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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零九章 婚禮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3-05-16

    「麻折疏?」游氏與冒姑聽完卓昭節轉述的游煊為人所利用誤傷林鶴望始末,震驚萬分,「游家與白家兩代姻親,世代有交,震城林家亦是秣陵府中排得上名號的人家,那麻家雖然也稱一句淳縣大戶,然而不過是商號遍佈淳縣上下的緣故罷了,即使脫了籍,可誰不知道他們的底細?正經的讀書人家即使揭不開鍋也自有一腔清氣存於門戶,無人敢於小覷,何似這麻家上下四五代淨是些追逐銅臭的商賈,這樣下賤的門第出來的子弟,居然將三家都算計了,連咱們都被拖下水?!」

    游氏面上烏雲欲摧,她此刻簡直是怒不可遏!

    所謂士農工商,自古以來商賈都是屬於極卑賤的,前朝和本朝,都頒布過不允許商賈乘車服綢的律令,雖然本朝如今這兩條已經漸漸鬆弛,然也可以看出商賈的地位。

    而游氏乃是翰林之女,游家祖上數代均是讀書之人,再正經不過的書香門第,她所嫁的卓家,是從開國以來的勳貴,均屬於士的階層,乃是最典型的士族貴婦心態,再怎麼不介意門第再怎麼開明,也不過放寬到農罷了——世上所謂良家,工與商都不在其內。

    工與商,在游氏的眼裡,多提幾句都是不配的。

    可現在卻是一個商賈子弟,設計了她的嫡親侄兒,將她娘家的二房、三房、四房全部捲了進去,甚至連她自己都被牽扯到。

    可以想像游氏如今的心情!

    「這些都是二娘子所言,卻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麼證據?」冒姑在旁沉吟片刻,忽然道,「上一回,這姓麻的可不是還到府裡來探望江十七郎,當時拜見過夫人與大夫人、三夫人的,那時候可不見他有半點兒異常,說起來這姓麻的也不過是弱冠之齡罷了,若他做下這些事情,還能夠在夫人跟前鎮定自若,這份心計卻也太可怕了!」

    游氏定了定神,卻問女兒:「九郎怎麼說?」

    「九郎說,這麻折疏如今殺起來有許多的麻煩,讓咱們不要插手,他來解決。」卓昭節鬱鬱的道,「但我聽著即使他下手,往後……」

    「那麼卓芳甸說的就是真的了。」游氏打斷了女兒的話,對冒姑道,「這件事情是麻折疏與陳珞珈一起做下來的,陳珞珈如今關係重大,既然她當年沒死,如今還到了祈國公府的手裡,雍城侯府不可能不將前因後果探察清楚!九郎沒說卓芳甸說謊,便是默認了這經過。」

    卓昭節建議道:「要不要把事情告訴章老夫人?」

    游氏沉默了片刻,卻搖了搖頭:「如今不方便說。」

    「為什麼呀?」卓昭節吃驚的問,本來她以為憑著侯府的權勢,要弄死麻家上下也不過是輕而易舉,所以也沒想到一定要交給林家去下手,還不如自己動手來得痛快,但現在事情有變,麻折疏因為陳珞珈的關係被牽扯進了皇太孫的爭鬥裡,卓家、游家都不方便動手了,雖然寧搖碧主動接過去,可卓昭節心疼未婚夫,自然就琢磨起了索性隱下陳珞珈與祈國公府這邊的牽扯,就哄著章老夫人去報仇,豈不是很好?

    卓昭節雖然沒有主動害人的心思,然而她到底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兒,若能保全自己在意的人,坑上旁人卻是顧不得了,究竟人有親疏遠近。

    沒想到她這主意還沒和游氏商議,卻立刻被游氏否決,不由詫異。

    「你有證據麼?」游氏反問,「這麻折疏,他是林鶴望多年的好友,說他才是主使劃傷林鶴望的人,可去哄煊郎的是陳珞珈,麻折疏什麼時候出過面?明合被滅了口,而如今陳珞珈在哪裡?無憑無據的,章老夫人和林鶴望會相信?指不定還以為游家想要耍賴不想賠償他們了!」

