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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九章 喜事 一 文 / 衛風

    雷芳將門打開,她穿著一件桃紅的衣裳,肩膀襟前都繡著朵朵精緻的銀線千頭ju花,可以看出來眼圈一周都撲了粉,可還是能看出哭過的痕跡。

    「小笙……你來了?」

    「嗯,我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雷芳笑笑,顯得有些勉強。

    一旁棗子領著四個有年紀的婦人走了進來,朝雷芳行個禮:「二姑娘,大姑娘該梳妝更衣了。」

    雷芬安靜的坐在帷帳內,只穿著單衣,披著長髮。

    從我這裡看過去,只能看見她的側影。

    那些女人忙碌著,替她絞臉,梳頭,上妝,梳髻。

    她不再梳姑娘的髮式,而換成了婦人的髮髻。

    等一切收拾停當,最後一條錦帶也繫上,四個僕婦垂手退開。

    雷芬緩緩站起身來,她那身大紅的嫁妝上有大朵的牡丹錦繡,唇上點著濃艷的胭脂,她皮膚白皙,胭脂的顏色極紅極精緻,令她看起來彷彿一樽精緻華貴的瓷人,美麗,卻沒有生氣。

    她緩緩朝前走,環珮叮咚,流蘇搖曳。

    雷芳緊緊抿住唇,我猜,她是害怕她如果開口,眼淚就會不受控制滑落下來。

    「姐,這個,你拿著……」

    雷芳從棗子手裡接過一卷畫軸,又看了我一眼:「這個是……小笙當年替我畫的小像,你帶著她……若是想我時,就拿出來看一看……」

    雷芬抬起手來,她的指甲上也塗著鮮紅的蔻丹,手指上戴著纏絲的蓮花鑲紅寶石戒指。寶石水汪汪的顏色,就像……一滴血珠。

    那軸畫……雷芳顯然十分珍視,保存得很好。

    雷芬把畫接了過去,遞給一旁的石榴。

    石榴也穿著一身茜色紅衣,她是要做陪嫁丫頭的,臉上唇上也搽了胭脂,紅撲撲的很是嬌艷。

    紅色明明是極喜慶的顏色,可是分別在即,人人臉上都無歡容。

    石榴將畫妥當地收了起來。

    外頭人說時辰已到,雷芬看看雷芳,又看看我。一塊大頭金繡的蓋頭蒙了上去,遮住了她的面容,石榴和雷芳一左一右扶著她朝外走。

    人們紛紛跟著出去,剛才還滿滿噹噹的屋子,一下了空了下來。

    屋裡還瀰漫著脂粉頭油的香氣,混著雨水的潮氣,這香氣顯得濃鬱沉重,就停留在原處不肯散去。

    妝台上還有剛才用過沒有合上蓋子的胭脂,不知是誰粗心,就放在那裡沒有收起。

    我信手把蓋子合上。抬起手來,指尖蹭上了一點殷紅色。

    不知道為什麼,這喜慶的紅色,卻讓我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淒涼。

    「齊姑娘,」一個丫環走了進來:「您怎麼不去前頭?好熱鬧呢。」

    「哦,客人來得多麼?」

    「堂上都坐滿了呢。」她說:「您快過去吧,您師傅也來啦。」

    我怔住了:「我師傅?」

    「是啊,白宛夫人也來了。」

    白宛夫人也來了?

    我顧不得細問,拔腿朝外走。

    從我拜師開始,我就沒見白宛夫人離開過沙湖山莊一步。這次——這次她怎麼會來?

    進廳門前我還想著也許是那個小丫環搞錯了。

    不過一進去,我的目光就落到前面一排椅子上,師公坐在那兒,站在他身後的人一身白衣,輕紗覆面,身姿窕窈曼妙,廳上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她。

    果然是白宛夫人來了。

    我走過去行了一禮:「見過師傅,您怎麼來了?」

    「怎麼?你來得,我便來不得了?」

    她口氣輕柔,可話裡的意思卻截然相反。

    我不吭聲,也站到師公椅子後頭去。

    白宛一定是剛到。她的裙角沾了灰,不打眼處還有兩點泥漬,沒來及更衣,也沒有稍作整理。

    只是,按著風俗,主人家辦喜事,來的賓客身上不可著白,白衫白帽白鞋都屬犯忌,師公今天穿的是一件水藍色袍子。雖然還是素色的,卻只顯得清爽潔淨。可白宛夫人是從頭白到腳,也不知那些投注在我們三人身上的目光,究竟是覺得白宛夫人衣飾欠妥,還是惑於她的美麗動人。

    鼓樂聲起,鞭炮爆響,新人牽著紅帶,緩緩邁入廳中。

    雷莊主笑著不停地摸鬍子,看起來倒是老懷大慰的模樣。雷芳這會兒不能再攙扶雷芬,眼圈兒紅紅的站到雷莊主身旁來。

    這會兒並不是真正拜堂成親,只是姚正彥與雷芬拜別娘家長輩。他們跪了下來,給雷莊主叩了三個頭。雷莊主笑呵呵地說:「快攙起來吧。」

    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看著一對新人拜堂時,耳邊嗡的一聲,人也有些恍惚起來。似乎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眼前的一幕已經發生過一樣。

    可是這的確是我頭一次看旁人辦喜事。那年在北劍閣,文飛的女兒出嫁……沒等到時候我就已經離開了。

    刺眼的紅衣,喧天的鑼鼓,鼎沸的人聲……一切彷彿隔著很遠,包括顏色,聲音,氣味兒,遠得如一場夢。

    我按著額角,只覺得耳邊的聲音近一時遠一時,心裡湧起傷痛、茫然和悲憤來——

    恍惚中,有一對新人正盈盈拜倒,男的英挺俊美,女的華貴婀娜,有如天生一對璧人。

    不!

    他怎能成親?

    他怎能如此欺我騙我辱我?

    海誓山盟言猶在耳,可是……

    我胸口像是要炸裂一樣,想衝上去拌阻喝罵,人卻動彈不得,手腳身體都沉重地象石頭,全不聽自己使喚。

    「你怎麼了?」

    我定定神,回答師公:「沒事……想是有些太吵了,震得人神思恍惚。」

    那種混亂的心緒和虛幻的情景一時散去,喧鬧的聲音像是放開了捆束,重新灌滿人的雙耳。

    姚正彥站了起來,立在一邊聆聽雷莊主的囑訓,雷芬蒙著紅蓋頭靜靜站在一旁,賓客們的吉祥兒話如潮水般高低起落,什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些話人人會說,我心神不定,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不知為什麼只覺得疲憊而失落。

    管事的人從旁勸了句:「吉時已到,該送大姑娘和大姑爺出門了。莊主請長話短說吧,以免耽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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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帶兒子去醫院複查,回來婆婆也病了……剛才寫著寫著字,竟然睡著了……、這章2k,缺的明天補上,實在太累了,支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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