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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章 父女 三 文 / 衛風

    我猶豫了下:「其實,不一定就會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夢中的世界你自己無法選擇,我也不能控制。而且,未必是你曾經的經歷,也有可能是你想得到的,甚至是一些不切實際的憑空的臆想。」

    「不,只要看看就行。」雷芳抓住我的袖子:「我發現,有好些事情,我們清醒的時候早就想不起來了,可是夢裡頭卻還會看到,你幫幫我。」

    我最後還是點了頭。

    雷芳的夢境顯得很凌亂,這一次與前一次入她的夢境不同的是,我沒和她在一起。我站在一旁遠遠看著,雷芳在自己的夢境中奔忙。

    已經好幾次,在重複著雷芬成親那一天的情形。

    那一天是忙亂的,雷家莊的那些人來回奔忙,他們有的臉上帶著笑,有的匆忙而疲倦,還有的緊緊皺著眉頭在抱怨咒罵。

    這些人在她的記憶中還活著,那樣鮮明,生動的活著。

    可見雷芳,她有多麼眷戀這一切。

    如果這時候給她一個選擇,只能滿足一個願望的話,她會怎麼選根本不用去猜。

    她一定會選擇讓一切回到那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的家還在,她認識的這些人也都活著。

    我坐在一旁,看著那些人在忙碌,雷芬梳好了頭,穿著紅艷艷的嫁衣,雷芳看著她蒙上了蓋頭。

    我已經看了三次了吧?

    雷芬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蒙上那塊蓋頭。梳頭的喜娘們朝門口退出去。

    我的目光頓了一下。

    其中一個女人,彷彿稍斜過臉看了一眼屋裡。

    她的動作很輕,不留神就錯過了。

    我一翻身躍起來,追在她們後頭。

    她夾在幾個婦人之間,都穿著一樣的裝束,姿勢和步態看起來與旁人並無不同。

    可我就是覺得有哪兒不一樣。

    可是只是一轉眼,眼前的一切又跳了回去。重新回到雷芬還沒梳頭,兩姊妹拜母親的牌位時候。

    我嗟了一聲,又退回門邊。

    不過這次那些服侍梳頭的婦人進來,我仔細盯著其中的那一個。

    她臉上擦著脂粉,頭上簪頭紅花,身上穿著半舊的紫紅棉綢衣裳,下面繫著青綠的裙子。左看右看,並無異常。

    不,剛才那種感覺不是我的錯覺。雖然很短暫,只是一閃而逝。

    她們又一次替雷芬上好了妝梳好了頭。那個我一直緊緊盯著的女人打開一隻胭脂盒,用小指點了一點淺金色的胭脂,替雷芬點在額上。她的手勢十分好看。手掌象半開的蓮花一樣。

    這種優雅的舉止,和她俗氣的打扮太不相稱了。()

    我幾乎能想像出另一副畫面。也許她平時給自己梳妝時,就是這樣輕盈而優雅地,蘸取胭脂點上額妝。那該是很有身份地位的女人的舉止——要知道這些天天忙碌不堪的喜娘,可能會對自己做的事十分老練嫻熟。卻不會如此優雅講究。再說,她們也沒那個身份和閒情用這樣的胭脂畫考究昂貴的額妝。

    這個喜娘是哪裡來的?

    雷芳站在一旁看著雷芬梳妝,眼裡滿是不捨,小臉兒板得緊緊的。

    我緊緊盯著那個喜娘,一有了疑慮,再看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她是誰?

    她和雷家莊後來發生的事情有關係嗎?

    ——雷家莊死去的人裡,並不包括這些喜娘!

    她們在服侍雷芬梳妝出門之後便會拿了喜錢離開,下蠱的人當然不可能把自己毒死。

    也就是說。這個喜娘有可能……

    可是雷芳就反覆的回顧這一段記憶,再也不肯換一換。

    是她自己說要到夢中來找線索的,可是現在線索有了,卻沒辦法繼續下去。

    在雷芳第六次重複這段梳妝時,我終於忍無可忍。把她和我自己同時從夢裡揪了出來。

    雷芳低低的呻吟了一聲,我睜開眼。睡在我旁邊枕頭上的雷芳一臉的淚痕,枕頭都讓她哭濕了一大片。敢情我們在夢裡重複再重複的時候,她一直在流眼淚。

    「哎,天亮了?」

    我沒好氣地倒茶給她:「沒呢。」

    她揉著眼,懨懨無力地坐起身來:「我怎麼……不記得夢裡的情形了?」

    可是,你就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和雷芬告別來著。

    我不抱太大希望問她:「辦喜事那天,莊裡從外面請人幫忙了對吧?」

    雷芳緊張地點頭:「對。」她灌了一大口水:「怎麼,那些人有問題?」

    「有一個喜娘,很奇怪。」

    「喜娘?」雷芳顯得茫然而焦躁:「我不記得,想不起來啊。」

    想得起來才怪,從頭到尾你只看著雷芬一個人,哪還有閒暇去注意別人。

    「等等……那些喜娘,應該是就近找的,我記得姐姐提過一次,說是請的都是附近有名的,有一個據說手藝非常好,連州城府城有姑娘出嫁也會請她去幫忙。」

    「雷芬知道那人嗎?」

    「對,姐姐肯定記得比我要清楚。」

    我不像她這樣想,雷芬那天是新娘子,未必就知道每一個來幫忙的人的底細。

    我總覺得,那個喜娘,我應該是在哪兒見過的。

    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她應該是有些閱歷,年紀不會太輕,但也不會太老。太老的話,何必點額妝呢?但是太年輕的姑娘也不會點。比如我、姐姐、雷芳,我們都不點那個,一般都是婦人才會做那種妝飾。

    後半夜睡得也不踏實,雷芳睡相不好,又說夢話又要亂動,把我擠得半個身體都掉出床外了。索性把枕頭抽一個,到隔壁屋裡軟榻上又迷糊了一覺。

    深秋的清晨,寒意濃重。我凍得縮成一團,把被子緊緊捲在身上。窗紙漸漸泛白,屋裡的黑色漸漸淡去,變成了一種冷然的青灰色。

    外頭初雪也起來了,我聽到她發出來的聲響,可以猜出她都在做什麼,穿衣,疊床,梳頭,打水,然後朝著這邊走過來。

    今天的開始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樣。

    但是今天我覺得心神不寧。

    巫真會來嗎?

    梳洗過,出去練功,我的劍法雖然不算太精,也能唬一唬人。齊涵與齊靖兩個人卻發了狠,劍勢兇猛,彷彿站在面前的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樣——可不是麼,我們是有一個仇人的。

    齊泰生的那位夫人魏氏,她曾逼得我們三兄妹千里逃亡無處容身。

    現在她也來到了沙湖,就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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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快要揭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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