    她歎了口氣,「林鶴望與章老夫人嘴上不說,心裡這些日子早就存下來對游家的怨懟了,這心裡就不願意相信咱們這邊任何疑似推卸責任的話!莫說他們,就是宋維儀——這是游家的自己人了,你以為他會完全相信?這就好像你和燦娘一起長大的,有一天你大伯母來和你說,其實燦娘嫉妒你比她生得美貌,早就有害你之心,你會信麼?」

    卓昭節被問得瞠目結舌,半晌,忽然道:「但有一個人可以佐證!」

    「你是說明吉?」游氏再次搖頭,「別忘記,她是你身邊出去的大使女!」雖然兩年前明合與明吉就被班氏趕出內院,失了貼身伺候卓昭節的差使,但外人可不會認為明吉之後做的事情與卓昭節沒有關係,指不定還認為卓昭節這是利用舊僕如今的身份陷害麻折疏呢!

    卓昭節聞言變色道:「母親,難道就這麼任憑煊郎被冤枉著?」

    「煊郎畢竟是下手的人,總而言之是脫不了關係的。」游氏冷笑著道,「如今去告訴林家煊郎是被人算計了,林家定然要疑心咱們別有用心,所以,等這回林家納妾時,把條件與章老夫人談好了再透露給她,讓章老夫人自己想去罷,宋維儀乃是解元,不可能怕了林鶴望的功課強於他而下手!再說燦娘還是白子華的弟妹,游家和林家是轉著彎的姻親呢!你二表姐嫁的也是震城,黃家與林家還有點親戚關係,游家可沒理由要害林鶴望,到底是誰心胸狹隘欲毀林鶴望前程,以章老夫人的精明,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

    「外祖母那邊?」卓昭節總覺得這麼做雖然有道理,可怎麼想都是一股子郁氣堵在了心口,奈何如今局勢複雜,根本不是由著性.子來的時候,只得悶悶的轉了話題。

    游氏道:「自然要速速傳信過去的,不過現在就不能借用九郎的獵隼了。」她知道女兒這個年紀正是為了心上人一往無前的年歲,生怕女兒認為這麼做是故意和雍城侯府疏遠,特意解釋了一句,「否則九郎的獵隼這個時候飛去江南,往後更加要說當年秣陵那些事情是他幹的。」

    又道,「你大舅舅和二表哥、五表弟那裡也要說一聲,總而言之麻家是不要想好過了,區區一個商家,以游家、白家、林家的底蘊,要冠冕堂皇的玩死他們有什麼難的?無非是不想讓他們體面的死,死後還沒人知道他們作下來的齷齪事罷了!」

    因為知道卓家過幾日就要隨聖駕去翠微山避暑,林家把納妾的日子定得很緊,但又要照顧到卓知潤即將成婚,雖然他不是四房的,然而如今又沒分家,四房少不得也要搭把手的,所以再怎麼緊還是定在了卓知潤的婚期後。

    六月初九這日天氣其實不怎麼好,一早就是懨懨的,巳初還不見日頭,早起到鏡鴻樓來尋卓昭節說話,議論一會去看新婦的卓玉娘伏在三樓的欄杆邊,望著外頭鉛灰色的天空,嘖嘖道:「我聽人說,小娘子幼時若是騎過狗,嫁人這天必然會要下雨,莫非咱們這位七嫂小時候幹過這樣的事兒?」

    卓昭節抱著粉團玩,聞言撲哧一笑,道:「但凡小時候家裡養過獒犬又不怕的,誰不會好奇心起騎上去玩一玩呢?」

    卓玉娘甚是畏犬,聽得一個獒字臉色居然就變了變,道:「無畏真正可恨,他如今成日裡帶著那條猛奴在外頭耀武揚威,我今兒個過來打發了三撥人探過才敢出門!」

    「其實那許多人在,不會有事的。」卓昭節勸道,「旁的不說,蓮心還能不護著你嗎?再說無畏總是咱們的侄兒,他放猛奴跑出來也不過是頑皮罷了,哪裡當真敢叫猛奴咬咱們?」

    卓玉娘悻悻的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曉得,奈何我見著就害怕,不由自主要跑。」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因為婚禮是在黃昏才開始,還得卓知潤先到丁家去接親,接到了丁氏才好回侯府,所以這會侯府上上下下還都能偷會空,倒顯得很是悠然,說著說著,卓玉娘忽然叫蓮心退開些,就湊到卓昭節跟前咬耳朵:「七娘你從前見過那江十七?」

