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娘親被搶了》序言 一百一十二章 文 / 沼液
一百一十二章
若薇一口氣凝固在胸腔裡,全身的燥熱也彷彿也被凝固住了,然後一股寒氣從腳底下升上來……
段微把果果帶走了!
果果是天命之人,以後一定君臨天下的人,以此軀體做成鎮魂燈再好不過。
「什麼時候帶走的?」若薇一把揪住容恆的衣領,氣急敗壞問道。
看著她越來越白的臉,容恆抿唇回答:「你進宮之前!」
「為什麼要給他?為什麼?」若薇恨不得將眼前的人一把掐死。
「因為段微想要他!」容恆面無表情道。
那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段微踩著一地銀白徐徐來到他面前道:「容恆,我們約定期限已過,你該兌現承諾了!」
容恆把玩著手裡的酒杯,捏了一顆小花生塞進果果嘴巴裡道:「說吧,只要本王有的,你隨便拿!」六年前他答應過段微,他六年的酬勞就是從自己身邊拿走兩樣東西,無論是什麼!只要他擁有的都可以直接拿走!
段微垂目,不假思索道:「我要你的無極宮!」
「好!」容恆答應的十分利落。
段微有些詫異,提著銀鞭走上前問道:「無極宮是你一手創立,這裡面耗費了十幾年的心血,容王真捨得割愛?」
容恆肆意的一笑:「本王捨得的,便不是心頭所愛!」
這話說的在理,只要能給人拿走的,都不是他心中最喜歡的。即便在段微眼中無所不能的無極宮,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割捨的東西而已!
「說吧,還有什麼!當年本王答應你,可以讓你拿走兩樣,還有一樣是什麼?」
「他!」話音還未落,一道銀光閃過,那原本坐在容恆身邊的孩子便已經到了段微懷裡。
容恆猛地站起來:「段微你要幹什麼?」
段微眉峰微挑:「這孩子我要了!」
「你不能要!這不是本王的!」容恆臉上再無一點散漫,而是滿臉的嚴肅。
「我知道不是你的,是若薇的。」段微回答道。
一聽到若薇的名字,果果開始振奮了:「你知道我娘親在哪裡麼?」
段微道:「想找到你娘親,就乖乖的!」
果果立刻開心的瞇起雙眼,使勁點頭:「好,我乖乖的!你快些帶我走吧!」
……
「所以說,不是本王將你兒子送人,是他自願跟著段微走的!」
聽完容恆的話,若薇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臉上的紅霞竟慢慢的褪下去了,使得原本紅潤的臉龐猶如白紙一般。
冷汗順著她的額頭慢慢流到脖子裡,濕透衣衫。
她永遠記得段微說過的那句話,他要布七十二路羅剎陣,需要天命之人做鎮魂燈。
若薇急喘一聲,按住心口痛苦的擰緊眉毛。
想哭,但是哭不出來。一口氣憋在心口,讓她喘氣都有點困難。
「若薇,我已經派人去追了!你不要這樣!」容恆想要掙脫手上的束縛,卻怎麼也動不了。
「若薇……」容恆吃驚的瞪著向自己不停靠近的人:「你要做什麼?」
若薇手裡拿著一瓶藥,就是剛剛容恆給她吃的。
她一開始倒出幾顆,然後又倒了幾顆,最後全部倒在手心裡,足足一大把。
然後走到容恆面前,一把掐著他的脖子使勁塞了進去。也不管容恆到底吞下多少,或者又灑出來多少,總之,直到掌心裡的藥丸沒有了若薇才停手。
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容恆有些暴怒:「若薇你瘋了吧!」他的掙扎使得那些布條越陷越深,一直勒到皮膚裡,手掌因為血脈不流通開始微微發麻。
若薇面無表情的聳聳肩:「這很公平,你餵我吃了那玩意,我不過還給你罷了!」
「可我只給你吃了一顆!」容恆開始叫囂起來。
若薇詫異的看他一眼:「有區別麼?你砍我一刀是砍,我砍你十刀也是砍!現在我不舒服,你也得陪著!」
「你——」容恆的臉開始發紫。胸中氣血翻湧讓忍不住咬緊牙關。
該死的若薇……
這該死的女人,他早晚有一天把她……把她……
反正,他絕對饒不了她!
