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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3章 笑笑,對不起! 文 / 藍緋菊

    勤政殿外一派肅嚴,落針可聞,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著站在勤政殿外一襲青衣的男子做決斷,這一刻,彷彿他的話便是聖旨,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歐陽笑笑也定定的望著他,其實,不管慕容子墨會做出什麼選擇,她都不會怪他,因為慕容子墨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與她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承認,可是這一刻,她開始有點相信清塵的話了。

    這盤棋,終是因為她的摻合,而走到了一個無法挽回的局面。

    從她有意答應鬼畜做那場交易,從她有意摻合進這盤棋裡,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改變,是天意,是人為,她已經不想再計較。

    她唯一清楚的便是,眼前這個男人愛她,儘管他很少表達出來,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她的利益點為出發,那怕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也從不希望她摻合進來,一個人擔下了所有的罪責,以及後世的唾罵。

    這個如清風的男子,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在以他最獨特的方式守護著她,為她遮擋一路上所有的風風雨雨,儘管遍體鱗傷,也從不曾吭過一聲,可就是這樣的他,才會讓她感到心疼,從未有過的心疼。

    兩人就隔著僅僅幾米的距離,彼此對望著,誰也沒有上前一步,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如既往的柔情,他則在她眼底看到了理解。

    忽而,那個滿臉柔情的男子笑了,如沐春風的笑意似乎吹散著四周濃烈的血腥味,為這個嚴寒的冬季帶來了一絲春意。

    「笑笑,對不起!」

    笑笑,對不起!這是他說的。

    對不起,走到這一步,他已經回不了頭了;對不起,到了這一刻,他已經無法放下手中的刀;對不起,走到了這裡,一切都不是他們能夠主宰的了。

    歐陽笑笑依舊笑著,十分釋然的笑,「沒關係,我理解。」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掙扎與痛苦,也看到了他的苦心,的確,想要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有點太過癡心妄想。

    她不是神,也沒有改變人心的力量,與人性相比,有時他們都顯得太過渺小,他不在乎那個皇位,可是他身後的將士不答應。

    同樣,鬼畜的屬下也不會答應。

    既然他寧願滿身血腥,也要在這場戰役中保全她,她還有什麼好怨的?

    緩緩垂下的眼簾,擋住了眼底的一道精芒,慕容子墨有他的考量,而她,也有她的打算。要阻止人性變質,有時,或許真的只有惡魔才可以。

    廝殺聲越來越近,慕容子墨眼神一凜,冷聲道:「皇上,請你寫下退位詔書,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慕容子墨,你這個卑鄙小人,小哥都這樣了,你居然還想著皇位!」皇甫奚雙眼一瞪,疾步跑到歐陽笑笑身邊,扶住那個他誤以為受傷的人兒。

    慕容子軒嘴角一抖,有些好笑的掃了歐陽笑笑一眼,或許正因為是同類,這一刻他居然可以輕易猜透她的心思,也因為與慕容子墨心意相通,才能清楚的知曉子墨的顧慮。

    若子墨當真選擇放手,那她,這場逼宮的間接導致者,很有可能會被驚惶的將士當做罪魁禍首,群起而攻之。

    即使他們殺不了她,但是凌皓然的人已然逼近,子墨願意放手,不代表凌皓然也願意放手,若是兩方將士因一個意外而聯合在一起,那今夜,才是真正的血洗皇宮,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雙拳難敵四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一步拿下皇宮,那怕今後再禪位給任何人,也比現在放下手裡的刀來得更加有保障。

    這個道理,不單慕容子軒懂,桃夭和桑羽也都先後明白過來。

    這場逼宮,早已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做主的,唯有最後還能站著的人,才有決定一切的權利,這便是強者為尊的世界,強勢的鎮壓往往比嘴更有說服力。

    慕容子軒,桃夭,洛寒,桑羽,一起走到歐陽笑笑身邊,站在了她的身後,視線與慕容子墨相接,有理解和欽佩的,也有無法理解和埋怨的。

    但這些眼神對慕容子墨來講,不具任何意義,他只需要知道一個人的態度,才有勇氣繼續撐下去。

    「桃兒,讓皇甫天寫下退位詔書。」片刻的冷靜之後,歐陽笑笑淡淡的說道。

    皇甫奚一愣,像是無法置信的望著她,整個人踉蹌著後退幾步,轉身跑到了皇甫天面前,張開雙臂,不容許任何人靠近。

    「不准!誰也不准傷害父皇!」

    「小九,你相信爺嗎?」歐陽笑笑緩緩轉身,定定的望著護在皇甫天身前的男子,那張肉嘟嘟的小臉,總是能輕易觸及她心底某個地方,「相信爺,你父皇不會有事,爺以爺的性命擔保。」

