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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佔,女人休想逃》序言 第82章 元M要討債,老二快接招! 文 / 姒錦

    儘管三嫂子的熱情燃燒得彷彿冬天裡的一把火,可元素也壓根不可能去回應她。

    所以,第二天,當三嫂子穿戴著大紅的一套專業行頭,開得像朵牡丹花兒似的來店裡邀元素的時候,被元素再次嚴肅地拒絕了。

    坐在小櫃後面,她不搭不理不睬不抬頭,心不在焉地機器人般重複著自己手中簡單的活計,只盼著面前這流著流哈喇子的三嫂子別這麼打望她。

    慎人!真慎!

    哪知道,這三嫂子的革命精神真是令人汗顏,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笑嬉嬉的離開不過半小時,居然給店裡領進來一個穿著粉色騷包襯衣,臉色乾淨白皙得有些娘娘腔的男人隆重登場了。

    這次元素真的無語了,按說要依三嫂子這種精神,做啥工作都絕對能出類拔萃,幹嘛偏偏喜歡上了說媒這個行當?

    見到元素在忙,三嫂子自顧自的拉了那娘娘腔端坐在方桌上,一副水到渠成的樣子。

    「妹子,這位是小宋……」

    等她轉頭想向那小宋介紹元素的時候,卻見到他的眼睛早就落到人家妹子身上去了,指不定心裡那朵含苞欲放的小花兒,被這迎面兒的春風一拂,嗖嗖嗖就徹底綻放了。

    好傢伙,三嫂子瞇眼兒一看,有戲!

    「這妹子,是咱這水碾巷的一枝花,漂亮得跟小仙女兒似……」

    「三嫂子!」打斷了她的話,這會元素是真急眼兒了,一枝花,還一枝梅呢!

    她黑著臉,收斂起在店裡一貫保持的優秀傑出的早餐西施形象,正色說:

    「別費這勁兒了,我不交男朋友,我謝謝您了,成嗎?」

    三嫂子到底是做這行當的,多會察言觀色,一看這丫頭準是沒看上這小伙子,而小伙子擺明是相中了,這麼一想,職業病又犯了,旁敲側鼓的說道:

    「妹子,這人都來了,你就相相唄,中不中再說啊。」

    翻了翻白眼,元素不得不對三嫂子這種敬業精神,表示最衷心的讚美了。再大的鴨梨山,似乎都難不到她的巧舌如簧。

    沉默了一下,畢竟三嫂子是街坊鄰居,雖說沒幹好事,但也算是好心,於是,端上豆漿,油條,油餅什麼的吃食,擺到方桌上,斟詞酌句地說:

    「三嫂子,來了就是客人,這早餐我請了,至於其它的,實在是對不住您了。」

    哪知道那海龜小宋看了看面前的一大堆吃食,心裡居然特暖和,擺著笑臉細聲細氣的問,

    「妹子,你做的?還真是心靈手巧,咱坐下來聊聊唄,聊聊人生,談談理想,指不定就找到知音了哈!」

    「你要找心靈手巧的聊聊?」

    看著面前這位秀氣得差點翹蘭花指,臉上還有幾顆耐不住寂寞跑出來偷窺的青春痘的海龜男,元素憋不住有些發笑。

    小海龜馬上就被這一笑給電住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一類的優美詩篇就在他腦子裡蕩漾,迷迷糊糊地點頭如搗蔥,忙不迭地應道:

    「是,是,心靈手軟,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別,別傾了……」見他搖頭晃腦的酸樣兒,元素突然有些忍俊不禁,直接沖裡屋叫了一聲兒:「洛叔,有人找你。」

    聽到她的喊聲,洛維新擦了擦手,趕緊從裡屋的小廚房奔了出來,急吼吼的問:

    「素,啥事兒?」

    元素沒有回答他,而是指著洛維新對那個海龜小宋努了努嘴:「喏,你找的心靈手巧來了,你們聊聊吧。」

    咳咳!