陛下在寢宮裡待了半夜都沒有出來,這的確令人匪夷所思,可真正匪夷所思的地方不在這裡,而是這期間陛下的寢宮裡都傳來一陣類似於低喘的聲音,每當侍衛敲門想進去的時候,得到的回答都是陛下的怒吼聲。
已經是深夜了,若薇已經恢復正常,而容恆卻是大汗淋淋,身體上的血管暴起,若薇鬆開他的時候,他渾身燙的跟剛從沸水中撈出來一樣。
若薇一時間也搞不懂這春要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她將容恆托到地上安置好,使勁的拍著他的臉:「你……你沒事吧!」
容恆喘著粗氣,噴出來的氣體都是灼熱的,但是這並不是**滋生的表現,而是像發高燒一樣。明明他光著身子,汗水卻猶如泉湧一樣。
「你這藥該不會是假的吧?」
容恆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從地上彈起來,一把扯住若薇的領子:「你……你該死的,你害慘我了知道麼?」
「我害慘你?你把我兒子送給段微,你事咱們還沒完呢!」若薇一把推開他,冷著臉。她不過想教訓教訓他,卻不知道這藥奇怪的很,吃下去只會全身發熱,卻並無一點特殊反應。
容恆只覺得五臟六腑像滾燙的岩漿一起朝外翻湧著,汗水蒸發的太快,現在他口乾舌燥,一得到自由連忙跑到桌子上就著壺嘴喝起來。可是喝再多的水也澆灌不了他身體內的熱。
「該死的,本王要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你陪葬!」容恆狠狠丟下茶壺跑到內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猛子扎進天然浴池裡,溫熱的水刺得他皮膚劇痛,蹭得又躥上來,虛弱的爬在池壁邊上大口喘氣。
若薇見狀,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卻冷不丁看見兩條紅線沿著容恆的鼻子緩緩往外流,若薇大驚:「你……」
怎麼流鼻血了!
容恆順手抹了一下,誰知越抹越多……
「……還不去叫御醫!」池子邊上,容恆嘶啞的怒吼著。
若薇連忙拉門出去叫御醫,卻不料門一開,眼前一道白羽般的影子閃過頭頂
「護駕!」門外湧進來許多身披鎧甲的侍衛,團團將那持劍的人圍住,剛剛還很安靜的帝王寢宮一下子熱鬧非凡起來。
護城將軍手握利刃,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白澤,你居然敢逃離牢獄!」
白澤?
若薇吃驚的瞪著雪地裡的那抹白。夜太黑,她只能看見那個背對她的背影。
孤立卻傲然。
白澤掌心銀劍一側,寒光反射進每個人的眼底:「我要見他!」
「陛下怎是你想見就見的?不想死的,就趕快回去!」
空氣中發出一陣弓弦繃緊的聲音。
彷彿有感應般,白澤聽見門扉開啟的聲音,他回頭。
銀月彎鉤,一如初見般的純淨無暇,眼角淚痣閃爍動人,但那表情卻是震驚的。
「若薇?」白澤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
若薇打了個機靈,看著眼前面色憔悴的人,這個是白澤麼?那個只看名字不認人的殺手?
「你又是何人?怎會在陛下的寢宮!」護城將軍見若薇面生,立刻大聲喝道。
若薇連忙摸了摸臉,暗想糟糕,她忘記易容就出來了。
白澤一見到若薇,立刻施展輕功飛到她面前:「你怎會在這裡?」
面對白澤旁若無人的詢問,若薇很想告訴他前因後果,但就不知道裡面的容恆是否能堅持住了。
「你們還愣在這幹什麼?你們陛下流鼻血了!」若薇對著虎城將軍焦急的大叫起來。
護城將軍一愣:「陛下出事了,快護駕!」
說著,所有人一窩蜂的全部湧進寢宮,白澤與若薇被人群沖的差點栽倒……
沒多久裡面傳來暴怒的斥責聲,護城將軍一干人統統被容恆轟了出來。
沒一會灰頭土臉出來的虎城將軍對門口呆愣在一旁的若薇道:「陛下要你等下進去!」
「等下?」若薇詫異一聲。
「是的!」護城將軍看了看白澤,雖然此人武功蓋世,但是對陛下還是忠心的,只是不知道陛下為何將他關在容國大牢裡。護城將軍對白澤拱拱手:「公子,陛下要你進去一趟!」
白澤未曾說一句廢話,撩起衣袍便進去了。
若薇在門口等了一會,白澤出來,看了一眼若薇道:「我走了!」
「你要去哪?」若薇順口問道。
白澤地垂下頭,淡淡道:「不知道!」
話音未落,白澤人已經飛射出去,只留下一道驚鴻的留影。
御醫陸陸續續的過來,若薇隨著他們一起進去。
此時的容恆躺在床上,全身只蓋了一片薄薄的毯子,古銅色的胸膛上微微泛著粉紅,滾滾汗珠沿著他胸膛一路下滑,來到小腹然後被吮吸進毯子裡,那蓋在他腰間的毯子已經出現一圈水漬。
容恆雙目微垂,絕美的容顏透著淡淡的疲倦。
御醫輪流診脈。
若薇幾次想偷偷溜走,怎奈門外的守衛太過多,幾十雙眼睛盯在她身上,她動一動他們也跟著動!
