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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hapter37 丹妮莉絲 文 / 馬丁

    維斯·多斯拉克的「馬門」乃是兩匹巨大的青銅駿馬後足站立前腳高躍四蹄相會於離路面百餘尺的高空形成一個尖頂圓弧。

    丹妮實在不瞭解這座城既無圍牆何需城門?……猶有甚者她舉目所及居然沒有半棟建築。然而馬門依舊矗立在此碩大無比美麗逼人兩匹大馬為遠方紫色山巒的風景加上了邊框。卓戈卡奧領著卡拉薩從它們的馬蹄下經過沿著諸神大道繼續前行血盟衛們緊隨左右青銅駿馬則在碧波蕩漾的草原上灑下迆長的影子。

    丹妮騎著銀馬跟隨在後護送她的是喬拉·莫爾蒙爵士和再度上馬的哥哥韋賽裡斯。自那天在草原上生事故她讓他走路回卡拉薩後多斯拉克人便語帶譏諷地給他起了個綽號叫雷馬爾卡奧意思是「酸腿國王」。次日卓戈卡奧提議讓他搭乘馬車韋賽裡斯答應下來。倔強又無知的他卻不知這正是對他嘲弄。因為只有太監、殘廢、孕婦和老弱幼孺才搭馬車。為此他又得了個新譯名拉迦特卡奧意思是「馬車國王」。哥哥竟還以為卡奧是因為丹妮犯了錯想藉此向他賠禮。她特別懇求喬拉爵士別告訴他真相以免他受辱。騎士回說作國王就是要能忍受些許侮辱……但他還是聽了她的話。如今丹妮可是再三哀求又用盡多莉亞教的床上功夫才讓卓戈收回成命允許韋賽裡斯重新和他們一起走在隊伍前端。

    「城區究竟在哪兒?」他們從青銅拱門下穿過時她忍不住問。放眼望去四下沒有建築物沒有人煙只有草原和道路兩旁擺滿了千百年來多斯拉克人由各地搜刮來的古老掠獲。

    「前面」喬拉爵士回答「就在山腳下。」

    過了馬門搶竊而來的各方諸神和列位英雄凜然站立道路左右。丹妮騎著小銀馬經過曾被衰亡城市敬拜過的、如今早被遺忘的神祉有的還朝天揮舞手中的閃電。眾多國王的石雕坐在王位上冷冷地俯視她他們的面容卻已被風雨侵蝕連名字也失落於時間的迷霧中。身軀苗條的少女在大理石基座上跳舞身上僅有花朵蔽體她們拿著碎裂的瓶罐倒出的也只有空氣。站在道路兩邊的青草地上的還有各種怪物:眼鑲珠寶的黑鐵龍猙獰咆哮的鷹頭獅身獸舉尾欲刺的人面獅身蠍尾獸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怪獸。有些雕像可愛得教她透不過氣卻也有些極度畸形可怖令她不敢再看。照喬拉爵士說這些雕像大半來自亞夏彼方的陰影之地。

    「好多啊」小銀馬一邊緩步向前她一邊說「也是從好多地方來的。」

    韋賽裡斯可不怎麼感興趣。「全是些毀滅的城市留下來的垃圾。」他冷笑道。他這句話是特別用通用語說的因為沒幾個多斯拉克人聽得懂然而丹妮還是忍不住回頭看看自己卡斯的人以確定沒人聽見。他倒是滿不在乎地繼續說下去。「這些野蠻人只懂得竊取文明人現成的建築……還有殺人。」他笑道「但他們也真是會殺人否則我找他們幹嘛?」

    「他們現在也是我的族人」丹妮說「哥哥你就別再叫他們野蠻人了吧。」

    「真龍傳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韋賽裡斯道……依然是用通用語。他回頭瞄了一眼騎在後面的阿戈和拉卡洛給了他們一個嘲弄的微笑。「你瞧這些野蠻人沒腦袋聽不懂文明人的話。」路邊矗立著一座爬滿青苔的巨石柱足足有五十英尺高。韋賽裡斯百無聊賴地看著石柱「我們到底還要在這些廢墟裡待多久卓戈才會給我軍隊?我等得不耐煩了。」

    「公主殿下必須先晉見多希卡林……」

    「見幾個老太婆我知道。」哥哥插話「照你所說之後還要演場鬧劇預言她肚裡的小東西。這與我何干?我受夠了天天吃馬肉還有這些野蠻人的臭味。」他朝自己寬大的衣袖聞了聞他習慣在袖子裡縫個香袋但作用非常有限因為外衣本身就又髒又臭。韋賽裡斯當初從潘托斯穿出來的絲綢羊毛早已在長途跋涉中沾滿泥漬並因汗水而腐爛了。

