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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娘親被搶了》序言 八十三章 文 / 沼液

    八十三章

    暗室內,狻猊坐在一個角落裡,他不知道這是第幾天了,一開始,他還能算出自己在這裡呆了幾天,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計較時間,他只告訴自己,不要閉上眼睛,不要睡覺……只有這樣,他才能堅持出去,然後寫信給若薇。

    想到信,狻猊心如絞痛,為什麼?為什麼若薇不來呢?她真的有收到那封信麼?她是不是連看也沒看,就扔掉了?還是遇到什麼困難,所以不能來呢?

    暗室內沒有風,但是他卻覺得好冷,狻猊用手臂抱緊自己,看著不斷搖曳的燭火,美麗的燭火散發著一團美麗的光圈,美的恍若不屬於這個世界,如此接近,卻又如此遙遠。

    如同若薇一樣。

    美麗、溫暖、感性。

    他從未對哪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感覺,或許,這樣的改變就在那一晚,悄然無聲的注入了他內心,想起來,若薇佔有了他很多的第一,她是第一個認出他的人,她是第一個給他名字的人,她是第一個陪他看風景的人,而且……也是他第一個吻過的女人。

    那麼多第一匯聚起來,便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他永遠不會忘記,更加不想忘記。

    因為認識了她,他才有開心、發怒、哀傷的情緒,有時候會不知所措!患得患失……那是一種令人難以控制的心悸,他想每天早晨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她。

    但是這樣的願望對他來說根本不可能。因為他不能每天早晨都醒來!

    狻猊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想著念著,若薇,你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不回來?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慢慢的被困意奪走,不,他不能睡,他要等若薇。

    就是因為心中有這個希望在燃燒,他才能堅持那麼久,久到不知道這是多少天了。

    可是狻猊並非沒有理智,他曉得若薇已經找到歸宿,她的丈夫是夏桀,她跟他還有一個兒子。這些東西比他重要的多。她不來,是情有可原的。

    「若薇……我恨你!我恨你!」狻猊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臂,咬牙切齒。

    是她讓他有了希望,懂得如何去快樂,等他學會了,她卻如風一樣離開了他的生命。

    「我恨你……若薇!」狻猊又一遍的詛咒著。

    一次又一次的期待,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失望。為什麼會有期待?因為想見她,希望她看見自己的信會來,至少會回信給他,但是沒有!她什麼都沒有回給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在這黑暗的牢籠裡,只有回憶陪伴他!

    「我恨你,恨你,我恨你!」

    恨不得掐死她,居然就這麼輕易的丟下他走了,如果是他,不管遇到什麼,他都不放開她的手。就算是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擋在她身前,絕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恨你……我恨你恨你恨你!」為什麼帶他領略到那世間最美的風景之後,便剎那間離開他的生命?留下他一個人,用那不完整的人生去苦苦回味那短短的幾天。

    他幾乎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再不停的想念那個人。

    狻猊慢慢的彎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複雜且淒涼。

    為什麼經過這麼多次的失望期望然後再失望,他還是那麼堅持?

    為什麼呢?

    ……

    「假的?」紀雲差點把馬車的車頂給撞穿了。

    若薇已經漸漸恢復平靜,將內心的酸痛壓下去,因為她知道,這時候她怎麼樣難受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那怎麼辦?」紀雲焦急問道。

    若薇用空出來的手抹了抹凝聚在眼角的淚,她不能被段微這個白白的騙了。絕不!

    「你知道假扮我師傅的那個人是誰麼?」若薇問道。

    「這我哪裡知道!」紀雲被問的一頭霧水!

    若薇一字一句道:「段微!」

    砰……紀雲這一次真的把車頂衝破了。

    紀將軍府上,徹夜燈火通明,所有守衛全部撤下去。

    屋子裡,若薇幫紀雲包裹腦袋。一邊纏繞著紗布,一邊道:「段微能將師傅的言行舉止模仿的惟妙惟肖,連我都騙過了,何況是你們的陛下!」

    紀雲扶著腦袋,一副思考的樣子,忽然,他站起來道:「怪不得,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麼?」

    紀雲認認真真的看著若薇道:「怪不得他不要任何侍衛宮女跟隨,甚至連陛下見他都要提前通知!」

    「哼,他是怕事情敗露,如果我猜的沒錯,他臉上的假面具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擦一層藥膏保養,若不然會像雞蛋殼一樣一碰就碎掉了!」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趕快告訴奕之厲邪啊!」這還用問麼?

