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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淡定》一朝,娶! 076】見招拆招 文 / 板凳

    所有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雲向歌打量了兩眼便道,「這不就是我們西秦的景田玉麼?」他矮下身子,指著玉珮上右下角的緋紅色標記道,「這是帶來朝貢的貢品,看這裡還畫著東颯的符號……」

    他說到一半便停了口,只有雲梓喜不明狀況道,「啊?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南門煙奚笑一聲,「這得問五哥了,父皇可是見他喜歡,特意把貢品……這勞什子的景田玉賞給他了呢。」

    雲梓喜沒有抓住重點,反問道,「你居然說我們西秦盛產的景田玉是勞什子東西!別人眼巴巴還要不來呢!」

    先前的同盟轉瞬就可分裂,南門濂不解問道,「五皇弟,你的玉珮……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南門瑾驚住了,反手去摸自己腰間掛著的配飾,果然空無一物!不知何時被人拿了去!

    他瞥了一眼驚訝看他的風無裳,只有她!只有她才可能做到!可是,她的手法怎麼可能這麼快,竟讓他絲毫沒有察覺到!可是直覺裡告訴他,只有風無裳有這個機會,這事定然跟她脫不了干係!

    他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這塊玉珮並不是我的……」

    「那我們交由父皇去鑒別吧。」南門濂捻起那塊碧色透徹的玉珮,攤在掌心,玉珮純色清透,薄到能透過它看見掌紋的脈絡,著實是景田玉無疑。

    雲向歌附和道,「確實,是真是假,還是交由東颯皇來判別最為妥當。五皇子,你說呢?」

    南門煙和雲梓喜追隨著自己的皇兄,強烈的贊同道,「就是應該這樣!我們現在便進宮吧!」

    「為了這事叨擾父皇可是不好?可能父皇已經睡下了……」

    「父皇操勞國事,日夜繁忙,很少這個時候便躺下了的。何況東颯國內,京華城天子腳下,還有人膽敢刺殺西秦太子……五皇弟,你覺得這算一件小事麼?難道還要拖到明天讓風聲傳入父皇耳中,責怪我們知情晚報?」南門濂搖搖頭道,「五皇弟,這不像你素來的作風,從前有事,你都願為父皇身先士卒,何致如此拖拖拉拉?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風無裳小聲念道,「為何五皇子的玉珮會在刺客的身上……難道是……」

    雲梓喜很快接道,「信物麼?」

    出自喜公主的口,南門濂不好責怪,雲向歌也沒有想管的意思。南門瑾努力控制心中的怒氣,堅決不能露出絲毫破綻自亂了陣腳,當前之計,只能答應他們一起進宮,否則明天鬧到父皇那裡去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何況父皇寵愛他,情況不至於會很糟糕。

    再何況,他也有辦法應對……

    這樣想著,南門瑾點頭道,「那好,我們這便一起入宮吧。」他瞅一眼南門濂手中的玉珮,正色道,「也能讓父皇還我一個公道,不然站在這裡對著兩個不會說話的死人,誰能解釋的清楚?我可不想被皇兄皇嫂皇妹,還有雲太子和喜公主給誤解了。」

    南門煙即刻道,「公道自在人心。」

    雲向歌負手道,「快走吧。我等著解決完回去睡覺呢。」

    六人一起回了皇宮,東颯帝正還在御書房內批閱奏章,內侍傳報的時候,他停了停手中的筆,抬起眼道,「哦?一起?」

    總管汪太監低眉順目,「正是呢,幾個人一起來的,開始也把老奴給嚇到了。雪蕊公主還吵著,說要皇上去給她一個公道。」

    「出什麼事了?」

    「奴才也不清楚。不過雲太子在其中……」

    「那朕好好瞧瞧,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這麼興師動眾的。宣他們進來!」

    「是!」

    天青色衣擺一揚,南門瑾最先踏入書房,揚聲道,「兒臣冤屈!」

    東颯帝神色一頓,屏退了御書房內眾人,沉聲道,「這是怎麼了?一進來就說出這樣的話?」

    沒等東颯帝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南門濂上前一步道,「今夜,雲太子遇襲!」

    「什麼!」

    東颯帝聲音抬高了幾倍,「怎麼回事?濂兒你說清楚!」

    南門濂很清楚南門瑾先聲奪人的話,會將東颯帝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脫罪上,所以他回答,一不解釋南門瑾的冤,二不說出他們的發現,只簡明扼要先拋出雲向歌的受襲!

