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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六章 文 / 祝東風

    杜若絞頭的第二天家廟裡的那個姑子鏡緣便來向她問安。()

    一年多沒見鏡緣似乎豐滿了些膚色越白膩看上去氣色極好。見了杜若忙合什施禮道:「阿彌陀佛貧尼見過三小姐。」

    杜若點了點頭道:「坐吧。」

    鏡緣便在下一張矮杌上側身坐了陪笑道:「一年多沒見到三小姐這一向可好?」

    「還好。」杜若隨口應了一聲便瞧著她道「鏡緣師傅此來不知有何吩咐?」

    鏡緣滿臉堆著笑意道:「貧尼聽說小姐有意去妙願庵清修親近佛法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夫人也說三小姐身體不適去妙願庵靜養些日子也是好的所以貧尼才特來請小姐一個示下不知何時起程才為妥當。庵堂那邊屋宇殘破臨時小駐倒也罷了既要小住些日子多少總要收拾一下貧尼這裡得了小姐的准信才好讓妙願庵的空月師傅預作安排。」

    杜若聽得這話心知杜夫人已是答應自己去妙願庵了。心願達成不知怎的卻無喜意淡淡的道:「倒也不必那麼麻煩了。如此興師動眾哪裡還是清修呢。」然而也明白如今在東京都事事都不能隨意以自己的身份就算做尼姑也不可能做個普通的尼姑。便又問道:「娘的意思呢?」

    「夫人說一切都聽小姐吩咐。」鏡緣陪笑道。

    杜若沉靜了片刻道:「那就三天以後吧。請空月師傅給我收拾出一間房間就行。出家靜修原本是不該講究這些身外之物的。」

    鏡緣得了准信道了聲佛號施禮去了。秋荷過來替杜若重新斟了杯熱茶又默默的退了下去。她地頭剪得稀落。挽起來便顯得頗為凌亂襯著憔悴的臉色看上去像是剛剛大病了一場。那日杜夫人讓人把她拖下去本是想用家法管教殺雞儆猴的後來知道杜若絞頭和秋荷沒關係才把她放了。不過過程中幾個婆子手重。秋荷多少也吃了些苦頭。

    秋荷是杜若甦醒後睜眼看到的第一人後來日夜相處著感情比別人都更加深厚。她總覺得自己應該為秋荷安排一個幸福的人生但事實上秋荷跟著她卻似乎在向著越來越不幸福地道路上走著。

    如果她沒有甦醒秋荷侍候一個植物人久了杜老爺或杜夫人念她勤勉謹慎或許能恩典讓她配個府裡小廝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如果杜若出嫁時。秋荷沒有堅持跟著她早就和金兒、玉兒一樣有了歸宿。如果不是杜若一心想著自由、解脫秋荷也不會絞了頭拼著捱家法。也要陪她做姑子去。

    她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但秋荷不是。

    杜若或許還不明白自己幸福的所在但她卻清楚的知道秋荷的幸福在於嫁一個老實塌實的男人然後生兒育女平淡終老。可是因為她秋荷這點可憐的幸福大概也要化為烏有了。想到這裡杜若不覺有些愧疚卻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好。沉默了片刻。輕輕地歎了口氣道:「你這是何苦呢。」

    秋荷自己知道杜若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她低著頭半晌才道:「小姐我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您就讓我跟著您吧。」

    杜若細細品味她這句話。不覺心裡有些悲涼。某種程度上。她和秋荷是極相似的都是無親無故孤零零的飄在這個世上。兩個骨子裡刻著孤獨的人到了一起。本能的會互相依賴互相汲取溫暖。不可否認在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段日子曾經像孩子般依賴著秋荷所以在她的內心深處秋荷才是她最親最近最不可離開地親人。而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就算在尼庵裡身邊也不可能沒人侍候與其又多連累迎夏、惜秋兩個小丫頭倒還真不如只帶著秋荷一個人。一路看

    至於秋荷何嘗不是這麼看待杜若呢。秋荷被賣進杜府以後便侍候杜若。這麼多年她生存的唯一意義就是杜若這已經成為烙印在她精神中的某種暗示離開了杜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向何處去。

    既然杜夫人那關已經過去去妙願庵自是板上釘釘。秋荷便開始打點起要帶到庵裡地衣物。稍有些艷色的衣服都要留在府中妙願庵裡是穿不得的。南邊帶回來的行李有些還沒有拆開因一時也用不上便都擱在了底樓一間側廂裡。飾和碎銀、銀票則打了個小包隨身帶著以便應急。

    而這幾日杜若只見到過自己的父親一次。

    杜老爺把她喚到自己的書房看了她半天直看得她心裡毛這才歎了口氣道:「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吧。」他的神色之間頗有憔悴之意沉吟了片刻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又道「循兒這些日子身子不太好我想著讓他出府走走不要老是拘在他那個小院子裡。妙願庵雖說是尼庵不過循兒年紀還小應該是不礙的。」

    杜若聽他話裡地意思是打算讓杜循和她一起去。心裡有些奇怪實在想不出那個臉色紅紅白白的杜循有什麼不健康的地方。不過杜老爺這麼爽快的答應了她出府已經是讓人喜出往外之事不過是身邊多帶一個孩子罷了倒是無所謂的。

    三日後鏡緣姑子週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過來等候杜若動身。杜若依舊是坐單人軟轎秋荷則收拾了兩三箱的衣物讓健壯地婆子抬著跟在後面。到儀門前下轎見杜循已經等在了這裡徐姨娘站在他身邊一臉地憂色。

    「三姑娘。」徐姨娘見杜若走近忙上前見禮。

    這位徐姨娘也是杜府裡的一個人精杜老爺前些年也有過幾房姬妾地卻只有這位徐姨娘有福氣生下孩子而且至今寵幸不衰。更難得的是就連和杜夫人之間的關係也相當的融洽不由得不讓人歎服她的精明和手段。杜若雖與她不熟卻也不想得罪這樣一個人物當下忙回了一禮道了一聲「姨娘。」

    徐姨娘直起身她的眼圈紅紅的勉強笑了一下道:「也不知老爺怎麼想的突然就讓循兒出府讓我們娘倆兒連個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杜若朝一旁看了看那裡堆了四五個大箱子顯然是這位徐姨娘替杜循準備的行李單看這堆頭就比自己多了幾倍。心道若再準備充分的話怕就要把杜府給搬過去了。但臉上卻帶著笑道:「姨娘不必擔心妙願庵離著也不遠真要缺了什麼打人回府取便是。」

    「循兒還小諸事都不懂的。還請三姑娘多多照顧一二。」徐姨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循兒長這麼大從沒離開過我的身邊這突然一走我這心裡就像被刀子生生挖了一塊去了……」

    杜若見她說著說著好像就要哭了出來忙寬慰了幾句眼晴卻瞟見杜循雖是規規矩矩立在一旁眼神卻跳來跳去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樣。

    週末去安徽老家上墳天氣不好淒風苦雨的。站在墓跟前心裡突然想將來給自己上墳的不知道會是誰。時間過得真是很快看到立在墓前的長輩頭慢慢的白了身材也臃腫變形了便覺得人生其實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因為有兩天沒更很不好意思所以東風在公眾章更新了一篇「黑店」系列裡的一個故事。一萬多字。是東風最近在女頻雜誌《女書》上的一篇。因為《女書》已經正式出版所以把這篇放出來應該沒關係汗。

    順便推薦一下《女書》很好看。大家在身邊的報刊亭找找說不定能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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