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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淡定》一夕,嫁! 一三三 文 / 板凳

    她斜撇了一眼過去,那人便收回了視線,這人除了她的大度後母還能有誰?

    傅倩端著一碗新熬好的湯藥過去,也難為她如此煞費苦心,隨隊出來還不忘帶上藥包,謹記著時間熬好,每日都沒給風金縷落下,日日兩次,真是個好母親。

    風無裳勾唇笑了笑,跟著傅倩一起過去了。

    傅倩嘴吹著碗上的熱氣,吹涼了藥好給風金縷服下,冷不防手中的碗被另一個人托起,一時不覺差點手抖灑了藥,幸好那人托的穩,碗中的藥汁愣是沒濺出一滴。

    傅倩皺著眉頭想是誰這麼不小心,扭頭正要訓斥,沒想到對上一張含笑對著她,她再熟悉不過的臉,滾在舌尖上的話沒說出去,表情僵了僵,她眸子裡飛快的閃過厭惡,又換上了慈愛的表情,招呼道,「裳兒,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意思是雖然同行,可風無裳一直和南門濂待在一起,也沒過來問候一句,怎麼這個時候,南門濂一走,就捨得過來了?

    雖然風金縷有怪病在身,聽說是全身起疹子,現在戴了面紗,額上手上也看不出異樣,想是痊癒了,可傅倩每日湯藥照料著,也是沒完全病好的樣子,她們又怎敢親近?可對於她們而言,她們不親近風金縷算不得什麼,對於風無裳就不同了。她好歹是風金縷的姐姐,即便不是親生,但同一血脈,總歸也該問候關懷一句。

    可這一路來,除卻剛出發時見到風家幾人出現時,風無裳有表現外,就沒見她其它時候特意去隊伍後慰問風金縷,現在發好心是為什麼?難道是東颯帝和太子在時,覺得親近風金縷有失臉面,所以現在才過來嗎?

    「娘娘,奴婢早前勸誡了您不要過來,您不相信奴婢的話,您看,您關心妹妹的病情,有人還不領情,您何必操這份好心?萬一被傳染了可如何是好,殿下定然會心疼憂心的。」

    「是啊,還不如不要過來了,免得失了身份,臣妻和小女可承受不起,況且小女的病也近好,難為太子妃如此費心了。」傅倩冷哼一句,「一個奴婢,也能這樣對我說話?」

    「春桑,不得無禮!」風無裳回頭罵了一句,又道,「姨娘覺得她只是一個奴婢,對於我來說,春桑是我的人,姨娘是覺得她哪裡說錯了?回頭我也能好好管教管教,不然的話,可是姨娘對我不留情面了。」

    「哼!」傅倩重重哼出一口氣,「太子妃的人,不是勸誡了太子妃不要過來嗎?恕臣妻和小女高攀不起,一個侍女也能如此進言!」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妹妹生病期間,我要探訪,是姨娘手下的鄧嬤嬤『勸誡』了我,要給妹妹留些清淨,不要打擾,免得病情加重,使得父親和姨娘更是擔心,我才在門口離去,這許多天都不敢冒昧來訪。今日是見妹妹已有大好轉的樣子,才起了心思又過來,原來姨娘又要再勸誡一番了嗎?不知鄧嬤嬤的話姨娘可是還記得?想必鄧嬤嬤也是傳的姨娘的旨意吧,姨娘覺得,鄧嬤嬤說的話比起剛才春桑說的話有何區別,需要我再重述一遍嗎?」

    眾女眷起了心思,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不是風無裳不顧血緣親情,而是傅氏婉拒不讓她前去探望?眼下還態度這般不好,也難怪太子妃的侍女有這般護主之言了。

    傅倩怒氣叢生。沒想到先前風無裳的奴婢失言也是算計好的!就是為了報復幾日前她將風無裳拒之門外,讓她吃了個閉門羹!那又如何!她本就覺得這一切都是風無裳的錯,是風無裳的詭計,是她讓金縷成了這個樣子,如果她讓風無裳進來,豈不是讓她看了笑話!

