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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佔,女人休想逃》序言 第73章 亙古情深的相擁(暖) 文 / 姒錦

    安靜的病房,元靈這一聲,猶如一聲平地驚雷落下,瞬間愣了三個人。

    他媽的,這啥意思?

    不過一轉瞬,錢老二就回過神來,銳利如炬的眼神直視著元靈,眸底的怒氣顯而易見,五根指頭緊了又緊……可,不過幾秒,又恢復了平靜。

    怎麼著,他也不能在病房裡耍橫,元素還在那看著呢,冷冰冰的視線落在元靈臉上,不解地問:

    「呵,我說妹妹,這話啥意思?」

    妹妹?元靈撇嘴,這親戚認得,姐姐不就是他的小情人兒麼,叫得這麼自然,元靈心裡有些冒酸水兒。

    本想嘰歪幾句,但被他那眼神兒一掃,還是有點磣,手指頭不自覺地揪了揪衣角兒,很害怕……可是,想到那個人許下的承諾。

    對,憑什麼姐姐就可以攀上錢哥這樣的男人,自己馬上也可以了……這麼一想,她膽兒就大了一點。

    「就是字面上那意思,你就是撞我媽的兇手。」

    「那你報警吧。」聞言,錢老二沉聲嗤笑道。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平淡得彷彿她說得根本就不是自己一般,

    被他這一頓譏誚,元靈臉上略有赧然,原本昂著的下巴也垂了下來,她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腦子卻圓滑得很。那人只交待他這麼說,還說這純粹只能給他添點堵罷了,也不是真的指望要坐實他的罪名。

    這會兒,瞥著這個妹妹,元素感覺自己的頭更大了。

    一直站邊兒上的她自然也聽見了他倆的對話,眼看錢傲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心裡忖度著這靈兒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莫名其妙地張著嘴就胡言亂語。

    雖說媽媽和錢傲有幾句齟齬,可那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他犯得著這麼幹麼?暗歎口氣,她低聲地喝止了元靈。

    「靈兒,你別瞎說!」

    可她哪知道,這女人的嫉恨心一旦生了根,發了芽,想要除去可就難了,元靈這會哪聽得進去她的話?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她那顆想要往高枝兒上飛的心,想到那個男人那些話,她整個人就像馬上要被泡進蜜罐的小蜜蜂一般。

    腦袋正嗡嗡地飛呢——

    掩不住內心的貪婪,元靈聽到她姐這話,不屑地撇了撇嘴,從眼角到眉梢,那臉蛋上溢滿的全是嫉妒的冷笑:

    「喲喂,姐,說到你心上人,著急了不是?一味的維護兇手,連媽你也不管了,是不是?」

    兇手?他媽的,錢老二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這輩子啥時候被人這樣冤枉過?這小丫頭,夠不怕死的。

    火蹭蹭的上來,又強壓下去,錢老二那火苗兒就像在坐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不過這小丫頭這回是真真兒的把他激怒了,要不是念在她是他女人的妹子,他指不定一腳就踹花果山喂猴去了。

    怒罵的話嚥了下去,可這事兒涉及到他在他女人面前的形象,他卻不得不辯解了。

    「說話不是放屁,得有依據。」

    他的聲音凌厲深沉,充滿了高位者的狂妄氣勢,聽得元素心裡也跟著一沉,病房裡的氣場全都被他影響了一般,雖然只是這麼一句簡單的問話,聽到人耳朵裡卻涼餿餿的。

    嚥了嚥口水,元靈也有些害怕了,歸根到底這事兒底氣不足,不由得垂下了眼瞼,轉而又想到她的黃金夢,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顫抖著聲音,按照那人教她的,一字一句地說:

    「今兒中午我一回家,我媽就氣沖沖的說要來找你,把我姐給弄回來,難道就這麼巧?她一找你就被人蓄意撞傷,我媽可沒仇人……還有還有,你看看,我媽看你的眼神兒……」

    這一席話,元靈說得直順溜兒,像背台詞兒一般辟辟的就說了出來。

    其實在她心裡,究竟誰撞的她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做人上人,女人中的女人,而這些,那個男人都能滿意她。

