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佔,女人休想逃》序言 第75章 我的女人,我樂意 文 / 姒錦
元素一愣,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白慕雅究竟看到了多少,後悔剛才他們太恣意妄為了,臉臊得通紅。
「白小姐……」
她輕喚了一聲,可白慕雅仍舊是一動不動,就那麼一臉平靜地看著她,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裡透射出的是哀痛的神情。
心怦怦直跳。
慌亂得找不到平衡,宛如偷情時被人家的老婆給抓了個正著一般,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或者說,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
過了良久,原本預料的山雨欲來風滿樓變成了和風細雨,白慕雅怪異地笑了笑,柔和地說:
「素素,你媽好些了嗎?」
說實話,元素寧願她大聲的痛罵自己,或者憎恨地用最尖銳的眼神刺傷自己,要不然,乾脆直接搧自己一個大嘴巴,也不願意見到她這樣淡然地跟她說話。
沉默了幾秒,她才歉意地開口,真誠道:
「好些了,謝謝你,白小姐。」
白慕雅兩隻手互扣在一起,緊緊的,緊得手指關節都泛著白,眼神就那麼盯著她,然後,那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顆大顆的從臉上滾落,掉到地面上,同時,也碾到了元素的心裡。
揪心,撓肺!
可感情的事最是沒有辦法。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她也不是傻子,看得出來錢傲對白慕雅並沒有過多的,可以稱之為愛的感情。
這樣的婚姻,真的是這個單純的小女人要的嗎?而錢傲那樣的男人,花心大蘿蔔,她拴得住嗎?
或許,在那個男人心裡,壓根兒就不存愛這種東西,或許,也是有的,比如那個古典美……對他來說,指定是不一樣的吧?
看著她的眼淚,聽著她近乎壓抑的哭啼聲,元素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兒,可她沒有立場去勸,那樣是矯情,假惺惺,可如果一句話都不說,又太無情。
有些尷尬,她剛想說句什麼緩解一下這壓抑,白慕雅卻突然抹了眼淚兒望著她笑,澀然地開口:
「我這被沙子迷了眼了,讓你見笑了……本來想看看阿姨的,既然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在她切切的目光注視下,元素覺得自己骯髒的靈魂有些無處循形,這女孩子終究還是單純善良的,看著她那種哀怨和關切的眼光,她不得不微笑道:
「謝謝,再見!」
除了客套,她實在找不到什麼詞來。
白慕雅略微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好一會兒沒開口,就在元素的忐忑程度直線飆高的時候,她突然道:
「素素,沈姨已經開始在籌備我和二哥的訂婚禮了,原是想讓你和仲堯一起辦的,可仲堯這腿傷了,看來你們得壓後。」
說完這話,也不等元素回答,她就轉過身,正如來時一樣,又輕飄飄地走了。
僵直著脊背,白慕雅自己都搞不懂說這話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心情,也許是被剛才那一幕,痛得沖暈了頭腦,痛得冷了心房。
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激烈的擁吻,曖昧地**,眼睜睜看著二哥眼裡從來不曾有過的情愫,她真的無法釋然了,她能抓住的,只有那個訂婚禮了。
訂婚?
呵,是呀,訂了婚就好了,二哥,始終是她一個人的,誰也搶不走。
元素,就憑你,能嗎?