    「近日京華城夜間繁華賽白晝,兒臣和五皇弟想著雲太子初來乍到,為盡地主之誼,理應做東帶他和喜公主在京華城內轉轉,這才和著娘子和煙兒一起去街上遊玩。何曾想到,遊玩途中竟橫生變故,從暗處冒出十數刺客要暗殺雲太子!我們身在一旁也不能倖免,煙兒還為此受傷了!」

    南門煙露出臂上一處的破損,可以看出是刀劍劃開的,隱隱可見血痕。她扁著嘴,可憐兮兮道,「父皇,兒臣好痛……」

    「還不宣太醫診治!」東颯帝震怒,忙問道,「雲太子可曾受傷?」

    雲向歌往一處坐了下來,斜斜道,「幸好命大,無事。」

    「怎會這樣……」東颯帝厲聲道,「可曾查出是何人所為!」

    「這……」南門濂犯了難,猶豫道,「兒臣一行人來找父皇正是為了這事的……只是這事有些蹊蹺,為了給雲太子一個說法,兒臣幾個不好妄作評價,還是請父皇來做個評判吧。」

    他將玉珮呈了上去,「請父皇看看這塊玉珮。」

    汪太監遞上去了玉珮,經由他手的時候,他注意到玉珮上的熟絡花紋,眼皮一跳……

    東颯帝接在手上,提著青繩打量著剔透的玉珮,只消幾眼,便喃喃道,「這……」

    「父皇可是覺得眼熟?」

    雲向歌慢悠悠道,「我西秦進貢來的上好景田玉,不知東颯帝可是還記得?」

    經雲向歌一提醒,東颯帝馬上在腦海中找到了記憶根源,是了……這是去年西秦朝貢時的貢品,當做兩國交好之禮物,東颯也回了揚名大陸的刺繡作為回禮。那時,西秦送來的景田玉並不多,只有幾塊,可是薄而輕盈,深受後宮嬪妃們的追崇。他念著後宮佳麗要平等待之,一直是誰也沒有打賞,直到偶然有一次去柳妃宮殿內,無意間聊起這個話題,見正好來探望母妃的南門瑾很是喜歡,龍心大悅,興起賞給了他。

    這……似乎就是那塊玉珮……

    東颯帝不是沒有看見玉珮右下角的緋紅色花紋,心下轉過數個念頭,為何這玉珮會在南門濂手上,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被呈上來,難道和雲向歌被刺殺一事有關?難怪瑾兒一進御書房便大喊冤屈……

    終是轉成了猜測,東颯帝肯定道,「雲太子這樣一說,朕倒是想起了,西秦表兩國友好慷慨贈與,朕怎麼會忘?」

    「東颯皇沒忘便好,否則一開始就推脫了個乾淨,那真是讓我有些難辦呢……」雲向歌撩著長髮,似笑非笑的回看回去。

    東颯帝早在接風宴上就領略了他的唇齒不饒人,當下也沒有多少訝異,可是身為一國之君,被對立國的太子這樣評論,臉往哪擱?一時有些不悅,「雲太子何出此言?難道是說朕不講理麼?」

    「我可沒有這樣說……喜兒,你來解釋,免得又繞在我的話上,拖延了時間了。」雲向歌的手搭在雲梓喜背上,輕輕一推,將她往前送了一步。

    明明前一句還是退步,下一句又成了暗諷,雲向歌還真是無時無刻不毒舌。

    風無裳暗自冷笑一聲,如果事情失敗在他的身上,她可千萬饒不了他!