    沒有去過似錦園,她不知道原來世界上有那麼奢華的生活,而現在,她必須,一定要過那種日子,做富太太,進出有專車,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著拍馬屁,多爽啊。

    這些美麗的想法,那個男人,都能給她,而且,他說,他喜歡她,見第一次就喜歡上了,呵呵,她相信,自己絕對有資本比姐姐過得更好。

    思緒停頓到這兒,元靈從美夢中回神才發現,旁邊那兩人居然半晌沒吱聲兒,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她,眼神兒一模一樣的都是拿她當神經病呢。

    輕咳了一聲,她不太自然的將目光轉向元素,揚著嘴唇問:

    「姐,你咋說?」

    「我咋說,你讓我說啥?你都成福爾摩斯了。」元素的視線從靈兒的臉上移了開去,這妹妹簡直是異想天開,說話做事,完全沒有半點邏輯,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我說得都是實事。」元靈搶白。

    「靈兒,你就別添亂了。」她太累了,整個人都像要散架了一般,不想再繼續糾結這些問題。

    哪知道元靈實在是個不消停的貨,嘴巴一撇,盯著元素的眼睛,就陰惻惻地問:「姐,你憑啥就這麼肯定不是他,這要是萬一……」

    元素這心裡都會亂成馬蜂窩了,知道靈兒一定還在芥蒂似錦園的事情,但實在無法和她的思維苟同,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面色鎮定的錢老二身上,直接開口為他辯解。

    「他壓根就不是這種人,何況,從中午到現在,我一直和他在一塊兒,我能不知道他有沒有做過什麼?」

    她這話剛從嘴裡溜出來,錢老二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就被震得渾身一顫。

    一剎那的驚訝之後,是如潮水般湧到心上的狂喜,強勢如他,這一刻心底湧起的感動,超過了以往的任何時候。

    這感受,差那麼一點就可以用感激涕零來形容了。

    原來,他妞兒是這麼信任他,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她心裡,也是有地位的?這項認知,讓他渾身像打了雞血一般,莫名的雀躍起來。

    嘴角微微勾了一勾,心裡暖乎乎的,這個時候,他啥話兒都不想說了,甚至都不屑再為自己辯解。

    夠了,在這個病房裡,他想解釋的人無非也只有妞兒而已。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簡陋的病房裡仍舊只是單一的白色,可看起來卻順眼了不少,朦朧的白熾燈映照下,他線條冷硬的五官隨即就柔和了,幽暗的眼睛裡也只看得見元素一個人。

    其它人,管他媽的說什麼,都不重要。

    ……

    元靈一看自個兒費了半天口舌,沒討到半點好不說,還被整得活像個唱舞台劇的小丑一般,鬱悶得耷拉著腦袋,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聲嘀咕著。

    「不要臉。」

    每每看到姐姐和那男人在一起時眼神間的互動,她就嘔氣,嫉妒得要死,心裡更是下定了決心……

    僵持了幾分鐘。

    看這氣氛是沒法兒緩和了,元素便給錢老二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離開,免得在這杵著老太太鬧心。

    瞭然的點了點頭,錢老二轉身就往外走了。

    元素自個歎了一口氣,突然又感覺哪裡不對勁,自己和錢傲這關係啥時候這麼融洽了?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什麼,怎麼這感覺像……

    只單單想到自己和錢傲這組詞兒,她的心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潮動。

    臉上不自然的紅了一下,她暗自駁回自己的想法,抬手給滿臉怒容的陶子君掖了掖被子,輕聲道:

    「媽,這會兒感覺怎麼樣?」

    陶子君仍是嗚嗚著,喉嚨咕咕的,說不出話來,元素心下大驚,覺得這情況不太對勁兒,一時間,又害怕又難過,不由得驚慌失措起來。

    「媽,你怎麼了?」

    這一驚,一嚇,憋了好久的淚水就撲漱漱往下落。

    眼眶紅紅的,那眼淚氳成的霧氣瞬間就模糊了她的視線,愴惶失措地放開陶子君的手,她疾步衝出病房,衝著醫院走廊上錢傲的背影就失聲哭喊:

