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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娘親被搶了》序言 番外 ,段微篇 一 文 / 沼液

    番外,段微篇

    十八年光景一晃而過,大遼與中原化干戈為玉帛,從前的恩怨在時間的沉澱下慢慢淡化,嶄新的未來在兩位英明的君主手裡逐漸綻放出光彩。

    「大汗,大汗!」一名士兵慌慌忙忙的跑到遼國最高統帥的身邊,他不敢抬頭看那位神祇般的男人,低垂著頭顫抖道:「喜王妃……快不行了!」

    段微正在批閱奏章,聽到這個消息,懸在半空的筆微微一頓:「怎麼會這樣?」

    傳令的士兵聽他語氣裡的態度冷凝,只好如實稟報道:「帳內的御醫已經束手無策了……」

    「去看看!」段微丟下筆,掀起狐皮大氅隨他而去。

    剛進入大帳就聞見一股濃的化不開的藥味,段微眉頭皺了皺,撩起面前的莎幔進入內室。

    三無成群的御醫見到他的到來立刻放下手裡的活,單手放在心口,行禮:「大汗!」

    段微抬手示意他們免禮,然後面色沉靜問道:「怎麼回事?」

    其中一位身材臃腫的男子站出來道:「王妃受了風寒,日積月累,如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英氣的眉漸漸攏起,芊芊四十不到就已經油盡燈枯?

    「公子……公子……」恍惚間,芊芊彷彿聽見段微的聲音,想坐起來看看是不是他,可因為身體孱弱不堪,還沒坐起來就跌回床上了。

    段微走到床邊,輕輕佻開垂墜在面前的擋紗。

    芊芊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但眼神卻熠熠生輝,看見段微,她驚喜的笑起來:「是你麼?真的是你麼?」雖然是大遼的王妃,但說來可笑,她跟眼前這個男人連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這麼多年來,他很少主動過來看她!

    段微輕輕執起她的手腕,敏銳的感覺到手指下虛弱的脈搏,在他們眼底,芊芊已經無藥可救,但是他並沒有這麼說。放開她的手腕,段微冷冷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芊芊連忙搖頭:「不要……」不要救她!

    段微擰起眉,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有時候人呢,就是活的太糊塗,在死這一刻芊芊才明白,當初幫助他奪得大汗寶座,本以為他會開心,卻想不到,即便登上大遼汗位,他還是沒有開心過,這十年來,處理完國事,他總是會一個人待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宮裡。

    曾經聽人說,地宮的牆壁上刻著一位神奇的美人,可以駕御火種,是他們大遼的神女。

    才不相信什麼神女呢,那個分明就是安若微。

    「芊芊活不了多久了,只想求大汗一件事!」

    「你說!」

    段微垂下眼眸,語氣平淡,好像只是在跟芊芊談論今天的天氣,他為自己的冷酷感到心寒,換個想法,如果躺在這裡的是若微,他是否會如今天這般平靜呢?

    段微發現,即便只是想想,心都會疼!

    芊芊扯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即便是生死的關頭,這個男人想的依舊不是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與情愛到底還是沒有打動他!

    不過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最起碼上天讓她陪伴了他十年,儘管這十八年來他對自己毫無情愛,可終究是夫妻一場,在旁人眼中,她是至高無上的喜王妃,是大遼大汗的妻子,對於一個身世卑微的婢女來說,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大汗……我是中原人,已經十八年了……我死後,希望大汗把我的骨灰帶回中原,埋在我家鄉的山坡上,那裡開滿了杜鵑花……大汗……請你答應我好嗎?」她用盡力氣說道,說完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般靠在枕頭上喘氣。

    「好,我答應你!」

    芊芊咬著唇。

    這個男人太驕傲,所以注定孤獨,若微心有所屬,可他的真心也同樣不假,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時候,段微硬生生掐斷了所有牽絆,立誓不再回中原。

    已經十八年了,每天晚上見他孤獨的站在瞭望塔上望著中原的方向,就連歎息都是寂寥的!

    他太想念那個人了!

    世間大愛便是成全,用自己一條命成全他的思念……芊芊苦笑一聲:「請您親自送我回去!」

    段微一愣,銀眸目不轉睛的望著床上的女人,按住她脈門的手也不由得收緊了。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芊芊看得出,這個男人在掙扎!