……
走進病房,元素身上就像長了刺兒一般難受,一則因為和白慕雅不太愉快的見面,二則因為陶子君帶著審視的目光,就那麼一眨不眨的放在她身上。
元素笑著做了個鬼臉,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媽,怎麼不休息,瞪著眼睛,不嫌累啊?」
瞅了她半晌,陶子君喟然一歎,這個女兒原本是最聽話的,打小就不想人操心,又乖巧又懂事,要說讓她不能放心的是什麼,那就是長得太好看了。
漂亮的女人,總是招男人的眼,可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幾個能守得住真心一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好?尤其是有錢的男人,外面的蝴蝶兒太多了,她真不願意這女兒步自己的後塵,上了男人的當,毀了一生。
想到前塵舊事,她平靜的心臟猛地顫抖了起來,聲音也禁不住沙啞,話裡話外透出的全是對她的擔心。
「素素,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打小媽就教你,有錢的男人招惹不得,你這到好,一招就是倆,還輪翻的來。」
元素笑容斂起,有些不安的將眼神兒望向別處,心裡比誰都彆扭。
「媽,我會處理好的。」
陶子君沒有回話,只是傷心的閉上眼,傷心這大女兒一再地挑戰自己定的規矩,傷心那個更不著調的小女兒不聽話。
病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到呼吸都清晰可聞的地步。
不怕打,不怕罵,元素就怕她媽傷心的時候不說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了分寸,五味陳雜,不是滋味。
這一場車禍,把她媽的脾氣也磨掉了不少了,換作以前,不大吼一頓,大罵一通,是不帶完事兒的。
但如今這沉默,似乎更加可怕。
為了打破僵局,元素走上前去,親暱的摟住陶子君的胳膊,蹭了蹭,像只小羊羔似的乖巧,以往每每這種時候,她都這麼做。
「媽,別生我氣了,我保證,乖乖的,不添亂。」
目前的困頓,她真沒法兒解決。但是,等媽媽病好了,過了這一段,真得好好梳理梳理自己這感情的糾結了。
陶子君繼續沉默,不轉頭,不應答,整個身子僵硬著不理她。
元素想了想,神秘秘的笑了笑,再次想要轉移她媽的注意力:
「媽,講講你和我爸的愛情故事唄?」
陶子君身體瞬間僵滯,目光黯了黯,硬生生掰開她的手指,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嗔怪道。
「小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
「不就想聽個故事麼,還是老爸好,小時候還給我講白雪公主的故事呢」
撇了撇嘴,元素歪著頭繼續在她胳膊上輕輕蹭,和媽媽這麼親暱的動作,似乎從她念初中開始,就越來越少了。
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身小棉襖,突然覺得自己,不貼心不說,還常常嫌媽媽嘮叨,想到這兒,鼻子有點發酸,最近她家,可算是觸上衰神了。
就一個字:霉!
見她可憐兮兮的小樣兒,陶子君動容了,臉上緩和了不少,點了點她的鼻尖,慈愛的笑罵:
「小丫頭,就知道插科打渾,扯東說西的,自個的事一定要處理好,要不然,以後有你好果子吃。」
不自覺地舒口氣,媽媽終於緩過這勁兒了,元素拚命的點頭,忙不迭諂媚的討好,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一定一定。」
「素啊,我閨女長得漂亮,打主意的男人肯定多,但是媽的心願,是希望你做一個普通的女人,守著男人孩子,柴米油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元素直點頭,表示贊同。
可是,話剛說到這,在元素完全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陶子君頓了一頓後,突然又說了一句和剛才的意思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錢仲堯那個小子就別讓他來回折騰了,腿傷成那樣也不容易……這孩子是個好孩子,他對你的心思啊我都明白,可是,他家的高枝兒,咱們實在攀不上。」
陶子君沒有提錢傲,只提了錢仲堯,看來在她的心裡,兩個人之間已經分出了高下來。
想到錢傲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元素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兒,看來這仲堯陪著媽天天說這會話,還真沒白費,連她媽這樣憎恨權貴的人,也能對他生出好感來。
果真是『精誠所致,金石為開』?
唉,錢傲那廝,還真是個不招人待見的,真傻!
儘管不甘心承認,但元素還不得不承認,對此,她非常鬱悶,勉強的牽著嘴角一笑。
「媽,想那麼多幹嘛?我這輩子都不嫁人,就守著您……你別不是嫌我吧」
「傻孩子,你說什麼傻話呢?」聽她這話,陶子君急得一陣輕咳。
吐了吐舌頭,元素趕緊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定了定自個的心神兒。
「好啦,不說不說。」
事實上,這事兒不僅是陶子君擔心,元素自己也挺鬧心。
每天仲堯來的時候,她都想方設法的避開,腦子都快炸掉了,不知道究竟如何跟他相處。
前男友?朋友?