    海龜這次瞬間僵化了,面容嬌憨的風中凌亂著,白淨的臉皮兒脹得發紅,有些不好意思了,連那只翹起的蘭花指都垂了下來。

    「這,這是……」

    衝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元素對著一頭霧水的洛維新笑了笑:

    「洛叔,他是你的fans,找你簽名的。」

    「芳絲?」

    「粉絲!」

    對著小海龜盯看了好幾眼,洛維新搔了搔頭,大約覺得這面前的小伙子長得太過秀氣了,全身閃著太多中性美的光芒,疑惑了一陣性別,遂點了點頭:

    「這位……本小店沒有粉絲,只有麵條。」

    意外的愣了愣之後,元素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哪怕腦子裡有再多的陰霾也一掃而光,她真是沒想到,她叔居然能這麼貧。

    剛準備說點啥,卻見幾個人大聲說著話從外邊兒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昨天在店裡,先是砸店,後是道歉的叫耗子和黃毛的小混混。

    遭了!

    元素心下一凜,不會又是來找茬的吧,琢磨著這事兒咋就這麼多呢?一波還未平,一波又掀起。

    「哈哈哈……」

    懸著的心還沒放下,哪知道這幾個人一進門兒就先是梁山好漢一般的放聲大笑,然後齊唰唰地對著元素鞠了一躬,大聲恭敬地叫道:

    「二奶奶好!」

    這位叫耗子的小平頭是這群混混的老大,今天接到飛哥的命令,得把敢打二爺的女人主意的啥狗屁相親給攪和黃了,哥幾個一尋思,就這麼來了。

    可二爺的女人他們該叫啥?

    合計半晌,最後還是這夥人裡比較有文化的初中生,叫『麻桿兒』的小子想出來的這稱呼——二奶奶,多大氣,多牛,多得勁兒!

    但是,這聲稱呼一出口,元素差點鬱結而亡。

    二奶奶?二奶?誰啊?這哪跟哪?把她當成啥人兒了?

    這一陣整齊劃一的怪異稱呼,別說元素、三嫂子和洛維新幾個人愣了,包括店裡所有的食客,那眼光全被給吸引了過來,為啥?

    分貝高,聲音洪亮,還很新潮怪異唄。

    元素僵化在原地,在眼前無數的火花閃過之後,好像突然又有點明白,記得那天在巴蜀人家,某個無恥男也是讓人叫她二嫂的,當時她心裡還微微閃過一絲細微的幸福感來,可現在,居然搞出這麼噁心的稱謂來。

    夠稀罕,夠無恥!

    想他錢某人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佼佼者,居然和這種下九流的小混混搞到一起,怪不得昨天小平頭一來,這伙兒突然180度的大轉彎。

    撇嘴,這麼說來昨天的轉危為安,終究還是托了錢二爺的福。

    還真是陰魂不散,哪裡都有他。

    見她皺眉,海龜男好歹還是從雄雌難辨的激素中,提練出了一部分雄性精華來,有點巴結討好地對著元素笑了笑,連帶著臉上的青春痘都抖了一抖。

    然後,他轉過臉來,深吸了好大好大一口氣,才囁嚅著唇說:

    「公眾場合,亂叫什麼亂叫?」

    噗!

    那小平頭和黃毛相視一笑,接著小平子猛地拍在桌子上,面露凶光,作出一副青面獠牙的痞子樣兒來,厲聲吼道:

    「他媽的,小子,是你吧?就憑你,也敢打我們二奶奶的主意?」

    這一擊拍在桌面上極響,將海龜男嚇了一大跳,看來不是鬧著玩兒,動真格的喂,這麼一尋思,剛才的英雄氣概瞬間就跑得沒邊兒了,直接就想腳底抹油,開溜!