不一會御醫一個一個站起來對躺在床上閉目的容恆道:「陛下,此藥雖然對身體無礙,可您……臣還是為陛下開一些散熱的湯藥……」
御醫被容恆一個眼神瞪得將後面的話生生嚥下去了。
「下去!」容恆不帶一絲感情的下達命令。
御醫一干人等退下沒多久,容恆從床上支起身子,那透著一抹孔雀藍的瞳仁裡燃燒著濃濃怒火。
「你滿意了吧!」容恆狠狠道。
「我滿意什麼?」若薇不明就裡。
「你讓全皇宮的人看本王的笑話,還不滿意?」
「你是說那一堆過了期的春要讓你成為全皇宮的笑柄?」
砰……容恆彷彿被什麼觸動了,雙拳狠狠砸向床面,震得床上懸掛的流蘇猶如狂狼般起伏抖動。
容恆陰惻惻的看著她,薄唇一張一合:「要是真的春要,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嗎?你早已經被本王疼愛過千百遍了!」
若薇抱著膀子冷笑:「萬一我定力好呢?」她堅定不移的相信,以容恆的人品,那瓶子絕對裝著春要!因為他本身就是這種浪蕩子,帶那種東西在身上根本不足為奇!
「若薇——」容恆狠狠的瞪著她:「再說一遍,那不是春要!」
「好好好,不是春要!」若薇見他情緒又開始激動了,若薇連忙敷衍道。
沒一會,一碗傳說中的解藥被一個人端上來了,若薇定睛一看,竟是趙甜兒。
看見立在容恆床邊的人,手裡的藥差點潑灑出來,可她恢復的很快,嘴角蕩漾著溫婉的微笑對若薇點頭。
然後將藥端到容恆身邊:「陛下,藥在這裡!」
容恆低頭看了看:「嗯,出去吧!」
趙甜兒躬身退下,沒有一絲拖沓,臨走關門的時候,她深深看了一眼若薇,眼底透著一股無可奈何的淒涼!
如果不是那一成不變的容貌,若薇險些以為趙甜兒被鬼附身了。昔日囂張的跟白癡一樣的趙甜兒居然那麼乖巧懂事?
容恆一口飲下藥,過了半個時辰,他皮膚上的紅潤漸漸消退,恢復到之前的古銅色,身上也不再流汗。
忽的,容恆對若薇投射過來一股陰冷的目光。說時遲那時快,容恆猶如一隻迅捷的獵豹出其不意的撲過來。
若薇嚇了一跳,啊得一聲之後,卻是下意識的踹出去一腳,將容恆重新踹回床上。
容恆鯉魚翻身又從床上彈起來,二話不說又撲過來。
小樣,不長記性!
若薇又是一個飛腳,這次容恆有準備,一側身,牢牢的抓住若薇的腳踝,手指一挑,那秀美的鞋子便被他挑飛了。
若薇瞪大雙眼,感情他一恢復正常就開始不正常了?