總這樣下去,事情只怕更糟糕,誤了他的感情不說,還弄得這中間的關係越加的複雜,問題是他來根本就不是找她,而是找她媽媽的,讓她該怎麼辦?
攆人?不現實。
而錢傲,她就更加阻止不了他的行為了,他不想來,你請不來,他自己要想來,你怎麼也攔不住,這是錢二爺一慣的思想作風。
最後,只剩無奈,繼續裝鴕鳥。
……
這天,吃過早飯,元素就開始收拾屋子。
這vip病房,空間挺大,各間屋子都寬闊明亮,除了一些必備的醫療器械外,擺滿了許多的日常生活用品,不像普通病房那種純白的裝修,乍一看,就是居家的生活,佈置得很是溫馨,有家的味道。
剛剛收拾妥當,錢仲堯一如往常准點兒進了病房報道,養病期間的他,沒再穿過軍裝,一身銀絲斜紋的短袖襯衫,寬鬆的棉質休閒褲,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清爽。
不過,瞧著那氣色似乎不大好,不像往常那麼陽光和煦。
元素本想問問,悶頭想了想,壓下了這念頭,既然給不了人家承諾,就不要再膩歪了,亂給人希望,是最不負責的撫慰,徒添傷感。
聽到他進門的聲音,陶子君倒是立即坐起身來,今兒似乎心情特別好,衝他樂呵地一笑。
「來了。」
「陶姨,今天好些了沒?」
勤務兵被錢仲堯留在了病房外,他自己推著輪椅上前去,將手裡的東西放到置物櫃上。
「小子,什麼東西?」陶子君疑惑地問。
錢仲堯笑了笑,「是我爸從國外帶回來的簡易腿部復健機,操作起來簡單輕便,我試過挺管用的,於是,就托人再帶回來一台,給您備著。」
腿傷的人,沒有人不盼望著能快點下地,能跑能跳,像正常人一樣活動,陶子君自然也不例外,但這玩意指定花不少錢,她不是個貪便宜的人,心裡有點不安。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咋能要啊?」
似乎是知道他擔心什麼,錢仲堯笑呵呵地指著自己的腿比劃:「不值什麼錢,陶姨,身體好比什麼都重要,我現在呀,都能下地走幾步了,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這樣吧,我跟您示範示範?」
瞅著他似乎要撐著輪椅下地,陶子君趕緊阻止他的動作,有點哭笑不得:「別,別,小子,腿剛有好轉,不能使大勁兒,哎!」
一個復健機瞬間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錢仲堯是懂得如何討好老人的,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就好得不行,其樂融融。
而元素那心裡,卻無比壓抑,滿臉的不自在。
錢仲堯瞥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錢仲堯為陶子君示範復健機,指導復健動作的過程中渡過,總之,他似乎特別有辦法逗老太太高興,樂呵著嘴就笑了個不停。
在隔壁屋子整理東西的元素,聽著外間的笑聲,隱隱不安。
其實她就是無事瞎忙,打發這一段時間,最後,能做的事都被她做了個遍,實在沒事可做了,就拉把椅子坐在裡屋的窗邊兒發愣。
透過這扇窗戶往下一看,剛好能看到外面的街道,街道對面是一間鮮花店,門口停著好幾輛正在裝點鮮花的結婚喜車。
擺成一個大大的漂亮心形圖案,從上往下望去,尤為顯眼。
「真幸福,是吧?」
錢仲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元素一愣轉眸,彆扭的牽了牽嘴角,頓了一頓,回答。
「是的。」