    喬拉·莫爾蒙爵士道:「陛下城西市集裡的東西應該合您胃口。自由貿易城邦的生意人在那裡做買賣甚至會有七國的商販來此。至於卡奧相信他會挑適當的時機履行承諾。」

    「他最好動作快點。」韋賽裡斯冷冷地說「他答應給我一頂王冠我可是打定主意非拿到手不可誰也別想拿真龍尋開心。」這時他瞥見一尊形似女人有著六個**和一個貂頭的猥褻雕像便騎馬過去看個仔細。

    丹妮鬆了口氣卻依舊不安。「我衷心期望我的日和星不會讓他久等。」哥哥離開聽力範圍後她這麼告訴喬拉爵士。

    騎士懷疑地望著韋賽裡斯的背影。「您哥哥應該留在潘托斯等待時機。卡拉薩裡不適合他待伊利裡歐也告誡過他。」

    「一旦得到那一萬精兵他就會離開。我夫君承諾要給他一頂黃金王冠。」

    喬拉爵士咕噥道:「卡麗熙我知道可是……多斯拉克人的行事作風與我們西方人不同。我跟他說過幾次伊利裡歐也談過但您哥哥不聽。馬王並非生意人韋賽裡斯認為他把您賣了現在想要收賬然而卓戈卡奧將您視為他的禮物他會以禮回贈韋賽裡斯……只不過什麼時候送取決於他。您不能主動開口問他要禮物對卡奧不能這樣。開口跟卡奧要任何東西都是行不通的。」

    「可叫他這樣乾等卻也不對。」丹妮不知自己為何要為哥哥辯護總之她開了口。「韋賽裡斯說有了一萬名多斯拉克哮吼武士他可以橫掃七國全境。」

    喬拉爵士哼了一聲。「給韋賽裡斯一萬把掃把他也沒法把一座馬廄打掃乾淨。」

    對他的輕蔑口吻丹妮實在是不能佯作吃驚。「那……那如果不是韋賽裡斯呢?」她問「如果換個人?換個更強的人領軍呢?多斯拉克人果真能征服七國嗎?」

    他們繼續沿著諸神大道走下去喬拉爵士則陷入沉思。「當初剛遭放逐我也是把多斯拉克人視為衣不蔽體、跟他們的馬同樣野性難馴的化外蠻子。公主殿下若那時候您問起我這個問題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您只需一千名訓練有素的騎士便足以使上百倍的多斯拉克人抱頭鼠竄。」

    「現在呢?」

    「現在的話」騎士道「我就不敢確定。他們的馬術勝過任何騎士天不怕地不怕弓箭的射程也遠過我們。七國的弓箭手多半徒步躲在盾牌圍成的牆壁或是削尖的木樁做成的工事後面。多斯拉克人卻是騎馬射箭無論衝鋒撤退都行動自如。公主殿下他們非常危險……而他們的數量也同樣驚人。您夫君大人的卡拉薩足足擁有四萬騎馬戰士。」

    「四萬人真的很多?」

    「當年您哥哥雷加便是帶著這麼多人到三叉戟河作戰」喬拉爵士說「但其中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是騎士其餘都是流浪騎手、弓箭手以及拿槍矛的步兵。雷加一死很多人便丟下武器逃離戰場。面對四萬名嗜血哮吼武士的決死衝鋒你覺得這樣的烏合之眾能支撐多久?置身箭如雨下的殺戮戰場身穿硬皮革和鎖子甲又能有多大效用?」

    「撐不久」她說「也沒什麼用。」

    他點點頭。「可是公主殿下容我提醒您只要諸神賜予七國的領主一點點腦子他們就不至於淪落到那種地步。草原的騎馬戰士對圍城完全不在行能不能攻下七國裡最弱的城堡我都很懷疑。但若是勞勃·拜拉席恩愚蠢到跟他們正面決戰……」

    「他是這樣的人嗎?」丹妮問:「我的意思是他愚蠢嗎?」

    喬拉爵士沉吟片刻。「勞勃應該生為多斯拉克人才對。」最後他開口說「您的卡奧會告訴您只有懦夫才會躲在城牆後不敢與敵人當面對決對這種說法『篡奪者』絕對會拍手贊成。他這個人驍勇善戰……照他的個性的確會衝動地在開闊地和多斯拉克大軍決一死戰。但他身邊有很多人哈這些人就像伴奏的笛手而他們決不會如此行事比如他弟弟史坦尼斯·泰溫蘭尼斯特公爵艾德·史塔克……」他啐了口唾沫。