    「可是……」有些不放心的瞧了慕容子墨一眼,那含恨的眼神,直接被後者給無視得徹底。

    「他是爺的男人,自然聽爺的。」

    「那他剛才……」皇甫奚不滿的撅了撅嘴,直到這時還沒忘拋灑萌性因子,軟軟糯糯的抱怨著:「他就是個叛徒,背叛父皇也就算了,居然連小哥的話也不聽。」

    寒,這熊孩子究竟幫誰?

    一滴冷汗自歐陽笑笑後腦滑下,見他身後的皇甫天面色猛地一變,突然又覺得平衡了,至少,這種時候不是她一個人在受刺激。

    「沒事兒,叛徒利用得好,也是一步好棋。」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出口的話卻是讓那些士兵冷汗直冒。

    這人怎麼就不能說一句正常的話呢?當著人家的面光明正大的算計人家,也不怕被人先下手為強。

    慕容子墨眼含寵溺的望著她的背影,他知道,她懂了,懂得了他的顧忌,也懂得了他的苦心,這就夠了。

    「真的?」琉璃般的大眼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顫動間,滿是不諳世事的單純。當然,若是忽略他眼底的狡黠,這一切將變得更加完美。

    「真的。」上彎的嘴角狠狠一抖,這熊孩子還真是天生少跟筋,這種時候還不忘討價還價,莫非真是遺傳他娘,那個叫月兒的女子?

    她倒是對那個女子越來越好奇了。

    話落,前一刻還護住皇甫天的人兒,就一陣風似的膩進了她懷裡,那膩歪勁兒看得不少人牙酸得緊。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皇甫天面色一變再變,特別是瞧見自家兒子跟女人似的膩歪在一個『男人』懷裡,那表情要多精彩就多精彩,臉皮下像是裝個一個攪拌機,攪得臉皮不停的扭曲,就連眉毛也沒能找到正確的位置。

    「皇上,悠著點兒,別把自己給氣死了,不然爺答應小九的事情,可就得食言了。」偏偏這時,某個無良的女人還不忘毒蛇一句,差點沒將皇甫天氣到腦溢血。

    「你……狠!」話在嘴裡轉了半天,出來就只剩下這兩個。

    「還行還行!」自動將這話升級為誇獎,歐陽笑笑得瑟的揚了揚下巴,一副『爺受得起』的模樣。

    「安公公!」臉色在一陣變化之後,終是慢慢緩和下來,皇甫天低歎一聲,對著一直站在大殿之上的安公公吩咐道:「準備筆墨和傳國玉璽。」

    「皇上?!」安公公一驚,受驚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尖細。

    「快去!」

    「奴才遵旨。」

    儘管不情不願,安公公還在退進了後殿裡,再出來時,手中正端著一個托盤,托盤內除了紙筆,一方雕刻著龍形的玉璽,在宮燈的照耀下,正流轉著令人垂簾的光澤。

    「朕有話要單獨同小歌講。」見安公公將東西放在書案上,皇甫天才淡淡的說道。

    「不行!」

    「我不同意!」

    「你們不能單獨待在一起!」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反對聲,除了清塵和皇甫奚,一群男人滿臉敵意的瞪著皇甫天,活像是殺父仇人一樣,看得皇甫天嘴角直抽。

    這小歌的魅力,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大?

    清塵一直在一旁靜靜的觀看著事態發展,在聽聞皇甫天的話時,神色間非旦沒有絲毫擔憂,看破世事的眸子深處極快的劃過一道流光,嘴角微微上彎,似笑非笑。

    「放心,你們可以在外面看著,朕只是同她講一些話而已。」愣過,皇甫天有些好笑的出聲。

    「放心吧,他不會對爺怎樣的。」歐陽笑笑擺了擺手,見一群男人還要反對,雙眼狠狠一瞪,才將他們的話給瞪了回去。

    至此,某女那點大女人心態得到無限的膨脹和滿足,尼瑪,原來欺壓人的感覺這麼好,怪不得桃夭那貨總喜歡找機會欺壓她。

    一旁的桃夭突感背脊一涼,一股惡寒自腳底升起,轉頭有些狐疑的瞅了瞅天空,又降溫了?