容恆猛地一帶,將若薇甩上龍床,隨即他俯身上來。
若薇又怒又氣,坐起身便揚起手掌對著他胸口襲擊而去,容恆又是一側身,若薇撲了個空,慣性問題自己栽在了床上。容恆順勢壓住她的後背。
「本王從不知道若薇你如此心急!」面對若薇的不馴,容恆不怒反笑,壓的更緊了些。
色狼~
「容恆,你個挨千刀的王八蛋……」
「你還敢還手!」
「容恆,今天我弄死你……我……我……」
你來我往,兩人招招式式都用盡全身的力氣。
紗帳犧牲了,身上的衣裳被扯爛了,兩人皆是披頭散髮……
直到累的實在受不了了,若薇與容恆氣喘吁吁的癱在龍床上,滿身都是汗。
「不……不打了!我還要去找兒子!」若薇鎖著容恆的下顎,上氣不接下氣道。
容恆雙腿圈在若薇的腰上,雙手同樣鎖著她的咽喉,他累的也夠嗆:「放……放手!」
「你……你先放!」若薇氣若游絲。
「不知好歹!」容恆彷彿又被惹怒了,一個起身又要壓過來,若薇當然不能讓他得逞,強打起神經,提氣一股真氣再次和他混戰起來。
殿外風雪飄零,落雪沙沙聲隱隱傳來。
迴廊上清晰可聞屋內的喘息聲跟龍床劇烈的碰撞搖晃聲音。
跟著總管太監一起值班的小太監很天真的問道:「動靜那麼大,該不會有刺客吧!」
太監總管搖了搖頭,順便瞪了一眼身邊的小太監,說道:「懂個屁,明天燉碗補湯送進去!」
龍床不再搖動,因為床上的兩個人都已經軟趴趴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容恆只穿了一條褲子,上半身裸露著,古銅色的胸膛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痕跡醒目且曖昧。
若薇趴在容恆的肚皮上,還不死心的扣著他的一雙手,但她的那點力氣對容恆來說,稍微一動就能掙開。
可是容恆並沒有這麼做,他很喜歡被她這樣抓著,很舒服,很愜意!
容恆垂下眼簾,看著那枕在自己肚子上的小腦袋,忽然萌生一種想上去摸摸的感覺。
他輕輕的從她掌心將手拿出來,蓋在她的腦袋上,來回的撫摸著那柔順光滑的長髮:「本王從未見過你這麼難纏的女人!」
若薇有氣無力的又將他的手從腦袋上扒拉下來,重新握住:「現在不就見識到了?」
容恆又將手掙脫出來重新蓋在她腦袋上,繼續那個撫摸的動作:「說實在的,真想……真想殺了你!」
若薇再次將他的手從頭上拿下來,繼續抓住:「我何嘗……何嘗不想……不想弄死你呢!」
將她的兒子送給別人……虧他能做得出來!
容恆這次沒有掙脫,他在床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道:「本王知道你怨恨本王……派出去的人已經有了回信,段微……段微還在容國並未離去!」
若薇猛地精神大振,倏地從他肚皮上翻起來:「你說什麼?」
容恆睨了她一眼,說道:「本王已經派人去搶了!」
「誰?」
「白澤!」
——分割線——
「你說要帶我找娘親,你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已經是深夜了,所有的客棧都已經住滿,此時他們正在容國郊外的一座小山上,山上寒氣頗大,透著面前的篝火便能看見那漂浮在半空中的水汽。
段微解開肩膀上的狐皮大氅,兜頭將果果蓋的嚴嚴實實,隨後他轉身繼續弄著篝火。
見段微不答話,果果有些怒了,一把撥開身上的大氅:「我要見我娘親!」
段微施施然的看他一眼,眼神依舊冰涼:「見你娘親可以,先吃東西!」
說著,他遞過去一隻烤好的小鵪鶉。
果果舔了舔唇,臉上雖然不願意,但是卻是乖乖的伸手接過來,大口的咬下去,香噴噴的。
果果連忙嚥下一口又接著咬。
看著果果這般天真爛漫,他竟然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腦袋,卻被果果一扭頭閃了過去。
段微的手掌僵硬在原地,眸中沒有絲毫動盪。
「我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摸我!」果果口齒不清道。
段微瞇起眼:「吃完了呢?」
「吃完可以!」用力的扯下一塊小腿,放在嘴巴裡卡嚓卡嚓的嚼著,然後吐出被嚼碎的骨頭。
段微從懷裡掏出一方絲巾遞過去,果果順手抽過來擦了擦嘴,又遞過去,段微順勢接過,這一系列動作並未有任何遲疑或者不情願的地方。
果果很快吃光了小鵪鶉,他還在長身體的階段,一隻鵪鶉遠遠滿足不了他,吃完自己的,果果眼巴巴的看著段微手裡的野松雞。
段微不著痕跡的撕下松雞身上的一隻腿遞過去。果果十分高興的接過來,大口的吃著。
吃完了雞腿,果果抹了抹嘴巴,伸了一個懶腰,卻被一個小東西吸引住了,那是一隻長的十分可愛的狐狸,只有手掌心那麼大,虎頭虎腦,小爪子粗粗的,像貓兒一樣窩在段微袖子裡。
「哇,好漂亮的小狐狸啊!」果果立刻從大氅裡掙脫出來好奇的伸出手指探向段微袖口。
段微瞥了一眼果果,側身閃了過去:「不要摸!」
「為什麼?」果果有些不滿。
段微睨了他一眼:「它不喜歡!」
果果眉頭皺的更深,卻還是不死心:「你又不是它,你怎麼知道它不喜歡!」
「你還不是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被人摸,它現在睡著了!」
聽段微這麼說,果果思前想後覺得有道理,連忙縮回溫暖的大氅裡,體貼道:「那就等它醒吧!」
段微沒有回答,卻側身站起來,瞇著一雙銀瞳望著霧氣繚繞的另一頭:「出來!」
說話間,那霧氣中倏地出現一個人。看著那身穿錦緞白袍的身影從天而降,負手立在那,段微吃了一驚,頓時週身寒氣四溢。
白澤!
