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二章 驚 一 文 / 衛風
雷芳在雁三兒那問不出什麼來,雷莊主現在如何,去了哪裡,這些師公和雁三兒都不知道。
師公轉頭看了一眼這座巨大的,死氣沉沉的莊院,他眼中的神情複雜奇異,像是在緬懷什麼,又像是……
雷芳忽然間在雁三兒面前跪了下來:「紀前輩,雁前輩,我想求你們一事!」
雁三兒並不意外,伸手一扯,雷芳身不由己站了起來。
「你說吧,能幫得上我們不會不幫。」
「求兩位前輩,帶我去找我姐姐。」
我覺得彷彿有只鉤子,鉤著我的心朝下一沉。
雷芳眼中那灼灼的光亮,讓人心中不安。
仇恨可以讓一個人變得這樣堅強……可是我卻寧願她不堅強。
雁三兒看了師公一眼,點頭說:「好。你們收拾一下,我們這就走。對了,那丁家姐妹在哪裡?」
雷芳如夢初醒:「她們還在暗室裡——啊糟,她們不知道怎麼開門出來。」
幸好她現在想了起來,若是她三天想不起來,那姐仨還不得餓死在裡頭啊。
雷芳緊緊抿著唇,她扳動機括打開暗門,裡面一個人疾衝了出來。
「哎喲!」霞玉臉漲得通紅,手裡提著她的劍,看著是我們兩個,劍尖忙垂了下來:「芳姐,齊姑娘……我,我們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呢。」
霞君和霞蕊也從裡頭出來。一個問:「情形如何?」另一個卻問:「芳妹,你沒事吧?」
丁家姐妹三個性情全然不同,霞君持重而世故,霞蕊也端莊,卻還能關心雷芳,哪怕只是嘴上問一句。霞玉還小,莽撞之處和從前的雷芳倒是很相像。
「紀前輩回來了。」雷芳每說一句話似乎都要費很大力氣:「莊裡現在沒有危險。你們想回家的話,趁現在就走吧,再耽擱的話,天黑前下不了山。」
霞玉神情張惶,雷君多問了一句:「你們呢?咱們不一路走?」
「我……要去找我姐姐。你們還是趕快回家吧。」
霞君神情一動,似乎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
雷芳轉身去翻櫃子,拿出一個黑色的錦囊來掛在腰間。那是她裝梭鏢用的,雷芳一手蜂翼銀梭練得極俊,只是平時輕易不出手。她又打開另一隻抽屜。摸出一隻彩繡荷包來:「表姐,這裡面是些散碎銀錢,你們拿著。夠回家路上使費。」
霞蕊看了看霞君的神情,伸手將荷包接了過去。
我也在床裡拿了我的包袱,雷芳挽著我的手出了院門,丁家三姐妹跟在後頭。
打更與夜間巡莊的人就倒斃在眼前,雷芳腳步一頓。繞了過去,直直朝前走。
雷家莊的大門我每次來都見,每年都會上漆,門環擦的珵亮,光可鑒人,一切都與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可是又已經不一樣。
「雷姑娘。現在雷莊主不在,雷家莊的事情,只有你來做主。這些人……」
雷芳一點沒有猶豫:「但憑紀前輩和雁前輩做主。」
雁三兒點了點頭:「要一一埋葬只怕不能夠。而且這些人全是中了蠱毒而死,最好是燒掉。」
雷芳眼角跳了一下。
「是單燒人……還是……連房子一起燒?」
我立刻猜到雷芳在想什麼。我們只有這麼幾個人,還要馬上起程去追趕姚家迎親的隊伍,只怕沒法兒單把屍首集合出來燒。
雁三兒指著老老實實逼在一旁的臨山門的五個人:「這裡正好有臨山門的幾位兄弟在,請他們代為辛苦一下。再請丁家這三位姑娘幫著照看,我們現在就起程。或許天黑時便能趕上姚家的人。他們有車有馬有不少嫁妝,走得不會很快。」
雖然不是很妥當,丁家姐妹三人也在猶豫,可是雁三兒身上那股凜凜殺氣還是讓她們和臨山門的人一了頭。不過後來靜下來我想了想,這不光是雁三兒一個人的威勢,還有師公,還有雷家莊那位現在不知下落的雷莊主,恐怕,還有雁三兒背後的驚雁樓,否則,震得住丁家那三個小姑娘,震不住臨山門的人。
我們下山的時候,雷芳緊緊攥著拳頭,都攥得滴血,硬是沒有回頭。