    「錢傲,快來看看我媽……嗚,她不能說話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她沒有經過大腦過濾,也沒有時間去考慮為什麼,她幾乎是腦門兒一熱就這麼做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名字——錢傲。

    沒叫醫生,沒叫護士,而是叫了他。

    其實,這種元素自己都來不及琢磨的信任感,無非是緣於一個女人,對自己男人的依賴和全身心的信任,女人一旦喜歡上一個男人,在她的心裡,他便是天,便是神,便是天上人間。

    只不過,她暫時還沒想明白這點。

    話說,錢老二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神情瞬間就僵滯了,心像被最尖銳的東西揪了起來,痛!

    迅速轉身,只瞅他妞兒這麼一眼,腦袋『轟』的一聲,理智就倒塌了。

    按他以往的說法,他現在這狀況,就像個入了魔障的傻逼,因為,他幾乎沒有考慮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連走帶跑地奔了過去,失態般地將他妞兒緊緊摟在懷裡,心疼得不行,語無倫次的安慰。

    「妞兒,別怕,別怕,有我呢,寶貝兒,我在我在!」

    這一擁抱,便是亙古。

    恐懼累積到頂端的時候,突然得到安慰,人的神經就會鬆懈,鬆懈後,便會徹底的釋放情緒,正如此時的元素,如同世界末日時上了諾亞方舟一般,她緊緊回抱著男人,喉嚨不斷地溢出哽咽,嘴裡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錢傲,嗚……快……快……」

    懷裡的女人輕輕地顫抖著,將錢老二冷硬了一輩子的心融化成了水,老實說,他也有點發虛,害怕這位老太后真出了啥大的狀況。

    不過,他到底是男人,老爺們兒,關鍵時刻還是得繃住了,說這場面詞挺多,可事實上也不過就是一瞬間,他就放開了懷裡的女人,小聲叮囑:

    「聽我說啊,乖乖的,你先去看著你媽,我馬上找人解決,千萬甭急啊。」

    奇跡般地,他的話像帶著魔力的上古神語,元素對上他的眼神兒,心就安定了很多,點了點頭就按他說得去做了。

    沒再猶豫,錢老二馬上就著手去辦。

    ……

    這個社會就這樣,雖然討厭,可你還不得不承認,錢、權、拳,這就是所謂的3q社會,這三樣兒,總得占一樣才能算得是上層建築。

    不過一會兒工夫,院長,專家,vip高級病房全都落實了,而檢查結果也不過一個小時就出來了。

    顱內出血,壓迫神經,導致語言障礙,立馬就安排了手術,什麼都是現成兒的,直到陶子君被推入了手術室,元素才中恍惚中回過神來。

    ……同時,傻呆了半晌的元靈也再一次見證了有錢有權是如何的凌駕於普通情理之上,除了對姐姐的嫉恨之外,她心裡那顆不斷萌芽的小久久就越發膨脹了,為她悲劇的人生埋下了一條扯不斷的線。

    經過這一番折騰,元素的身體已經有些疲憊了,就這麼靠在錢傲的身上,感覺自己從沒有這麼累過,像做了什麼重體力活一般,混身酸軟,就連原本清婉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錢傲,謝謝你,我媽她,會沒事兒吧?」

    她的聲音裡,全是對她媽媽病情的不確定和對手術的擔憂。

    捋了捋她的頭髮,看著這張淚痕未乾的小臉,錢老二那顆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順勢就吻上了她的額角。

    這一吻,一觸即離,完全不似歡娛時那種帶著濃濃的**,而是如細雨潤物一般,只為使她鎮定。

    「會沒事兒的,我保證。」

    他哪知道,這話一出,元素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決堤了,那情緒說來就來,連她自己都奇怪為什麼自己在他面前會這麼軟弱,那聲音嗚嗚地。

    「你憑什麼保證,你又不是醫生。」

    這妞兒真是!