    可小平頭幾個人哪能讓他如願,一腳踩在椅子上,伸手就將小海龜粉色鮮艷的襯衣領口糾了過來,一個巴掌結結實實的摑在了臉上。

    「他娘的,想跑?」

    旁邊的食客一看,這群人橫眉毛綠眼睛的,不是好貨,指定要打架,紛紛縮著頭叫結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中國人遇事的常規戰略思想。

    這店裡瞬間又只剩下這幾個人了,其餘人等外面看熱鬧,元素真的快給氣死了,總這麼鬧騰,洛叔叔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真是恨透了那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她牙根兒一咬,就恨恨出聲:

    「你們到底要幹嘛?」

    她這一怒,小平頭一拍腦門兒,就趕緊賣笑哈腰地解釋:「二奶奶,這種眼珠子沒長齊整的小子,咱們幫二爺拾掇拾掇,您先坐好勒,別污了您的眼。」

    聽到要拾掇他,小海龜同學徹底的慌了,這哪門子事兒,沒吃到羊肉,聞了一聲的騷,不由得縮起小肩膀,瞟著元素怯聲聲地就呼喚:

    「二奶奶……救命……」

    天!元素直接呆了兩秒,差點被這娘娘腔給秒殺,人家叫什麼,他也跟著叫起來了,感受到洛叔叔探究的目光,她一肚子苦水。

    雖然她討厭這個稱呼,更討厭這樣的感覺,但好歹不能讓這娘娘腔變成他們的活耙子,心裡怦怦直跳,但她還是向著小平頭提了要求:

    「把人先放了吧。」

    「是,二奶奶。」

    又是哈腰點頭的巴結恭維,元素直皺眉,這一下,引得店舖外面的人群竊竊私語,都說陶嫂子家的小丫頭,混上黑社會了,連這些小流氓都叫她二奶奶了,八成是給人當『壓寨夫人』了。

    不怕起哄,就怕起哄沒個完。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難聽的話居多,元素真是鬱悶了,這叫什麼事兒啊,清天白日打開門做生意,也能遇到潑髒水的。

    而髒水的緣頭,還是那個人渣男人。

    心裡反感地要命,連著聲音也毛蹭蹭地,「別亂叫,我不認得你們。」

    「素素,這是咋回事啊?」一直在邊上瞧著的洛維新,也弄糊塗了。

    「洛叔,我不認得他們……」

    她不想讓洛叔叔胡思亂想,急吼吼地解釋。

    可那幾個沒臉沒皮的,聽得她這話兒,對視一眼,連忙對著她畢恭畢敬地再鞠了一躬,討好的那聲音都能捏出水來:

    「是,二奶奶不認得我們,是我們自個認得二奶奶。」

    「二奶奶,二你個頭啊!」

    元素炸毛了!

    這情緒一激動了,瞧這幾個人氣兒就不順,鬱悶得火燒火燎的,這算咋回事兒啊,那男人不給她添堵難不成就活不下去了?

    八卦是什麼?就是八張嘴七嘴八舌眾說紛紜一陣海吹,外面那些圍觀群人使勁兒的對著元素八卦著,那耗子哥就急了,這可怎麼得了,抽著腰裡的匕首就這麼霍霍著。

    「誰他媽再嚼我二奶奶舌根,就把誰的舌頭給割掉!」

    這二奶奶可是二爺的女人,儘管耗子也沒弄懂二爺到底是個啥人物,但卻知道連飛哥都得巴結討好,今兒個就得幫著擺平了。

    一般好事的人,其實,也是最怕事的人。

    他就這麼霍霍揮舞幾下,大傢伙兒都閉了嘴,人群也就慢慢地散了。

    這情況,讓元素不免有些氣結,鬧來鬧去,以後還讓她如何在這生活啊,真是,她這究竟是作的什麼孽啊。

    撫額,頭痛。

    人群是散了,鋪子裡卻詭異了。

    只剩下瞪大眼的三嫂子、嚇得面無血色的娘娘腔和讓元素頭痛著不知道如何解釋的洛維新。

    看那幾個小流氓還在那一臉恭維地對她巴結的笑,她怒了,解開腰間的圍裙,衝出店門就回了家。

    眼不見為淨。

    ……

    原本心情就夠煩了,可一回家就見到打著哈欠,一臉不屑的元靈,頂著宿睡後雞窩一般的頭髮,就更是添堵。

    鬧心!憋屈!