    雲梓喜被推到雲向歌的身前,肅然著臉一本正經道,「這塊玉珮被發現在刺客的身上,說明持有這塊玉珮的人就是指使刺客暗殺我皇兄的人!玉珮上有緋紅色標記,說明它只能從皇宮內流出來!我和皇兄都相信東颯皇不會讓西秦景田玉流失,落到不相干的人手裡,所以這說明,東颯皇能給我們一個答案,讓我們知道景田玉是在何人手裡,查到真兇!」

    三個說明層層遞進,抑揚頓挫,雲梓喜嬌小的身軀正義凜然,雲向歌在身後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東颯皇,這回,可是表達清楚我們的意思了?」

    兩人搭配真是默契無間,風無裳簡直都想拍手叫好了!沒想到雲梓喜還能來這一出,實在讓人大跌眼鏡!想必,是雲向歌調教了多次吧!

    「父皇。」南門煙扁著嘴道,「當初,父皇不是把玉珮賞給了五皇兄,連兒臣和皇兄都沒有份的嗎?好像,父皇也只把玉珮賞給了五皇兄一人……」

    南門濂喝道,「煙兒,別亂說話!」

    這兩人也要玩兄妹檔了,不知怎的,風無裳想著南門煙和雲梓喜的年紀,忽然有些心酸。還只是小小的少女,就已經要學著在這陰謀詭譎的皇宮裡生存,步步謹慎,容不得差錯。原來看起來如孩童一般天真單純的喜公主,也是先學會了宮中計術這樣的課程,或許這本來就被教授為一種本能,沒有人會說好與不好,只知道應不應該。

    「我哪有亂說!皇兄你又斥責我!」南門煙跺著腳,委屈道,「只是因為我知道這事後向父皇討要,父皇卻依然沒有答應,我才記憶深刻了些!不然的,你知道我莽撞忘事,怎麼會記得這些!」

    南門瑾本想以此反駁,沒想到南門煙先一步承認了自己的缺陷,這下倒讓他指出不了。他朗聲道,「父皇確實賞給了兒臣這樣一塊玉珮!還請父皇聽兒臣解釋!」

    東颯帝點頭道,「朕想起來了,那時見瑾兒討朕開心,一時高興便將景田玉賞了出去。煙兒,那會兒你可是調皮搗蛋讓教習你的學士來向朕告狀,朕是罰你才沒有如你的意,眼下,你這是在怪朕了?如果真想要的話,朕待會便賜予於你!」

    言行之間將一個慈父形象生動的勾畫出來,南門煙撇撇嘴道,「大事為重!現在兒臣更關心我東颯的國威!」

    馬上又將話題轉了回來,雲梓喜道,「還望五皇子給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東颯皇族居然蓄意謀害我西秦皇族,我西秦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雲向歌哼一口氣,「雖然喜兒專程來東颯是為和親,可是照東颯如今這態度,這親……不和也罷!我們即日便回國,將此事奏與父皇!」

    雲梓喜面色寧靜,「是!我決計不會嫁給一個對我西秦不利的人!」

    雲向歌和雲梓喜雙重施壓下,東颯帝面色越發凝重,威儀道,「瑾兒,說出你的解釋!」

    南門瑾跪倒在地上,雙手伏地道,「雖然這理由有些湊巧,可是真相確實如此,父皇贈與我的玉珮於前幾日失竊,下落不明!」

    南門煙最先叫道,「你這算什麼解釋!」

    她激動之下連敬辭都沒有用,南門濂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何日失竊的?怎麼都沒聽五皇弟提起過?而且……也不見五皇弟是失了玉珮的樣子,前幾日不是還跟老師討論什麼樣的繫繩才好麼?」

    南門瑾頭也沒抬,依然叩在地上,甕聲道,「兒臣也不能確切了時間,只是發現失竊後,深感恐慌,不敢上報!畢竟是父皇贈與的御物,如果毀壞都是對父皇不敬,何況是失竊了呢!兒臣膽小,怕父皇生氣,父皇連日批閱奏章已夠操勞,怎麼能為這點小事讓父皇煩心!所以這才壓了下來,想哪天能夠找到就好,說不定只是一時放錯了位置而已!可是兒臣派出了大批人馬,遍尋了府內處所,依然尋之不得!現在此事揭曉,還請父皇饒恕兒臣的過錯!」

    東颯帝沉著臉色,西秦皇子公主在這,將御物遺失已經是犯錯,特別還是當著他們的面說弄丟了西秦來的貢品!一是不珍視御物,拂了東颯帝的面子,二是不看重西秦,將他們的贈禮不好好看護!