    一時間,錢老二有些哭笑不得,不住地親她的額頭,眉頭,輕撫著她的頭髮,低下頭去細細的哄著,扮著低劣的孔雀男吹著海牛皮。

    「傻啊,有我在,能有啥事兒?寶貝兒,我告訴你啊,我錢老二,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當年華山論劍要有我在,哪能有郭靖那廝……」

    噗!

    見到他那擠眉弄眼的滑稽樣兒,元素破涕為笑,一拳砸在他胸口上。

    「就數你貧!」

    「哎喲,女俠饒命!」為逗紅顏一笑,錢二爺不惜自毀形象,作勢欲倒!

    這一幕,刺得元靈恨恨的,眼睛氣鼓鼓的,一個人坐邊上生悶氣。

    ……

    彷彿經過了一個漫長的時間輪迴,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陶子君被推了出來,這次手術,是某腦外科專家親自操刀的,說來專家這個詞兒,在這個社會,已經不太招人待見了。

    不過,手術卻很成功。

    麻醉劑的藥效沒過,所以陶子君仍舊是暈睡著被推回了病房。

    這間vip病房,休息室,會客室,甚至洗浴間,一應齊全,見元素臉上還蒼白著沒有半絲血氣,錢老二那眉頭就舒展不開,非得讓她去休息。

    可她偏就是個軸的,說什麼都不去,就那麼守在她媽的病床邊上,一眨不眨地盯著。

    最後,錢老二無奈了,好像他拿這女人,從來就沒有辦法過。

    反觀元靈,拿著一個手機,專注的幹著自己手裡的事兒,頭也不抬,她媽病重了,也沒見她多擔心,人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可他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一個媽生的女兒,一個環境長大,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對,還是他家妞兒好,無人可比。

    ……

    手術完了,大傢伙兒終於緩過了這股勁兒,這時候才發現,都還沒吃晚飯,確切的說,元素連中午飯都沒吃。

    錢老二叫了外賣,不過十幾分鐘就送到了,不得不說,時代不同了,只要付款,一切的服務都不成問題。

    叫了元靈一塊兒吃,可她還置著氣,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只得作罷,這頓飯的時間,用得極短,大概是餓了,吃嘛嘛香,不過幾分鐘,兩個人就風捲殘雲一般,消滅了飯菜。

    抽出紙巾擦了擦嘴,錢老二的電話就嗚嗚地震動起來,看了一眼號碼,他起身走了出去。

    「二爺,按您的吩咐,車都處理好了,噴了漆,換了牌兒,任誰都認不出來了……你看,果真放你家裡?」

    「嗯。」

    這案子畢竟還沒過去,萬一哪天查起來,肇事車放哪都不安生,至少在他家裡,沒人敢查,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證仲堯沒事兒,要是讓老爺子知道,那可不得了。

    錢司令員那脾氣,那可真會撥槍的主兒。

    掛掉電話,他捏著手機的手不覺有點汗濕,再回病房裡,他幾乎都不敢看元素那滿臉期待的眼神兒。

    「錢傲,是不是有信兒了?」元素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如果可能,錢老二真希望能敞開天窗說亮話,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真不是他素日的風格,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可是,他無論如何得替仲堯將這事兒擺平了,就像當初幫徐豐一樣。這麼一想,還真是巧,一次是有意,一次是無意,兩次都剛好傷害到了他女人最親的人。

    而這女人,卻是他最稀罕的人。

    兩次都是他在處理,他在隱瞞,他在作惡……他突然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會怎麼樣?

