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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六章 誰是誰非 二 文 / 衛風

    我耐心等他說完,自己倒了碗茶喝了。(.)

    「我和你之間沒有誤會,我也沒什麼話想說。」我把茶碗放下,抹了一下唇邊的水漬:「你們不就是覺得很難從幻陣中走出去,想拉我當個助力麼?」

    我的話說得很直接,文飛臉色不變,但也就不再說那些繞圈子的話了。

    「齊姑娘說得不錯。我相信這幻陣縱然不是紀先生的手筆,和他也脫不得干係。但齊姑娘自己也困在陣中,應該純是意外。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不如先放下前嫌,共舟共濟,從這個幻陣中保命脫身才是最當緊的事。」

    沒有仇怨嗎?

    不,我和他之間的仇怨太深了。不光是他殺死了我,更重要的是他領人毀了百元居,使得父親不得不詐死,隱姓埋名的這麼多年。哪怕要了他的命,我都覺得難解心頭之恨。

    「不著急下決定,齊姑娘再好好想一想。什麼東西,都及不上先保住性命來得要緊。」齊飛居然還招手叫了老闆,替我付了泡餅的錢才走。

    他走了,許貴紅了又來了,坐在剛才文飛坐過的那個位置。

    「他是不是來拉攏你來著?」

    我對許貴紅雖然沒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有仇,點了下頭。

    「甭聽那套,這對夫妻有名的翻臉不認人。你信不信,你要是把他們從這裡帶出去,他們轉過臉來第一件事兒就是把你除了。」

    「我相信。」

    要說恩將仇報這套功夫,我想再沒誰比文飛更擅長更爐火純青了。我是有親身體會的,許貴紅只怕也是。要知道雖然暗算她的人是魏關,但是要說這背後沒有文飛夫婦的影子,誰都不會相信。

    「他們不是咱們這一行裡的人,哪懂得幻陣的奧妙和玄機?」許貴紅有些驕傲。有些自負的說:「那些庸人一輩子也不會堪破玄術的奧秘。就憑他們這種心性修為,就算是找到了劍仙幻仙的遺寶,也絕對不可能得證大道飛昇成仙的一日。」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從來沒覺得許貴紅說話如此動聽過。

    說得好,深得我心。

    當然我也明白她的用意,她的來意無非是和文飛一樣,覺得師公與這個幻陣脫不了干係,而我一定知道什麼秘密,容易脫身。

    「許前輩,這幻陣的事情我當真是不知道。和你一樣,也在找路徑破陣出去。」

    許貴紅顯然是不信的。

    「令師的功力、手段,我也都略知一二。齊姑娘你就不必謙虛了。在這沙湖,誰能瞞過令師,在這地底布下一個如此繁複奧妙的幻陣?不是令師,難不成是齊姑娘你自己布的?」

    我正想開口,忽然間怔住了。

    這陣法……為什麼幻境中的一切。如我從前經歷的一樣?

    我曾經遠赴西域,在一個邊陲小鎮上盤桓停留。

    剛進這個集鎮的時候我焦渴難耐,無暇他顧。可是現在許貴紅這話,卻突然讓我想了起來——

    這個鎮子,我以前來過。

    就是我曾經停留的那個地方。

    為什麼,甄慧留下的陣石。師公佈的陣法,這幻陣中顯現的卻是我曾經到過的地方?

    我不是十分確定,也許這種戈壁沙海中的小鎮都是一樣的。房屋零落而破敗,人們的口音也是一樣的……

    我撇下許貴紅站了起來,她猶在身後喚:「齊姑娘?齊姑娘?我這可是一番金玉良言……」

    我有些張惶的四顧。

    真象。

    雖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對那裡的印象已經模糊,可我就感覺到自己是回到了那個小鎮上。

    這怎麼可能呢?

    這是由別人設的幻陣。並非我自己營造的幻境,為什麼幻境中卻是我曾經來過的地方?

    我既茫然。又震驚。這種心情,就像當年我在雷家發現那本冊子上筆跡的真相一樣。

    師公用的那些陣石,究竟上面殘留的是什麼陣法?是什麼人曾經留下的?真是幾百年前的傳說中的甄慧嗎?

    未必。

    這個地方,師公是在這兒待了幾十年,可是從前的我比他更早找到了這個地方。這些陣石,當時的我肯定也會注意到。

    是曾經的我動了這裡的陣法吧?

    如果真是我重設過陣法,那麼這是一個什麼陣法?陣眼又會在哪裡?

    還有,我為什麼,要在這裡設一個陣法呢?是為了防備誰對付誰?

    不,不能急,越急越是想不出來。

    我在一堵石牆邊站住腳,閉上眼定了定神,緩緩的深吸氣。

    不能著急。

    幻術尤其如此,只要一急躁,立刻破綻百出。

    如果這個陣是我設的,所以只要沒有意外,不會反噬陣主。

    還有,這個小鎮,就是我以前來過的地方……我上次來的時候是住在一家很小的客棧——這裡也沒有什麼大的講究的客棧給人住,一般商隊往西域的路線並不經過這裡,所以這裡不算繁華。再說,這裡應該離魔鬼海不遠,沙暴多——

    我睜開眼,緩緩向前走。

    鎮子很小,沒幾步就走到了路口,轉個彎,我看到了一家眼熟的小客棧。

    沒錯,就是這兒。

    老闆懶洋洋的從裡面迎出來——我對他有一種久違的熟悉的感覺。

    是啊,上輩子那個老闆就長這副模樣,連打哈欠的動作都分毫不差。

    曾經遺忘的記憶漸漸浮現出來,越來越清晰。

    「後面有空房,愛住哪間隨便挑。自己的錢袋看好了,水井在那邊屋裡,記得打完水要把蓋蓋上。」

    我熟門熟路的穿過院子,進了一間屋子。

    是的,這兒的一切我都似曾相識。

    我撣了下蓆子上的灰,坐了下來。

    外面又傳來腳步聲響和人聲,又有人住進來了。

    我站起身來打開門,跟在我後頭住進這小客棧的不是旁人,正是北劍閣的人,還有許貴紅。

    這鎮子雖然小,能投宿的地方也不止一家。

    文飛彬彬有禮的一笑,我面無表情的把門關上了。

    他們動靜並不大,進出,打水,我左右兩邊屋子都住上了他們的人。這些人在想什麼我都明白。

    掌燈時分,我在老闆那裡拿了一根蠟燭來照亮,剛把蠟燭點上,有人來敲門。

    這次來的是越彤。

    「齊姑娘,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她看起來形容憔悴,笑容也很勉強。

    我往後退了半步,讓她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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