    估計是看到元素臉色不太好,元靈就心情愉快了,她變態的就喜歡看她姐不舒心。想當初她被那錢哥寶貝得,如今混成這樣,還不如自己。

    雖然那個男人只是在她身上找她姐的影子,可說到底好吃好喝的供著,要錢給錢,要東西買東西的,也還不賴。

    「這是怎麼了?姐,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嗎,真是,瞧你那樣兒……」

    元素這心情本來就沒平復,再被妹妹這麼一嗆,氣也就不太順,看來還真是把她寵壞了,於是,話說得就不太動聽了。

    「元靈,別整天哪亂哪有你,我的事,用不著你來多說。」

    「嘖嘖嘖,可算是急了,不就是瞎忙活了嘛,沒事兒,依你的姿色,再找一個有錢的凱子,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嘛,要想再找錢哥那樣的,可就難嘍!」

    毫不留情的戳著她姐的心窩子,元靈心裡真是美極了,見把她姐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比中了頭彩還高興,正想再說幾句,就聽到她媽的房間裡有了聲響。

    撇了撇嘴,吸著拖鞋就懶洋洋的去了洗手間。

    火蹭蹭地坐在客廳裡,元素真想收拾這丫頭,可妹妹大了,哪容得下她再去管教,那膽兒比她還肥,那神經比她還粗。

    都怪那個該死的郝靖。

    比毒蛇還噁心的男人,就是他引誘了妹妹,還覷覦著自己,她就想不明白了,這種畜生,怎麼還能有滋有味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吁!

    呼出一口氣,心裡畫著圈的詛咒,這種人作惡多端,早晚沒好下場。

    看看時間快到中午了,她直接就進了廚房,這個家裡,只要她在她就是勞工,裡裡外外的家務事,不論鉅細,全得她來做,這麼些年大家都習慣了,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餒。

    「你們兩姐妹,怎麼湊堆兒就嘰歪個沒完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陶子君從自己屋裡出來了,在客廳裡扯著嗓子問。

    「沒啥,這姐姐不是失戀麼,我就安慰她幾句兒。」

    話說得輕巧,得了便宜還賣乖,避重就輕是元靈一慣對付她媽媽的絕招,別說她其它本事沒有,拿捏這倆家人倒也挺在行。

    「你姐?失什麼戀,別一天到晚扯著嘴就瞎說。」

    客廳裡傳來陶子君明顯不太愉快的呵斥,惹得元素心裡『咯登』一聲。

    其實,她的事,在醫院那段時間,她媽媽也是隱約知道的,明裡暗裡警告過她多次,可她壓根兒不信邪,偏偏把個大混蛋當好人。

    嘶——

    這一走神,剛下鍋的菜就將熱油給濺了上來,好幾滴濺到她手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每次想到那男人就沒好事?

    甩了甩手,她趕緊沖涼水。

    這一回頭,就見到陶子君審視的眼神兒,就那麼盯著她瞧。

    心裡驚了一下,媽媽啥時候不聲不響地進來的?臉色變了變,隨即故做輕鬆地望著陶子君:

    「媽,你腿不好就多休息,這推著輪椅走來走去的,多傷身子。」

    「有啥事跟媽說,別老埋在心裡。」

    哪裡知道陶子君不僅沒有因為靈兒的話而責怪她,反而破天荒的安慰起她來,元素有些訥悶,媽媽的性子還真是變了。

    「我哪有啥事啊,你別聽靈兒胡說。」

    皺了皺眉,剛才還被元素在心裡讚揚的陶子君立馬板起了臉,循循善誘地教導起女兒來。

    「有錢人家的男人,是靠不住的,別一門心思鑽牛角尖,到時候吃了虧,賠了一輩子的幸福,哭你都沒地兒哭……」

    元素黯然,這媽媽的長篇男人大論又要開始了。

    真怕再聽下去,將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攪得更亂,於是閉緊嘴巴不作聲,繼續炒菜下鍋,這陶子君叨叨半天,沒了回應,就沒勁兒了,自個推著輪椅出去教訓元靈去了。

    ……

    她不想和元靈爭執,可爭執卻不肯遠離她。

    端著煲好的大骨湯,還沒端上餐桌,就被『不小心』路過的元靈胳膊肘兒那麼一蹭,連燙帶碗全摔地上了。

    實在沒想到這靈兒會惡劣到這個地步,元素瞧著自己的手,半晌沒回神,姐妹關係到了這一步,到底是誰的責任?