    南門瑾連犯兩錯,還在這種不小的場合,與刺殺一案沾上關係,是故意趁著機會給他添亂來了麼!

    東颯帝自然不會相信刺客是南門瑾找來的,他沒有動機和雲向歌過不去,殺了他惹來西秦的戰亂對東颯沒有好處,對他也沒有好處。所以,他心裡認定了南門瑾的話語,是玉珮失竊落入了賊人的手中,而且,也絕對不能讓這事和南門瑾惹上聯繫,不然,真的是便宜了西秦!

    東颯帝只消一個眼神,南門濂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這麼多年過去,他太瞭解東颯帝的想法了。可是這次也不奇怪,真把南門瑾扯出去的話,最後得益的必然是西秦無疑。身為太子,如果他還與雲向歌站在同一立場上,反而是朽木不可雕也。

    南門濂上前去拉南門瑾起來,「五皇弟,這樣一說,看來開始你確實可能是蒙冤了。這樣說著不方便,我們還是先起來再理清真相吧。」

    南門瑾堅決道,「不!父皇一刻不原諒兒臣,兒臣願長跪不起!」

    風無裳驀地歎息一聲。

    這聲音很輕,可落在寂靜的御書房內也是清晰可聞。東颯帝捕捉到了,這才注意到一直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風無裳。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不悲不喜的看著,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清秀的容貌越看越覺得有幾分其他女子比不得的怡然氣質,那雙水霧朦朧的眸子低垂著,瞧著自己的腳尖,迷迷濛濛竟然無法從中猜出她的情緒。

    東颯帝一直聽著這五個人的爭論,還從沒聽過風無裳發表過意見,不由問道,「裳兒,你為何歎氣?」

    風無裳掀起眼簾,淡淡道,「臣妾只是想著,夫君已說了五皇子可能是無辜的,他還要這樣跪著不起,不是讓皇上難做了麼?」

    風無裳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南門瑾心下一驚,他這樣做不過是讓父皇看到他的決心,以此明志!可是被風無裳說成了依仗脾氣行事,未免太不懂規矩!

    東颯帝揮手道,「瑾兒,這樣你還不起來麼?難道還要朕親自去請你起來!」

    東颯帝心裡怨氣,瑾兒最近一段時間究竟是怎麼了!三番五次讓他下不得檯面來!

    「父皇恕罪!」

    南門瑾又頭叩地一次,南門濂再一拉,他便順勢跟著起來。因為跪的久了膝蓋有些發麻,站起來時腳一軟,他又立刻穩住,往旁邊一側道,「父皇,兒臣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不說別的,單從動機上來說,兒臣便沒有理由要加害於雲太子!何況是在我東颯的國土上,還是在京華城內,在兒臣與他一起遊玩時!兒臣如果害了他,不是陷父皇於不義麼!不是陷東颯於不義麼!不是讓萬千子民陷入水火中麼!」

    「退一萬步,從假設上來講,做個假設真是兒臣找的人,兒臣何必這麼愚蠢用自己的貼身之物作為信物?還是獨一無二一眼就能認出原主是誰的物品?這樣不就是在自己身上標示了是真兇麼?姑且不論這御物這麼貴重,是兒臣心愛之物,兒臣不可能輕易讓出去,哪怕讓出去了,玉珮上有東颯皇宮的標記,那賊子又怎麼可能輕易佩戴在身上!不是太堂而皇之了嗎?」

    「所以!」南門瑾再次跪了下去,「這一次跪不為其他,只為證實自己的清白,只為求取父皇再次的信任,只為父皇洗刷兒臣身上的冤屈!」

    南門瑾大有豁出去大幹一場的氣概,風無裳冷冷笑了笑,這個「不為其他」為的還真是多啊……

    南門煙道,「如果你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違背常理呢?」

    「煙兒!」

    「說的也有道理。」雲梓喜道,「空口無憑,還請五皇子拿出證據來。」

    南門瑾驀地反問道,「如今喜公主和雲太子在這裡質問我,靠的也不過就是在刺客身上發現的我的玉珮,如果,連那玉珮也不是我的呢?」

    風無裳忽然想起了什麼!