    紀雲立刻愁雲滿佈:「不行,陛下有過命令,七天內不准打擾他祭祖啊!這才第四天!」

    「你知道這四天會發生什麼麼?段微潛伏在奕國肯定不會是小事!」

    「難道他要謀害陛下?」

    若薇自嘲的一笑,若是段微只單單想害死奕之厲邪,這麼久的時間,奕之厲邪早死過一百回了。

    「現在奕之厲邪是否對段微言聽計從?」若薇問道。

    「沒錯,陛下但凡有大事都跟他商量,兩人每次談話都不准外人聽,就連我都要在十丈內候著!」

    若薇想到了聖水。

    估計奕之厲邪還做著那個美夢吧。以為假的天機子能為他製作出一種可以瞬間癒合傷口的藥水,然後統一五國。

    而段微呢?他按兵不動,似乎在等什麼時機。

    「紀雲,你必須想辦法帶我見到奕之厲邪,現在!立刻!馬上!」

    「可是……」

    「沒有可是,段微此行,是想要你整個奕國江山的!」

    如果單單只想要奕之厲邪死,很容易,段微只需要動一動手指就可以了,但是,整個奕國的江山卻不會因為奕之厲邪一人的隕落而消失,奕之厲邪死了,還會有別的人上來頂替。而段微,在奕國的目的就是尋找一個可以替代奕之厲邪的人,順便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奕國,然後再將奕之厲邪弄死,那麼新登基的人就是他們手裡的傀儡。()

    這樣以來,容恆根本不用費一兵一卒,就得到了整個奕國!

    「紀雲將軍,你這頭……」何榮看著紀雲的腦袋,好像頂著一顆巨大的榴蓮。

    紀雲連忙揮手:「讓開,我要去見陛下!」

    何榮連忙張開雙臂攔住:「紀雲將軍,你如果要擅闖,可是死罪啊!」

    紀雲頂著一個大腦袋,看上去像一個大頭娃娃似的,他厲聲道:「就是死罪我也要進去!」

    「將軍,就算天塌下來了,也要等陛下七天後,你不能為難兄弟啊!」

    就在兩人爭吵間,一道灰撲撲的影子已經順著牆根溜進去了。紀雲用眼角的餘光掃到這一切之後,擺出一副失落的樣子:「算了,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等七天後再見陛下吧!」

    何榮呆呆的看著紀雲遠走,莫名的摸了摸腦袋。

    若薇猶如一隻輕巧的蝴蝶悄悄落入書房內,目光落在一隻藍瓷彩釉花瓶上。

    紀雲說,那就是密道的開啟機關。

    四天過去了,不知道裡面的人是狻猊還是奕之厲邪。

    若薇深吸一口氣,握住那個花瓶使勁的朝一邊轉動起來。頓時,側面的牆開始發出一陣機關的絞索聲,緊接著,一道厚厚的石門緩緩向牆內縮去,露出一條裡面長長的通道。

    門打開,若薇步伐有些不穩的走了進去。

    室內昏暗,只有一盞小油燈,黃豆般大小的火光彷彿被若薇驚嚇到了,不停的來回搖動,洞內忽明忽暗。

    縮在牆角的那個人動作有些遲緩的抬了抬頭,目光毫無焦距的掃了一下,然後又垂下。彷彿這個動作是他潛意識裡的動作,彷彿是他期盼過千萬遍,可惜每一次都以失望而落空的動作……

    豁然,狻猊再次抬頭……

    那透著嗜血陰冷的眸子瞬間溢滿了驚訝與震撼。

    「狻猊……」若薇停在那裡不敢上前。

    她甚至不敢確定,那縮在牆角的男人是狻猊。那個滿眼血紅,一臉憔悴的男子就是他。

    「若薇?」狻猊乾啞的嗓子彷彿壓抑著什麼,他喚她名字的時候帶著不確定。

    他覺得這是幻覺。

    「若薇真的是你麼?」狻猊歪了歪腦袋,眼底的血絲令他看起來多了一絲猙獰,但語氣卻溫柔的彷彿三月裡流淌的小溪。

    那不敢肯定的疑問句,使得若薇的信劇烈的跳動起來,幾乎要跳出胸膛。

    「是我、是我啊!狻猊……」若薇緩緩步下台階。

    狻猊忽然站起來:「別過來!」

    若薇連忙停住腳步。

    「退到門外面去!」狻猊又道。

    「怎麼了?」若薇再次退後,一直退到了門外。

    狻猊扶著牆,用力的甩了甩腦袋:「你若下來踩到第七層台階,這個門就會自動關閉,你就出不去了!」

    若薇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她親眼看著狻猊一步一步的扶著牆走向她,沒走一步都會抬頭看,她知道他在看什麼,他以為這一切不是真的。