    見沒人再反對,皇甫天讓大殿裡的侍衛全部退出殿外,並放下手中的武器,自己則帶著歐陽笑笑走上大殿,站在了龍椅前的書案前。

    「之前小歌離開龍乾宮時,落下了一樣東西。」

    「東西?」歐陽笑笑一愣,反手下意識便是探向後腰的藥袋,發現藥袋還在時,茫然的眨巴眨巴眼,她落下什麼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皇甫天緩緩自胸口掏出一塊白玉玉珮,玉珮看上去並不十分起眼,甚至十分普通。可稍稍有眼色的人便能發現,那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玉質細膩溫潤,在金光閃耀的大殿之上,居然不遜色於任何玉器,其中閃透的點點星光,讓玉質看上去更加潤澤。

    這塊玉珮最大程度的保證了玉本身的形態,唯有在鏤空的雕刻間,在中心挖出了一塊,雕成了一種繁複的花紋,之前歐陽笑笑沒有注意過,如今在宮燈的照耀下,居然發現那上面的花紋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是你離開之際,朕在龍床上發現的。」

    歐陽笑笑嘴角微僵,繼而有些細微的抽搐,她想,她知道皇甫天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了,不過那啥,這玉珮不是她的,是她從歐陽青嵐身上盜走的那塊。

    至於屬於她的那塊玉珮,早在她住進小府的第一日,就被她小心的收藏在了臥室的暗格裡,就是擔心丟失。

    「這塊玉珮……?」歐陽笑笑微微挑眉,等待他繼續說下去。她又不是傻子,不會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既然皇甫天認為這是她的,那這就是她的。

    「這塊玉珮,是朕的一位故友的,不過她已經消失了很多年,無論朕派出多少人去尋找,也沒有得到她的一點消息。你能告訴朕,這塊玉珮是怎麼來的嗎?」

    灰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念,有些急切的望著歐陽笑笑,像是想要確定那位故友還尚在人世。

    「呃,自爺有記憶起,這塊玉珮就在爺身上,爺也不知道怎麼來的。」

    好吧,她發現自己瞎掰的本事又增強了,擔心皇甫天追問那名故友,單純就直接斷了他接下去的問話。

    「你也不知道……」皇甫天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像是有些失落,卻沒再追問下去,只是輕笑道:「這塊玉珮,她看得比性命還重要,自然不可能輕易托付給旁人。」

    言下之意,她便是那名故友的後人。

    歐陽笑笑眼角跟著一抽,不語,打死也不說。

    「這一刻,朕突然很是慶幸,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她的後人,再見到這塊玉珮。也慶幸當初你沒事,不然到了黃泉路上,朕真不知怎麼同她和月兒交代。」

    月兒?!怎麼又牽扯上那個女人了?

    歐陽笑笑很想問,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只怕她現在問得越多,將來皇甫天知曉真相遭受的打擊更大,為了不再多生事端,由不得她在這個時候不認。

    「這塊玉珮你要好好保存著,不要再弄丟了,它是你娘用性命守護的東西,也是月兒生前用命守護的東西。」有些沉重的將玉珮重新交還給她,眼中的沉重與謹慎,讓歐陽笑笑滿腦袋問號直冒。

    直到感覺手心裡除了那塊溫潤的玉珮,還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時,有些疑惑的抬眼望向他。

    「將東西收好,不要給任何人看見,那枚戒指可以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也是朕最後的力量。玉戒內部的印章,是一道可以召集一支秘密軍隊的兵符,收好它,就連你身邊最親近之人,也不要告訴!」

    從未見過皇甫天用如此凝重的口吻講話,歐陽笑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明知道這枚戒指不應該屬於她,可是這一刻,她居然感受到了一種召喚,彷彿她天生背負著什麼,而這枚戒指更加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這種感覺,歐陽笑笑第一次有,卻那樣真實的存在著,甚至讓她有些心慌,似乎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徹底脫離了真正的軌跡,正在朝著一個她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

