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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七章 功名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3-03-29

    卓昭節端詳著那霓虹煥彩,點一點頭,道:「不愧是魁首,果然美艷絕倫!」

    時采風與淳於十三聽寧搖碧吟出陳子瑞此詩,神色都有些微妙,道:「陳子瑞嘛……今年不論誰家奪魁,卻不知道他有沒有新篇?」

    「不管他有沒有,但待會過來的范得意料想不會沒有的。」淳於十三意有所指的道。

    他們話說的不清不楚,卓昭節也不知道這詠霓虹煥彩的陳子瑞,還沒參加會試之前就被延昌郡王所招攬,他也確實有才,狀元出身,份量不輕,算得上延昌郡王一派裡的要人了,但在怒春苑時,她卻聽淳於姐妹說過范得意的名字,此人是真定郡王力捧的士子,明年就要下場,頭甲呼聲不低。

    這樣一聯想,陳子瑞是什麼人,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如此想來那首《詠霓虹煥彩》也未必就是字面上那麼簡單,根據在秣陵時聽到的崔南風告訴游若珩的朝中政局,時斕乃是中立,未提到淳於家,但淳於一族既然是後族,如今爭位的兩個都是皇孫,都出於淳於皇后——所以淳於家很沒必要下場,反正山陵崩後總是太子繼位,淳於家是穩穩的國丈,無論哪個皇孫繼位,對淳於家來說也都一樣,所以時采風和淳於十三的態度姑且可以算是中立。

    但寧搖碧擺明了就是真定郡王一派,他直接帶了自己到這天香館來,只看那魯館主親自迎接也曉得這天香館和他關係不淺,既然如此,恐怕天香館和真定郡王一派也脫不了關係了。

    去年牡丹花會上斗花,東市的天香館栽培的「霓虹煥彩」奪魁,是鬥敗了西市伊洛傳芳園的「天香湛露」,是以陳子瑞的那句「霓光虹彩傲天香」,粗看只是一語雙關,第一層意思是「天香湛露」不敵「霓虹煥彩」,第二層則是將天香當成牡丹的代稱來看,應合霓虹煥彩乃是去年牡丹花會魁首。

    可陳子瑞是在伊洛傳芳園裡寫下這首《詠霓虹煥彩》的,去年伊洛傳芳園還輸了這一場斗花——輸給明顯立場偏於真定郡王的天香館,陳子瑞居然還要為霓虹煥彩寫詩傳名,這份用心不能不推敲,他寫的這首七絕也不能只看其詩了。

    稍微深想一下,「霓光虹彩傲天香」,這天香二字若作天香館來解,也可以理解為傲視天香館——天香館偏向真定郡王——那麼之前的「孰知芳主誰為王」就透著明晃晃的挑釁之意了!

    雖然霓虹煥彩是天香館栽培出來的,但……那盆奪魁之花還不是被買走了?

    若是買下它的不是真定郡王一派,那麼陳子瑞此詩中的諷刺之意已經躍然紙上——即使栽培出霓虹煥彩又奪了魁,但終究不過是一場霓光虹影,轉眼消散……等若是在刺真定郡王這看似最正經的太孫——太子嫡子!

    即使霓虹煥彩最終被真定郡王一派購去,霓虹不久,卻能傲視天香館,其中意味可見。

    卓昭節心想時采風和淳於十三放著自己定的雅間不待,忽然一起跑來尋寧搖碧,估計多半和黨爭有關,只是好奇時采風與淳於十三怎麼也好像態度是偏向與真定郡王的?他們的長輩都不管嗎?

    果然寧搖碧聽了這話,顧不得再趕人,一皺眉,道:「怎麼?」

    「所以我們要借你的地方。」時采風誠懇的道,「今早我半路上就被真定郡王使人攔住,說要過來這裡,讓我給他找個好些的位置——你也知道這天香館去年出了『霓虹煥彩』,今年貴客如雲,如今這樓上俱是敢在內城跑馬的主,最好的幾個位置早就被搶奪一空,我自己都沒定到好的位置……當然如果我一定要替他去搶也能搶到,但你也知道那樣做的話事情可就大了,所以也只能找你這兒湊數了。」

    寧搖碧皺著眉道:「郡王一定要好的位置?」真定郡王到天香館來不奇怪,畢竟如今東宮長子、嫡子爭位已經是但凡有心人就能看出來了,即使真定郡王本身對牡丹半點興趣也沒有,這樣盛大的花會,他總也要抓住機會為自己或手下人造一造勢,比如剛才淳於十三提到了范得意——不過寧搖碧素知真定郡王為人寬厚,不管是裝的還是本性如此,這位郡王不是會為難人的人,既然要好的位置,又是去年斗花的最後贏家天香館,哪有花會頭一日清晨才叫人去找個好位置的道理?找得到麼?