    何況金縷在病中,見著風無裳只能讓她心情並不好,如何能讓這一切發生!

    風無裳眼裡掠過輕蔑,一報還一報,她覺得很公平。她本就是小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心眼小的這麼點小事也不會放過,也只能怪傅倩撞她槍口上了。

    傅倩面上擠出懊惱來,「是姨娘忘記了,姨娘也是關心金縷心切,裳兒不會責怪的吧?」

    「怎會?」風無裳淡淡道,「我懂的,姨娘待妹妹素來如此,裳兒一直知道,怎麼會責怪姨娘呢?」

    言下之意是,傅倩待風金縷一直比對她要好,畢竟是親生的和別人的女兒的差別,意思是說她苛刻嫡女了。

    眼見風無裳又讓娘親吃了啞巴虧,下了個套貶低娘親的不是,風金縷本來精神不太好,聽見風無裳的聲音後,滿腔只有怒氣,恨不得衝上去抓爛她的嘴,撕爛她的臉,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讓她再也不能蠱惑得了太子!

    「姐姐這樣關心我,真是讓妹妹感激涕零,只是娘親也是為了我著想,知道我想好好靜養,一是不會把病傳染給別人,二是不會讓人看見了我這個樣子被嚇到,我也圖徒傷悲,倒沒想到此舉反而得罪了姐姐,說到底都是我福祿淡薄,不生這病就好了,還害得娘親日夜為我掛心,我真是罪人……」

    風金縷說著嚶嚶啜泣起來,傅倩也濕了眼眶,將手中端著的碗一鬆,轉而蹲下身子安慰風金縷起來。

    「我可憐的女兒啊!這不怪你,不知道是怎麼患上這奇怪的病的,如果是有人故意為之,究竟是誰這麼狠毒的心腸,要讓你遭這樣的罪啊!為何不衝著我來,真是苦了你了啊!」

    風金縷哭訴道,「娘親,這病來的太突然,只能說是金縷命不好,不然誰能做出這樣的事啊!」

    話語裡隱隱的意思是有人給風金縷下了藥,讓她得了這病,如果真有這個人的話,現在正站在她們面前,卻並不跟她們血緣情深的人無疑有些嫌疑。

    風無裳端著藥,淡然立於她們身前,冷眼看著她倆母女情深,絲毫不因為話裡的指桑罵槐感到憤怒和尷尬,只是輕輕道,「姨娘,妹妹,你們確定還要等些時候嗎?藥要涼了。」

    兩人皆是一頓,風無裳又友好的加了一句,「藥還是趁熱喝的好,涼的話,怕藥效便過了。」

    傅倩咬牙,直起身子要接過風無裳手中的藥,卻被風無裳一避,她微笑道,「姨娘,還是讓我來給妹妹餵藥吧。」

    言語裡卻沒有可以商量的意思。

    傅倩登時冷了臉,風金縷也是,婉拒道,「謝過姐姐的好心,還是不必麻煩姐姐了,姐姐去那邊休息吧,我喝過藥也要休息了。」

    這是下了驅客令,奈何風無裳決定的事情,豈能其他人能左右的?

    「妹妹這樣客氣,倒是姐姐不好意思了,姐姐給你餵藥也是應當的,妹妹不必推辭,再說下去,藥真的要涼了。」風無裳困擾道,「妹妹,就這麼見不得姐姐?」

    「裳兒怎會這樣想?金縷天生愛為他人考慮,是怕裳兒你操勞才有此言,裳兒你可別誤會了金縷的意思。」傅倩慈愛著解釋道,看向風金縷的眼神裡滿是愛憐。

    傅倩沒的法子,那藥碗在她的手中,她只怨自己為將風無裳曬在一邊,便鬆開了手去安撫金縷,料想風無裳不會失手將碗打碎,不然落下話柄,吃虧的是她。卻不曾想她還能這樣威脅她們,那藥偏生還需要有些熱度服用,冷卻後藥效大減,為讓金縷的病盡快根治,也只能先退一步了。