    「你好像很討厭這個史塔克公爵。」丹妮道。

    「他奪走了我深愛的一切只為了區區幾個偷獵人渣和他寶貴的榮譽。」喬拉爵士苦澀地說。從他的口氣丹妮聽得出回憶依舊折磨著他。但他隨即轉變話題。「您看」他指給她瞧「這就是維斯多斯拉克馬王之城。」

    卓戈卡奧和他的血盟衛領著大隊人馬穿過絡繹熙攘的城西市集沿著寬闊的大道行進。丹妮騎著銀馬緊隨在旁睜大眼睛看著週遭的奇異風光。維斯多斯拉克既是她生平所見最大的城市卻也稱得上最小的一座。依她判斷這座城佔地面積大概有十個潘托斯那麼大既無城牆亦無邊際飽經風沙吹拂的寬廣街道上鋪著青草和泥土野花則如地毯般覆蓋其上。在西方的自由貿易城邦塔樓、豪宅、房舍、橋樑、店舖和廳堂統統擁擠一塊而維斯多斯拉克卻是慵懶地延展四方沐浴在暖陽下顯得古老、傲慢而空虛。

    就連各種建築在她眼裡也顯得古怪。她看到雕滿花紋的石頭營帳如城堡般大的草織宅邸搖搖欲墜的木造樓塔大理石砌的階狀金字塔以及屋頂開敞、直面天際的木材殿堂。有些宮殿更以荊棘籬笆來取代圍牆。「它們長得通通都不一樣。」她說。

    「您哥哥說得倒也沒錯」喬拉爵士坦承「多斯拉克人的確不事建築。一千年前他們所謂的蓋房子便是在地上挖個大坑然後鋪上草織屋頂。您在這裡看到的建築都是他們從別處擄來的奴隸蓋的。不用說那些奴隸自然是依照各地的風土民情去修築了。」

    廳堂看起來大都荒廢已久即便最大的那幾間也不例外。「住在這裡的人都到哪兒去了?」丹妮問。市集裡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小孩和高聲吆喝的成年人但在這裡她只看到幾個辦事的太監。

    「定居在聖城的只有多希卡林的老婦以及侍候她們的奴隸和僕人。」喬拉爵士回答「然而維斯·多斯拉克佔地廣大就算所有的卡奧都帶著他們的卡拉薩回歸聖母山這裡也容納得下。女祭司曾經預言這樣的一天終將來臨所以維斯·多斯拉克必須做好迎接所有孩子的準備。」

    隊伍接近城東市集時卓戈卡奧總算下令停步。從夷地、亞夏、陰影之地及玉海沿岸來的商隊都在這裡做買賣巍峨的聖母山高聳於頭頂。丹妮憶起伊利裡歐總督的女奴曾說卓戈的宮殿有兩百個房間和銀子打造的門扉不禁莞爾一笑。這座「宮殿」乃是個深邃的木造飯廳粗木建成的牆壁高達四十英尺屋頂是一塊絲織大帷幕掛起可擋霎時風雨收下能迎無盡長空。廳堂周圍高籬環繞還有青草茂盛的寬闊馬場火堆以及數以百計的圓頂土屋它們自地面突起雜草覆蓋其上遠看仿如小丘。

    為了迎接卓戈卡奧大隊奴隸已在前等候。每個人下馬後便解開腰際的亞拉克彎刀以及隨身攜帶的其他武器交給旁邊的奴隸連卓戈卡奧也不例外。喬拉爵士事前曾解釋道:在維斯·多斯拉克城裡禁止攜帶武器也不能傷害其他自由人。在聖母山的注視下即便正在交戰的卡拉薩也會暫時捐棄成見共飲蜜酒作樂。根據多希卡林女祭司的律令在這個地方所有的多斯拉克人都是血脈同源屬於同一個卡拉薩同一個族群。

    伊麗和姬琪扶丹妮下馬時科霍羅過來找她。他是個矮胖的禿子生了個鷹鉤鼻滿嘴碎牙。二十年前有人意圖綁架卓戈賣給他父親的敵人科霍羅從傭兵手中救出了當時還年輕的卡拉喀1牙齒卻因此被一個釘頭錘打得稀爛。卓戈三個血盟衛中數科霍羅最為年長。從她夫君誕生那天起他的性命便與卓戈緊緊相連。

