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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布蘭 文 / 馬丁

    沿著蜿蜒的山谷行走其中並沒有道路。平靜的湛藍湖泊躺在灰朦的石峰之間狹長而深邃環繞著無窮無盡的墨綠色針葉林。離開狼林之後他們在古老的石丘中攀爬黃褐與金色的秋葉愈稀少而當丘陵成為山脈就徹底消失了。現在巨大的灰綠哨兵樹聳立在頭頂還有雲杉、冷衫和士卒松數量眾多無窮無盡。下層植被卻稀稀落落地面鋪著一層暗綠的針葉。

    有那麼一兩次當他們迷路時只需等待晴朗的夜晚抬頭尋找冰龍座。正如歐莎所言緊跟騎手之眼那顆藍色的星那就是北方。想到歐莎布蘭不禁疑惑她此刻身在何方。他想像她跟瑞肯和毛毛狗一起安全地待在白港與曼德勒大人同桌享用鰻鱺、鮮魚和熱騰騰的螃蟹餡餅;又或者他們去了最後壁爐城正在大瓊恩的壁爐邊取暖。布蘭自己的生活成了阿多背上無窮無盡的寒冷歲月坐在籃子裡於群山之間上上下下。

    「上上下下」梅拉邊走邊歎氣「下下上上。上下上下下上下上。我討厭你們家這些無聊的山布蘭王子。」

    「可昨天你還說喜歡呢。」

    「噢我是說過。從前我只在父親大人的故事中見識過群山現在才親眼目睹簡直喜歡得無法形容。」

    布蘭朝她做個鬼臉「但你剛才又說討厭它們。」

    「為何不可兩者皆有?」梅拉伸手捏他鼻子。

    「因為它們是不同的」他堅持「就像黑夜和白天玄冰與烈火。」

    「然而玄冰可以燃燒」玖健用慣有的嚴肅腔調說「愛恨能夠結合。山脈和沼澤大地是一個整體。」

    「一個整體」他姐姐贊同。「唉這裡實在太起伏不平了。」

    深谷很少南北走向為旅人提供便利他們常在錯誤的方向上走了許多里到頭來不得不原路折回。「如果走國王大道很可能已經到了長城」布蘭提醒黎德姐弟。我要去見烏鴉我要飛。他會一連這麼說上幾十遍直到梅拉笑著和他一起說。

    「如果走國王大道就不會忍饑挨餓了」現在他開始這麼提。在丘陵地帶他們並不缺食物。梅拉是個好獵手更擅用三叉捕蛙矛抓魚。布蘭喜歡看她行動暗暗羨慕她的敏捷。只見那矛閃電般出擊抽回來時尖頭上便會有一尾銀光閃閃的鮭魚翻騰扭動。他們也讓夏天為他們捕獵。冰原狼每天傍晚消失黎明前回來多半嘴裡叼著東西一隻松鼠或一隻野兔。

    但在群山之間溪流不僅更細小且往往覆冰獵物也比較稀少。梅拉仍盡力打獵捕魚卻效果不彰有的晚上甚至夏天也逮不到獵物。他們只好餓著肚子入睡。

    玖健仍固執地遠離道路。「有路的地方就有行人」他以一貫的口吻說「有行人就有眼睛有嘴巴會傳播故事他們會將一個殘廢男孩、一個巨人和一頭冰原狼的故事到處傳揚。」玖健是全天下最固執的人因此他們繼續在荒郊野外費力跋涉每天都爬得更高也朝北邊挪動一點點。

    有些日子下雨有些日子颳風有一次甚至遇上猛烈的冰雹連阿多都驚慌地低吼起來。而若天氣晴朗他們又彷彿成了全世界惟一的活物。「這裡沒有居民嗎?」繞過一塊跟臨冬城一樣大的突起花崗岩時梅拉·黎德問。

    「當然有啊」布蘭告訴她。「安柏家雖基本在國王大道以東活動但夏季也會到高處的草地來放羊。山脈以西沿寒冰灣住了渥爾家我們後面的丘陵中有哈克萊家而在這裡的高地上有諾特家、裡德爾家、諾瑞家甚至一些菲林特家的人。」他祖母的母親就是群山中的菲林特。老奶媽曾說布蘭有她的血統才喜歡像個傻瓜似的到處攀爬。然而在他出生之前許多許多年她就已經死去那時連他父親都沒出世呢。