    風無裳不在乎傅倩怎麼說,只要能達到她的目的便好。「如此便好,只要妹妹真是這樣想的,我又怎會誤會妹妹呢?」

    這話卻無疑自打了傅倩一個耳光,她本是誇獎風金縷,奈何被風無裳這樣直言一說,有點王婆賣瓜的窘迫。

    話過了便過了,風無裳舀起勺子準備往風金縷處送去,風金縷緊閉著唇,實在是對著風無裳那張臉張不開口,她舉起勺子,總讓她覺得是往她的嘴裡送進毒藥,以及那張臉面目可憎的讓她想往她臉上打一巴掌,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上,光是控制自己的憤怒已經要耗費大量的氣力,還要壓制住這種憎恨迎合她的動作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風金縷努力催眠著自己,終是向傅倩投去了一個目光。

    「妹妹?」

    「且慢!」

    「嗯?」風無裳不解的看向傅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看我一下糊塗給忘了,裳兒你可別見怪,」傅倩尷尬道,「端藥來時還一直提醒自己要記著的,沒想到後來又給忘了。大夫說過,這藥到後面得一口喝掉,藥效才會更顯著,根治的更快更徹底一些,所以還是讓金縷自己來喝較好,你看我這不成器的記性。」

    傅倩歎一聲,心有餘悸的來摸風無裳手中的碗,「呀,藥真的快涼了,還是快讓金縷服下吧,等不得了。」

    她順勢要將碗拿過去,風無裳也不掙扎,只在她手抖的時候扶了她一把,輕聲提醒道,「姨娘小心,可別摔了碗。」

    而後揚高了聲調道,「既然如此,還是讓妹妹快些服藥吧,看來我在這裡反而是耽誤了姨娘和妹妹,且妹妹也說用過藥後要休息,我不敢多做停留,這就走了,妹妹好生休養。」

    傅倩端著碗,進退不得,她本想將藥灑了出去,沒想到風無裳洞悉她的念頭,硬生生接住了,如今她穩妥端著碗,如何是好?

    風無裳過來時,傅倩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直到看見風金縷的那個眼神時便明白過來,立馬出聲制止了風無裳!

    她想著風無裳不會打翻了那藥,卻未曾想過那藥經過風無裳的手會怎樣,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往裡面放了東西也未嘗不可能!如果讓金縷服下了那藥,病情更加加重,或是有了別的反應可如何是好!

    畢竟金縷生的本就是奇怪的疾病,再有了其他的症狀,怕那些庸醫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到時她沒有證據,如何說是風無裳下的手?這一招真是狠毒,難怪她一直堅持著要給金縷餵藥了,只怕還會動些什麼手腳!

    所以,安全起見,萬不能讓金縷服下這藥了!

    只能讓人重新熬製一副,但是這手中的藥……

    風金縷懂得傅倩所想,偷偷推了一把身後的婢子,婢子一下不穩往前倒去,正好碰著了傅倩的手臂,傅倩驚叫一聲,手中的碗被這股力一撞,沒拿穩飛了出去,藥汁灑了一地,碗也在地上摔成了幾瓣。藥汁碰著泥土,很快就沁了進去。

    「你這不長眼的奴婢,撞翻了小姐的藥賠得起麼!耽誤了小姐的病,我唯你是問!」傅倩猛地指著她大聲訓斥道,橫豎倒豎,滿臉怒容。

    「求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婢子緊張的不住認錯求饒。

    「小姐身邊怎麼會有你這種做事莽撞的丫頭,你如何進得了我風府的院子!」傅倩喝道,「還不快收拾乾淨重新熬製一副藥再送過來,跪在這裡還不嫌丟人現眼麼!」

    「奴婢馬上去!奴婢馬上就去!」婢子馬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往後跑去,途中摔倒一次也不顧的起來跑遠了。

    眾多女眷以看好戲的心態看完了這場戲,只在最後有些不悅的皺了眉,饒是冷清的南門秋,也蹙起了眉頭。

    傅氏要訓人也不看是什麼場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顯威風麼?彰顯他們風府管教如何之嚴麼?要賣弄也不用特意到這來,顯擺給她們看!真是了不得!