    不知為何,她下意識的行為,便是轉首望向清塵,那個在任何時候都冷然以對,卻會讓她有種莫名心安的男子。

    接收到她的眼神,清塵緩緩抬起眼簾,一雙若冰雪般的眸子頃刻間融化,眼底點點細潤流轉開來,可待歐陽笑笑再細看時,分明什麼也沒有。

    只見他不著痕跡的微微頷首,像是一種鼓勵。

    「隨心而為。」這是他無聲吐出的話語。

    鳳眸微微緊縮了一下,她懂清塵的意思,要不要接受或答應,都隨著自己的心意決定,這或許會是一個分水嶺,但要選擇怎樣的人生,他不逼迫她,也不再以命數制衡她,開心便好。

    眼簾緩緩的垂下,再抬起時已是一派平靜,緩緩握緊手裡的東西,微微點頭,「放心,我會將東西收好。」

    一支秘密軍隊若是落在歐陽青嵐手裡,只怕將來對她的威脅更大,倒不如由她自己掌控,就算不能在關鍵時刻用上,也比讓那個一心想她死的女人掌控強。

    沒想到隨手一盜,居然就盜得一支軍隊,有時她真想大吼一聲,尼瑪,原來天上真的可以掉餡餅!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可見皇甫天有多激動,視線不停在她臉上轉來轉去,有些感慨的道:「雖然你和她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可你的性子,倒真是與她們如出一轍,朕當初怎麼就沒發現呢?」

    操蛋的,能發現才有鬼,這次她是a貨!

    歐陽笑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繼續保持緘默,沉默是金,沉默也是兵。

    又對著歐陽笑笑細細交代了一番,其實大多時候都是皇甫天在說,歐陽笑笑沉默的聽著,以至於從外面看去,感覺就像皇甫天在細細囑托什麼,而當事人則是一臉木然,也不知聽進了,還是壓根兒一個字沒記住。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大殿外的男人都有些呆住了,皇甫奚悄悄的蹭到清塵旁邊,用手肘撞了撞他,低聲問道:「你內力最好,能聽見父皇在說什麼嗎?」

    話落,一群男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清塵身上,顯然也非常想要知曉。

    「東西落下了,完璧歸趙。保護九皇子,護送出京。」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清塵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

    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一個字也未透露,至於要不要讓這群男人知曉,決定權都在她身上,從不在他。

    兩人出來時,皇甫天手中正拿著一份聖旨,還有那個象徵著權勢的傳國玉璽,所有人一見,精神都在這一刻高度緊繃起來,像是一種期待,更是有些焦急。

    因為凌王的軍隊,已經殺到勤政殿不遠處了。

    那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以及週遭更加濃烈的血腥味,都在提醒著眾人這個事實。

    「安公公,宣詔吧。」

    隨手將詔書遞給安公公,皇甫天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抬眼望向僅有一牆之隔,而閃動跳躍的火光,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皇上……!」安公公有些不甘的喚了一聲。

    見皇甫天不耐的揮了揮手,只能緩緩展開手中的詔書,含淚道:「夫天造草昧,樹之司牧,所以陶鈞三極,統天施化。故大道之行,選賢與能,隆替無常期,禪代非一族,貫之百王,由來尚矣。天道陵遲,仍世多故,爰暨鄴宇,禍難既積,至三光貿位,冠履易所,安皇播越,宗祀墮泯,則朕之祚,永墜於地,顧瞻區域,翦焉已傾。

    左相子墨,天誕睿聖,慕容炳靈,拯傾提危,澄氛靜亂,匡濟艱難,功均造物。宏謀霜照,秘算雲回,旌旆所臨,一麾必捷;英風所拂,無思不偃,表裡清夷,遐邇寧謐。既而鄴宇憲章,弘宣禮教,奸宄之類,睹隆威而隔情,慕善之儔,仰徽猶而增厲。道邁於重華,勳超乎文命,蕩蕩乎無得而稱焉。

    豈惟肅慎獻楛,越裳薦翬而已哉!故四奧載宅,六府克和;川陸效珍,禎祥鱗集;卿煙玉露,旦夕揚藻;嘉穟芝英,晷刻呈茂。革運斯炳,代終彌亮,負扆握樞,允歸明哲,謳歌適齊。昔金政既淪,水德締構,天之歷數,皎焉攸征。朕雖寡昧,暗於大道,稽覽隆替,為日已久,敢忘列代遺則,人神至願乎?便遜位別宮,敬禪於慕容,欽此!」