    「姐,沒燙到你吧?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片,元素只能把苦往肚子裡咽,媽媽瞧著呢,這妹妹作怪,不能讓媽媽堵心,妹妹不懂事,她不能跟著不懂事。

    結果,一頓飯吃得,心裡七零八落的,不停忖度著和靈兒這麼一個屋簷下,往後都這麼折騰,早晚得把人氣死。

    「姐……」

    正出神呢,卻聽到元靈親熱地喊了她一聲。

    轉眸望過去,就見靈兒可憐兮兮的眸子正瞅她。

    皺了皺眉,元素現在心裡很清醒,這妹妹就是想方設法的作她,可不敢再抱希望這神情是跟自己和解的。

    果不其然,元靈闕著嘴,接下來的話,明顯就是鬧騰她的:

    「我想吃巷東頭的五香滷牛肉了。」

    瞇了瞇眼,筷子捏得死緊,元素火氣有些上來了,敢情這妹妹還真把她當粗使丫頭了,正吃著飯呢,也好意思支使她去買東西?

    瞪了她一眼,埋下頭,不睬她,繼續吃。

    「姐,你炒的菜都太清淡了,我嘴裡沒味兒,就想吃滷牛肉。」帶著濃濃的鼻音,元靈的語氣裡可憐味兒十足。

    「有得吃就吃,你哪來那麼多窮講究?」

    陶子君掃了元靈一眼,『趴』的放下筷子,怒吼吼的上火了。

    這炒菜清淡原本就是因為陶子君養傷的緣故,她當然也是知道的,看這小女兒怎麼越來越不順眼兒。

    瞧著媽媽氣急了,元靈不敢再作了,可元素心裡煩得透了心尖兒,尋思尋思,反正吃得也差不多了,索性出門去也好。

    放下筷子,拿過包,她換了鞋就出門,至始至終沒看元靈一眼,對這個妹妹,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了。

    她忍到這份上,全為了她媽媽。

    ……

    巷子東頭那地方,道路很窄,稍有車輛經過更是擁擠不堪,間或還有小孩兒在那兒滑旱冰,滾鐵環,大聲喧囂。

    那家滷牛肉店在巷東頭的尾部,九曲迴腸這麼一繞挺遠,不過住這附近的都知道一條捷徑,抄近路很快就到,不過要淌一條小水窪。

    若是徒步走,又快又方便。

    「哎喲,饒命啊!」

    剛跨過小水窪,就聽到附近傳來一陣哭天抹地的女聲,元素停住了腳步。

    她原本不是個多事的人,當然也沒有見義勇為膽魄,可這女聲是她熟悉的,正是想給她做媒的三嫂子。

    稍加思索,她還是繞了過去,只瞅這麼一眼,就驚愣住了。

    還是那幾個陰魂不消的小流氓,那黃毛嘴裡叼根煙,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三嫂子有些圓潤的胖臉上比劃著,

    滿身是傷,全身上下像抖糠一樣的三嫂子,大紅的衣服染得更紅了,身體緊挨著牆根瑟瑟發抖著。

    「小兄弟,別……千萬別……」

    身上已經傷了,要是連臉都傷了,往後還怎麼在媒婆界混啊。

    嗤笑一聲,幾個小流氓大聲的哄笑了起來,黃毛『呸』的一口吐掉煙嘴兒,霍霍了兩下那匕首,得意的耍橫:

    「這是你自找的,知道麼?敢給二奶奶說媒,不要命了……」

    三嫂子身子不停地抖動著,確實苦得掉渣,要早知道她是什麼二奶奶,三奶奶的,這一番好心能惹上這幫子瘟神,打死她也不敢跟給她說媒啊。

    「不,不,不說媒了……真不說了……」

    「不說了?」

    「是,是,是不說了。」

    「不說也得給你臉上來點念想……」

    話說到這,那黃毛就要往她臉上劃,嚇得元素心臟猛地一收縮,對於女人來說,不管哪個年齡階段的女人,容貌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實在顧不得其它了,扯開嗓門就吼:

    「你們住手!」

    幾個小年青聞聲轉頭,呵,這不是二奶奶麼?