那個素來與他不和的白癡!
段微自問沒有龍陽之象,卻被白澤怨恨了六年,只因他可以長年累月的跟在容恆身邊,想想,這世上不僅女人會嫉妒,男人嫉妒起來遠遠比女人更嚴重。
而旁邊的果果見到白澤,眼睛一亮:「小白哥哥!」
白澤聽見喊聲,不由得皺起眉頭,在腦海裡搜索有關於一個孩童的記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是誰?」
他這一生只記得三個人,容恆、段微、若薇!
一個是他喜歡的男人,一個是他怨恨的敵人,一個是可以跟他說話的朋友!
被白澤這樣遺忘,果果有些不滿,從大氅裡跳出來準備過去提醒他,卻被段微攔住:「不要過去!」
「為什麼?」果果好奇問道。
段微豁然抖開銀鞭,將果果往後攬了攬:「站到一邊去!」
果果雖小,但並不是不懂得看人臉色,見段微與白澤臉色皆帶著一層寒氣,他連忙向後靠了靠。在任何時候,保護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段微死死的盯住白澤,唇邊蕩漾出一絲冷笑:「想不到容國大牢都困不住你!」
白澤背叛容恆,沒有殺掉安唯這件事已經在無極宮傳開了,容恆發下通緝令四處追殺,誰知白澤自動送上門來,容恆立刻將他關進大牢。卻不想,五國中最嚴密的牢房都關不住他。
白澤握緊掌中劍,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道:「我要把你身邊的小孩帶走!如果你攔我,我就殺了你!」
段微一抖拴天鏈,側頭對果果道:「還不站遠點!」
白澤的劍氣橫掃八方,萬一被掃到……
果果一聽,立刻朝後退了退:「這裡可以吧?」
段微瞇起眼,似乎有點不悅:「退到我看不見你為止!」
「哦!」
果果一邊退,一邊大聲的詢問:「你還看得見麼?你還看得見麼?」
段微狠狠的別過頭,真是跟他娘親一樣蠢!
等果果退出戰鬥圈,段微才露出危險的笑意:「白澤,如今無極宮已經歸屬我的統轄,你想抗命?」
「主人要我帶走這個孩子,你把孩子給我,我不殺你!」
段微眉目一沉,容恆?難道說容恆出爾反爾?
思及此處,段微孤傲道:「殺我?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段微猛地抖動起拴天鏈,只見那道寒氣逼人的螢光猶如一條惡極的蛟龍朝白澤飛撲過去
段微的攻勢又快又狠,白澤週身只看見一片銀光閃耀,卻見他不慌不忙的用劍抵禦,頓時火光四濺,若是旁人兵器早已缺口連連,而他那把劍卻是光亮如初。
段微知道白澤劍法高超,卻沒想到被打入牢獄的他一出來竟能毫不費力的抵禦他的攻擊,此人不能小窺。
兩人過了數百招依舊沒有分出勝負來,兩人武功各有千秋,想殺死對方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卻在這時,段微隱隱聽見後方傳來一陣小孩的驚叫聲。
果果出事了!
