那席上,我特意叮囑人只放了五香飲的,你從哪裡弄的酒?」

    又抽空為卓昭節介紹了一下,「這是蘇太師的小孫女,蘇家八娘,名叫語嫣,字是宜笑……她旁的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仰慕前朝嗜酒的一位名家,自幼貪愛杯中物……你坐著吧,她這個樣子哪裡能和你見禮?等她清醒了再敘禮不遲,也不是什麼大事。()」

    卓昭節有點啼笑皆非的坐了回去——之前她也想過這盛世長安首屈一指的才女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鑒於蘇語嫣才女、還是長安公認的才女這一頭銜,卓昭節本來做好了瞻仰一位的才德兼備的楷模女子的準備,無論進來之人是絕色傾城還是姿容平平,她都不會奇怪,在她的想像裡,所謂才女,料想是通身書卷之氣、眉宇平和、舉止或許還帶著文人清高甚至孤傲、矜持等等……但誰來告訴她,除了滿身書卷氣外,眼前這差一點就要爛醉如泥的小娘子……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長安才女?

    蘇語嫣可不知道她的心思,即使知道了,以她如今醉的程度估計也沒心思管,就著一名宮人遞上的熱茶喝了兩口,眼中醉意略略去了少許,這才用慵慵懶懶的聲調道:「啊喲,今兒個,除了我那席,什麼地方沒有酒?剛才盼娘去找我,商議下來,打算變幾個音,所以一起去了時二席上,趁盼娘和時二說話的光景,我把時二那裡的一壇郁金酒全喝了!」

    卓昭節默默看了看填漆戧金花卉紋長案下的酒罈,她若沒記錯,這麼一罈酒為二十斤……

    蘇語嫣話還沒說完:「喝完之後我覺得還好,又到時二鄰席的慕四那兒討了幾樽羅浮春,慕四說這次的元正酒很不錯,我也嘗了點……後來他怕我醉倒,就勸我改喝荔枝酒……也才喝了那麼一點兒……」

    ……卓昭節聽到此處,略作計算,頓時對這位才女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覺得自己也是能喝幾杯的,元旦屠蘇酒、端午雄黃酒、平常的小酌……每次總也能喝上小半壇——十斤一壇的那種,比起一沾酒就倒的游燦,已經算很不錯了,但……在蘇家八娘子面前算什麼?!

    更難得蘇語嫣此刻滿身酒氣、目光渙散,數完了自己喝了多少,居然還記得過來的目的,略為含糊的道:「唉,不說這些了,我來這兒是有事相求,之前譜好的曲不是要變幾個音麼?有幾個高音時二用他帶來的嶧陽琴恐試了下,音色不是太好,就想借御賜的九霄環珮琴用一用。」

    義康公主又好氣又好笑道:「這有什麼?你還特意跑這一趟?你快點清醒些吧,仔細一會人來了尋你不是!」便讓人去苑中庫房取來,宮人還沒領命,趙鄺起身道:「上回是我用的,不在庫房裡,還是我去拿吧。」

    趙鄺走後,蘇語嫣眨了眨眼睛,忽然提起裙子,輕快的走到義康公主跟前——只看她這幾步走路還以為她全醒了,沒想到她到了義康公主面前,伸開雙手,往義康公主身上一撲,嘟囔道:「六姨。」

    這麼叫了一聲,她立刻直直的倒向義康公主!

    這一幕雖然突兀,但四周宮人卻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顯然蘇語嫣這個樣子絕對不是頭一次了,三五個宮人手腳麻利的幫著義康公主扶起蘇語嫣,就見她這麼點功夫就睡了過去——義康公主很是無語的撫額道:「算了算了,扶她在榻上躺一會吧!」

    安置了蘇語嫣,義康公主見卓昭節忍著笑的神色,道:「你別看她如今喝多了這個樣子……清醒的時候,卻又是一副模樣……」

    正說著,帳外宮人又稟告道:「殿下,時家五郎來了。」

    「他來了?」義康公主問,「那寧九呢?」

    「婢子不曾看見雍城侯世子。」宮人道。

    卓昭節一愣,義康公主也奇怪的道:「不是晚籟帶時五來的?」

    「是晚籟,但只帶了時家五郎君。」宮人復道。

    義康公主挑眉道:「喲,寧九這是在做什麼?」公主這麼說著,就看向了卓昭節,卓昭節趕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這時候晚籟帶著時采風也到了帳外,時采風並不似古盼兒、蘇語嫣這樣與公主熟悉,所以等晚籟通報過了,義康公主准了他進來,這才進帳說話,義康公主不待他行禮就問:「寧九呢?」