    南門瑾定然不會猜到,是他在拉扯她的時候,她順手從他身上扯下了玉珮,然後見勢在查看黑衣人屍體的時候放在他身上,嫁禍於南門瑾!

    可是前提條件在於,南門瑾帶的玉珮還是從前那塊!

    但以她對他的瞭解來說,南門瑾並不喜歡和人有同樣的東西,意思就是他所鍾愛的東西必然是無二的,所以這也可能是他對東颯少見的景田玉情有獨鍾的一個原因。那麼在他見到雲向歌這麼不把景田玉當回事,可以當做暗器擲出的時候,他心裡對景田玉的喜歡一定大打折扣,下了好幾個等級,今日又是專程來找雲向歌,怎麼會把雲向歌棄之大庸的東西依然寶貝般隨身攜帶!

    所以,他很有可能換了一件物什,可因為貼身佩戴了這麼久,眾人都見得眼熟了,突然換一塊也顯得突兀,南門瑾找一塊極為相似的也很有可能,這像是他的風格!從不一蹴而就,只是虎視眈眈,耐心等待!

    風無裳眸子一轉,這不是朝堂之上,可御書房內,也是後宮不得干政,她一個婦人家,隨意插言並不禮貌,便悄悄靠近了南門濂。南門濂感知到她的接近,稍稍向她的那個方向側去,兩人寬大的衣袖靠在一起,她偷偷在他掌心寫下了一個「抬」字。

    南門濂會意道,「既然五皇弟這樣說,還是讓他指出不同給我們看吧,畢竟兒臣幾個愚昧,都是認錯了呢。」

    東颯帝一揮衣袖,汪太監遞去玉珮,南門瑾接過後,揚起玉珮,猛地摔在了地上!

    玉珮眨眼斷成幾塊,雲梓喜驚愣道,「五皇子,你這是何意!」

    「看!」南門瑾指著地上的碎片,揚聲道,「這玉珮內,並未有水流出!」

    西秦景田玉,內有薄薄的一層水,幾乎跟紙張一般,晶瑩剔透,令人稱奇。是以,西秦以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盛產,其他國家卻一玉難見。

    「這塊玉內沒有蓄水,所以它並不是景田玉!」南門瑾語調一轉,隱忍道,「兒臣自從發現玉失竊後,寢食難安,害怕被人發現,說是毀壞了御物,對不起父皇的厚待!實在不得已才想出了這個法子,找了塊幾近一樣的玉來代替,從外觀上看沒有任何不同,實質上卻有本質的區別!」

    「所以,這個刺客是當街偷了兒臣的玉珮,誤打誤撞成了兒臣主使的了!畢竟混亂之中,見財起意,順手牽羊並沒什麼奇怪之處,還請父皇明鑒!」

    風無裳忽的想笑,為了這一塊玉珮,南門瑾還真是大費周章,居然特意找來了塊相似的要展現不同,說明他人棄之糟糠,他沒有待之珍寶,難道自我的認定真如此重要麼?不過,沒想到這一舉動反而給他找到了可趁之機,承認這是另一塊被偷走的玉珮說明與刺客不是一夥,因為若他有正品,給個仿品不是太吝嗇太掉價?暗光之下,他們沒有察覺出不同,可握在手裡能整日把弄的刺客就不同了。而且,也不用解釋前天乃至昨天身上的玉珮是怎麼回事,還要深究的話,南門瑾大可咬定成自己的惶恐,對父皇的尊崇敬畏作祟。

    真是讓他走了個狗屎運啊!