    段微斜了一眼旁邊的御醫,不用多說一句話,旁邊人立刻退下,沒一會,整個寢宮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芊芊滿頭都是汗,樣子彷彿很幸苦。

    彌留之際的人意識一般都很清醒,段微撩起衣袖幫她擦汗,這已經是兩人最親密的動作了!

    望著他,芊芊熱淚盈眶,一滴淚滑過眼角。

    等待一段愛情需要多久?也許窮極一生都難以得到,但是在自己死之前能夠看到他為自己擦汗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大汗,當年我幫你……奪得大汗寶座!」

    段微頓了頓,毫無掩飾道:「這是我欠你的!」

    佈滿汗水的腦袋慢慢搖了搖:「大汗……我不是要你……欠我……為你做的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段微沉默了!

    她已經將盡油盡燈枯的地步,說一句話就要休息一下,停頓了好一會,才勉強開口道:「大汗……雖然不要你感謝我……我只想要……」

    「你想要什麼?」段微淡然問道,然後又補充道:「只要我能做到的!」

    「親自……送我回中原!」

    段微心底一跳!

    這個要求其實並不過分,當年為了獲得大汗寶座,芊芊用身體換取了前任大汗的信任,最後助他獲得一切。之後待在他身邊十八年,一個女人有多少十八年來揮霍?

    他或許從未愛過這個人,但是她對他來說卻是跟特別的存在!登基以來跟她說話的機會都屈指可數,更別談親密了。按照以前的行事作風,對自己無用的人都會被殺掉或許棄之不顧,但是對她卻沒有!倒不是這個女人特別,也不是她對自己有恩他想回報!而是……她曾經是那個女人身邊的侍女,所以留她在身邊,不留餘力的滿足她任何要求,冊封她為大遼最尊貴的身份,讓她受大遼子民的愛戴。原因只有他知道!

    因為芊芊是中原人,每次看見芊芊,就會不由的聯想到若微!那個離他遙不可及的女人!

    「大汗……我從未要求過你什麼……只求你……送我回去……難道這個也不可以嗎?」芊芊期期艾艾的望著他!眼中充滿了期待,看的人於心不忍!

    良久後,芊芊聽見男人低沉冰冷的嗓音:「好!」

    遼國大喪,集萬千寵愛於一生的宋喜王妃壽終正寢,享年三十四歲。按照規定王妃的遺體該移駕地宮,可是大汗卻命人將遺體焚燒,眾人吃驚之餘,有人解釋道,這是喜王妃的意思。

    ……

    春風吹過蒼鹿原,十八年前這裡還是一片荒蕪,無數將士在這裡埋骨他鄉,如今呢,這裡已經成為大遼與中原最繁華的商旅聚集地。大遼土地貧瘠,冬長夏短,糧食匱乏嚴重。但是卻盛產稀有物品,比如人參、鹿茸、獸皮以及珍貴的藥材。

    大遼的商人將這些拿到蒼鹿原跟中原人交換糧食大米、小麥、絲綢,兩國各取所需,竟然發展的比原先還要繁榮。

    有了商旅,便有人在這裡駐足,開茶館、客棧、賭場、總之,但凡別處有的這裡都一應俱全,別的地方沒有的這裡也有。

    從月牙谷過來,段微風塵僕僕,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疲憊,此時正是傍晚十分,整個蒼鹿原都被華燈點亮,段微手牽一批白馬,緩緩步入拱形的城門,憑著道路兩旁的聲音,辨別出青石板兩旁皆是茶樓客棧!

    這裡變化太大,以往對蒼鹿原的瞭解也都是在奏折上,卻想不到這裡遠遠比奏折上描述的還要繁榮。

    「話說當時大遼易主,大遼新任大汗完顏段微繼位,那位段微大汗可了不得,屈指一動天下亂,當年與中原決戰蒼鹿原,也就是我們坐的地方,場景那叫一個驚心動魄!」說書的頓了頓,旁邊人立刻奉茶上去,那個接過後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這一個空檔,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聽下面的內容:「那位完顏段微到底什麼樣子!」

    「聽聞他雙目不能視,性情冷漠無常,你的父親如何一窺他本人?」另外一個人發出質疑。

    茶樓鼎沸起來,每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說書人身上,自然不會注意門口有位銀袍男子在茶樓門口駐足已久。

    「客官,你是住店還是打尖?」夥計熱絡的上前詢問。

    段微淡淡掃了一眼夥計,此時夕陽已經落到山的那一邊,隔著面紗,段微看見一張年輕人的輪廓。

    「我就是進來喝口水!」將韁繩遞過去,男人撩開衣袍步入茶樓!