    腦子一轉動,嘴上就遲疑了,斟酌著這話該怎麼說,才能讓她放寬心……可放寬心又怎麼辦?他媽的上哪去弄一個兇手出來啊。

    最後,不自在的撓了撓頭皮,他終於還是繼續著謊言。

    「還沒呢,別急,會找到的!」

    也許是他的遲疑,也許是女人的直覺,也許基於對錢老二為人的瞭解,元素怔愣之後,莫名其妙的破天荒追問他。

    「那誰給你來的電話?」

    這話,她問得突兀,錢老二聽得困惑,一肚子的煩躁,想到馬上還要去處理那事兒,就更加不安,連話都有些支吾起來。

    「誒,能有啥事兒,我一哥們兒,找我有點急事兒,生意上的,我這會就得去一趟。」

    說完,他覺得自個臉上臊得慌,女人眼中全然信賴的目光,敲擊著他的心,那小眼神兒,清澈得如一汪清泉,讓他心裡那點小九九,幾乎無所遁形。

    這地兒呆不下去了,他怕引起女人的懷疑,前功盡棄。

    可元素並未多加追問,原本,他就不需要向她解釋的,說到底是她越矩了,他倆的關係還沒到追問電話這份上,點了點頭,她只是囑咐他小心開車就繼續守著她媽去了,她現在對車輛的恐懼感越來越深。

    一個車禍,又一個車禍,太多的巧合。

    目送他離開。

    可他剛轉過身走了幾步,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把她拉出了病房,醫院走廊上,定定地望著她,沉吟良久才突兀地說:

    「明天,把你的手機換了。」

    「……」

    元素沒弄懂他這話啥意思,自己的手機雖然舊了一點,但用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的換它幹嘛?

    所以,她一臉錯愕,滿臉不明白。

    「你那手機,是他送給你的?」見她臉上擺明了不情不願,錢傲眼中的閃過一抹黯然,但問出的話,卻是小心翼翼的。

    「是。呃,不是……」

    「究竟是不是?」錢老二緊了緊她的小手,問得有點嚴肅。

    與他肅然的目光對視片刻,元素還是沒弄懂,這哪跟哪兒啊,什麼意思?沒錯,手機是仲堯送給她的,不過,後來,她又把手機款還給他了。

    以前,她不知道仲堯家的情況,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花他一分錢,她這個人,沒其它優點,就是涉及到錢這東西,自尊心特強,她自己也研究過這個問題。

    後來得出結論:她自己,窮得只剩下自尊了。

    見男人神色凝重的樣子,她也就直言相告了,這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聽完她的話,錢傲的眉頭並沒有舒展,反而很認真的說:

    「手機,必須換,明天我給你帶一個來。」

    然後,沒再給她解釋,就加快了腳步,轉身下了樓。

    ……

    似錦園。

    遠遠的,就見到那輛重新噴過漆,換過牌兒的豐田霸道停在門口。

    錢傲打開家門,讓人把車停進車庫裡,蓋上車罩,才算長吁了一口氣。

    回到屋裡。

    他從兜裡掏出煙來,點燃了,深深淺淺的吸著,腦子裡竟然有些迷惘,這是他二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噴了個煙圈,望著整潔的屋子,在女人的操持下,特別有家的味道,怎麼看怎麼舒服,可他卻欺騙了她。

    但願,她媽和她叔快點好起來吧。

    碾滅了煙,他躊躇著還要不要去醫院,他怕去了老太后一醒,看到自個又活活的氣暈了過去。

    嘟嘟嘟!

    他的短信提示音,千年不變,還是初始狀態。除了這段時間給那女人發過幾條,幾乎不用這玩意兒。

    看了看,心裡一動,是他妞兒,內容簡單:

    「我媽醒了,你休息吧,今天,謝謝你!」

    愣了愣,他輕哼,這哪是關心他呀,分明就是怕他再過去把她媽給氣著了,不過也是,要說這會兒,他還真覺著自己沒臉去見她,於是,也回了一條:

    「嗯,你也必須休息。」

    一夜寂靜,兩處不成眠。

    元素是因為守著她媽,而錢老二是因為家裡太過冷清,沒有半點人氣的地方,那顆心怎麼著都落不到實處。

    ……

    第二天早晨,當元素趴在陶子君的病床邊兒睜開眼睛時,窗外,已經是陽光燦爛,七月流火,不到九點溫度已經老高。

    一整晚,她就睡了這麼一小會兒,眼睛已經有迷糊不清,這時敲門聲響起——

    會是誰呢?