    雲梓喜瞠目,確實,那不是景田玉……

    「為了我們西秦的一塊景田玉,五皇子還真是煞費苦心啊……」雲向歌感歎道,「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自己送來的東西發揮了這麼大的價值,我也是覺得倍感榮耀呢。既然五皇子如此喜歡,我再多送你幾塊如何?」

    他從身上一摸,手上便多出了幾塊,瑩綠色的光芒匯成一片,閃著剔透的光。「這些都是正品,五皇子喜歡儘管拿去。」

    儘管西秦國內盛產,雲向歌擁有這麼多也是仰仗著皇族的身份,尋常百姓家怎麼能隨身帶這麼多玉的!實在是欺人太甚!

    南門瑾只能暗自嚥下這一口氣,面上掛出了苦笑道,「雲太子這樣禮遇真是大方,只可惜父皇所贈畢竟意義非凡,還望五皇子體諒,這些都無法替代。」

    「五皇子真是有心,孝心令我等汗顏吶。」雲向歌打了個哈欠道,「天色這麼晚了,我身上雖然無傷,可喜兒可是受了驚嚇,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東颯皇可能給我一個答覆?」

    「雲太子你也所見,朕的皇子遭人偷竊,險些被扣上了這樣一項大罪。現在可以見得與我皇兒無關,要查明真相也需時間,朕不日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城內治安朕也會命人加強,讓喜公主受了驚嚇實在太不該!朕,不會養一群飯桶!」

    「相信以東颯皇的英明,定不會讓我等太久。」雲向歌沒有起來的意思,桃花眼轉了一圈,鎖住了風無裳道,「太子妃也目擊了整場經過,還是最先發現玉珮的人,東颯皇何不問問她的意思?難道只因她是個女子麼?」

    風無裳罵了句國罵,這個混蛋,又想把她拖下水來了麼!

    「裳兒,朕無意忽略你,現在說說看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吧。」東颯帝說完便覺得又被雲向歌牽著鼻子走了,心下一陣不悅,生出一股氣來,也不知道是對誰。

    「臣妾覺得,今日這事是個誤會,幕後的真相不會是五皇子。因為臣妾看見,五皇子那時都差點受傷了呢。」

    南門瑾卻眼皮一跳,現在已經清楚,風無裳為他說好話,絕對不是要幫他!

    風無裳輕緩道,「不過……」

    她面上呈現猶豫之色,東颯帝想著她先前不說話,一開口便是做了個肯定的總結陳詞,而且在御書房內這麼久,也真是怠慢了她。大手一揮道,「儘管說下去!」

    「臣妾覺得,既然五皇子給的理由這麼充分,能夠證明自己是無辜的,為何不在那時就說清楚?」風無裳疑惑道,「夫君和雲太子都不是不講理的人,那時只說了幾句便決定進宮,五皇子也沒有把這些理由說出來。如果說出來的話,在那時便和平解決,何必要鬧到皇上跟前來?這樣似乎……」

    南門瑾眼皮一抽,他就知道!

    南門濂不易察覺的笑了笑,她在他手裡寫下「抬」字,就是要抬高南門瑾,承認他的無罪,然後再狠狠的摔他在地上!看來,他做的還是沒有自家娘子出彩啊……

    南門煙哼一聲道,「五皇兄這是在戲耍父皇,戲耍我們麼?」

    雲向歌歎了一口氣,召雲梓喜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道,「原來今晚上耗了這麼久,都是個誤會啊……喜兒,可是困了?」

    「不睏。」雲梓喜搖搖頭,純真道,「喜兒在等著把事情說明白呢!」

    「夠了!」東颯帝高聲道,「確實是讓雲太子和喜公主白跑一趟,朕深表歉意!可也希望雲太子和喜公主不要胡亂猜測,朕的皇兒因為疏忽犯了這樣的事,讓賊人鑽了空子,這事到此為止,瑾兒,你可知錯?」

    風無裳唇邊滑過笑意,這樣的情勢下,東颯帝就算想偏袒都沒有法子!她不需要東颯帝此刻就對南門瑾完全改觀,失望之極,但也一定在東颯帝的印象裡污了一筆!