    傅倩只看她們臉色,就知道她們心中是作何感想,然這是最好的法子,而且很快結束,算不得什麼,更何況,她是顯赫的丞相夫人,又何必在乎這點小事?

    風無裳早猜到了傅倩會這樣做,她輕笑著招呼嘟著嘴不滿被冷落的南門煙,想著,要是她動手腳何必非要通過那碗藥?

    也真是太小瞧她了。

    南門煙小聲嘀咕道,「你做了什麼?」

    「天地可鑒,什麼都沒做。」風無裳無辜的攤了攤手。

    「鬼才信。」南門煙不滿的扔了個白眼,「都不帶上我一起玩,你不是個好嫂嫂了。」

    風無裳摸了摸她的頭,被生悶氣的小女孩頂開,她笑瞇瞇道,「你哥哥會覺得是的。」

    南門煙嘟著嘴,不理她。

    南門雙往這邊看了一眼,又重新雙手合十的開始禱告祈求著什麼。宗芷蓉好奇的打量著,卻掩不過眼底露出的蔑視。

    正在這時,一聲高喊吸引去了所有人全部的注意力。

    「不好了,皇上遇刺了!」

    「什麼?!」

    皇上遇刺了!

    一片嘩然。

    風無裳早設想過,去林子裡狩獵,除了找靶子,不是還給人當靶子的嗎?古往今來,皇帝們大發雅興去狩獵一次,行刺什麼的是最常見的,其次就是艷遇,碰上一個活生生的單純美人,帶回去好好寵著,再不濟的就是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和微服私訪下江南是一樣的概率。折子裡都是這麼寫的,事情果然就發生了。

    所以她聽到的時候沒有太多的驚訝,很快就投身到事情的深層發展的猜測上了,但願能猜對個五成以上。

    但當另一個消息也傳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就沒這麼好了。

    有留在這的官員問道,「怎麼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聽說……太子也遇刺了呢……」

    「嘶!」

    一聲馬鳴,風無裳已端坐到高頭大馬上,手中長鞭一揮,駿馬邁開蹄子而奔,頃刻間沒了蹤影!

    有人瞠目結舌道,「太子妃的馬術竟這般好……」

    南門秋瞇了瞇眼,遂站起身來,幾步上馬,同樣一揮鞭子,座下馬奔出去,也往林中而去!

    兩人皆離開後,南門煙氣惱的跺了跺腳,憤恨道,「小氣,居然又不帶上我一起,回來我一定要跟哥哥告狀!」

    南門雙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風無裳心急,一路順著馬蹄的方向而去,隔了會兒才看見狩獵的大隊伍。她看見御林軍層層把手,當她出現的時候,百餘把弓箭齊齊對著她,稍有不慎,能將她射出幾個骷髏洞來。

    她勒緊了韁繩,馬停住了步子,身後騎馬的人也跟了上來,兩人一前一後停在一起,眾人恭敬道,「二皇女,太子妃!」

    御林軍讓了一條路出來,風無裳讓南門秋先過去,她隨其後,到了後已迫不及待查看南門濂的傷勢。是一道箭傷,傷在手臂上,所幸沒有傷及筋脈,風無裳去的時候箭頭已被取了出來,正在包紮著。

    東颯帝的身邊圍了更多的一圈人,眾人神色緊張,不過他的傷勢比南門濂的還要輕,南門秋詢問著,風無裳眼見有那麼多人關懷著,因身份的原因才上前去表達了一下焦慮,卻沒曾想,發現東颯帝的旁邊,南門瑾也受傷了,而且顯然比南門濂的還要嚴重。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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