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太子妃遇刺 文 / 天如玉
對於侯府與胡府的明爭暗鬥,老侯爺全然不在乎。他最近比較鬱悶,因為據說孫媳婦兒有了身孕,但沒有得到證實。此時他老人家正蹲在院角的花叢後緊盯著院中那抹站著的高挑身影——他是來刺探實情的。
喬小扇正在無聊的修剪一棵小樹枝椏,一個人站著,沒有下人在旁邊伺候。老侯爺已經全程關注了近一個時辰,親眼見證了那株茁壯成長的小樹從枝葉繁茂到禿頭謝頂的全過程。
為什麼沒有害喜的跡象啊……
身邊忽然陰影一暗,有人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老侯爺吃了一驚,轉頭一看,原是他媳婦兒段夫人。
「你怎麼來了?」
「噓——我也是來看情況的……」
老侯爺對此表示理解,偌大的侯府是多麼的冷清啊,孫媳婦兒啊,所有希望都在你一人身上了啊……
「公爹,其實我覺得小扇已經有了,可是最近我帶大夫去給她把脈,她總是避而不見,真讓人心急。」段夫人壓低聲音對老侯爺仔細分析。
「不會吧,照你這麼說,那豈不是壓根就沒有懷上?不然幹嘛不讓把脈呢?」老侯爺神情淒哀,十分不願相信。
「也不一定,興許是有了身孕還故意隱瞞呢。」
老侯爺抽了一下嘴角,轉臉看她,「你覺得世上會有這種人?」
段夫人一本正經的點頭,「當初我懷著**那會兒不就是事先隱瞞了一陣嘛,後來您跟相公都很驚喜的啊。」
「……」老侯爺的嘴角抽的更厲害了,「媳婦兒,我覺得我們侯府不會那麼好運,娶的媳婦兒個個都是像你這樣的……人才。」
段夫人剛想接話,前方的喬小扇忽然轉頭看了過來,兩人只好趕緊低頭扮演花草樹木。
沒一會兒,有人腳步急切的走了過來,段夫人跟老侯爺又探出頭去,這才發現居然是這段時間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段衍之。
段衍之一路走的迅速,完全沒有平日裡的平靜沉穩,喬小扇聽到動靜,轉頭看來,微微愣了一下,「相公你怎麼了?」
「娘子,宮中出事了。」
「什麼?」不僅喬小扇,老侯爺跟段夫人也是一臉詫異。
「太子妃被刺了。」
喬小扇聞言一愣,皺了一下眉,隨即反而又漸漸平靜了下來,「兇手是誰?」
段衍之抿了抿唇,神情猶疑,半晌才道:「太子。」
老侯爺差點沒驚訝的叫出聲來,被段夫人一把摀住嘴才沒暴露行跡。
乖乖,皇家的夫妻吵架都很彪悍啊,直接動刀動槍吶,還是自己家裡清靜些。老侯爺忽然覺得自己孫子的脾氣真是好的沒話說了,跟太子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啊。
段衍之早就察覺到了周圍有人,眼神在樹叢這邊瞄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喬小扇道:「我們回房去說吧。」
喬小扇點了點頭,二人相攜著一起朝房間走去。
老侯爺徹底鬱悶了,沒查到實情也罷了,連這麼精彩的八卦也沒聽著,真是難受啊……
太子妃此次被太子刺傷其實說起來大致是個意外。
段衍之早上忽然被胡寬邀請去了胡府做客,沒想到去了之後見到的卻是智一大師。
段衍之自然明白胡寬試探自己的用意,乾脆什麼都沒表示,只是靜靜的與智一大師下了兩個時辰的棋。
臨了時,智一大師問他:「世子既然已勝券在握,何需將貧僧趕盡殺絕?」
看似討論棋子的一句話,說的卻是有關胡寬的事情。
段衍之聞言扔了手中的棋子,淡笑了一下,「大師若不再執著,主動棄子認輸,在下又何須如此?」
一直在旁觀戰的胡寬聞言臉色大變。
沒一會兒,有個青衫小廝慌忙的跑了進來,對胡寬草草行了一禮便開口嚷道:「老爺,不好了,小姐,不是,是太子妃她……她遇刺了!」
眾人聞言都愣住,愛女心切的胡寬最先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小廝也說不清楚,只是口口聲聲說刺傷太子妃的人是太子殿下。胡寬聞言怒從心起,當即著了朝服要入宮面聖。
段衍之見狀也不好久留,起身告辭,智一大師端坐著微瞇雙眼念了句「阿彌陀佛」便再無表示。
出了胡府,段衍之立即派人去宮中詢問眼線,事情果然是真的,太子妃的的確確是被太子刺傷了。然而事情卻多少有些出入,因為可能實際上是太子妃先挑起的。
原來今早太子妃帶著貼身侍女去給太子請安,卻沒有受到太子召見。實際上這已不是第一次,然而一向端莊冷靜的太子妃今日卻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直接帶著侍女就衝了進去,攔也攔不住。
之後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等裡面傳出太子妃的一聲尖叫時,宮人慌忙衝進去,就見到太子手中握著匕首,太子妃腹間染紅了一大塊,臉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侍女嚇的在一邊哭叫不止。
喬小扇靜靜的聽完段衍之的敘述,神情微變。