    南門瑾抿著唇,緩緩道,「兒臣知……」

    南門濂好話道,「皇弟也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牽扯,父皇別太怪罪了……」

    「濂兒你就是心軟!」這下更加重了東颯帝的怒火,他斥責道,「堂堂皇子哪會不懂這些,事情不弄個清楚還要說幾次才能說個明白,為何玉珮被偷,將玉珮換走這事你一定要分次才能說出來!是將在場眾人當成了傻子,想要說一點把其他都隱瞞起來麼?這樣不是戲弄是何意,瑾兒你今夜真是讓朕失望!」

    南門瑾瞳孔大張,父皇,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失望!一直都是誇讚他禮貌有加,出類拔萃,是他喜愛的皇兒,何曾對他說過這樣的重話!

    他的心一沉,恍恍中知道自己某處行錯了一步,急忙道,「兒臣知錯!」

    「哼!現在再說已經遲了!」東颯帝重哼一聲。

    汪太監小聲道,「皇上可別氣壞了身子,龍體為重啊……」

    「瑾兒,從明日起禁足十天,朕不讓你出來,你也不用參加宴席了!」他的視線掠過他落到一身藍衣,身子挺拔的南門濂身上,頓了頓道,「雲太子和喜公主,自有濂兒招呼,不用你再請命!」

    南門瑾只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往日最疼愛他的父皇責罰他,還是在他一心要比過,絕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風的南門濂面前,一側是西秦雲太子和喜公主,也見證了他受過的一幕!特別是!曾經癡迷他被他拋棄了的風無裳,冷眼旁觀!

    南門瑾一口氣擠在喉嚨裡,上不來吞不下去,滿心鬱結,終究是再度重複了一遍,「兒臣知!錯!」

    後面兩個字咬得尤為重,他知錯!沒有估計好形勢,為了試探風無裳出此一計,以為一石二鳥,哪曉得將自己給套了進去!現在他再愚蠢,也知道此事一定有風無裳參與其中,她明明開口極少,可每一句話都是針對他而來,當真是大不一樣了!

    風、無、裳!

    南門濂歎道,「今夜真是出人意料……」

    東颯帝凜聲道,「既然到此結束,各位都回去早早歇息了吧,汪全,讓孫洪即刻進宮來,朕有重事命令!然後宣太醫來為雲太子和喜公主,還有煙兒診治,千萬別遺漏了什麼傷口!」說完又對著雲向歌道,「雲太子,馬上朕便讓人徹查,定會還你一個說法!」

    「如此甚好。」雲向歌懶洋洋站起身來,又打了個呵欠道,「我信東颯皇會秉公辦理,讓我等心服口服,不然我回國的話,可是不好交代啊……喜兒在這亦是有性命之憂,還不知道父皇知道了會如何呢……」

    東颯帝沉吟道,「朕會加派人手,護雲公子和喜公主左右!」

    「別限制了我們自由便好,不然去哪都是大把的人跟著,也不是件多麼令人愉悅的事。東颯皇,你覺得呢?」雲向歌微笑,桃花眼裡冷然一片,霍然放開氣勢,渾身冷冽的像換了個人!

    東颯帝冷笑一聲,「不需要雲太子提醒,朕的人沒這麼愚蠢!雲太子沒其他事的話,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夜驚擾一場,朕想喜公主也是累了!」