    直到狻猊徹底走出暗室,撲到在若薇的肩膀上,他才敢肯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狻猊,狻猊你怎麼了?」若薇不斷的拍打著他的臉。

    狻猊半瞇著眼睛,躺在若薇的臂彎裡,為什麼?為什麼每當特別幸福的時候,他就要消失呢?

    狻猊對若薇揚起一個微笑,輕輕道:「若薇,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那輕輕的語調,彷彿一根細細的線,將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圈緊,然後收縮。

    「我……」

    「別說,什麼都不要說!」狻猊無力的打斷她,眼神開始渙散:「我知道你來這裡肯定不是為了我,但我不想聽原因,我就當做你特地從夏國跑來是為了看我!」

    若薇眼眶有些酸,有些澀,她連忙點點頭:「我就是來看你的!就是來看你!」

    霍然間,若薇被狻猊狠狠地勒進胸膛,那股力量太過巨大,太過狂烈,太過熾熱……

    可沒過一會,又被他推開,狻猊長著一雙驚恐的眸子看著她:「你趕快走!快點!」

    若薇有些茫然:「怎麼了?」剛剛好好的,怎麼又要她走呢?

    狻猊一把拉住她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奕之厲邪偷了你的藥水,要你師傅幫他造,他怕你來奕國壞了他的計劃,便想殺了你……」

    若薇被他拉的腳步踉蹌,幾乎跟不上他了。

    「狻猊你聽我說……」

    狻猊忽然停下,認真而嚴肅的看著她:「你聽我說,馬上騎馬跑出城,然後永遠都不要再來了!」

    若薇看著他,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狻猊……」

    「快走!」說完,又要拉她。

    若薇一把抱住他的腰,像個耍賴的孩子把他往後拖。

    「若薇你做什麼?」狻猊詫異的轉身。

    若薇仰著臉,然後舉起手,做出發誓狀:「狻猊,我發誓,以後你再也不用待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裡了!」

    狻猊不明就裡的看著她。卻聽若薇繼續說道:「這次我來,就是跟奕之厲邪做一筆交易!」

    「你想跟他做什麼交易?」

    「你的自由!」若薇微笑著看他。

    狻猊有些呆愣的眨眼,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若薇知道狻猊不明白,她拉著他的手:「告訴我,你的寢宮在哪裡!」

    「左轉到頭,再右轉!」

    「浴池呢?」

    「都在哪裡!」狻猊老老實實的回答。但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若薇一下。

    「你去沐浴,我在外面等你!」

    「……」

    等狻猊拖著一身疲憊沐浴完畢之後,若薇指了指床:「躺上去!」

    狻猊依言乖乖的躺在床上,若薇親自給他蓋好被子,正準備找個凳子坐在他身邊,卻被他扣住手腕:「若薇你去哪裡?」

    「找個凳子來啊!」若薇有些好笑道。當看見他眼底的疲憊,她的心複雜到極點。她想讓他早些休息……

    「若薇,能陪我躺一會麼?」狻猊輕輕問道。

    若薇看著他,竟不忍心拒絕。

    如果是奕之厲邪,她肯定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巴掌,但是這個人是狻猊。

    「好!」若薇蹬掉鞋子,和衣躺在狻猊身邊。

    巨大的龍床上,狻猊半靠在床柱上,眼眸低垂,似乎要睡了,當他又想用同樣的方式強迫自己清醒的時候,一雙柔軟的手按住他:「狻猊,睡吧!不要弄傷自己了!」

    「若薇,我怕醒來就見不到你了!」因為睏意,他說話的語氣都是淡淡的,透著一股歎息的味道。

    若薇連忙保證道:「你放心,不會的。」

    「若薇,去拿紙筆給我,我要寫信!」

    若薇詫異的看著他:「你寫信給誰?」

    狻猊莞爾一笑,似乎透著一股嘲諷:「我寫給奕之厲邪!」

    寫給他?呵呵,這可熱鬧了!