    店小二連忙幫忙把馬牽下去餵草,。

    「客官不是中原人?是從關外來的吧!」沒一會,店小二上來熱絡的攀談著。

    「嗯!」段微淡淡道。

    說書人又開始了新的段子。

    「且聽我慢慢道來!」說書人打了一個響板,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五國君王,論容貌,誰能與容王容恆相提並論,論氣度,夏王夏桀獨領風騷,論才情非離國離櫻莫屬,論仁義乃是安國君安敏!弈國君王野心勃勃,驍勇善戰,幾位君王各有千秋,可是那段微竟是集齊五位君王所有優點於一身的罕見奇才,而且又是天機子的高徒。那年我師傅跟隨若微皇后麾下一起抵抗大遼,遠遠的,我師傅看見一位銀袍男子坐鎮高台,羽扇綸巾,雖然只是遠遠一觀,卻終身難忘!」說書人的樣子並不像在撒謊,眾人聽完唏噓一片。

    「完顏段微怎可算仁義?當年他進攻中原,若不是聖皇后極力阻止,又是一場生靈塗炭!」旁邊有人插話!

    說書人咳嗽了兩聲,緩緩道:「段微生性貪婪殘忍,冷血無情。但這樣的人竟能放過中原,試問,若不是一時生出的善念,如何會作出如此大的犧牲?自古君王好戰,貪得無厭,段微是人並不是神,能做到這點就堪稱仁義二字!」

    「五國君主豈會擋不住一個段微!」

    「擋不住!」說書人篤定道。

    「你如何得知?」眾人爭先恐後的追問!

    說書人年紀輕輕,舉手投足卻帶著一股看不透的仙氣!

    「段微一生三次劫難,而那三次劫難均已經度過,就是神仙也奈何他不得!」

    「這個你都知道?太扯了吧!天下誰人不知道有此等本事的非算盡天下事的天機算?你小子不過是個說書的,怎麼搞的跟神算一樣?」

    段微漫不經心的端著杯子喝茶,旁邊的小二笑嘻嘻道:「這小子其實就是個算卦的,興許這幾天生意不好,改成說書了!」

    茶樓裡立刻哄堂大笑起來,那個說書的也跟著一起笑。

    外面的光線已經完全泯滅下去,茶樓裡的小二早早的點起了燭火,賓客見時候不早,也都散了,有幾個覺得故事不錯,便丟了幾枚銅板給說書人,說書人的年輕人慇勤道謝,但是臉上卻不帶一絲貪婪。

    段微不經意側頭,卻恰好與那說書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

    說書人猛然怔住!那個人……

    而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原本坐在那的男人卻不見了。

    見鬼了嗎?年輕人搔了搔頭!

    ……

    聽完一段自己的故事,先不論故事精彩不精彩,至少段微自己是滿意的,尤其是那段關於若微的。

    一抹弧度浮現在嘴角,銀眸望了望天上滾圓的月。

    猛地夾起馬腹,朝中原奔襲。

    三天三夜,日夜兼程,段微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芊芊說的家鄉,並找了一個風水不錯的地方將骨灰掩埋。

    做完這一切,段微閉上眼睛,乘風而立。

    接下來該幹什麼呢?回大遼嗎?還是……在這裡逗留幾天?

    段微冷笑一下,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優柔寡斷。笑自己何時連自己都欺騙了。

    若是不願意,芊芊即便死十次八次,他也不會踏足中原一步。

    十八年了,以為時間可以讓他忘記一切。

    但他卻忽略了那個人在心中的位置,隨著時間的老去,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好像一罈陳年老酒,日子越久越醉人。

    眼簾猛地掀開,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既然來了,那就回去看看!