    一眾士兵大喜,視線一齊落在慕容子墨身上,顯然是催促他快點接旨,禪位與逼宮在本質上就有著太大的區別,雖然同樣是一種脅迫,可至少會顯得更加名正言順,遭受的阻礙也會更少。

    見歐陽笑笑微微頷首,慕容子墨才向前走去,前袍才剛一撩起,勤政殿外的那一扇宮門,便被人『彭』一聲撞開,繼而大批身著黑衣的官兵湧了進來,一股極為濃郁的血腥之氣也在這時蔓延開來。

    兩支軍隊相對而立,戰事一觸即發,慕容子墨的手還在半空,傳國玉璽則在皇甫天手裡。

    這一刻,時間彷彿被定格,滿身煞氣的黑衣男人虎步踏入,一抬眼,直射勤政殿前的一行人,卻又像是感受到什麼,猛地將視線調轉,落在了歐陽笑笑身上。

    「小小?」凌皓然眉心狠狠一擰,對著她招了招手,沉聲道:「過來!」

    「左相乃是天命所歸,太上皇已然禪位,凌王這是要造反?!」慕容子軒眉梢輕佻,濃濃的邪氣自眼尾處流瀉而出,微微側身擋住了凌皓然的視線,也將所有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是……?」像是這時才看見慕容子軒,凌皓然眼中劃過一絲愕然,視線在慕容子墨和慕容子軒身上轉了一圈,幽黯的黑眸中驀地劃過一道精芒,「原來如此!」

    難怪有好幾次他派人追查慕容子墨,都會被人給甩掉,當時的慕容子墨已經失去武功,本不該有這樣的能力,原來還有一個替身存在。

    這兩人一明一暗,可以互相幫助,也可以互相交換,在必要時刻更能掩人耳目,倒真是絕妙的配合。

    「交出傳國玉璽,本王可以放你們安然離去。」視線最終還是定在了歐陽笑笑身上,黑暗的深處有什麼在糾結著,讓人難以分辨。

    「當真?」學著皇甫奚之前的模樣,歐陽笑笑踮起腳尖趴在慕容子軒的肩上,眨巴眨巴眼反問。

    「當真。」被她永遠不在狀態的神情弄得一怔,凌皓然嘴角狠狠一抖,有些好笑的掃了她一眼。

    「成!太上皇,把玉璽給他,傳位詔書改幾個字就成,咱們走!」歐陽笑笑倒是大度,隨意的揮了揮手,就像帶著大部隊離開。

    「慢著!你們都可以走,但皇甫天不行!」凌皓然雙眼一凜,濃烈的恨意自眼底迸發,再也無需掩飾,更加不需要忌憚,「皇甫天,當年你因一己私慾,毒殺本王父母,致使本王自小被劇毒所折磨,今日,便是你血債血償之時!」

    手中血劍向天一指,身後黑衣官兵彎弓搭箭,只等凌皓然一聲令下,便萬箭齊發。

    慕容子墨這方的人也嚴陣以待,手中武器高舉,同樣只等慕容子墨一聲令下。

    「臥槽!你丫的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爺想帶他走,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行了,皇位是你的,傳國玉璽也是你的,那裡不好了?」歐陽笑笑當場暴走,從慕容子軒身後蹦了出來,罵罵咧咧的向前走了幾步。

    一群男人急忙上前,再次將她護在了身後。

    「小哥,你就安分點吧,這種時候,凌王是不可能放下劍的。」桃夭有些無奈的勸慰著,他雖不涉及官場,可這麼多年見識的官場之爭也不少,有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身不由己,又怎會因為她一句話而放下手中之劍,任人宰殺?

    「你懂毛!」歐陽笑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她當然知道事情已經沒這麼簡單,問題不試就一點機會也沒有,試了還有一半的機會。她這麼懶的人,自然選擇磨嘴皮的做法,而不是非得走到最後一步。

    「那什麼,王爺,咱倆打個商量,爺用傳國玉璽和皇位,換皇甫天一命,你怎麼看?」

    「若真能換,本王什麼也不要,只想要回父母之命,可能嗎?」凌皓然有些淒然的一笑,見歐陽笑笑像是被什麼噎住,無奈道:「小小,你可以帶著他們離開,本王不稀罕那張龍椅,要的,只是皇甫天的命!」