    若薇將紙筆送到床上,又拿了一塊木板充當案子。然後好奇的湊到跟前:「那你準備寫什麼給他?」

    「若薇,你去倒杯水給我!」狻猊又吩咐道。

    若薇皺了皺眉頭:「你想支開我就直說啊!」

    狻猊歪了歪頭,若薇像洩了氣的皮球,認命的去倒水,等她回來,狻猊已經將折好的信紙地給她:「不許偷看!」

    「誰稀罕!」若薇將水遞給他:「喝吧!」

    咦?怎麼沒聲了?再一看,狻猊已經歪在床柱上睡著了。

    若薇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然後扶著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替他蓋好被子之後,轉身離開。

    奕之厲邪醒來的時候是在第三天。

    何榮打開暗室卻發現奕之厲邪並不在裡面,當時嚇了一跳,可誰知沒一會寢宮那邊傳來消息說陛下在那,何榮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此時,奕之厲邪正在看自己另外一個靈魂給自己的信。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如果敢傷她一毫,月圓之日便是你斃命之時!

    奕之厲邪不著痕跡的將這張紙揉碎,就好像他手裡攥的不是紙,而是一個人,他狠狠地搓揉著,直到那宣紙成為碎屑。

    狻猊居然用生命來威脅他……他可別忘了,他們兩個人是一條命!

    「陛下!」若薇站在奕之厲邪身後,輕輕喚道。

    奕之厲邪轉過身,怔怔的望著若薇,帶著一股探究的心態,到底是哪裡與眾不同?值得狻猊這麼拚命的去為她付出?難道就為了那一個不值一文的名字?

    「陛下,您對我剛才的提議有什麼看法?」若薇笑著看他,眼底卻帶著談判時慣有的冷漠。

    「你們兩個倒是情投意合,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奕之厲邪冷哼,甚至帶了一絲諷刺:「你別忘了,本王與他可是一個身體,就算你們兩個有什麼,用的也都是本王的東西!」

    若薇淡淡道:「這好像與我剛剛與您談的事不相干吧!」

    「哦?」奕之厲邪撩開衣袍坐在桌子後頭,看著她:「那你說說看,本王憑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

    若薇的要求是每個月月圓放狻猊自由,這根本不可能!狻猊現在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內,保不準趁他睡著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而她……至今為止都不曉得她是如何進入奕國的。

    居然找到暗門,放了狻猊出來。

    「我相信奕國陛下一定很愛惜您的皇位吧!」

    奕之厲邪凝起眉,笑了:「沒有一個帝王不愛惜自己的皇位!」

    若薇點點頭:「那就對了,我現在要跟你談的就是關於你皇位的問題!」

    「本王的皇位有何問題!」

    若薇冷笑:「奕之厲邪,你少在那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天機子是假的!」

    奕之厲邪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若薇:「你說什麼?」

    若薇彷彿很滿意奕之厲邪這種帶著震驚又帶著失落的驚歎樣子,她又重複一遍,甚至比第一次更加清楚:「跟你回來的天機子根本不是真的,他是段微假扮的!」

    「……」

    「你也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不過我問你,每當你問起天機子藥水製作的進展時,天機子是否都會用要見我這個理由回復你呢?」

    奕之厲邪啞口無言,因為若薇說的都是對的。

    若薇見奕之厲邪不說話,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錯。怪不得段微連續寫了兩封信來催,恐怕他是想等她入宮套出聖水在哪吧。想想這個人也夠可怕的,居然連她都騙到了。

    「你要本王如何相信你這個天機子是假的?難道只憑你一句話麼?保不準你是想離間本王與你師傅!」

    「你覺得我師傅會給我一張毒藥的藥方麼?」若薇從懷裡將段微寫給她的方子扔到他面前:「這是數月前段微寄給我的,他也想用毒藥牽制於我!如果你說著字跡是我偽造的話,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奕之厲邪端著那張藥單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若薇忍不住想睡覺了。

    如果又道:「莊王是你叔叔吧,你就別總是盯著人家有沒有建軍隊,有沒有購買新的兵器,我要是你就找一隊人馬每天十二個時辰盯住莊王的作息時間,他見過什麼人,或者吃過什麼東西,有或者受到哪些信件,信件的始發地是哪裡!」