快到山腳的時候,師公站住腳,朝我說:「過來,我背你。」
我愣了一下,師公上次背我,那會兒我可才五歲。
「照你們兩個的腳程,走上一夜也追不上。」
雁三兒也說:「行啦,有什麼好避諱的,我年紀都和這小雷姑娘的爺爺一樣,背一背又怎麼了?」
結果雷芳倒比我爽脆,先朝雁三兒背上一趴。
我也不好再磨蹭,就伏到了師公的背上。
兩道人影彷彿飛鳥一般直竄出去,跟我們之前那種磨磨蹭蹭的速度相比高下立判。照這樣的快法,天黑前一定能趕得上姚家的隊伍。可是……
我心裡其實並不太希望趕上去,最起碼,別太快。
圖窮終會匕現。
可是,讓這個時機再晚一些到來,讓雷芳……讓她再多有一些時候來緩衝。
暮色四合,曠野莽莽,雁三兒的身法尤其好,真像一隻雁子,不仔細地瞧,只能看到一道淡灰的煙影。
師公臉龐冷,可是身上暖。初春的寒意從背上掠過,可是胸口貼著他的背,卻覺得熱乎乎的。
我心裡亂一陣,又緩一陣。雖然雷家的事情來得那樣突然,那樣慘烈,可是有師公在,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師公,我師傅呢?」
「她回去了。」
「她……怎麼突然趕到雷家莊來?你們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我知道師公做事當然不必向我交待,可我實在憋不住。
師公頓了頓,說:「昨天是一個故人的忌日,我和雁三兒,還有你師傅,去拜祭。」
昨天是……
我忽然想起,一通忙亂,竟然忘記了,昨天是……四月初四。
我心裡一緊,下面的話全嚥回了肚裡去。
我記得,我就是死在這一天。
難不成,師公和雁三兒,他們去拜祭的,是巫寧?
但師公不是對巫寧抱有極大偏見與憎惡嗎?他怎麼可能去拜祭?
還有個疑問。
「師公的那位故人……就葬在雷家莊附近嗎?」
「就在後面山中……她在那兒出生長大,所以後來,也就葬在那裡。」
風聲在耳邊掠過,呼呼地刮著臉面生疼。
「那,雷莊主,也去拜祭麼?」
師公冷冷地說:「他不會去,他與那人有過節。」
可雷莊主昨天夜裡出了莊做什麼去了呢?也與四月初四這個日子有關嗎?
前面是一個小城,城門早關了,師公與雁三兒一前一後逾牆而過,輕盈如柳絮般落在地下。
「他們今晚應該就在這兒落的腳。」雁三兒看了一眼城門口,天色昏黑,我看不清楚那裡是不是有什麼暗記。不過驚雁樓勢力龐大,查一個姚家全然不成問題。
「城東老賀家客棧,咱們直接過去?」
師公還沒出聲,雷芳先說:「直接過去。」
她從雁三兒背上下來,我也不好再賴在師公的背上。
我們一行進城,這城鎮極是熱鬧,街上的店舖還在做生意,熱騰騰的食物香氣撲面捲來,我才想起我們從昨天就沒正經吃飯了,喝了一肚子酒,今天又煎熬了這麼一天,肚裡頓時打起鼓來。
想想人真涼薄,雷芳差不多被滅了滿門,我卻在這兒為肚子犯愁,我們還是這麼要好的朋友。
遠遠的忽然前面街口有人亂跑亂竄,朝這邊趕了過來,叫喊聲混亂而嘈雜。我們前行的路被擋住了,雁三兒攔了一個有年紀的人,和氣地問:「老丈,前頭出什麼事了?」
那人面色青白驚惶失措,只嚷著:「殺人了!都死了!千萬別朝前走!」
「哪兒殺了人?」
那人匆匆拋下了一句:「就在老賀家客棧裡,一地的血,人頭都滾到街上來了……」
我們四人面面相覷,雷芳忽然拔腳就朝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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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人給俺推文看……咳,結果俺一看文就誤了自己寫文了……自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