    「渥爾?」梅拉說「玖健當年打仗時是不是有個渥爾和父親在一起?」

    「對席奧·渥爾。」玖健邊爬邊喘氣「外號『木桶』。」

    「哎那其實是他們家族的紋章」布蘭道。「藍底上三個棕色木桶灰白相間的格子鑲邊。渥爾伯爵來過臨冬城一次向父親輸誠效忠並促膝長談我就是在那時見過他的紋章。他不是真正的領主……呃也許是但他的手下只叫他『渥爾』諾特家、諾瑞家和裡德爾家的領主也都這樣。在臨冬城我們尊稱他們為伯爵但他們自己的人不這樣叫。」

    玖健·黎德停下來喘口氣。「你認為這些山地人知道我們的行蹤嗎?」

    「知道。」布蘭見過他們不是通過自己的視覺而是通過夏天更為敏銳的眼睛那雙絕少錯過任何事物的眼睛。「但他們不會來打擾只要我們別偷他們的山羊和馬匹。」

    他們沒去偷但後來卻不期而遇地碰見了山地人。一陣突然而至的冰雨迫使人們尋找遮蔽。夏天為大家找到一個他在一株高大哨兵樹的灰綠枝杈後嗅出一個淺淺的山洞但當阿多在石樑底下彎腰布蘭卻看見洞內有橙色的火光意識到裡面有人。「進來暖暖身子吧」一個男人喊「這兒的石頭足夠為我們大家擋雨。」

    他與他們分享燕麥餅和血腸還從隨身攜帶的酒袋子裡面倒出一點麥酒但始終沒有報上姓名也沒有打聽他們的。布蘭認為他是裡德爾家的人。因為他的松鼠皮斗篷上的搭扣是黃金和青銅打制而成呈松果形狀而裡德爾家的徽章正是一半綠一半白白的那半上有許多松果。

    「這兒離長城遠嗎?」避雨期間布蘭問他。

    「對會飛的烏鴉來說不太遠」裡德爾家的人道——如果他真是的話「要是沒翅膀就難走了。」

    布蘭評論「我敢打賭如果……」

    「……走國王大道我們已經到了」梅拉笑著替他說完。

    裡德爾家的人取出匕削起一根棍子。「史塔克家在臨冬城的時候北地的姑娘家滿可以穿著命名日的禮服沿國王大道旅行而不致受騷擾莊園和客棧處處的壁爐、麵包和鹽都對路人開放。現在不同啦夜晚漸趨淒冷門戶也都關閉。狼林由烏賊佔據剝皮人沿國王大道盤問陌生人的消息。」

    黎德姐弟交換了一個眼神。「剝皮人?」玖健問。

    「私生子的部下。對他本來死了現在又沒死。聽說他出大筆銀子換兩張狼皮而為某個活死人的消息會付金幣。」他邊說邊看布蘭以及在旁邊伸懶腰的夏天。「至於長城」那人續道「我是不會往那邊走的。熊老帶著守夜人軍團深入鬼影森林回來的卻只有烏鴉而且是沒攜帶任何信件的烏鴉。黑色的翅膀帶來黑色的消息我母親經常這樣說現在它們什麼消息都沒帶來我覺得更為黑暗。」他用棍子撥弄火堆。「史塔克家在臨冬城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但老狼死了小狼又去南邊投身於權力的遊戲留給我們的只有鬼魂。」

    「狼會回來的」玖健嚴肅地說。

    「你怎麼知道孩子?」

    「我夢見了它。」

    「有些個晚上我夢見九年前親手埋葬的母親」那人說「但當我醒轉她並沒有回來。」

    「夢和夢之間是不同的大人。」

    「阿多」阿多說。

    當晚他們一起渡過因為大雨片刻未停直到深夜。只有夏天想離開山洞等火堆燃至餘燼布蘭便讓他走了。冰原狼不像人那樣害怕潮濕而夜晚在呼喚著他。月光給濕轆的樹木灑上一片深淺不一的銀色將灰朦朦的山峰染成潔白。貓頭鷹在黑夜中嘯叫於松樹之間靜默飛翔而蒼白的山羊沿著山坡走動。布蘭閉上眼睛任憑自己墜入狼夢中陷進午夜的氣息與音響。