目光柔和地看著她,錢仲堯眼底全是難以訴說的情愫,溫柔地笑了笑,從隨身的衣兜裡掏著一個絲絨的紅色小盒來,遞給她。
元素沒接,疑惑地問:「什麼東西?」
對於她的謹慎,錢仲堯只是笑,並不介意,收回手慢慢地打開了小盒,再遞到她眼前。
正是那兩隻當初他求婚時的對戒,迎著光線泛著亮眼的光暈。
臉有些發燙,元素慌不迭地側開了身,不知道說什麼好。
錢仲堯收起了戒指,輕聲笑道:「如果當初你收下它,我們也可以像他們那麼幸福。」
元素眸光微閃,那話就卡在喉嚨裡,無法回應,有些彆扭地將椅子放回原處,緘默了好一會兒,才說:
「對不起。」
世事真是很奇妙,兜兜轉轉了好大一轉,從開始到現在,她能對仲堯說的話,似乎仍舊只有這三個字——對不起。
她說得次數太多,而錢仲堯也聽得太多,偏偏它們卻是最不管用的字,即不能抹掉過去,更不能改變將來。
放回戒指,錢仲堯淡定地拂了拂襯衫的下擺,突然話鋒一轉,似是不經意的問:
「你手機換了?」
「你怎麼知道?」元素一怔。
「看你拿著把玩,不是以前那個。」
有嗎?元素捋了捋頭髮,沒再吱氣。
說實話,她不記得了,心神不寧的她腦子裡一團亂麻,提起手機,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無常歲月,如今只剩斑駁。
手機,手機……
心裡猛地一跳,她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兒啊,怎麼他們都那麼關注她的手機?
認真地看了看錢仲堯的眼睛,壓下了心裡的疑惑,她沒有去問他,時間的推移,不僅改變了他們的關係,還改變了他們彼此的信任。
將手放到他輪椅推手上,手下一用力:
「走吧,出去。」
「嗯。」
錢仲堯抿著唇,從喉間溢出一聲回應。
——
每天下午,忙完工作,從公司出來就直接驅車去市醫院,這幾乎成了錢老二雷打不動的生活規律了。
要是錢司令員同志和沈佩思女士知道他兒子對別人的媽這麼上心,估計得活活氣死,這兒子胳膊肘兒往外彎,白養了。
市醫院的停車場。
剛停下車,一抬眼兒,透過擋風玻璃就看到白慕雅站在車前,他微微愣了一下,這丫頭也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神出鬼沒,嚇了他一跳。
從美國回來這一段時間,他好像還真是沒怎麼和她見過面兒,可她這會跑到醫院來堵住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她知道了?
先是驚了一下,轉頭一想又釋然了,知道就知道唄,反正早晚也得知道,這事兒他壓根兒就沒打算瞞著。
就這一剎那的工夫,還沒等他下車,白慕雅就直接繞了過來,打開副駕的車門兒,就徑直坐了進來,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聲音有點酸楚。
「二哥,好久不見。」
錢老二皺了皺眉,換以前吧和這小丫頭也是有說有笑的,可直打訂婚這事兒被長輩們提起,這一單獨相處,還真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小雅,你找我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白慕雅反問。
「……」
抬腕看了看時間,一會和幾個哥們兒約好的飯局,看元素這妞兒天天守醫院都快發霉了,準備帶她一塊兒去,真怕這小雅一打岔,就誤了時間。
「有事說事啊,我很忙。」
他的臉上,全是不耐煩,他忙,忙什麼?就說這會兒話,他都急成這樣?急什麼呢?急著去見那個狐狸精?