    「不行!誰也不能動父皇!」皇甫奚有些慌亂的閃身擋在皇甫天面前,一雙水光粼粼的大眼,定定的望著遠處的男人,「皓然,本皇子知道,當年是父皇不對,也知道你為什麼疏遠本皇子。但本皇子求求你,看在咱們小時候的情分上,不要殺父皇……」

    「小時候的情分?!」

    話未說完,就被某個腐神經線,永遠快過一切的女人給接了過去,抬手一摸下巴,滿臉高深的道:「原來你倆還有一段情!皇室秘辛啊皇室秘辛!」

    皇甫奚:「……」

    凌皓然:「……」

    一群男人:「……」

    全場:「……」

    「怎麼了?爺推斷錯了?」歐陽笑笑茫然的掀起眼簾,皺眉道:「難道不是他倆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暗生情愫,奈何天意作弄,其父殺了其父,一對有情人就此分散,從此宮裡宮外,兩地相思?」

    「小哥,你可以去說書了,真的。」桃夭頭疼的撫了撫額,嘴角卻是抑不住的上揚。

    誰來告訴他,這女人是誰家養出來的,對男男之戀的癡迷已經到了一個神也無法企及的高度,讓人在冷汗中又止不住發笑。

    「這個主意不錯,名字就叫《皇子與王爺的那些事兒》,一定很受歡迎!」歐陽笑笑猛一拍手,彷彿為自己再次找到一條生財之道而雀躍。

    這下,一群男人是真的汗了,而且是非常明顯的汗了,要在這種情形下,講出一個比冬季更冷的笑話,實屬不易。

    「當年之事,的確是朕……不對,是我的錯,我為了收回兵權而做出錯事,你要殺我為父母報仇,無可厚非。但是奚兒是無辜的,多年來他為了保住你,屢次暗中助你,相信你也應該有所察覺。我只希望,這件事不要將奚兒牽扯進來,至於我這把老骨頭,隨你怎麼處置。」

    「既然你……」

    「等等!」沒等凌皓然把話說完,歐陽笑笑再次插言,眉宇間刻意的茫然早已褪去,一雙鳳眸冷冽而凜然,閃身擋在皇甫天面前,淡淡的道:「爺承認,當年的事情的確是皇甫天的錯,但也不能說護國王爺一點錯也沒有……」

    「放肆!不准你詆毀護國王爺!」她的話,同樣被一名將領打斷,只見那人出列一步,虎背熊腰,滿臉絡腮鬍,乍一看,倒與張飛有幾分相似,就連眉宇間的義氣也如出一轍。

    「你特麼才放肆!爺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歐陽笑笑張嘴便吼了回去,見那人氣得滿臉通紅,嗤笑道:「沒錯,護國王爺的確為鄴宇國付出了很多,爺沒否認過他的付出,也沒否認他的生平事跡,他的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但這些,也不代表他沒錯!

    就算是神,也不可能說自己從未犯錯,更何況是人?!

    護國王爺一生為國,為了鄴宇國拋頭顱灑熱血,征戰沙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這些爺有眼睛有耳朵,自然懂得分辨!但是,在對於交出兵權這件事上,他的確思慮不夠周全。

    自古帝王多疑,這是任何朝代也無法改變的通病,當一個人坐在了一個高位,他要考慮的問題和事情,往往複雜到你們所不能想像。他是一個皇帝,他得為這個國家,為他的子民負責,他肩上扛著的是你們看不見的大山,比你們征戰沙場的苦,並不會少多少!

    他要權衡朝堂利弊,使得各方勢力均衡發展,不至於被任何一方獨大,這是他必須考量的問題,可是護國王爺就是這其中的異數,他不管是在朝堂,民間,軍中的威望,都已經到達一個皇帝無法控制的地步。

    若是這樣的人還勝歸朝,還不願交出兵權,可能成為朝堂中一股無法阻止的勢力,你會怎麼做?」

    見那人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歐陽笑笑又忍不住一笑,卻滿是譏誚,「別同爺說什麼,這是護國王爺用命換來的,這是他應得的。爺告訴你,護國王爺真正應得的,他想到得到的,他早就得到了。

    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屬下的尊重,百姓的敬愛,官員的推崇,這些無形的東西,才是一個真正漢子而值得驕傲的東西,絕不是那些所謂的兵權!