    時采風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很平靜的補充一句:「延昌郡王今年也會過來。」

    「哦?」寧搖碧一揚眉,道,「他們的位置在何處?」這話問的卻是岑老丈,岑老丈是天香館的人,延昌郡王前來這麼大的事情他自然不太可能不知道。

    果然岑老丈道:「小老兒聽說陳翰林定的雅間就在那邊。」雖然如今朝向中庭的長窗都關閉著,但如今這雅間裡除了卓昭節主僕外,對這天香館都熟悉得很,只看下他手指的方向心裡就有了數,寧搖碧臉色不好看起來:「為何之前沒有風聲報於本世子?」

    紀陽長公主打從十年前起就不從除了天香館外的地方買花——這是因為這天香館裡也有長公主的一份,否則也不可能在這貴人雲集的長安闖出偌大的名頭,雖然紀陽長公主的長子祈國公是旗幟鮮明的延昌郡王黨,但次子雍城侯卻是同樣旗幟鮮明的真定郡王黨——最重要的是紀陽長公主一向就偏心二房,所以天香館這邊對祈國公、雍城侯兩邊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對祈國公這邊比一般的貴客也慇勤不到哪裡去,對雍城侯與寧搖碧那卻是恭敬有加、慇勤有禮。

    這從今日花會首日,館主魯趨諸事繁忙,卻還特別抽空去迎接寧搖碧不說,又將岑老丈特別派過來替他掌眼可見一斑。

    按說天香館雖然不直接參與進皇孫們的爭位裡去,但一向不到天香館來的延昌郡王忽然前來,這麼大的消息很不該不告訴一聲的。

    見寧搖碧沉了臉,岑老丈忙道:「世子請息怒,是這麼回事……原本定那邊雅間的並非陳翰林,是昨晚方才臨時讓給了陳翰林的,當時館主想打發人去侯府稟告,奈何昨晚世子不在府中,方才路上許是館主事情忙碌,竟然忘記說了。」

    寧搖碧聽說昨晚去稟告過,臉色這才稍微緩和,道:「真定郡王帶幾個人來?」

    「范得意肯定要來的。」時采風道,「不然誰和陳子瑞打擂台?另外麼……趙家娘子也許來也許不來,令尊也是如此,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卓昭節本來還作一副文靜端莊狀聽他們議論事情,忽然聽到雍城侯也可能來,不由駭然,失聲道:「什麼?!」

    寧搖碧忙安慰她:「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就斥時采風道,「往年花會,父親都在府中陪伴祖母,什麼時候出來湊過熱鬧?」

    卓昭節心下才安,就聽時采風笑著道:「我只是說可能,猜一猜罷了,小七娘怕成這樣做什麼?」

    卓昭節瞪了他一眼,強撐道:「我只是好奇這范得意尚且是舉人,居然能夠與前科狀元、如今的翰林陳子瑞打擂台罷了。」

    「嘿嘿!」時采風笑了笑,也不戳穿她臨時轉移的話題,道,「范得意麼……他若沒這點兒能耐,真定郡王又怎麼會挑上了他?不過你也不要太高看他了,有的人天資卓越,無非不肯用功,不然可未必在范得意之下!」

    說著,就拿眼睛看向寧搖碧,寧搖碧倒是坦然,淡淡的道:「我要狀元何用?」

    卓昭節驚奇道:「你說的那個天資卓越的人……是九郎?」

    時采風撇嘴道:「小七娘你可知道紀陽長公主為何這般疼他?無非是他幼時資質卓絕——旁人舉一反三已經為人稱道,他是舉一反十,過目不忘,你說誰家出了這麼個孫兒會不心疼?當然了,他也就啟蒙時叫眾人驚訝了一番,回頭就沒上過什麼心,否則恐怕上一科他就可以下場一試了!」

    迎著卓昭節驚歎與遺憾的目光,寧搖碧甚是享受,抽空給時采風遞了個讚許的眼神,慇勤道:「昭節放心罷,這一科來不及,下一科我用些心,到時也考個功名與你看。」

    卓昭節想起他之前說的「等我名聲好起來」,心想如今自己父母姑母俱不喜歡寧搖碧,最大的原因大約就是覺得他不學無術,若他能夠考得功名,必能使長輩們改觀,所以鄭重點頭,道:「我等著看。」

    寧搖碧其實本來沒有用功的心思,不過是就著時采風替他的吹捧隨口一說,但卓昭節居然說了這話,他面色不禁微微一僵,只是看著卓昭節期盼的眼神,反悔的情緒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心想若是能夠拿功名換得昭節歡喜,刻苦上三年又何妨?憑著天賜的資質難道我一個功名還考不到嗎……嗯,虧得沒說是狀元,不然我這三年哪裡還有功夫和昭節見面?

    時采風微笑著看著這一幕,轉頭悄悄與淳於十三道:「寧九這小子,當初若非紀陽長公主護著他,雍城侯想必家法都要抽斷幾十條了,也不見他肯下苦功,到頭來卓家小七娘一句話,他就下定了用功的決心,你說一會雍城侯來見到,會不會氣得當場揍他一頓?」

    淳於十三驚訝道:「雍城侯當真會過來?他不是不喜歡熱鬧,逢著花會這樣的時令從來不出門的嗎?」

    「你也不看看今天誰在這裡?」時采風拿扇子半著著臉,小聲道,「寧九在春宴上就馳騁回長安求紀陽長公主代為提親了,雍城侯會不知道這件事情?你也知道卓家與雍城侯這邊沒什麼交情,雍城侯夫人早逝,想藉著旁人家的地方看一看這小七娘都不行,今日這樣的好機會,我打賭那位君侯不會放過——而且真定郡王在這裡,正好給他掩飾!」

    淳於十三看著已經和寧搖碧唧唧喳喳到一起的卓昭節,忽然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那小七娘被你把話題一岔居然就忘記了問下去,也不知道一會雍城侯來了,她會是什麼臉色?」

    時采風道:「雍城侯縱然不喜歡她,也不至於打她……這麼光天化日之下的恐怕連句重話也不能說,免得叫人笑話他欺負個小娘子,但我看寧九很難躲看這一回了。」

    淳於十三奸笑道:「這不是你盼了很久的事情嗎?」

    兩人得意的低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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