有誰說過,傷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完全的無視,很顯然,錢老二已經將這絕活練到了最高境界,被他無視得徹底的白慕雅眼眶都泛紅了,咬著嘴唇看著心都不知道飄到哪去了的男人,禁不住的微微顫抖。
他愛玩,她是知道的,可他身邊,從來都是各種各樣不同的女人,按哥哥他們的說法,二哥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可那些鶯鶯燕燕的從來沒有見他認真過。
這次她知道,那女人真的不一樣了,她必須要維護領地了。
攥緊了手中lv包包的手提帶兒,她灰白的臉上,全是受傷,眼中已經泛上了水光,一開口,嗓子沙啞得不成樣子:
「你瞧,我想見自己的未婚夫,還得在這兒厚臉皮的候著,你說可笑不?二哥,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被她這一控訴,錢老二瞪了她一眼,沒覺得自己欠她什麼。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男人,更不是什麼謙謙君子,尤其是對待女人的問題上,他的觀點一向明確,話說除了元素那妞兒,任何一個女人對他來說都一樣,包括白慕雅。
所以,他沒功夫和她閒扯,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眼神兒都沒給她一個,定定地目視前方,不耐煩地說:
「小雅,如果你想聽什麼解釋,麻煩你找沈佩君女士,這是你跟她之間的事,與我無關,ok?」
「你……」白慕雅被他的話噎得啞口無言,連開口都越發艱難。
又抬腕看了一次時間,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錢老二眉頭擰緊了,他很不喜歡這感覺,也沒耐心去管她在傷心什麼,語氣更是冷了三分。
「得得得,你想聽什麼解釋,速度說。」
淒婉的笑了笑,白慕雅斟酌著語氣,盡量說得雲淡風輕,不留任何嫉恨的痕跡:
「要解釋的太多……比如,你和素素的關係。二哥,別怪我沒提醒你,不說素素和仲子那事兒,就算沒有仲子那一層擺那,你覺得佩姨,或者錢叔,能接受她麼?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了,素素還能這麼安安生生的,有滋有味兒的霸佔著別人的男人,活得這麼滋潤麼?」
錢老二臉色一變,目光灼灼,全是冷意,「這是我的事,與她無關,別整天沒事找事。」
最後那幾個字,他加重了語氣,帶著隱隱的威脅。
與她無關?多麼維護,多麼心疼啊!
被他冷漠的態度刺激到了,白慕雅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破繭而出,管他什麼市長千金,名門淑媛,都他媽見鬼去吧,她就是一個憤怒的想奪回自己男人的普通女人。
滿腔怒火讓她有些失控,說話都哽咽著:
「二哥,你究竟要置我於何地?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能不能多關心我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我就滿足了,行嗎?」
這原本是情深意重,推心置腹的一番話,可對於心裡沒她的男人來說,聽到耳朵裡,是引不起任何共鳴的。
錢老二皺著的眉頭,擰得更緊了,說出的話更是嗆人。
「我的事兒,你能不能少管?你要的不就是錢太太的位置麼?沈佩思女士不是已經滿足你了麼,你還想怎麼樣?」
錢太太的位置?
一臉錯愕般不可置信,白慕雅震撼得無以復加,原來在他心裡,自己的愛情這麼卑微,甚至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二哥,我要的是你愛我,我要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什麼名份和身份。你知道我看著你整天關心的是別的女人,心裡有多痛苦,有多難過嗎?」
咳咳!
錢老二輕咳了兩聲,調整了一下狀態,對於白慕雅的真情告白,情商偏低的他完全無法感同身受,更加無法回應。
他唯一的感受就是,心裡那火更旺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急得很,可她還說得沒完沒了。
一抬手,阻止了她的長篇大論,火氣也上來了,梗著脖子就是嗆話:
「小雅,你想明白了,我可沒有求著你來受這份兒氣,不開心,你就自個兒滾蛋。挑白了說吧,我由著你們折騰,不代表我認同,這都你和錢家的事,跟我沒啥關係,我跟你之間,永遠都不會更進一步,明白?」
白慕雅一臉蒼白,永遠都不會更進一步是什麼意思?永遠不會愛她,甚至永遠都不會碰她?