    第二天早晨醒來火已熄滅裡德爾家的人不見了但他留下一根香腸和一打燕麥餅整整齊齊地包裹在一塊綠白相間的布料裡。有的烤餅摻入了松子有的摻入了黑莓。布蘭各吃一個卻不能決定自己喜歡哪一種。有朝一日史塔克會回到臨冬城他告訴自己到時候要百倍地報答裡德爾家。

    那天他們走的小徑比較平坦到得中午太陽鑽出雲層布蘭坐在阿多背上的籃子裡感到相當滿足還差點睡著了呢。籃子隨著大個子馬童的步伐輕輕搖晃而他邊走邊哼這些都讓布蘭昏昏欲睡。後來梅拉輕觸他的手臂將他喚醒。「看」她用蛙矛指向天空「一隻鷹。」

    布蘭抬頭看去只見那鷹展開灰色的翅膀一動不動地乘風滑翔。他盯著它盤旋升高一邊疑惑地想:不知如此翱翔是怎樣的滋味。會比攀爬的感覺更棒嗎?他試圖進入那只鷹離開這愚蠢的殘廢身體升到空中與它結合就像跟夏天結合那樣。綠先知能辦到。我也能辦到。他試了又試直到那只鷹消失在下午金色的薄霧之中。「它不見了」他失望地說。

    「我們還會見到其他的鷹」梅拉安慰他「這裡是它們的地盤。」

    「我想是的。」

    「阿多」阿多說。

    「阿多」布蘭贊同。

    玖健踢開一顆松果「我覺得阿多喜歡你叫他的名字。」

    「阿多不是他的本名」布蘭解釋「而是他惟一會說的詞。老奶媽告訴我——她好像是他祖母的祖母——他本名瓦德。」提起老奶媽令他傷心。「你認為鐵民有沒有殺她?」他們在臨冬城沒見到她的屍體回想起來他不記得看到過任何女人的屍體。「她沒傷害過任何人對席恩也很好。她只是講故事。席恩不會傷害她對嗎?」

    「有的人傷害別人只為了炫耀權力」玖健道。

    「臨冬城大屠殺的元兇不是席恩」梅拉說「因為許多死者正是他手下的鐵民。」她將蛙矛換到另一隻手。「記住老奶媽的故事布蘭記住她講故事的方式記住她的嗓音。只要你記得她的一部分就一直活在你心裡。」

    「我會的」他承諾。然後他們繼續攀爬沿著彎彎曲曲的狩獵小徑穿越兩座石峰之間高高的鞍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說話。細瘦的士卒松攀附在周圍山坡上前方遠處一條結了薄冰的河流順著山腰流淌而下。布蘭只聽見玖健的呼吸聲和松針在阿多腳下的吱嘎響。「你們知道什麼故事嗎?」他突然問黎德姐弟。

    梅拉笑道「哈知道一些。」

    「知道一些」她弟弟確認。

    「阿多」阿多哼哼著。

    「講個故事嘛」布蘭道「邊走邊講。阿多喜歡聽騎士的故事。我也喜歡。」

    「頸澤沒有騎士」玖健說。

    「沒有浮在水面上的騎士」她姐姐糾正「只有沼澤裡的死人。」

    「沒錯」玖健說。「安達爾人、鐵民、佛雷家族和其他傻瓜所有妄圖征服灰水望的狂徒沒一個找得到它。他們騎入頸澤卻再也出不來遲早會撞入沼澤被沉重的鋼鐵拖著沉下去淹死在盔甲之中。」