    ……

    自從與大遼交好後,五國發展迅速,進步堪比神速,百姓安居樂業,這都是國泰民安的徵兆。

    大家不禁讚歎道,若不是有聖皇,大家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日子。可物極必反,聖皇可以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但他的家務事卻如亂麻一樣。

    這幾天聖宮的氣氛十分緊張,小公主年方十六,剛剛過完生日就不知蹤影。聖皇龍顏大怒,差點沒把聖宮掀翻了,其他幾國君王都唯恐不及,避的遠遠的誰也不想在這時候惹怒聖皇。

    「可可不見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睡午覺?若微,你這個當娘的有沒有一點責任心?」夏桀怒氣沖沖的朝妻子發火,他基本不發火,但是若微這種愛管不管的態度著實令他很惱火。

    時光荏苒,歲月似乎特別眷戀這些人,看不出一絲蒼老的痕跡,夏桀依舊英偉不凡,桀驁逼人。若微雍容美麗,眼睛裡的狡猾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沒有改變。

    午睡被吵醒,若微顯得很不滿,但她也知道丈夫現在心情極其不好,正在火頭上。

    於是道:「可可不見了,我也很著急!」

    「你著急的都睡著了?」男人瞪著凶狠的眸子,語氣咄咄。

    「我也在想辦法啊,想著想著就睡著了!?」若微手一攤,端的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夏桀氣的臉色發青,狠狠甩了下衣袖咬牙切齒道:「若是個男孩出去也就罷了,就算被欺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可是女孩子……」夏桀不忍再說下去,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如果出了什麼事,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再看若微,夏桀氣不打一處來,就好像可可是她撿回來似的,跑出去都快兩天了,一點沒見她著急。

    若微並非不著急,而是不像夏桀這樣焦慮重重,孩子長大了,就該獨當一面,父母的關懷只會讓孩子逆生長,可可從小在皇宮長大,對外面的世界好奇不已,所以才會萌生逃跑的念頭,而她早知道女兒不可能安分守己的在宮裡當公主,於是就導演了一場逃走戲碼,讓女兒出去見見世面,不過她已經安排了高手暗中保護,每天飛鴿傳書報告情況,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看著丈夫憂慮成這樣,若微覺得好笑,若這個樣子被天下人看見,估計沒人會相信他是夏桀吧。

    ……

    「小公主,小公主……」樹林裡,幾名商旅打扮的人圈著手大喊,但是卻沒有一點聲音。

    為首的那個嚇壞了:「完了完了,小公主居然把我們甩掉了,這可怎麼辦?回去怎麼跟皇后交代?」

    誰也想不到平日裡乖巧的孩子,一出皇宮居然比狐狸還狡猾,三番五次把他們耍的團團轉不說,現在又把他們甩開,自己跑了。

    幾名侍衛從四面八方奔襲過來,見面就問找到沒有,所有人都朝同伴遺憾的搖搖頭,這下他們想腦袋不搬家都難了。

    脫離侍衛的小公主夏可可如脫籠的小鳥,張揚的在樹林裡奔跑,遠處是一片小溪,天氣炎熱,四處寂靜無聲,只有往來鳥兒撲扇翅膀的聲音,女孩眼睛忽然一亮,確定四周沒人了,立刻解開身上的腰帶,將一身男裝嫌惡的扔在一邊,迫不及待的跳入水中。

    噗通,水花四濺,沒一會水底鑽出來一顆頭顱,烏髮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哈哈哈……那群笨蛋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小小年紀居然能甩掉聖宮十大高手,小臉上儘是得意。

    四周鳥語花香,氣息清新宜人,小公主在水裡暢快的玩耍,她跟若微相似,不喜歡皇宮內一沉不變的規章制度,將人栓的死死的,一點自由都沒有,在皇宮裡,哪裡有這麼快活。

    洗好澡,小公主一邊哼著歌一邊收拾自己的小包袱,餘光一掃,竟發現十丈外有個男人坐在石頭上垂釣,因為帶著斗笠,根本看不清楚容貌,只覺得那人飄然欲仙,舉手投足皆是優雅。

    大腦頓時茫然一片,我的天,這個人什麼時候坐在那的?想起自己剛才放肆的在水裡戲耍的樣子,小臉頓時酡紅起來。

    「喂,你是誰?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坐在那偷看本姑娘洗澡?」

    「姑娘,在下還未責怪你扑打水面驚擾了我的魚,姑娘卻先發制人的說在下偷看你洗澡?試問天理何在?」

    小公主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樣對我說話?明明是我先到這裡的!還有,你說沒偷看,你有證據沒有?」

    那人淡漠的一笑:「在下白天是看不見東西的!」

    ------題外話------

    先傳一點給大家,剩下我的找時間寫,不要急,我欠你們的肯定會還清啦!乖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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