這話聽得白慕雅一臉蒼白,從小打大,二哥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麼狠心的話,就算他不理她,不愛她,但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不同於她外面的女人。
至少,二哥關心她。
白慕雅不懂的是,關心的感情有很多種,而錢老二對她的關心裡,恰恰不包括她想要的那一種,與愛有關的情感。
更多的是,她是年子的妹妹。
鬱結的白慕雅,氣得忘記了一慣在她面前塑造的乖巧可愛的形象,人在傷心的時候,往往容易情緒失控,她突然就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
「二哥,一個腳踏兩隻船的賤女人,比婊子還不如,她值得你這麼做嗎?」
聽到這話,錢老二真急眼了,立馬轉頭惡狠狠地瞪視著她,連名帶姓的嗤罵:
「白慕雅,誰他媽准你罵我的女人?我樂意,我喜歡,你要怎麼樣?你再說她一句試試,別怪我不給你哥面子。」
他錢老二的心肝寶貝兒,容不得別人的斥責和置疑。
這是他們坐了這麼久,他第一次注視她,還是為了維護別的女人,白慕雅難堪得臉上全是不正常的紅潤。
都是氣的。
可錢老二這種男人,還偏就是個不懂得心疼女人,不懂憐香惜玉那一種類型的粗線條,他不在意的女人,甭管是淚水還是香水,一概無感。
所以,元素,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特例。
於是,白慕雅那委屈勁兒,不僅沒打動他的心,反而惹得他氣都不打一處來,心裡惦記著他妞兒,他實在不想和她繼續扯淡了,沉聲命令。
「下車。」
呵呵!真冷漠!
白慕雅的目光裡,愛恨癡怨怒,交織得滿滿的。
這個一心維護別的女人的男人,還是自己的心裡那個二哥嗎?是自己想要托付終身的男人麼?
守了他一輩子,愛了他很多年,到頭來,她連別人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她炙熱的愛情,究竟該如何安放?
這種得不到一絲回應的愛情,還是愛情麼?
放手?
不,不可能,哪怕只守著一個錢太太的名份,她也不能放手,這樣,才永遠不會斷了自己和二哥的緣份,只要她是錢太太,終有一天,他會回頭的,會知道,究竟誰才是最愛他的女人。
她的靜默,真把錢老二惹火了,低頭第三次看腕表,怒了。
「不下車是吧?那老子走,你自便。」
『咚』!
說完,一甩車門兒,他下車徑直離開了,留下一臉煞白的白慕雅盯著他欣長挺拔,急切奔向別人的背影。
車門大力合上的碰撞聲,讓她的身體忍不住顫了一顫,她是從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乖巧聰明懂事,走到哪兒都有人伺候著,呵護著,巴結著。
如今,一顆真心,竟被他嫌棄得如此徹底!
——
錢老二怒氣沖沖的進了醫院大樓,那一腔排山倒海的憤懣乍一見到元素,竟莫名其妙的全沒了,連他自個兒都忍不住納悶兒,還真看不出來,這妞兒天生自帶消防栓。
能滅火!
問了聲阿姨好,可他連一個白眼兒都沒討到,撇了撇嘴,他也都習慣了。對待陶子君這件事兒上,原本他就覺得愧疚,畢竟是他大侄子干的,而他對這侄子,偏偏也有愧疚,所以,就這麼厚著臉皮不計較。
不過,今天氣氛怪異,不僅老太后不搭理他,連他妞兒臉色也不太好看,進門半天,也沒個正眼兒瞧,這咋的了?
想著一會的飯局,他火急火燎的,但還是耐著性子坐在椅子上,等著元素給她媽收拾利索了,才將她拉出了病房。
這醫院的走廊,都快成了錢老二的戰略基地了,那病房裡邊兒,完全沒法說私房話。
「素素,陪我出去一趟。」他沒講是去吃飯,因為她媽住院,如果直白的說,她指定不會同意,不過,整天這麼悶在醫院,他妞兒這小臉都瘦了,不出去透透氣,真怕她也弄出病來。
「去哪?」元素神色漠然。
「去,給你媽說一聲,跟我走就行了,我還能把你給賣了?」
瞅著這女人的臉上冷得快結冰了,滿身戒備的樣子,他就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到底哪不對勁兒了?
最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邦交關係,不過隔了一天,怎麼又回到了原點?媽的,自個的好心,到了她那裡,全給當成驢肝肺下油鍋給煎了。
他在一邊兒發悶,哪知道元素此時心裡的糾結啊?