    趕緊地放下刀,如同在早餐店一樣,一字排開,學著香港片兒裡的古惑仔,恭聲齊問好。

    「二奶奶,你好勒。」

    呼出了一口濁氣,那三嫂子終於回魂兒,雙腿還是止不住的發顫,啞著嗓子求著元素,雙眼一翻白,差點就昏了過去。

    「妹子,饒命啊,三嫂子以後不敢了。」

    嘿嘿一笑,那黃毛一看二奶奶臉色不好,趕緊地見風使舵,與另外三人對視一眼,巴結道:

    「二奶奶,這婆子讓你不爽,二爺就不爽,二爺不爽,咱哥幾個就不爽,所以,得讓她長點記性。」

    身體一晃,元素後背有冷汗蹭了上來,聽他這口氣這事和錢傲真脫不了干係。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大概就是她目前的感受了。

    這三嫂子,完全就是被她給害的,不由得越發搓火兒,憋了一天的火氣終於點爆了,那聲音吼得震天動地,

    「滾!你們通通都滾!」

    「是是是,滾,滾,通通都滾!」

    一看情形不對,幾個小流氓互相一對眼神兒,撒丫子就跑了,心裡祈禱著,二奶奶千萬別記住了自己的臉。

    ……

    元素心急火撩地把三嫂子送到醫院後,立馬就後悔了,幹嘛要讓他們滾,他們到是滾了,這醫療費誰來出?

    這三嫂子原就是個寡婦,家裡經濟條件不太好,都知道現在的醫院大門兒都是沖錢敞開的,這筆醫療費一出,她全家都得喝西北風去了。

    該死的,冤有頭債有主。

    說來說去,這件事罪魁禍首還是那姓錢的,不能就這麼便宜他,草菅人命這事兒,他也不是一次二次了。

    心下瞬間就有了計較,怎麼著這事兒都得讓他給個說法兒。

    掏出手機,不加思索就撥出了他的號碼……

    可世上的事就這麼巧,也就是所謂的無巧不成書,元素鬱結的撥打錢傲電話時,幾次三番居然打不通。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聽著話筒裡不斷迴旋反覆吟唱的音樂聲,元素炸毛了,kao!這男人,不知道哪風流快活去了!

    俗話說,人不能衝動,一衝動沒了理智,沒了理智就很容易幹出來平日裡不想幹的事兒來。

    正如元素,她這麼一衝動,一小時後,就站在了j·k國際大廈樓下。

    來的時候是滿肚子打報不平的思想,比上山打虎的武松還要有勁兒,可這會,迎著陽光,看著這高聳入雲,象徵權勢的摩天建築,她突然卻步了。

    很明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僅僅是一層大廈的壓抑感就能阻擊她的腳步,何況是那個站在最頂端,始終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男人。

    同一片天空下,他和她,並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

    天與地,黑與白,多大的落差!

    說實話,如果元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就不應該去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明智閉緊嘴巴保持緘默才是上策。

    可,她是聰明人麼?不僅不聰明,還偏生了一副自以為聰明的軸性子,不管什麼事,非得講出個子丑寅卯來。

    哪怕肚子裡揣的是一隻膽小的兔子,她腦子裡卻能滋生出一隻強大的奧特曼來。

    徘徊,躊躇。

    幾分鐘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撫了撫肚子給自己打氣兒,好歹那男人也不能把自個怎麼樣。

    然後中,攥緊拳頭,她就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那扇看起來無比華麗的旋轉門,目光一晃之間,在陽光的折射下,那門兒閃著耀眼的光華,彷彿為了給這個大廈更多的營造極盡的奢華。

    心下忐忑,其實她沒多大底氣兒。

    j·k大廈底層,全敞開式接待廳,裝修得盡顯氣派,彰顯著公司形象的富麗堂皇,她這邊剛一進門兒,前台那漂亮的接待小姐趕緊起身站了起來,禮貌地問好。

    「小姐你好,歡迎光臨j·k國際,請問有什麼能幫你?」

    接待小姐一副標準的禮儀規範,讓元素原本有些懸乎的心稍稍安定了不少,於是,也禮貌的回以一笑。

    「你好,我找人。」

    「好的,麻煩你登記一下這份《來訪客戶登記表》」接待小姐仍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禮貌態度,臉上的笑容未變,看來是受過專業的禮儀培訓的。

    元素接過表格,接過筆一看,愣了,找個人這麼麻煩?