    若薇說完,最後看了一眼奕之厲邪:「我該說的都說了,至於如何做,還是陛下自己拿主意!」

    若薇說完,轉身便走。

    「等等!」身後突然傳來奕之厲邪的聲音。

    若薇轉頭:「相信我了?」

    奕之厲邪審視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別騙本王,要是你有意欺瞞,本王會把你撕碎的!」

    對於一個利益熏心的人來說,誰擋住了他的路,誰都要去死。無尚的權利漸漸將他的本性磨滅,只剩下對權利的無窮無極的渴望。

    若薇從奕之厲邪的眼睛裡看到了貪婪,因為他心中太過渴望得到那瓶神奇的藥水,所以他不敢相信天機子是假的,當她拿出證據來的時候,他又動搖了,因為他不敢拿自己的江山開玩笑。這就是一個貪婪的人,總想得到最多,但最後失去的往往比得到要多很多。

    就如同現在。

    他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但是因為奕之厲邪對權利的追求太過熱烈而導致擦身而過,現在若薇看見奕之厲邪的每一眼都帶著噁心。她為狻猊屈尊居住在這個軀殼裡感到悲哀。

    十日後,若薇再次進宮,她不是以自己的本尊而是以之前那個又矮又胖的安唯出現在奕之厲邪面前,還記得奕之厲邪見到她時足足楞了半柱香,最後憋出幾個字來:「當日本王宣召你進宮時,估計你把本王當戲看了吧!」

    若薇想說沒錯,但想到日後還要跟這個人相處一段時間,便硬生生的嚥下去,乾笑道:「當日誠惶誠恐,生怕被你認出來!」

    這一回答倒是令奕之厲邪受用不少。

    接下來就是正事了。若薇用這十天的功夫徹底的調查了莊王與其所有下屬的關係,最後得出一條結論。

    「莊王與容恆通過兩次信,雖然不知道內容,但是,我覺得,這件事絕對是容恆在背後操作!」

    「何以見得?」奕之厲邪並不覺得容恆那個荒淫無道的男人有這個本事。

    「其實從搶奪《推背圖》的時候,你我已經掉入了一個精心佈置的全套之中了!」若薇緩緩說道。

    容恆利用掛在安敏書房的那幅畫構思了一個天衣無縫的故事,這裡面不僅僅是她上當了,連一向披靡的夏桀都成為了他們手中的棋子。

    「以我為誘餌,誘導夏桀將我領走,屆時你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那個時候,『天機子』卻恰好頂替了我的位子,這難道是巧合?」

    如果不仔細想,那簡直就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本王要將段微碎屍萬段!來人……」一向冷靜的奕之厲邪忽然暴躁如雷。

    若薇歎口氣。

    「奕之厲邪,你現在的敵人不是段微,也不是容恆,而是莊王!你明不明白!」

    「他?」奕之厲邪嗤笑,似乎沒把莊王放在眼底!這個人他遲早會殺掉的。

    「沒錯,如果你現在死了,皇位會傳給誰呢?」

    「……」或許若薇問的太直接,導致奕之厲邪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回頭:「奕之厲陽!或者是……莊王!」

    「如果我是你,就趕快弄個孩子出來!只要哪位貴人主子為你生個一兒半女的,莊王跟奕之厲陽他們便成為不了你的威脅了!」

    「你是要本王現在……弄個孩子出來?」

    「沒錯,我知道這種事算的上體力活,但是,為了你的皇位,我相信你會不留餘地的去做!」若薇說的一板一眼,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奕之厲邪有些微愣。

    這法子聽上去荒謬至極,但是仔細一想卻是是這麼回事。只要他有了子嗣,那奕國的江山誰都奪不走。

    「好,就按照你說的去辦!若後宮的女子一個一個都不爭氣呢?」

    若薇歪了歪頭,給奕之厲邪分析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後宮沒有子嗣是人為的原因?」

    若薇像一隻啄木鳥,一點一點的將掩藏在奕國的毒瘤啄出來。

    奕之厲邪徹底驚呆了,他一直忙於政事,從未關心過其他,加上身邊人才甚少,能用的寥寥無幾,誰還有工夫理會後宮呢?