    去了外間,打開病房的門一看,愣了,是朱彥,後邊兒跟著個助手,兩手不空提著大大小小的禮品袋。

    元素有些納悶了。

    以前從來不苟言笑,注意社會地位到不喜歡與窮人打交道的朱彥女士怎麼會這麼慇勤,難道又為了訂婚的事兒?

    她已經和仲堯說得很清楚了,難道仲堯沒有告訴他媽?

    心不由得繃緊了,這節骨眼兒上,她要是再來說這事兒,準得把她媽氣暈過去不可,所以,在朱彥準備進屋的時候,元素手一伸,就攔住了。

    「朱姨,我媽身體不太好……所以你還是別進去了……」

    政界沉浮多年,朱彥早就養成了居高臨下的審視別人,攔阻別人,什麼時候輪到這小丫頭來攔她了?更何況,沒有自個的兒子,瞧她們一家的窮酸樣兒,能住得起vip病房?

    她心底裡,認定這一切都是仲堯幫的忙。

    可喜怒不形於色,也是她這種人的必修課,思緒儘管千變萬化,而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慍怒都找不出來,只是平淡地掃了元素一眼。

    「元小姐,你放心,你媽見到我,病肯定會好得快。」

    唇瓣緊緊抿在一起,緊繃著,元素壓根兒不相信她這說詞,上次她和媽媽見面的樣子,劍拔弩張,不是有前仇就是有舊怨。

    所以,拒絕探視這行為雖然不太禮貌,可為了媽媽的病情著想,她仍是一臉的堅持,一手扶在門把兒上,不讓步。

    「不好意思,朱姨。」

    宿夜未眠的她,身體沙啞低沉,也不太好聽,可她的堅定和嚴肅,倒是讓朱彥有一絲動容,不卑不亢,模樣兒也好,除了家世差點,其它都還說得過去,仲堯真娶了她,也不算辱沒了。

    「不如,你先問過你媽,再做決定?」

    見她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元素手緊了緊,沉默了半晌,轉身進了屋。

    不曾想,她將朱彥的話原句複述給陶子君時,她居然半秒都沒遲疑,就讓她把人領了進來。

    但是,和上次一樣,她又被攆了出去。

    在醫院的過道上,來回踱著步,她突然想起,這一陣發懵,靈兒去哪了?昨兒晚上還在的,這一大早,就沒了影兒。

    妹妹大了,怎麼越來越不靠譜了。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朱彥就出來了,看她的目光深深的,盯在她臉上,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笑道:

    「我走了,進去吧,你媽好好的。」

    想到剛才自己的無理阻攔,元素臉上有些躁熱。

    「朱姨慢走,剛才,對不住了。」

    望著朱彥愉快的轉身離去,她幾乎沒有停留就推開病房門,可,讓她大跌眼鏡的是,和上一次朱彥到家裡時完全不同,媽媽這會臉色雖然談不上愉快,可還算平靜,臉角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元素有點納悶,這手術是不是傷到了腦子?

    不過,她也就這麼想想,這話她可不敢說。

    陶子君所受的傷不算太嚴重,清醒過來後,精神狀態也不錯,很明顯,那個傷她的人沒有衝著她的性命而去。

    蓄意撞人,卻只撞傷,那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

    元素下樓就近買了稀粥,趁熱端了回來,一口一口餵給陶子君嘴裡,不過大半碗,她就不吃了,放下碗,突然間她想到了靈兒,於是,往休息室去。

    裡面,空空如也。

    她記得靈兒昨晚上是睡在這兒的,可這丫頭一大早上哪去了?