    「喜兒,這裡不留人,我們還是快走吧。」雲向歌負手先行一步,又側過身來問南門濂,邀請道,「南門太子,要一起同行麼?」

    南門濂望一眼跪在地上的南門瑾,詢問道,「五皇弟?」

    沒有人作答,他輕歎一聲,牽過風無裳道,「我們走吧。」

    南門煙跟在後面,五人出了御書房,前一步後一步的,沒有人說話,直至走到了分叉口,要分道揚鑣時,南門濂才出聲道,「紛擾一夜,我替五皇弟向雲太子說聲抱歉了。」

    雲向歌卻看向南門濂身旁,低垂著眸子的風無裳,前言不搭後語道,「太子妃,那毒我很喜歡。」

    化肌為骨,滴血不漏,真是少見的好毒藥啊……

    他深色的眸子側現著月光,居然像是深紫色的了,眼尾微微上翹,流轉間勾人於無形。

    風無裳一怔愣,而後莞爾道,「雲太子喜好真是別緻。待皇上查到真兇後,或許可以問上一問。」

    「那真是會讓人心急,聽聞太子妃極富才氣,閱書頗廣,可是知道?」

    風無裳吃了一驚,「我一個婦人之家,怎會知道這些?就算是看書,父親自小給我的書目也是《女誡》、《內訓》之類,讀的多了看了些四書五經,稍稍認了點藥材,可製毒配藥之類,我真全然是門外漢了。雲太子真想知道的話,何不去問太醫院的學士,那不是有經驗多了嗎?」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太子妃是知道的,難道是我想錯了?」雲向歌皮笑肉不笑,淺淺看她,眸子裡卻浮現出不一般的情緒來。

    風無裳含笑頷首,肯定道,「你想多了。」

    南門濂拉著她的手,「夜裡風大,裳兒,我們還是回去睡覺吧,不然你會著涼了。」又道,「煙兒,走吧,皇兄送你一程。」

    他也不等雲向歌作何反應,帶著風無裳和南門煙離去。三人的身影在月下拉成斜斜一影,和諧的融合在一起,竟詭異的讓雲向歌覺得像是一家三口……

    真是討厭的融洽啊。

    雲向歌轉身往反方向走去,雙手枕在腦後,想著風無裳在御書房內那個清清淡淡的眼神,雲霧繚繞般將外人隔遠,可是他分明感覺得出平靜的話中的一絲波動。

    看來這太子妃和五皇子之間還真有些故事,也難怪南門瑾會那樣看她,而且看情況,南門濂和南門煙也是知道的,那麼她怎麼會嫁給了南門濂,對南門瑾又做出這樣栽贓的事情來?其中究竟發生過什麼,南門濂和南門煙是怎麼想的?風無裳是怎麼改變的?往後,南門瑾又會怎麼待她?

    真是不得不令人感興趣啊……最毒婦人心,風無裳這樣的狠角色,會怎麼應對呢?

    他勾了勾嘴角,仰頭看天,今夜的月光,似乎特別亮。

    「喜兒,我這一趟來東颯,還真是來對了……」

    南門瑾走出御書房的時候,面前月色鋪滿了整個台階,幽黃的讓人心涼。他亦抬頭看天,銀盤狀的月亮倒在他栗色的眸子裡,他緊攥了拳頭,眸光狠戾!他不會忘記今日的恥辱,父皇第一次對他失望,還破天荒的受到了責罰——禁足!這一切是他大意,也讓他認清,風無裳是真的變了!

    呵,他就看看,風無裳決定幫南門濂後,又會有怎麼樣的好結局!

    與此同時,東宮內的臥房裡,開著的窗子正對姣好月色,躺在床上,睜眼便能看見懸掛在窗口上方的圓月。

    風無裳眨眨眼,又合上,默無聲息的笑了笑,唇邊是諷刺的弧度。

    她知道,自今夜起,南門瑾對她是另眼相待,再不會把她當成是從前傻傻的癡迷著跟在身後的無知少女,而他一念間要奪取她性命的這一筆賬,她也記下了!

    她本隨性,對什麼都不上心,可有人要害她性命,這又怎麼能輕放過去!

    就讓她擄起袖子,大幹一場吧!

    正要睡去,腰間一重,一隻手臂壓了上來,醇厚多情的聲音喚道,「娘子……」

    ------題外話------

    謝謝親竹閣山水的鑽和花,親月貌貌的鑽~╭(╯3╰)╮~貌似發現沒發入v通知……囧……先鞠一躬,也不多說,希望親們能繼續支持,感謝~

    來,排好隊,凳子依個撫摸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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