    一想到水下淹死的騎士布蘭不禁打了個冷戰。但他並不害怕他喜歡冷戰的感覺。

    「曾有一位騎士」梅拉說「他的故事生在『錯誤的春天』。人們稱他為『笑面樹騎士』他也許是個澤地人。」

    「也許不是。」玖健臉上點綴著斑斑駁駁的綠影。「這故事布蘭王子肯定聽過一百遍了。」

    「沒有。」布蘭說。「我沒聽過。就算聽過也沒關係。有時候老奶媽會反覆講以前說過的故事如果那是個好故事我們就不介意。她常說老故事就像老朋友得時不時拜訪。」

    「沒錯。」梅拉背著盾牌行走偶爾用蛙矛撥開擋路的樹枝。正當布蘭以為她終究不會講故事時她開了口「從前有個好奇的男孩住在頸澤裡他像所有的澤地人一樣矮小也一樣勇敢聰明而強壯。他自小打獵、捕魚、爬樹學習族人所有的魔法。」

    布蘭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沒聽過這個故事。「他做不做玖健那樣的綠色之夢呢?」

    「不做」梅拉說。「但他能在泥沼下呼吸在樹葉上奔跑只需低聲輕語就可以把土地變成水把水變成土地。他能跟樹木交談能隔空傳話能讓城堡出現或者消失。」

    「希望我也會」布蘭憂鬱地說「他什麼時候遇到樹騎士的?」

    梅拉朝他扮個鬼臉。「如果某位王子肯安靜的話很快就遇到了。」

    「我只問問而已。」

    「這個男孩學會了澤地所有的魔法」她續道「但他還想學會更多。你知道我們這個民族鮮少背井離鄉因為身材的關係有些人會覺得我們古怪對我們不大友善。但這男孩比多數人都膽大有一天當他長大成*人的時候他決定離開澤地去造訪千面嶼。」

    「沒人去過千面嶼」布蘭反駁「那裡有綠人守護。」

    「他正是要找綠人。於是他和我一樣穿上縫青銅片的襯衫帶上皮革盾牌和一支三叉捕蛙矛劃一條小皮艇順綠叉河而下。」

    布蘭閉上眼睛試圖想像那個人如何乘小皮艇前進。在他腦海中那澤地人看上去就像玖健不過年紀更大更強壯而且穿著梅拉的衣服。

    「他趁夜穿過孿河城以避開佛雷家等到達三叉戟河便爬上岸來把小艇頂在頭上開始步行。他走了好多天才終於到達神眼湖這時又把小艇放進湖裡朝千面嶼駛去。」

    「他遇到綠人了嗎?」

    「遇到了」梅拉說「但那是另一個故事而且不該由我來講。王子要聽的是騎士嘛。」

    「綠人也不錯啊。」

    「是的」她承認但沒有再說他們的事。「整個冬天那澤地人都留在島上但當春天到來他聽見廣闊的世界在呼喚知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皮艇仍在老地方於是他跟島上的人們道別上路。他劃了又劃直到看見遠處湖岸邊矗立的塔樓。越劃越近塔樓也越來越高大最後他意識到這一定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堡。」

    「赫倫堡!」布蘭立刻反應過來「那是赫倫堡!」

    梅拉微微一笑「是嗎?在它的城牆下面他看到五彩繽紛的帳篷鮮艷的旗幟在風中飛舞全副武裝的騎士們騎在披掛鎧甲的馬上。他聞到烤肉的香味聽到笑聲和傳令官嘹亮的喇叭。一場比武大會即將展開全國各地的勇士們都來參與。國王帶著兒子龍太子親自蒞臨。白袍劍客們也都來了以歡迎他們新加入的弟兄。風暴領主和玫瑰領主統統到場統治巖山的大獅子跟國王起了爭執沒有前往但他的許多臣屬還是來了。澤地人沒見過如此華麗壯觀的場景他知道自己或許永遠也不會再有這個機會。當時他一心只想成為這幅宏偉畫面中的一分子。」