    時采風道:「我就知道六表姑頭一個要問他——他不敢來。」

    義康公主奇道:「喲,我還是頭一次聽見他有不敢做的事情?」

    「從前也許是這樣。」時采風笑著道,「但如今麼,他不敢的事情怕就太多了。」說著就拿眼睛看卓昭節。

    「這是怎麼回事?」義康公主見狀,看了看卓昭節又看了看時采風,挑眉問。

    卓昭節想起之前古盼兒說的話,心下一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就聽時采風懶洋洋的告狀道:「卓八對他說,他名聲不好,別拖累了卓家小七娘的清白聲譽,所以,他就不敢來了。」

    ……帳中靜了片刻,義康公主臉色陰沉下來,看向卓昭節,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卓昭節面色蒼白,正待說話,時采風已經道:「表姑你不要為難卓家小七娘了,她過來你這裡之前,已經被卓八藉著酒醉的名義叫到精舍裡痛罵了一頓,屋前屋後一干下人都聽得清楚,若非古娘子在外頭管住了下人,如今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樣的謠言來?」

    義康公主啐道:「卓八和盼娘私下裡沒有來往嗎?輪到自己妹妹倒是管頭管腳的了,就算長兄如父,他也不過是次兄罷了,何況他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興興頭頭上淨會這樣掃興!」本朝歷來厚待公主,尤其義康公主乃今上與淳於皇后的幼女,格外得寵,做事一向乾脆,當場吩咐一名宮人,「晨籟,你去,告訴卓八,他回去之後教導胞妹,本宮不去管,在怒春苑之內,所有持帖者皆是本宮的客人,客人之間來往——他敢插手!看本宮怎麼收拾他!」

    時采風聞言,立刻眉開眼笑的恭維道:「表姑英明!」

    那叫晨籟的宮人答應著出去,卓昭節臉上卻是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說什麼好,義康公主顯然更偏心表侄們,這會對她明顯冷淡下來,只和時采風繼續說著話:「這次你們這麼坐得這麼遠?連園子都沒進?」

    時采風兩手一攤,道:「我也想進園子裡來,但路上遇見大姐了,被她拖著又碰上了淳於家的娘子和卓家的娘子,就坐在了園子外不遠的地方。」

    義康公主道:「是嗎?我還以為你連續推了去年三季的帖子,今兒過來要將之前誤掉的小娘子全部補回來,所以不耐煩過來敷衍我們呢!」

    時采風笑道:「小娘子有什麼好希奇的?須是美人兒才能讓我有興趣,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要看美人兒,我只看看表姑不就成了嗎?」

    「你呀,就貧嘴吧!」義康公主看著就比時采風大一兩歲,實際上卻長了他九歲,又是嫡親的表姑,自覺是長輩,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微笑著道,「喏,真正的小美人兒在旁邊呢!」

    一直到此刻她才復提卓昭節,卓昭節尷尬的坐在那裡,她雖然敬畏公主的尊貴,到底年少又素來得寵,還不能立刻銜接上謙遜的話,以順勢加入公主和時采風之間的閒談。

    時采風偏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真真是正理,表姑你這不是要送我的命麼?你是不知道寧九……唉……我現在什麼都不說了。」

    義康公主正待說話,忽然道:「奇怪,駙馬去取九霄環珮琴,怎麼這麼久都不見蹤影?」

    旁邊一名宮人忙欠了欠身道:「殿下,婢子去看看!」

    「快去吧!」義康公主蹙了下眉道。

    時采風奇道:「姑父去取琴?」

    「這事情說來和你也有關係,正好我告訴你,盼娘剛才和嫣娘商議之後把曲子改了改,給你二哥看了,你二哥認為他所帶之琴彈起來有些不足,所以借了九霄環珮。」義康公主告訴他,「你……」

    公主話還沒說完,時采風已經跳了起來,嚷道:「她們兩個害我呢!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現在臨時變更居然也沒個人去尋了告訴我,到時候出了差錯,又想全怪到我頭上來?真是豈有此理!」

    不及與公主道別,時采風就一陣風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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