    每位卡奧都有自己的血盟衛。丹妮從前以為他們就是多斯拉克人中的御林鐵衛誓死保衛主人但她隨後現不只這樣。姬琪告訴她血盟衛不只是侍衛他們更是卡奧的手足兄弟他的影子他最剽悍的朋友。卓戈與他們互以「吾血之血」相稱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們共享同一生命。依照馬王的古老傳統卡奧若死血盟衛亦需隨行以陪伴他走過夜晚的國度。若卡奧死於敵人之手則他們需先為其復仇然後欣喜地自殺殉葬。姬琪說在某些卡拉薩裡血盟衛不僅同飲卡奧之酒更居其營帳甚至享其妻妾惟有卡奧的馬絕對不碰因為每個人的坐騎只能屬於個人。

    丹妮莉絲很慶幸卓戈卡奧沒有遵循這些古老習俗她可不想被多人共享。老科霍羅待她還算親切其他人卻讓她害怕。哈戈身形巨大沉默寡言時常凶神惡煞地瞪著她彷彿忘記了她的身份。柯索則眼神冷酷雙手靈活性喜傷人。每回他碰過多莉亞總會在她的白嫩肌膚上留下淤傷有時還會讓伊麗在夜裡偷偷啜泣。連他的馬兒好像也怕他。

    但他們和卓戈生死與共所以丹妮莉絲除了接納他們別無選擇。有時候她反倒希望自己父親當年身邊也有這種人保護。歌謠裡的白衣白甲的御林鐵衛總是高貴、英勇而真誠但伊裡斯王卻死在其中一人手裡。如今人們稱那個英俊的男孩為「弒君者」。至於「無畏的」巴利斯坦爵士則投效篡奪者麾下。她不禁暗忖七國的人是否都如此虛偽。待她的兒子坐上鐵王座她一定要讓他也有自己的血盟衛保護他免遭御林鐵衛的詭計迫害。

    「卡麗熙」科霍羅用多斯拉克語說「吾血之血卓戈命令我通知您今晚他必須登上聖母山為他的平安歸來向諸神獻祭。」

    丹妮知道惟有男人才能踏上聖母山卡奧的血盟衛會和他同去並在翌日清晨歸返。「請告訴我的日和星說我作夢都念著他並且焦急地盼他回來。」她滿懷感激地答道。事實上隨著胎兒日漸長大丹妮越來越容易疲累能休息一晚再好不過。她懷孕一事似乎益點燃卓戈的慾火近來他的臨幸總讓她筋疲力盡。

    多莉亞領她走到為她和卡奧所準備的空心土丘。內裡陰涼昏暗如同一座泥土搭成的帳篷。「姬琪請幫我準備沐浴。」她想洗去旅途風塵好好浸一浸酸疼的骨頭。她很高興他們將在此停留一段時日這樣她就無需每天一大早便爬上小銀馬了。

    熱水極燙正合她意。「今晚我要給哥哥張羅禮物。」姬琪為她洗頭時她下了決心。「在聖城裡他要有個國王的樣子。多莉亞快趕去找他邀他與我共進晚餐。」相對她其他的多斯拉克女侍韋賽裡斯對這位裡斯女孩比較好這或許是因為以前在潘托斯時伊利裡歐總督曾讓他睡過她。「伊麗去市集買些水果和肉食什麼都好就是不要馬肉。」

    「馬肉是最好的肉」伊麗道「吃馬肉讓人強壯。」

    「韋賽裡斯最恨馬肉。」

    「遵命卡麗熙。」

    她帶了羊的腰骨肉和一籃蔬果回來。隨後姬琪用甜菜和火豆烤肉邊烤邊淋上蜂蜜。蔬果則有甜瓜、石榴和李子還有些丹妮沒見過的古怪東方瓜果。趁女僕準備晚餐丹妮擺出了她照哥哥身材親手裁製的衣服包括白色亞麻布織成的外衣和護腿綁到膝蓋的涼鞋一條青銅圓飾腰帶還有一件畫了噴火龍的皮背心。如果他看起來不那麼像乞丐她希望多斯拉克人會比較尊重他或許他也會原諒她那天在草海上羞辱他的事。再怎麼說他還是她的國王也是她哥哥他們同是真龍血脈。