    姓名,性別,身份證號,聯繫電話,造訪事項,各種各式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差填上祖宗十八代的資料了。

    在接待小姐怪異的目光注視下,元素正了正自己的衣服,輕咳了一聲,才勉強微笑著,索性直接道明瞭來意。

    「我找錢傲。」

    此話一出,連帶旁邊的幾個接待,至少好幾道白眼朝她掃射過來,就連剛才還滿臉微笑的那位接待小姐,臉上立馬變了天,換上了鄙夷的神情,嘴唇隱含著不屑。

    「請問,你有預約麼?」

    她的神情寫得比書面兒還清楚,元素當然也能看得明白,被人這麼沒禮貌的審視,她心裡著實不太愉快。

    但好歹人已經來了,總不能空著手回去,一咬牙,索性拿過那個登記表就要填,心裡想著,填就填吧,造訪事頂就填來討債的。

    哪曾想,還沒下筆呢,那接待小姐纖手一擋,就阻止了她的動作。

    「不用填了,找董事長不受這個限制,不過,你得有預約,要不,你填了也是白填。」

    皺眉,抿唇。

    想不到要見這男人一面,和古時候金鑾殿叩見皇帝也差不厘兒了,得了,人在屋簷下,低頭吧!她牽了牽嘴唇之後,換上了甜得膩死人的專業笑臉。

    「謝謝,請問能不能麻煩小姐通傳一下,就說我姓元。」

    姓元了不起?

    冷冷瞥了她一眼,接待小姐完全把她當成了那種攀龍附鳳的女人,所以,語氣越來越不耐煩,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姓圓,姓扁我也沒資格通報。」

    咬了咬嘴唇,元素氣得有些急眼,說話也就嗆了起來,她非常不爽大廳裡的幾個女人看她那神色。

    「你們公司的待客之道很有問題,你不通傳,怎麼知道他不肯見我?」

    可人家壓根兒沒被她的話給打擊到,幾個接待相視一笑之後,那目光裡的輕蔑和嘲弄意味兒就更濃了。

    「小姐,你的這個要求對我們這種小職員來說,真的好為難哦,實話告訴你吧,幾乎每一天都會有像你這麼美麗的小姐來找董事長,個個都說是相好,個個都說是董事長的真愛,你說,我信誰比較好?」

    元素石化了。

    抿嘴一笑,旁邊另一個長得略為瘦俏的接待小姐努了一下嘴,指向那邊半敞開的接待休息室。

    「諾,那邊兒還有一個,在這等了好多天了,天天來,哭天抹淚的,也沒換到董事長一個眼神兒,小姐,你是要等,還是?……識趣點,別自討沒趣了。」

    元素捏緊了拳頭,指關節都泛著白。

    這只種馬,畜生,還每天一個!

    儘管理智很不情願,可她的眼眸還是不經意往休息室那一身當季時尚扮像的美人兒身上『哧溜』轉了一圈,那女人模樣兒長得真俊,看起來有點兒眼熟,估摸著不是明星,也是模特,不是模特,也是主播。