    「本王至今沒有子嗣,是有人刻意所為?」若薇每提出一個新的疑問都足以讓奕之厲邪震驚百倍。

    足足半月有餘,若薇用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將奕之厲邪朝堂上可能存在隱患的地方一一篩選出來。然後呈到奕之厲邪面前。奕之厲邪對若薇的工作效率簡直到了吃驚的地步。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名單,越看心越寒……

    若薇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道:「下面怎麼做你該知道了!」

    奕之厲邪沒有說話,因為他在看若薇,雖然她帶了人皮面具,但是他依舊能從那雙晶瑩剔透的雙眼中看到疲憊與無奈。

    奕之厲邪對於若薇的感覺是複雜的,一方面想拉攏她,一方面又覺得無法駕馭,這才導致前段時間發生的局面。

    而現在,若薇只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將這些極其重要的內部線索遞交到他手裡,不得不說,若薇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薇,天機子是假的,那麼你根本就不是夏桀的妃子,如果你願意為我效勞,百官頭銜,任你挑選!」

    若薇閉著眼睛搖頭:「不用了,我只希望你履行承諾,給狻猊自由!」

    「那你呢?」他還是不死心!

    「我?等幫你除掉段微在奕國布下的棋局,我便會離開!那個時候,你皇位早已穩如磐石,我在不在已經不重要了!」

    若薇說完,便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是沉默的,紀雲親自為她趕馬車。一路上皆引得其他人側目。

    一個又矮又肥的謀士,竟能讓護城大將軍為其趕車。

    而若薇一個人窩在車子裡,開始發呆。

    剛才奕之厲邪的那番話雖說是無意,但是卻戳痛了她的心,這大半個月以來,她每天都用無窮無盡的工作來麻痺自己,迫使自己不要去想關於夏桀的一切。包括果果。

    可是她做不到,只要一閒下來,她就會想到之前的種種。這種感覺無法控制,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的想起他。

    若薇閉上眼睛,覺得上天安排的這場鬧劇有些可笑。

    就好比唱一齣戲,她只是個臨時搭子,被迫上台唱幾場,可等唱了一小段之後,她自我感覺良好,甚至還有點喜歡上這個角色的時候,班主突然說,你只是個替身,等正主兒來了,你還得下來。

    若薇抱住自己,夏桀,如果你知道我不是真的,你還會說喜歡我麼?

    回到府裡,府裡的管家遠遠的迎來,對若薇道:「大人,您上月要小的配的藥方有一味藥沒有!」

    「什麼藥?」

    「朱玉草!這個極其珍貴,整個奕國藥鋪我都跑遍了,就是沒有!」

    若薇犯難了,不是吧?奕之厲邪配置的蝕骨丸需要這麼珍貴的藥材麼?

    「大人,這藥,您還要不要啊?」管家問道。

    若薇煩躁急了揮揮手:「不要了!」

    奕之厲邪給她的藥還能撐幾個月,但是她沒有告訴奕之厲邪她的毒還沒解掉,如果告訴他了,奕之厲邪只會有恃無恐!所以,還不能明目張膽的找解藥!

    怎麼辦?眼看解藥快吃的差不多,還剩下五顆!這可真是個難題。

    返回屋內,若薇洗漱完畢,一頭撲進被子裡呼呼大睡起來。睡到半夜,她輾轉反側。

    半睡半醒之間,若薇用手臂蓋住自己的眼睛,默默的念叨著:「看來我真的太累了,做夢都做這種低級趣味的夢,就好像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上的感覺……」

    幽暗的燈火搖曳著,窗外月華洩了一地的銀白,夏桀抱著手臂跨坐在若薇身上,藉著這昏暗的燈火打量著她。

    她瘦了……

    也憔悴不少。

    忽然,床邊上又多出一個小腦袋來:「父王,你這樣騎在娘親身上都快把娘親壓扁了!」

    夏桀伸手摸了摸被子裡的兩團綿軟,信誓旦旦:「沒有扁!」

    「嗯……」若薇感覺喘氣有點困難了。

    酸澀的眼皮稍微掀開了一條縫,然後雙手交疊的蓋住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語:「今天的夢還真奇怪啊,被兩個人壓著……」

