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八十六章 嫌疑 文 / 祝東風
「甘……越?」杜若茫然的看著父親然後皺眉道「您說的是日間送來的那份禮吧娘已經問過我了可我實在記不得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人。」
杜老爺盯著她卻也沒看出什麼異常之處便歎了口氣道:「那或者是他無意中見到過你你卻不知道。」頓了頓又道「若兒你不知道這個叫甘越的人實在是個麻煩實在是讓人頭痛得很啊。」
杜若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認識這人?」
杜老爺點了點頭:「這個姓甘的是北齊三皇子的侍從領。雖說官職不算太高卻是三皇子的親信聽說幾個月前在陣前還替三皇子擋過一箭也算是有救命之恩的。所以三皇子待他極之親厚。」
他瞧了杜若一眼歎氣搖頭「若兒如今京城也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北齊人明的暗的連我都不完全清楚。本來太子殿下有意把這次議和的差使委給我朝廷裡也無人有異議。可是下晌便有人報這姓甘的給咱們府裡送了一份禮。」他苦笑「這說不清道不明的為父身處嫌疑之地自然不好再擔下議和之責只得苦辭了。哪知道回府一問卻是給你送的禮。如此莫名其妙我們杜家白擔個污名豈不是冤枉。」
杜若倒也知道朝廷與北齊的戰爭一直沒停歇過。宮裡剛經歷過紅夜之變想必那位實際已經執掌大權的太子殿下急於要騰出手來整肅內務掃清政敵。自然是想要趕緊停戰議和。她都能猜出來朝中這些大員們自然也能看得出來既然太子想停戰那麼只要達成目的就算在合議上稍作讓步也沒什麼。這種不用費大力卻又能博得功勳地差事委實難得。若不是杜家這回在紅夜之變中出了大力也輪不到杜老爺的頭上。
而最後因為這麼一個說不出口的原因丟了這份美差杜老爺豈能不覺得鬱悶。只是他瞧著杜若低垂著眼簾怯生生的站在那裡便想到自己這個女兒也是命苦的而且素日深居簡出謹言慎行並不像是招風引蝶地性子。更沒可能認識北齊人。這件事如此古怪說不定是什麼人有意陷害一則讓他丟了差事二來卻是敗壞杜家的名聲。
杜老爺沉吟著暗自揣度朝中有哪些政敵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隱約圈定了幾個人卻還是不能肯定心想這些日子杜家得了勢不免行事便有些疏忽怕就是因此被人鑽了空子。接著便又想到眼前那樁棘手的事情眉頭不由緊緊的皺了起來。抬頭瞧見杜若仍是默默立在那裡。不由得歎了口氣覺得杜家這段時間在朝中雖說風光可家裡卻是一團混亂事事不順。便道:「你大哥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杜若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什麼好便繼續沉默著。
「這件事倒也不是空穴來風。只是殿下那裡如今還沒下決斷罷了。」杜老爺皺眉道「可與北齊議和之事勢在必行相比起來咱家這點兒女情事實在算不得什麼。所以我估計殿下那裡最終還是……」他頓了頓才又道「也不知是哪個該死的奴才把消息透了出去。你母親剛剛知道了傷心得很。」
他又歎了一聲「不過如果事到最後終不可違倒還不如先讓她知道再慢慢化解為好。若兒。你這些日子在家裡多陪陪你母親。自從泠兒去了以後她的精神委實是大不如前了。」
杜若應了一聲:「女兒知道了。」