    窗戶敞開著,窗簾也被拉開了,陽光灑在凌亂的大床上,證實她沒幻覺,靈兒是在這睡的,因為她記得這床上用品,原本是整整齊齊的。

    看來靈兒對自己的成見,還是沒辦法放下。

    眼神黯然。

    洗浴室裡,她將自己倒飭乾淨,望了一眼鏡子裡那個雙眼通紅的女人,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倒霉事兒一茬接一茬,就沒個消停呢?

    一出來,陶子君就皺著眉頭追問她:

    「靈兒這丫頭跑哪去了?」

    手術後醒來,陶子君不僅精神狀況不錯,連性格都出奇的平靜了很多,沒有動不動就發火,甚至也沒在提之前的那些不愉快,看來大難不死的人,果然容易想透很多東西。

    這樣的母親,無疑是元素樂意見到的,所以,怕再次惹得她不開心,她小心翼翼的斟酌著回答:

    「估計和同學玩去了吧,媽,你別擔心。」

    「做媽的,能不擔心嗎?昨兒個一回家,提個小包,我打開一看,好幾套名牌兒衣服,還有一條看起來老貴的鉑金鑲鑽的項鏈,問死都不說哪來的,妹妹也不小了,你呀,多注意著她點。」

    「我知道了,媽,你啊,就只管養好自己的身體就行。」

    心裡驚詫,但元素謹慎的保持著平靜,不能讓媽媽擔心。心裡忖道,難道靈兒拿的是似錦園的衣服?不對啊,自己也沒有這樣的鉑金項鏈啊,何況,似錦園的衣服都沒牌子,媽媽啥時候看得懂名牌兒了?

    眼皮耷拉著,正思索著,就聽到自己那有點雷的手機鈴聲響起,一接起來電話那邊兒就傳來靈兒驚慌失措的聲音。

    「姐,救我……」

    一聽這救字,元素就心慌。

    她現在的心臟,真是再也受不了一點點的打擊了,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狂跳不已,不過,不能讓媽媽的心也跟著一起亂撲騰。

    趕緊走到外面,她急急追問:

    「靈兒,你又怎麼啦?」

    「姐,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快點到凹凸會所來一趟,記得多帶點錢,要不然,我就走不了路啦……」

    說完,那邊迅速掛了電話。

    嘟嘟嘟——

    那邊兒傳來手機掛斷的聲音,讓元素的心裡有些發悚,第一反應就是打給錢傲。

    可,略微一思索,這念頭就被她壓了下去,昨天自己這一慌亂,太過失態了,錢傲和自己……

    算了,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太過依賴一個男人,真是很可怕的一種心裡狀況,何況,他,還不是自己的男人。

    給母親撒了一個謊,給護士作了交待,她就急急的往電梯間跑。

    剛進電梯門那一瞬間,無意一瞥,一雙鑲著碎鑽的細高跟鞋從跟前經過。

    視線往上,在電梯門合上那一瞬間,看清了門外女子的樣子,儘管她戴著碩大的墨鏡,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白慕雅。

    心下一沉。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偶然巧合?還是……

    如果白慕雅知道了她和錢傲的事,那就意味著錢家乃至仲堯都會知道,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一個字:亂!

    甩了甩頭,她沒心思去琢磨了,想想靈兒怎麼回事吧,難道被劫持了,不對啊,劫匪能大搖大擺的帶著人質往人多的會所去?

    ……

    凹凸娛樂會所,在j城是僅次於帝宮的娛樂會所,像這樣的會所,在城市裡的生存價值,代表的就是紙醉金迷和鶯歌燕舞,不管叫什麼名字,都擺脫不了是個**的本質。

    那麼,靈兒怎麼會一大早就跑到那種地方去?