    護國王爺真正不肯交出兵權的原因,是因為你們!你們這些跟隨他征戰沙場多年的部下,無數次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不希望你們在他被奪權之後,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所以才緊抓著手裡的兵權,想要為你們留得一條生路!」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就連凌皓然也是被這番話弄得一怔,仔細回想,父王的確不是一個貪圖權勢之人,而她的說法,也的確不是沒有可能,甚至從某個角度來講,她好像比他這個親生兒子,更加明白父王心中所想。

    凌皓然有些茫然了,呆呆的望著屹立於人群中的紅衣少年,突覺自己從未認認真真的看過她,那副嬉笑怒罵的外表之下,竟然隱藏著一顆玲瓏之心。

    「所以,換言之,真正害死護國王爺的,除了皇甫天,還有你們,這群所謂忠臣的部下!當然,害死他的,還有他自己的一意孤行,若他能夠換一種做法處理這件事,或者皇甫天能夠換一個角度看待這件事,護國王爺最終的結局,必將改寫。

    這是一個遺憾,誰也不期望發生的遺憾,皇甫天他錯了,他敢於承認,可是護國王爺的錯,卻永遠說不出口。你們要殺了皇甫天為護國王爺報仇,爺不能說有錯,但爺同樣不會認為你們的做法對了,你們可曾想過,若你們當真殺了皇甫天,造成的後果會是什麼?

    你們一時痛快了,雪恨了,報仇了,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對護國王爺和凌王造成的影響?一代忠良在死後被你們如此利用,不明其中糾葛的百姓,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他們會說,護國王爺教子無方,導致凌王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今後,凌王將背上被萬民唾棄的罪名,苟且偷生的活下去,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忠心?!」

    歐陽笑笑的話絕非危言聳聽,在古時,忠孝兩全,忠在先,孝在後。鬼畜若是逼宮廝帝,不忠之名必將坐實,以護國王爺之子的身份為其報仇,間接玷污護國王爺的名聲,視為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人人有權得而誅之,那怕他是一國王爺,也必將遭受萬民唾罵。

    一連串的責問,將所有人都問懵了,整個皇宮鴉雀無聲,彷彿都因她的一番話而陷入了沉寂,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又似乎都在反省,沒有人敢反詰她的話,也找不到任何話來反詰。

    只因,她的說法沒錯,若皇甫天今日當真死在這裡,死在凌皓然手下,護國王爺和凌王的名聲,必將毀於一旦。

    這樣的情形,他們不願意見到,是對護國王爺的尊重,也是對凌皓然的敬重。

    凌皓然眼底有太多複雜的情愫在糾結著,手中之劍遲遲不肯放下,像是不甘,卻又顯得那樣莫可奈何。

    心底的恨猶在,但要他將父親的一世威名盡毀,他做不到,他料到會被萬民唾罵,也甘願承受,可若是要連累亡父,他不願!

    「鬼畜,爺不強迫你什麼,因為恨這個東西,是世間最難擺脫的東西,愛恨皆在一念之間,拿起放下也在一念之間。可是爺想說一句,即使你今日殺了皇甫天,也無法彌補任何東西,更加不可能換回你的父母。

    站在你的角度,爺承認皇甫天他該死,為了一己之欲扼殺忠良,殘害無辜。但站在一個百姓的角度,爺會感激有這樣一個皇帝,他儘管不仁,但他為百姓所付出的,遠遠超出了他的錯。

    自他在位以來,雖不能說欣欣向榮,四海昇平,也不能說朝中官佞全無,但他的確做到了權衡各方,讓鄴宇國在一個穩步發展的前提下,從未生出任何事端。

    僅憑這一點,就是誰也無法抹殺的!

    一個皇帝,他除了要知人善用,更加要懂得縱觀全局,那怕是一個佞臣,只要運用得到,同樣不失為一步好棋。同理,就算是一個忠臣,也不能百分百保證他能為一個國家帶來什麼,若是這種忠心變成了讓帝王膈應的存在,他就是失敗的!

    光有愚忠,而無法設身處地為帝王著想,無法站在一個正確的位置看待自己的職責,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在以各種理由推托,他就不能算是一個忠臣。」

    當然,她除外,一開始她就想當一個佞臣來著,自然是能有多壞,就做得多壞。可惜她這個佞臣,愣是沒掀起過什麼風浪,誰知今日一出,倒真讓她這佞臣名流千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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