「既然你說不認識甘越。那麼我明日就遣人把這禮物送回去。」杜老爺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究竟是不是別人搗鬼明日還禮的時候自然就能明白了。也只有清楚這點他才能決定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杜若從書房退了出來只覺得心煩氣燥。她雖是堅決不承認自己與甘老大相識但明日父親若是把禮物退還回去只怕就會把她和甘老大在江南地那一段過往說破……雖然自己並沒什麼錯處但肯定也會覺得難堪。總之都是那個姓甘的王八蛋的錯。她都已經躲到京城近乎於閉門不出了他竟然還巴巴的找上門招惹她。
一個悠然的下午養出的好心境被扯得粉碎她側過頭看了一下主屋隱約還能聽到低低的說話和抽泣心知是杜夫人知道了杜衡的事。本想著進去勸慰一番可自己這會兒也煩惱得很實在不想再面對杜夫人的眼淚了。自從杜泠去後杜夫人的精神彷彿一下子垮了受不得一點刺激與往日那個精明能幹地當家主母大不相同。杜若頗有些懷疑她精神方面有些不妥但卻不敢說。
杜若站了片刻最後還是輕輕歎了口氣扶著迎夏回了聆香院。
這一夜都睡得不好。好似又回到了江南回到了土匪進莊的那一夜她手裡雖是抓著把菜刀心中卻充滿了無限的恐懼。
她在榻上折騰了好久才猛的從夢魘中驚醒了過來靠在板壁上喘了口氣轉頭看見迎夏和秋荷並頭睡在外間地鋪子上這才定下了心神。現在不是江南了。她背後靠著杜家甘老大最多也只能耍些小手段罷了總不至於再把她擄去。
雖這麼說但心裡始終忐忑。用完早餐之後便帶著迎夏去主屋請安。剛到屋外便被門前的一個小丫頭攔住了陪笑道:「三小姐請了大夫正給太太請脈呢三小姐不如先到廂房歇歇等大夫走了再來見太太。」
大夫是男的進內宅診脈看病那是無可奈何但內奼女眷還是要有所避忌的。杜若也知道這個道理問道:「太太怎麼樣了?」
那小丫頭低聲道:「回三小姐太太昨夜一宿都沒睡今兒早上便覺得身子軟起不了床徐姨娘忙請了大夫來診脈。奴婢一直守在外頭實在不知屋裡究竟是什麼情形。」
杜若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和迎夏在旁邊廂房裡候了一頓飯左右便聽到屋子裡有說話走動的聲音隔著窗欞瞧去見徐姨娘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送了出來想必就是請來的診脈大夫。
徐姨娘把大夫送出了院門外面自有嬤嬤指引他出去。她自己則轉了回來卻站在那裡沒動挪步也不知在想什麼。
杜若走出了屋子低聲問了一句:「姨娘大夫怎麼說?」
徐姨娘一驚抬頭見是杜若勉強笑了一下「原來是三姑娘。」說著歎了口氣道「還能怎麼說昨兒晚上哭了一夜她又是個要體面的人怕丫頭們聽見傳出去不好一晚上都硬捂著嘴。就是個沒病沒災地也哭倒了何況身上還帶著病呢。剛剛大夫也只說務要靜心調養可如今哪裡能靜心呢。」又道「我瞧那方子裡倒有好幾味安神的藥一會兒熬了讓太太喝下去若是能睡一覺也能恢復得過來。」
杜若也只是苦笑。想了想道:「要不要請大哥過來陪娘說說話?原本就是因為他的事兒要是娘看見他好好的也並不怎麼在意這事兒大概心裡會好些。」
徐姨娘眼裡掠過一絲不愉冷笑道「大爺如今升了官更沒時間在府裡待著了。一早就讓人把太太的情況告訴了他他不過說了句趕緊請大夫便匆匆出了門。敢情他若是不說這句話我們就都是呆子連大夫也不知道請的。」
她說到這裡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才又道「不是我說大爺地不是。早些年夫人就想給大爺娶房有才有貌有家世地體面媳婦是他偏偏不要一門心思要做駙馬爺。如今倒好咱們杜家可真要成這京城裡的笑話了。一個十歲地公主且不說一時也不可能出嫁就算上面體恤讓公主先嫁了擺在府裡也不過是個供著好看的菩薩罷了。平白的讓父母替他操心這豈是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