    看來這段日子,真的太疏於對妹妹的看顧了,這丫頭,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她讓出租車停在凹凸會所對街的銀行門口,本想先取錢,但怕她是被人訛詐,左右一想,橫豎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不遲。

    外面的天空,陽光大盛,可會所裡面卻恍若夜晚,金碧輝煌的裝飾,演藝廳內載歌載舞,和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一明一暗,一個振奮一個墮落。

    進了門她就不停的打靈兒的電話,短暫的無人接聽後,靈兒給她回了過來,照她給的路線,在二樓的ktv一間包廂內,看到了可憐兮兮蹲在門邊兒的妹妹,身上穿著這會所包房公主統一的制服。

    元素皺了皺眉,她怎麼穿這樣?再轉眸一看——

    包廂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一身v領開口很大的白色細紗裙,倨傲的昂著頭,嘴邊叼著一根兒煙,長髮散落著,遮住了她半邊臉兒。

    從頭到腳,全是上檔次的名牌,仔細一看,這女人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可由於光線的原因,一時半會又分辯不清。

    環視四周,這種壓抑感讓她心裡非常的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著她。

    寒意森森。

    還沒等她開口,那沙發上的女人就撩起了頭髮,挽到耳邊,那聲音陰沉沉。

    「元小姐,咱們又見面了。」

    她驀然抬起頭,與那女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愣了。這不是她的師姐,娛樂圈腕姐趙愛麗麼?微微一頓,她面上平靜地問:

    「趙小姐,這是幹嘛?」

    「呵呵,不如,問問你的好妹妹?」趙愛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放在她臉上,那嫉恨的意味,一星半點也無法隱藏。

    聽了她這句話,元靈表情有些不自然,沮喪地垂下了頭,拽住元素的胳膊就眼淚花花的,這殺手錮,她運用得越來越靈活了。

    「姐,我……我……」

    『我』了半天,她到底還是沒說清楚什麼事兒,旁邊兒的趙愛麗好像沒耐心聽下去了,冷哼一聲,蹺起了二郎腿,嗤笑:

    「既然你來了,就直接說吧,怎麼賠償?你妹妹在這當公主不好好幹活,趁我不注意,偷我項鏈……你說,這事兒怎麼解決,是賠項鏈,還是咱馬上報警,讓她坐牢,一樣還得賠項鏈。」

    這下,元素明白了。

    怪不得媽媽說靈兒有一條老貴的鉑金項鏈,原來是拿了趙愛麗的,真是惱火,這靈兒,怎麼就這麼能作呢?

    可事到如今,先得把東西還給人家,她轉過頭來聲色俱厲地問元靈。

    「項鏈呢?拿出來,還給人家。」

    「……項鏈已經還了,可她不依不饒……說,得賠雙倍,嗚嗚……」元靈哭喪著臉,一邊說一邊哭。

    「你,不爭氣的東西!」

    嘴上雖然罵著,可事情也得解決,她頓時有點癟泡兒了。

    畢竟是心虛,聲音小了,完全沒了剛才的銳利,心也快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多丟人啦,這種事,她這輩子就沒想到過會遇上。

    「趙小姐,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對不住了……可這賠償雙倍,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呵,呵,我這項鏈啦,可是cartier今年推出的首款巨鑽鉑金項鏈,經了這小偷的手,它就髒了,我這心情也壞了。」

    看到她一臉為難的樣子,趙愛麗撫了撫手上的項鏈,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又接著補充道:「更何況,這東西對我來說意義非凡,這可是我最愛的人送給我的訂情信物,這精神損失費,賠雙倍不過吧?」

    她話裡的譏諷,不難聽出,尤其她說那最愛的人時,元素居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錢傲。

    神色僵化,石化,呆化,一想到這雙倍,擺明了就是要訛詐她……

    「趙小姐,不知道你這項鏈,打算讓我們賠多少?」

    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裡,趙愛麗剛想說話,半敞的包廂門猛地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考究的瘦削年青男人走了進來,眼神兒直直地落在元素的身上。

    半晌也沒有移開視線。

    一瞧見他,元素臉色一變,驚得汗毛倒堅,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戰。

    ……

    ------題外話------

    最是那一次亙古情深的相擁……

    觸了你的柔腸,

    暖了我的心臟,

    親愛的,

    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真正住進你的胸膛?

    ……

    oh,錦酸了,酸死了,打油情詩奉上,親們週末愉快~父親節~祝福天下所有的父親,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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