    布蘭很清楚這種感覺。他從小就夢想當騎士直到墜樓失去了雙腿。

    「比武開始時由大城堡主人的女兒擔任愛與美的皇后。五位勇士誓守護她的后冠其中包括她的四個兄弟還有她聲名在外的叔叔他是一名白袍劍客。」

    「她是位美少女嗎?」

    「是的」梅拉邊說邊跳上一塊岩石「但還有比她更美的人。其中一位乃龍太子的夫人身邊有十幾位貴婦作陪。騎士們紛紛乞求她們賜予信物繫於長槍之上。」

    「這不是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吧?」布蘭懷疑地問「阿多不太喜歡那種故事。」

    「阿多」阿多贊同。

    「他喜歡騎士斗怪獸的故事。」

    「有時候騎士就是怪獸布蘭。小個子澤地人在場地中穿行享受著溫暖的春光沒傷害任何人不料卻來了三個侍從都不過十五歲但都比他高大。他們三個認為這是他們的世界而他無權呆在這裡所以奪走他的矛還把他推倒在地咒罵他是吃青蛙的。」

    「他們是瓦德嗎?」聽上去像是小瓦德·佛雷會幹的事。

    「他們沒報上名字但他牢牢記住了他們的臉以後才能報仇。他每次想起立都被他們推倒在地上蜷起身他們就來踢他。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你們敢踢我父親的人!?』一頭母狼喝道。」

    「四條腿的狼還是兩條腿的?」

    「兩條腿的」梅拉說。「母狼用比武的鈍劍攻擊侍從們把他們趕跑了。澤地人渾身都是瘀青與血痕因此她將他帶回巢穴清洗傷口並用麻布包紮。在那裡他遇到了她族群中的兄弟們:狂野的頭狼沉默的二狼以及最年輕的幼狼。」

    「當晚大城堡裡有一場宴會以為比武大會揭幕。母狼堅持要那男孩出席她說他是貴族出生有權跟其他人一樣在長凳上佔有一席之地。要拒絕這頭母狼並不容易因此他穿上幼狼給找的衣服走進了那巨大的城堡。」

    「在赫倫堡的屋簷下他與狼群一起用餐同席還有許多向狼群宣誓效忠的部屬包括駝鹿、黑熊和人魚還有的來自荒塚地。龍太子唱了一悲歌令母狼抽泣她的幼狼弟弟嘲笑她哭鼻子被她反手將酒潑在腦袋上。一名黑衣人起立言要求騎士們加入黑夜的軍團。風暴領主鬥酒擊敗了頭骨與親吻騎士。澤地人看到一位少女她有一雙會微笑的、紫羅蘭色的眼眸她跟白袍劍客跳舞跟紅色毒蛇跳舞跟獅鷲大人跳舞最後跟那沉默的狼……不過是在野狼替弟弟邀請之後他弟弟太害羞不曾離開座位。」

    「在這一片歡愉中小個子澤地人現了那三個攻擊他的侍從。一個侍奉草叉騎士一個侍奉豪豬騎士還有一個侍奉雙塔騎士這是所有澤地人最清楚的徽紋。」

    「佛雷」布蘭說「河渡口佛雷家族的壞蛋。」

    「他們過去現在都很壞」她贊同。「當時母狼也看到了並指點給她的兄弟們。『我可以給你找匹馬外加合適的盔甲』幼狼提出。小個子澤地人向他道謝但沒有答應。他的心都碎了。澤地人比別人矮但有骨氣。那孩子不是騎士他的族人沒一個是騎士他們坐船而不是騎馬他們划槳而不會用槍。儘管他很想復仇但他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自己出醜給族人丟臉。那天晚上沉默的狼邀他同住入睡之前他跪在湖岸邊面對湖水望向千面嶼所在的方向向著北境和澤地的舊神祈禱……」

    「你從沒聽父親說過這個故事?」玖健問。

    「講故事的是老奶媽。梅拉繼續講啊你不能就這樣停下。」

    阿多一定也有相同的感覺。「阿多」他不停地說「阿多阿多阿多阿多。」

    「好吧」梅拉說「如果你想聽剩下的……」

    「我當然要聽。快講啊。」

    「馬上長槍比武計劃進行五天」她道「同時進行的還有一場聲勢浩大的七方團體比武以及弓箭比賽、擲斧比賽、賽馬和歌手的競技……」

    「那些都不用管。」布蘭焦急地在阿多背上的籃子裡扭動「就說長槍比武。」

    「謹遵王子殿下命令。如前所述大城堡主人的女兒是愛與美的皇后由四個兄弟和一個叔叔守護但在第一輪她的兄弟就都被擊敗了。但勝利者也只是短暫地佔據他們的位置很快也紛紛落馬。到第一天結束恰巧豪豬騎士贏得了挑戰者的地位第二天早晨草叉騎士和雙塔騎士也獲得勝利。就在這天下午黃昏太陽西斜之時一位神秘騎士出現在賽場上。」