    「我知道的可都告訴大伯母了。」卓昭節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扶風前兩日因為傷情穩定,本來已經可以被江家接回去了,但是大夫人別有所想,悄悄與游氏說了,就借口他如今的傷乃是卓玉娘撞的,定要留他全好了才走,現在卓玉娘也親口問了起來,那就是大夫人心裡有些選擇了。

    卓玉娘咬著唇,歪著頭想了片刻,聲音低不可察的道:「今兒……人都在上房那邊或者三房裡,母親說,正好四房這邊下人也要過去幫忙或看熱鬧,叫我……嗯……他畢竟是我撞傷的,叫我過去……賠個禮……」

    卓昭節這才恍然她為什麼一早就打扮整齊的到自己這裡來了,雖然來了之後說的都是看熱鬧的話,可今日是三房卓知潤娶妻,三房裡又有卓昭姝在,卓玉娘應該去到三房才對嘛!再說新婦進門還早,這會就上了妝,一會定然要還再補,豈不是麻煩。

    原來卻是為了江扶風來的。

    她想了一想,才道:「那過一會就去罷,雖然新婦要到黃昏之後才進門,但宴席是這會就開始預備了,今日下人確實調走了不少。」

    「但總也留了幾個下來的吧?」卓玉娘絞著帕子,微微紅了臉,低聲道,「萬一被撞見……豈不是很尷尬?再說伺候他……我是說江十七的下人,總不會離開呀?」

    「過去的路上不必擔心,江小舅……江十七郎如今是住在了朗懷軒,咱們就當去找八哥的。」卓昭節給她出著主意,「一會我讓初秋去和母親說一下,先把朗懷軒裡的下人都派到三房或上房去幫忙,只留江十七郎身邊伺候的人,然後咱們到了朗懷軒,隨便尋點什麼事情把人打發了,不就成了?」

    她心裡有點啼笑皆非,因為侯府差不多都知道江扶風是卓玉娘撞得傷上加傷的,如今卓玉娘打著找卓昭粹的旗號進了朗懷軒,總不能轉身就走,去探一探江扶風,賠個禮,也沒什麼可說嘴的,卓玉娘卻是一副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樣,說到底還是已經拿江扶風當很有可能的夫婿看待,這才惦記著要把下人都打發走。

    「你陪我去?」果然,雖然卓昭節這麼保證了,但卓玉娘躊躇片刻,還是道,「不然我一個人去尋八哥也太欲蓋彌彰了。」

    卓昭節本待要笑,卻不期然的想了起來兩年前游靈也讓自己陪著去前院看麻折疏、卻因為林鶴望的緣故造成誤解一事,笑容頓時凝滯了一下,才道:「好啊。」

    卓玉娘見她答允,才暗鬆了口氣,卓昭節卻又小聲問:「六姐不是見過江十七郎的嗎?當日還撞到他身上的。」

    聞言,卓玉娘俏臉一紅,惱怒的哼了一聲,才道:「那時候……我被猛奴嚇得都快暈過去了!哪裡還顧得上看什麼人?那天統共有些什麼人我都沒留意到呢!」

    卓昭節聞言不覺失笑:「原來是這樣?」

    「再說這回母親是叫我去賠禮,我也覺得我很該和他賠這個禮。」卓玉娘紅著臉道,「虧得沒出大事呢,不然可就害了人家一輩子了。」

    「一撞倒是撞出了件姻緣來,我看江十七郎是很願意再被撞一次的。」卓昭節打趣道,卓玉娘卻啐了一口:「再撞次再來次姻緣?」

    卓昭節被她啐了才發覺這話說的不對,趕緊討饒,堂姐妹打打鬧鬧的,一早上過的也極快。

    作者外婆家那邊有這麼個說法,不知道是地區性的還是比較廣泛的?就是說女孩子不能騎狗,騎了結婚這天會下雨,作者大表姐結婚的時候下雨,大舅媽就是這麼埋怨她們的「早就叫你們不要騎狗了」,大表姐小時候大舅媽養過一條大狗,對小孩子來說就是個小馬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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