掰了掰手指,元素腦子裡全是昨天與白慕雅見面的情景,一團糟亂。她不是聖母,更不會矯情地自以為是。
但是,畢竟他和白慕雅就要訂婚了,他倆還這樣勾纏在一起,於人於己,對誰都不太好,這也是事實。
不自然地捋了捋頭髮,儘管心裡並不是那麼愉快,但她還是斟酌著語氣實話實說:
「錢傲,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我特感激你的幫助。可是,你都是要訂婚的人了,咱倆,咱倆……以後,還是少往這兒跑吧,免得惹人閒話。」
目光一凝,錢老二終於明白今天的不正常在哪兒了,知道她妞兒是個軸性子的女人,那心思要定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心裡想到這茬就火大。
「她找你了?她說你啥了?」
「沒有,真沒有。」見他急了,元素也急,別弄巧成拙才好。
她這急急地辯解,擱平常人也許成,可擱錢老二那兒,還真就行不通,不過,他不想拆穿她,一時之間,他心裡轉了好些個念頭,突然就笑了。
「你不喜歡我訂婚?」
「沒有。」微微蹙了蹙眉,元素否認。
對她來說,他訂婚,結婚都是遲早的事,自然也輪不到她去多什麼心思,更談不上不喜歡……或者喜歡。
腦子很亂——
原本,他們之間這關係就是不道德的,早了早好,免得糾結。
見她小臉抽得,錢老二心裡一沉。
不管她話裡的意思,拽住她的胳膊,順勢將她攬了過來靠在自己懷裡,低下頭凝視她片刻,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妞兒,你不喜歡,這婚我就不訂了。」
「我沒有。」
心裡一跳,元素連忙轉開了視線,他這話什麼意思?好端端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過,對他這句話,她並不當真,這種話,他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這些高門大戶的婚姻,不都講究個門當戶對麼?
而白慕雅對他又是一往情深,兩人其實挺般配。
不過這會兒,錢老二反倒是挺開心的,原來他妞兒介意他訂婚啊,這想法一冒出來,莫名其妙神清氣爽得不行,但臉上卻一副討債鬼的模樣兒。
「好啦,咱不說這事了,乖,陪我出去一趟,急事,很急很急。」
暗歎了一口氣,見他一臉的怨懟的樣子,元素又有點不忍心了……
想了想,還真就去了病房給她媽『請了假』,其實在這vip病房,有她沒她,陶子君都能過得舒坦,前前後後的都有人伺候著。
望著女兒離開的背影,陶子君黑著一張臉。
知女莫若母,這女兒的心思,當媽的最容易瞧得明白,可如果非得讓她二選一的話,她寧願選擇錢仲堯,那孩子看著就實誠,而這個……實在深不可測。
活了一大把年紀,她自忖識人無數,可這個小子的心思,讓她真有點摸不準。表面上看著無害,但這種人一旦狠起來,指定沒邊兒,女兒跟著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
被男人急吼吼地拉下樓,上了車,七暈八素的轉了好一陣,元素才發現,居然到了東風路……而且,還是上次那個名叫『巴蜀人家』的川菜館。
也許是曾經有過不太愉快的經歷,儘管男人一直牽著她的手,她心裡總是有些說不清楚的彆扭。
腦子裡剛走了一個白慕雅,又蹭上一個甄凡,而她自己,算什麼呢?
在她的彆扭還沒緩過勁兒的時候,一進包廂,才發現更大的彆扭在等著她……
裡邊兒,一屋子的熟人,白慕年,徐豐,吳少,陳少幾個男人都在,如往常一樣,除了白慕年,都帶著女伴兒。
奇怪的是,徐豐身邊兒那女的垂著腦袋,直往他身後躲,看這身形兒,瞧這舉動——
天啦,顏色!
這事也真是太扯了吧?有那麼一秒,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隨即迎上那怯生生的目光時,這想法就馬上死了。
沒想到顏色這小妮子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轉眸,和錢老二對視一眼,都是不能理解的神情,他倆在似錦園的事兒,元素和錢老二是最明白的,吵得毀天滅地的,怎麼這十來天的工夫,莫名其妙地就湊了堆兒,這想不驚駭都難。
這一驚嚇不要緊,讓她忘記了其實自己比他們更尷尬,尤其是不明真相的吳少和陳少,那眼睛裡,全是搞不清楚的迷茫。
上次這女的是錢仲堯的女朋友,怎麼跟錢老二來了?