    緩過那股勁兒,她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還是有些資本作踐女人的。

    真傻,一個個的飛蛾撲火一般,撲向那個完全沒心沒肝的畜生。

    這麼一念叨,元素那心情,就說不清是惱,是怒,是苦,還是怨了。

    當然,還有佩服,佩服他三千後宮玩轉,身體還不錯。

    算了,此處煞氣重重,陰風陣陣,一咬牙,她從齒縫裡好不容易迸出幾個字兒來。

    「那我等,麻煩來杯水。」

    說完,不顧她們詫異的目光,扭著腰就往休息室去,她怕個屁,今兒個還非就得等到他,讓他說出個道理來不可。

    身後,留下一眾的竊竊私語。

    「腦殘白癡女,真是越來越多,可悲可歎!」

    「上趕著往床上躺的女人多了,睡一夜,還就甩不掉了。」

    「嗤,看她一身地攤貨,說不定,壓根兒沒睡過呢。」

    「小丫頭騙子,你也想被睡吧?」

    「嘻嘻,難道你不想?」

    這些話忒惡毒,可今兒個元素也不知道抽了那股風了,回頭一瞪,甩給她們一個不屑的冷眼大特寫,她最討厭這種狐假虎威,得瑟來勁的態度。

    反正來都來了,像被動物一樣圍觀的滋味兒也受了,再羞辱再委屈,怎麼著也得把事兒弄明白了。

    她還就不信,偏偏就軸上了。

    驕傲地捏著自己的手提包,彷彿挎的是限量版的lv,抬頭挺胸傲然地走了過去,大喇喇就坐下了。

    休息室那女人,瞧著她,報以同類般的同情一瞥。

    ……

    j·k大廈頂層,董事長辦公室。

    躺在老闆椅上,錢傲真是煩透了,雖然工作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可他就覺得沒勁兒,渾身疲乏。

    放下手裡的文件,他仰著頭望了會天花板,那心,就空落落的,沒個著力點,這日子過得,比一杯純淨水還純淨,毫無生息,都不知道整天工作究竟有什麼意義。

    他以前好像聽誰說過,男人的事業再大,身邊沒有女人來分享你的成功,你的榮耀,其實一切都是白搭。

    當時覺得那哥們兒特傻逼,成功是自己的,榮耀也是自己的,而女人滿地都是,有什麼打緊的?

    可這會,他心裡偏就有了一塊空洞,虛的,沒了他那個軸女人,還就填不滿了一樣,被這工作勒得,快要不會喘氣了。以前工作時那種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精神倍好的狀況全他媽沒了。

    他懷疑自個老了,沒事兒就想著他女人在時,像家一般的居家生活。

    滿臉子都是他妞兒的樣子,憎恨的,惱怒的,嬌笑的,尤其是床上那小模樣兒,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她還懷著他倆的孩子,倆孩子,她那瘦削的小身板兒,吃得消麼?那孩子要是體了自個,那肯定得皮得不行,她能受得了麼?

    刺拉——

    這時候,敲了半天門沒見回應的王助理推門進來了,這些天,她不是第一次看到終極boss這副傻呆呆的樣子了,像吃錯藥了一般,一會兒春光燦爛,一會冬雪凝結。

    「董事長,有一位小姐……」

    「出去,沒見我在忙!」

    錢傲聲音低低的一吼,卻說不出的威嚴,含著絲絲怒氣,他怨上了這王助理打斷了他旖旎的夢,說話不太客氣。

    砸了砸舌,好歹王助理跟他的時間也挺長了,多少也能摸著點這位boss的脾氣。

    她剛辦完事回公司,在底樓就見到了上次**oss帶來的那位小姐,那是唯一一位被boss帶到辦公室的女人,那些接待新來的不認識,可她認識,直覺告訴她,這位小姐對他的意義是不同的。

    所以,麻著膽子,她振奮了一下自己的小宇宙,滿臉掛著笑:

    「董事長,她是元小姐。」

    「管她什麼小姐,老子是想見就見……」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氣勢洶洶的錢傲話說了一半兒,腦門兒猛地一回神。

    元小姐?難道,是他妞兒?

    渾身像打了雞血一般,那黑眸刷地掃向王助理,嚇得她一陣驚悚,身子一抖,咋了這是?不能因為自己這多一句嘴,就完蛋了吧?

    嚥了嚥口水,她見鬼般看到她家終極boss,著了魔一樣,剎時之間,俊臉全都染上了狂熱的喜悅,一句話也能說得結結巴巴:

    「你,你哪啥,再說一遍,什麼,什麼,小姐?」

    ……

    ------題外話------

    假期過去了,週一又到了~雙手合十,祝親們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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