    「娘親,娘親……」

    夏桀一把拎著果果的衣領大手一揮,果果便呈拋物線一般衝出窗外,一團緋色的影子閃過,安全又快速的接住了果果,不用夏桀再吩咐,裴野立刻運用多年來潛心修煉的絕世武功,瞬間消失在夜幕中。

    沒有了搗蛋鬼,夏桀從若薇身上翻下來,跟她一樣躺在床上,粗粒的手指沿著她的額頭一點一點的下滑,路過她飽滿的唇,夏桀輕輕按了按。卻不料,睡夢中的若薇忽然伸出小舌頭舔了一下。

    陡然間,一股酥麻的感覺順著夏桀的手指傳遍全身。

    「真是一隻孽障,專門誘惑人的孽障!」夏桀低笑,大手一伸,將若薇撈進了懷裡。

    若薇彷彿下意識的勾著夏桀的脖子,睡的好像一隻小貓咪一樣的姿勢。

    夏桀再次低聲笑出來。

    低頭對著她微微張開的唇重重吻下去,這一吻便一發不可收拾,越吻越深,越吻越熱烈。

    直到……直到把若薇給吻醒了!

    若薇眨了眨眼,盯著眼前料峭的容顏……

    夏桀伸手捏了捏若薇呆愣的臉蛋:「你這是什麼表情?嗯?」

    「夏桀?」若薇從口中喃喃的喚出這個名字。眼神瞬間從剛睡醒的迷濛到清醒!

    「嗯,正是本王!」夏桀語氣輕鬆而愉悅。

    若薇張了張唇……他怎麼會這裡?他來這裡做什麼?

    夏桀捏了捏她的鼻子,彷彿知道她心中的疑問,寵溺道:「還不是為了你!你師傅給你的藥是假的,本王聽聞此消息,便馬不停蹄的朝這邊趕,並帶來了宮裡最好的御醫給你診治。」

    ……

    「怎麼?感動的都啞口無言了?」夏桀見若薇一副呆滯的樣子,打趣道。

    半晌……

    「夏桀!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若薇咬著唇,她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不讓自己哭出來。

    「為什麼?別咬,我會心疼的!」夏桀用拇指摩挲著她如玫瑰般美麗的唇瓣。

    夏桀越是溫柔,她的心酸的就越厲害……她清楚的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她嫉妒,嫉妒那個安若薇……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嫉妒人家呢?

    「夏桀……」

    「嗯?」

    「其實……其實……我……我不是!」若薇憋的好辛苦。她從未想過夏桀會親自來奕國,這一來一回需要花費的時日,精力都是無法估量的,而且他身份特殊,萬一在奕國發生什麼意外。若薇不敢想。

    「你不是什麼?」夏桀湊近了些,唇瓣若有若無的擦過若薇的小耳垂。逗弄的她連連扭頭閃躲。

    就一次,就這樣沉溺一次,等把段微的事解決了,她就跟他坦白!

    不行,不行,這樣就是欺騙!

    「夏桀……」若薇一把抵住他的胸膛。

    夏桀不悅的瞇起眼:「本王知道分寸,這裡奕國,本王不會碰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啊?」夏桀的手又開始不規矩了,雖說不碰她,但是討些小利息也是應該的吧!

    「嗯……啊……夏桀你聽我說!」若薇連忙在被子裡面閃躲。卻令他更加得寸進尺。

    夏桀邪魅伏在她耳邊低醇道:「本王這一路趕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難道一點報酬都沒有麼?」

    若薇怔怔的看著他,還能有什麼不能給的呢?她的心恐怕早在不知不覺間被他俘獲了……只是……

    「等我把話說完,如果你要……我會給!」若薇低著頭。

    夏桀瞇起雙眼,似乎覺得今天若薇有些不一樣,好像多了一絲哀愁,到底是什麼導致她如此優柔?

    「那就到本王懷裡來說!」夏桀大手一撈,將若薇抱了個滿懷。

    如此熾熱溫暖的胸膛,也許是最後一次擁抱她了!

    若薇閉著眼睛緊緊的抱住夏桀,小小的身體緊貼在他跳動的心臟處,感受著他的大手輕輕拍著自己的背安撫著。

    直到她覺得夠了,才從他懷裡抬起頭。

    輕輕的開口道「夏桀,其實那天的天機子,是假的,是段微易容假扮的!而我……也是假的!」

    ------題外話------

    票票啊!你們的票票!我這可是熬夜寫的啊!凌晨五點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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