    布蘭未卜先知地點點頭。神秘騎士經常出現在競技場上用頭盔掩蓋面容盾牌上要麼是空白要麼就是大家都不認識的紋章。他們往往是由著名的勇士假扮的。龍騎士伊蒙曾以淚之騎士的身份贏得比武大會的勝利以命名自己的妹妹為愛與美的皇后取代國王的情婦。而無畏的巴利斯坦兩度穿上神秘騎士的盔甲第一次時才十歲。「這就是那小個子澤地人我敢打賭。」

    「沒人知道」梅拉說「但那神秘騎士確實身材矮小且穿著七拼八湊的盔甲一點也不合體。他盾牌上畫了一棵屬於舊神的心樹那是一棵白色魚梁木上面有一張紅色的笑臉。」

    「也許他來自於千面嶼」布蘭猜測「他是綠色的嗎?」在老奶媽的故事中這些守護者們個個有暗綠的皮膚樹葉代替了頭甚至會長角但布蘭不知道那神秘騎士如果有角的話還怎麼戴頭盔。「我敢打賭他是舊神派來的。」

    「也許是的。神秘騎士向國王行過禮然後騎向比武場盡頭五名挑戰者的帳篷就在那裡。你知道他要向哪三個叫陣。」

    「豪豬騎士草叉騎士還有雙塔騎士。」布蘭聽過很多類似的情節知道故事會如何展。「他就是那小個子澤地人我告訴過你的。」

    「不管他是誰舊神賜予他力量。豪豬騎士先落馬接著是草叉騎士最後是雙塔騎士。他們都不受歡迎因此當新的挑戰者誕生時圍觀的老百姓為這笑面樹騎士熱烈歡呼。他的手下敗將們試圖贖回馬匹和盔甲笑面樹騎士透過頭盔用洪亮的聲音斥道:『教你們的侍從懂得榮譽把這當贖金就夠了。』失敗的騎士嚴懲了他們的侍從馬匹和盔甲便被交還。就這樣小個子澤地人的祈禱得到了回應……回應他的或許是綠人或許是舊神又或許是森林之子誰說得準呢?」

    這是個好故事布蘭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斷定。「後來呢?笑面樹騎士有沒贏得比武的勝利並娶到一位公主?」

    「沒有」梅拉說「當晚在大城堡裡風暴領主和頭骨與親吻騎士都誓要挑開他的面甲國王本人也鼓勵人們向他挑戰他宣稱藏在頭盔後面的臉不會是他的朋友。但第二天早上當傳令官吹響號角國王就座之後只有兩位挑戰者出現。笑面樹騎士竟消失了。國王異常憤怒派他兒子龍太子去追結果只找到一面掛在樹上的彩繪盾牌。長槍比武繼續進行最後的贏家是龍太子。」

    「哦。」布蘭思考了一會兒「這是個好故事。不過傷害他的應該是那三個壞騎士而不是他們的侍從這樣小個子澤地人就可以把他們都殺死了。關於贖金那部分很無聊。神秘騎士應該贏得比武大會的勝利擊敗每一位挑戰者最後命名母狼為愛與美的皇后。」

    「她的確成為了愛與美的皇后」梅拉說「那是一個更加悲傷的故事。」

    「你肯定以前沒聽過這個故事布蘭?」玖健問「你父親大人沒告訴過你嗎?」

    布蘭搖搖頭。這時天色已晚長長的影子爬下山坡如黑色的手指一般穿過松林。既然小個子澤地人可以造訪千面嶼或許我也行。看來所有的故事都有個共通點那就是綠人確有神奇的魔力他們也許能讓我再次行走甚至成為騎士呢。他們把小個子澤地人變成了騎士即使只有一天他心想對我來說一天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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