太子一直苦心積慮的想要登上皇位,絕對不會在此時節外生枝,那麼造成這一切的便是太子妃自己,肯定是她說了什麼激怒了太子,而後造成了意外。反正那個貼身侍女是她自己的人,想要怎麼說都是可以的。
果然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相公認為此事有何蹊蹺?」
段衍之搖了搖頭,「我叫巴烏在宮外等著消息,還要看皇上對太子作何處置才能知曉。」
喬小扇點了點頭。
兩人一時沒有說話,段衍之與喬小扇都在各自想著心思,房中陷入了一陣寂靜。
段衍之心中很不安,主要是為了喬小扇,而喬小扇也想到了自己這一層,只是彼此為對方著想,都沒有說出來罷了。
巴烏很快就回來了,對段衍之拱了拱手道:「公子,太子已經被皇上送交宗人府了。」
果然……
段衍之無奈的歎了口氣,胡寬進宮去鬧,皇帝就算不相信太子會這麼莽撞,也不會不給個交代。可是如今他已經有了人證,只需放手一搏去胡寬府上取的物證就行,如今卻出了這樣的岔子,即使拿到證據,也無法見到太子,更加拿不到解藥。
太子妃爭對的是喬小扇,也是在用這個法子護住胡家暫時免遭一劫。
喬小扇眼見到他的神情,心裡有些難受。這段時間,為了她,段衍之已經忙了很久,每次回來都很疲倦,可面上從未顯露過任何不耐。
「相公,不如……算了吧。」
段衍之一愣,對上喬小扇略帶愧意的臉。
「娘子,你怎麼這麼說?」
「我是說真的,還是算了吧,不用再為我的解藥奔波,也不用再為將軍府翻案了,就這麼結束吧。」喬小扇閉了閉眼,眉眼間隱含著疲倦,「你已經盡力了,我們從這漩渦中脫身吧,那樣至少……你不用拿自己的侯爵之位去換解藥。」
段衍之皺眉,「誰告訴你的?」說著眼神掃向了巴烏。
巴烏慌忙搖手,「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喬小扇對巴烏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出去,巴烏正好也待不住了,心有忐忑的瞄了一眼段衍之,就趕緊退了出去。
喬小扇上前掩好了門,轉身走到段衍之跟前,主動握了他的手,「相公,這一切都是喬家欠下的債,你已經做了許多了,不必再堅持下去。」
段衍之凝視著她蒼白的臉頰,心中微酸,卻還是笑了一下,「娘子此言差矣,就算不是為了你,滕將軍一門三將,滿門忠烈,我也該盡力為之翻案,何況當初牽扯了那麼多蒙古貴族受牽連,青雲派主力皆來自蒙古,我豈能坐視不理?」
喬小扇垂下眼簾,抿唇不語。他說的每句都在道理上,可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忍心。她真的很想拋下這一切遠離,更不想讓侯府付出代價。
「相公,侯府的爵位已經傳了幾代,你不能為了我就輕易放棄,那樣我怎麼對得起段家列祖列宗?」
段衍之無所謂的笑了笑,「若是侯府真的在乎權勢,那麼現在的侯府就不會是這樣,而是要麼早已消失,要麼不止尊貴如此,所以你根本無需自責,祖父和在天之靈的父親也絕對不會怪我的。」
他伸手攬喬小扇入懷,安撫般輕拍著她的肩背,「放心,若是連這一道小檻都過不去,我豈不是太不濟了?」
一直以來是他忽略了太子妃這個人,沒想到她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出一招。段衍之暗忖著,還是要派人盯著她才好。
既然她這麼出其不意,那麼他也該回報以攻其不備。
去胡府拿證據的事情,他不會如她所願的推後,反而會提前。至於太子,他也是時候吃點苦頭了,暫時關起來也好。
這一番心思想完,段衍之的心情輕鬆了許多。然而喬小扇卻忽然一把推開了他,彎著腰劇烈的乾嘔起來。
段衍之嚇了一跳,一邊慌忙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一邊打算叫大夫來,喬小扇卻阻止了他。
「相公……」她平復了喘息,捂著胸口緩緩道:「我知道你必然已準備行動,可是我希望你在出發之前來與我說一聲。」
段衍之料想她是擔心自己,便順應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誰知喬小扇卻十分堅持的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認真的,相公,無論你哪一天去,臨走時一定要來見我,我有話要與你說。」
「好的,我知道了,你現在可以去看大夫了吧?」段衍之不放心的扶著她,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連帶最近她的表現也很古怪,晚上都不讓他碰她……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段衍之很擔心她的身體。
可是問她,她卻什麼都不說,也不讓他叫大夫。段衍之有沒有經驗,這段時間也沒有空跟老侯爺和段夫人交換意見,所以連個懷疑也沒有便直接墮入雲裡霧裡出不來了。
段衍之小心翼翼的摟著她,「娘子,你……到底怎麼了?」
喬小扇靠著他的肩頭微微喘息,「你記得臨行前來找我,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