激戰中最忌分神,白澤一心要取段微性命,外界任何因素都打擾不了他,而此時段微卻不是心如止水。
他被白澤困住,想脫身並不容易。
「你跑不掉的!」白澤搜得射出劍氣,攔住段微想離去的腳步。
段微目色微怒,栓天鏈在空中繞了一圈,猛地纏住白澤的劍,朝旁邊猛地一拉。白澤掙脫不得,段微趁著這個空隙,丟下白澤飛身躥到那叢林裡。
在黑夜中,段微看的十分清楚,果果全身被荊棘纏住,尖銳的荊棘叢將他牢牢困在裡面,衣服上劃了不少口子,段微目色一沉,一揚鞭子纏住身處荊棘中的果果猛地一拉。
撕拉,衣服撕裂的聲音,片刻功夫,果果安然無恙的被段微抱了個滿懷。
耳畔風緊,段微耳廓一動,抱著果果立即轉身。下意識揚鞭,砰得一聲,劍氣混合著寒氣四散開來。
白澤落地,銀劍橫握,身上殺氣震天:「段微放下那孩子!」
環住果果的手臂卻又緊了幾分,段微給了白澤一個孤傲萬分的眼神:「那也要等你殺了我再說!」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白澤足尖一點,劍氣舞的天花亂墜,如果沒有果果,段微與白澤誰勝誰負尚不能分辨,可有了果果在懷裡,段微只守不攻,白澤劍法超群,而且招招致命。
果果小臉一皺,衣服上又多了一道口子,段微銀眸駭然,這個白癡劍聖,居然看出他的薄弱,一直攻擊果果!刀劍不長眼,萬一傷到了他如何是好?
而白澤卻是不管這些,主人只叫他帶回孩子,卻沒說要活的,他只要把孩子帶回去就好!也就是說,死了也沒關係!
此時的容恆若是能聽見白澤這番心理活動,估計要吐血吧!
段微知曉白澤素來頭腦簡單的跟白紙一樣,但是他一旦認定的東西,任誰都無法改變,現在白澤要他交出果果,那是萬萬不能的。
段微躲了幾招,面目陰沉:「白澤,我不想在孩子面前殺人!是你逼我的!」
本來沒想過跟他糾纏那麼久,卻不想白澤根本鐵了心要跟他耗,想到這,段微咬著袖口,撕下一條布來,伸手纏住果果的眼睛,低聲道:「一會再摘下來!」
「嗯!」果果勾著段微的脖子聽話的應聲。
誰說小孩子不懂大人心思?雖然段微從前把他娘親帶下山崖,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知道,段微是在保護他!
白澤目光一凌,利劍橫出,直取段微臂彎——那裡是他的薄弱。
段微的武功與白澤不相上下,如今他一方面要應戰,一方面還要擔心果果是否安然,心思一分,沒多久便落了下風。
而白澤緊跟不捨,招招對著果果。
段微猛側身,用拴天鏈彈開白澤飛馳而來的銀劍,英俊的臉上怒火沖天:「白澤,你招招對著這個孩子,你有何居心?」
「我要帶他走!」白澤話音剛落,劍又挑起來,段微用鞭子一擋,劍鋒與鞭子相互撞擊,再次迸發出一陣刺耳的交接聲。卻不等段微抽開拴天鏈,白澤劍鋒一轉,倏地戳向段微的左胸,這一招又快又狠,劍尖所指,正是段微懷裡的果果。
這一劍若是刺中了,果果非喪命不可,白澤與手中的劍已經合二為一,雖然狠戾,卻能控制自然,劍尖已經來到果果衣袍上,這一下子看似險到了極致,段微眼見危機,忙向右一側閃避,自身不免就露出了破綻,白澤劍鋒又一側,劍氣混合著內力橫掃一下。
段微急忙丟下果果,親自迎上去,鞭子靈活的跟他的手臂一樣,猛地纏住銀劍往旁邊一拉,強烈的劍氣打在樹幹上,砰得一聲巨響,一陣枯槁的斷裂聲傳來。
段微猛地回頭,卻見果果正好被丟在那即將傾倒的樹下,他雙眼被蒙,根本來不及跑。
說時遲那時快,段微忙的抽回與白澤交纏的拴天鏈,飛身朝那顆即將倒下的樹幹上抽去。
大樹在半空中遇到阻力,方向一變,朝另一側歪倒,嘩啦一聲,卻在此時,白澤已經到了他身後,猛地揚起一掌,對著段微後背猛地一擊。
「噗……」段微向前踉蹌一步,一口血猝不及防噴了出來。
「叔叔!」聽見聲音,果果立刻拉下罩在眼睛上的布條,卻看見段微跌倒在地上。
果果嚇了一跳,連忙撲到段微身邊,與若薇一模一樣的雙眼瞪得大大的,望著白澤:「小白叔叔,為什麼要打他?」
白澤銀劍橫握在掌心,歪了歪頭:「他不把你給我,我就要殺他,這有問題麼?」
段微暗自運氣,卻覺得五臟六腑皆疼的厲害。不得不說白澤那一掌真是又恨又重,如今他再想帶果果離開已經不可能。
想到這,段微又嘔了一口血。面目蒼涼的望著緩緩而至的白澤:「白澤,我平日殺人無數,能活到今日已屬不易,你武功蓋世,能死在你手裡,並不委屈,但我斗膽求你一件事!」
雖然恨他,但還沒恨到臨死前不給人說話的地步,白澤點點頭:「什麼事?」
但他的雙眼不曾離開過段微,此人詭計多端,他要防著段微突然襲擊!