    她正要擺上最後一件禮物——一件草綠色的紗絲披風滾了淺灰邊恰好可以襯出他頭的銀色——韋賽裡斯氣呼呼地進來了他拽著多莉亞的手只見她一隻眼睛挨了揍這會兒紅腫起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叫這婊子來對我號施令!」他邊說邊粗魯地把女僕推倒在地毯上。

    這突如其來的怒氣大出丹妮意料。「我只不過想……多莉亞你是怎麼說的?」

    「卡麗熙對不起請您原諒我。我照您吩咐去找他告訴他說您命令他來一起吃飯。」

    「誰都不許對真龍號施令」韋賽裡斯咆哮:「我是你的國王!我應該把她的頭還給你才對!」

    裡斯女孩畏縮起來丹妮用輕拍安撫她。「別怕他不會傷害你。好哥哥請您原諒她吧她不過是說錯話我告訴她請您來和我共進晚餐如果陛下您願意的話。」她牽起他的手拉他到房間的另一邊。「您看這些是我要送給你的。」

    韋賽裡斯滿腹狐疑地皺眉道:「這些是什麼?」

    「新衣服。我特地為您做的。」丹妮害羞地微笑。

    他斜眼看看她輕蔑地說:「還不就是些多斯拉克破布。怎麼現在輪到你為我挑衣服啦?」

    「請別這樣……穿這些衣服會涼快點也比較舒服而且我想……我想如果您穿得跟他們跟多斯拉克人一樣……」丹妮不知要怎麼說才不會喚醒睡龍之怒。

    「我看接下來你就會叫我跟著綁辮子了。」

    「我不會……」為什麼他永遠如此殘酷?她只是想幫忙罷了。「其實您還沒打過勝仗也沒有權利綁辮子。」

    這是她最不該說的話。他淡紫色的眼睛裡燃起怒火卻不敢打她因為她的侍女站在旁邊而她卡斯的戰士就在外面。韋賽裡斯撿起披風嗅了嗅。「一股馬糞味我看給馬用還差不多。」

    「這是我讓多莉亞特地為您縫的」她很覺受傷地告訴他「就算卡奧穿起來也很相稱。」

    「我是七國之君不是什麼渾身草臭、頭響叮噹的野蠻人。」韋賽裡斯斥道。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越來越不識好歹了小賤貨。你以為自己現在肚子大了喚醒睡龍之怒就沒關係了嗎?」

    他的手指掐進她的臂膀痛得她覺得自己彷彿又變成了小孩見他生氣就害怕得慌忙退縮。她伸出另一隻手摸索碰到的第一個東西那恰好是她原本要給他的腰帶一條雕飾華麗的青銅牌鏈。她用盡渾身力氣揮了出去。

    腰帶正中他面門。韋賽裡斯應聲鬆手一塊銅牌銳利的邊緣割破了他的臉頰鮮血頓時流淌下來。「不識好歹的人是你。」丹妮對他說「那天在草原上你還沒得到教訓嗎?請你離開免得我叫卡斯部眾拖你走。你最好祈禱卓戈卡奧不要知道這件事不然他會把你開膛破肚挖出內臟叫你自己吃下去。」

    韋賽裡斯爬起來。「小賤貨等我回國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他托著受傷的臉走出去禮物一件也沒拿。

    他滴下的血灑在那件美麗的紗絲披風上。丹妮握住柔軟的布料按在自己臉頰然後盤腿坐進她的睡鋪。

    「卡麗熙您的晚餐準備好了。」姬琪宣佈。

    「我不餓。」丹妮悲傷地說。突然間她只覺得好累。「你們分著吃吧。麻煩送一點去給喬拉爵士。」過了半晌她又加上一句「請拿一顆龍蛋給我。」

    伊麗拿來那顆深綠色蛋殼的龍蛋。她放在小手心裡反覆把玩鱗甲閃著青銅的光澤。丹妮翻身蜷曲拉過紗絲披風做蓋把龍蛋放進她隆起的腹部和小而柔軟的胸乳間的凹陷。她喜歡把玩這些龍蛋它們實在漂亮有時候光是靠近就會讓她覺得自己變得強壯而勇敢彷彿她從蛋裡的石化龍那兒汲取了能量。

    就在她躺著玩弄龍蛋的時候她感覺到體內嬰兒的胎動……好像他正在向外伸手擁抱同是手足兄弟同是龍族血脈。「你才是真龍傳人」丹妮向他悄聲說「真正的龍。我知道的。」然後她微笑著入眠夢見了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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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多斯拉克語中對卡奧繼承人的尊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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