直到感受到他們探究的目光,元素才回過神來,這些人以前都知道她是錢仲堯的女朋友,可這會算怎麼回事?
好在,對於這些**來說,再稀奇古怪的事兒都見過了,也不差這一件。不過,看著錢老二對著那女人一臉的賤笑,就覺得這哥哥怪異了。
寵女人,還是錢老二嗎?
各自在心裡揣測著,但面兒上誰都不會說,更不會問。
白慕年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寂靜:「大家坐啊,咱們哥幾個也好久沒在這聚餐了,今天日子不錯。」
錢老二隻瞇了瞇眼,在眾人齊刷刷注目的眼光裡,摟著元素的小腰兒就不客氣的並排坐了下來。
惡劣如他,好像害怕元素活得太過自在似的,還故意湊她耳邊悄悄低語:
「想吃什麼就說。」
明明這句話比純淨水還純,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來,可他偏偏搞得一臉曖昧,讓人家瞎猜,在一桌子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視下,元素氣得一臉緋紅,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沒錯兒,錢老二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得讓人知道,這女人是他錢老二的,他不想這麼藏著掖著,大老爺們,在自己哥們兒面前,還裝蒜,那不是太扯麼?
「妞兒,這幾個哥們兒你都認識,就不用介紹了吧?」
問這話的時候,錢老二瞅她那眼神兒,忽閃忽閃的,說不出來的專注,好像想要透過她的臉色瞧出什麼來似的。
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就偏要執拗如此,逼迫她和過去徹底劃清界限。
元素點了點頭,身體有些僵硬,和對面兒的顏色對視了一眼。
可今晚上的空中電波似乎出現了故障,她不瞭解顏色要說什麼,而顏色同樣也不瞭解她要說什麼。
怨念了!
這頓飯,沒有她開始設想的觥杯交錯,而是平常家戶人家的生活餐一般,也許是都熟了,飯桌上少了很多虛偽的客套,都各自吃著,聊著,慢慢地也就少了拘束。
這錢老二,在她面前似乎是狗腿慣了,自己沒吃幾口,又夾菜又抽面紙,慇勤得跟什麼似,瞟眼一望窗外,天黑下來了。
這麼一想,元素豁然明白了,這男人無事獻慇勤,非奸……
想到他說的那些話,元素臉上有點紅。
「想什麼呢?」
一轉頭,對上男人探視的目光,元素愕然了,突然覺得自己什麼時候思想這麼不純潔,跟這男人學壞了。
不曾想,她還沒回答,男人那毛手就從桌下伸了過來,放在了她的大腿上,然後湊過來小聲在她耳邊嘀咕:
「別不好意思,有我在,沒人敢說什麼。」
白了他一眼,原來他還知道她身份尷尬丟人啊,搞得這麼親熱。
他倆暗地裡你儂我儂,對面那顏色和徐豐,儼然就是打情罵俏了,那菜都直接喂嘴裡了,恨不得乾脆把對方也吃進肚子裡去。
看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天有怪異,必出妖孽,連徐豐和顏色都膩乎了,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她在琢磨著顏色那點事兒,卻不知道滿桌子的人都在琢磨她,除了白慕年和徐豐,那吳少和陳少驚訝得下巴殼都快掉了,一看錢老二這架勢,這女人不簡單啊。
美則美矣,能把錢老二拿捏住的女人,乖乖,那可真夠邪門兒的。
一見她頭也不捨得抬,自顧和碗裡錢老二夾的『北京金山上』奮鬥著,吳少有些想笑,忍不住打趣。
「妹子,慢點吃,小心噎著。」
可他話剛出口,就聽到錢老二凌厲的喝止聲。
「叫二嫂!」
簡單的一語,卻震驚了一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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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開始了!祝大家都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