段微看了看身旁小臉髒污的果果,這十幾天的相處其實並不愉快,果果一直對他不理不睬,也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說幾句話,但是,那是若薇的孩子,他再無情,再卑鄙,也不想讓一個孩子跟他一塊死。
於是乎,段微道:「我和我小師妹向來不和,但是稚子無罪,你殺我之後,請將他送到我師妹手裡,千萬不要傷了他性命!」
白澤並不是第一天認識段微,在他眼裡,段微遠遠比他這個殺手更加冷血無情,自己殺人總是要看有沒有名字在卷軸上面,而段微殺人從不問別人叫什麼,即便殺錯了,他無所謂!
可如今,他居然為了一個孩子向他求情!
「我是奉命帶走這個孩子,主人的命令是要我把孩子帶給他,而不是你的師妹!」
「不要帶給容恆!」一時的氣血翻湧,段微又嘔出一口血來,粘稠的血液噴在雪地上,形成一團妖艷的紅。他不顧自身傷痛,一把扯住白澤的衣擺,原來冷酷的容顏出現一絲龜裂,誰也不會想到,昔日傲視一切,連夏桀都不放在眼裡的段微,居然有一天會哀求一個人。
「容恆要他只不過當做工具來使喚,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已經背叛過容恆一次,也不差第二次!請你一定要將果果帶到我師妹身邊,段微感激不盡!」
白澤並不笨,他微微皺眉:「我素來喜歡獨來獨往,即便背叛主公,帶著一個孩子行走江湖也是極為不容易的!」
段微聽出他語氣中的推脫,連忙道:「望你高抬貴手……」
白澤眼底泛起一陣迷茫,段微居然有一天會哀求自己!
「如果你把這個孩子殺了,我便放了你,或者我放過你,帶走他交給主人!你選一個!」白澤說著,手裡的銀劍已經指向果果。
段微怔怔的看著白澤,這麼久了,居然不知道這個白癡有一天會想到這麼一個令人決意兩難的選擇題!
到底是誰教他的?
而此時段微卻沒有心思去想到底是誰教了白澤這番話。
數十年的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為什麼?
當年血海深仇歷歷在目,自己的親身父母被歹人追殺,客死異鄉,這些如果都不算什麼的話,那麼他幼年受辱,事到如今只要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便血液沸騰,夜不能眠。
跟在天機子身邊,他沒有一天不想著如何復仇,將大遼的天下奪回來,讓那些曾經辱過他的人生不如死!
如今他尋得寶藏,又手握無極宮,可謂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就這麼白白死掉豈不可惜?剛剛他示弱,本以為白澤定然會殺他,但是現在卻給自己一個生還的機會!
他是不是該把握呢?
「你可是認真地?」段微冷冷望過去。
白澤將手裡的劍緊了幾分,認認真真的點頭:「是!」
段微捂著心口,銀瞳深深望了果果一眼。
那與若薇一模一樣的美瞳,水汪汪的,果果少不更事,卻不是完全不懂得白澤說的意思。
他張著一雙驚恐的眸子看向段微:「叔叔不想死,我想見到娘親!」
段微一把扯過他,冰涼的掌心已經卡在他纖細的脖子上了。
復國……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復國,怎能為一個孩子的性命擋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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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昨天居然搞錯了章節了!對不起……幸好有人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