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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2《柔傾天下》V章 91 文 / 花瑟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我讓你走!」七公子氤氳著怒氣。

    「閉嘴!你現在沒資格命令我!」雨柔比他還怒,「雖然我不是殺手的對手,但是可以一試,說不定我可以殺了他!總之我不會讓你死的,除非我先死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陳雨柔,從前我倒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如此強硬!」七公子趴在她的身後,他都覺得快壓垮她了,這麼顫顫巍巍背著他走,不由得為她捏了把汗。她駐劍的手都在不住顫動,她的腿也在顫動,走一步都要顫三顫,一個弱女子要背著他這麼大個的男人真是太過勉強。

    她咬緊牙關,停頓了很長的時間,喘了很多口氣,汗水從她的額頭簌簌而下,她不忘咬牙切齒地回答:「你沒想到的事多著呢,現在認識到我的真面目還不算晚!」

    雨柔深呼吸一次,她得一鼓作氣將他背過去,她咬咬牙,爬到了一處隱秘的高處,還沒站穩,便重心向後栽倒,兩個人摔了個結實。

    七公子忍著疼痛有苦說不出,他穆天息也有今天,居然靠一個女人保護!

    雨柔和七公子的身體來了個親密接觸,她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概在這種情景下,所有的男女授受不親都是扯淡。

    「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你?」雨柔的手肘子撞到了岩石塊上,這話一出口,她不由得輕輕叫出聲。但很快忍住了,眼裡因為疼痛還憋出點濕潤來,有此她更加佩服眼前這個男人了,手筋腳筋被挑斷,他從沒哼過一聲。

    七公子的眼裡有一種異樣,他看著她,看上去他壓根就沒在逃命,依然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尊貴氣勢,哪怕他躺在地上,哪怕他的頭上粘著幾綽野草,臉上沾著幾抹塵土,他的神態都是鎮定自若,他的心是堅不可摧的,瞧他這樣子雨柔不禁懷疑他們不是在逃命,而是在秋遊!

    「疼的話不必憋著。」七公子悠然道。

    「……不疼了!再疼也沒你疼!「雨柔看到七公子如今的形象,她笑了出來,她隨手撿掉了穆天息頭上的雜草,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從前一塵不染,丰神俊偉的他,如今這反差也太大了點,雖然他的神情氣質語態都不曾改變,但是從前你有機會看到他頭上長草嗎?

    看著她通紅的臉蛋,脖子上額頭上鼻子上冒出的晶瑩的汗水,讓她的笑顏在陽光上折射出一種光澤來,就像純淨無暇的天使環繞著溫潤的光,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她是如此可愛。

    雨柔迅速將他扶了起來靠著山巖坐好。

    穆天息近距離看著她,看著剛才她忍俊不禁的樣子,心裡不由得一陣惡寒,因為她居然看到了他髒兮兮的樣子。他看到了她耳朵上的傷疤,那是他咬的,想來他也相當滿意自己的傑作,一左一右兩個,居然咬得她留了疤。這次他絕對不能再讓她有任何閃失!

    他將頭湊近,在她耳邊呼出沉重溫熱的氣息,他的聲音充滿磁性但更具威脅:「你最好馬上離開我。否則……」

    「否則你要如何?」雨柔一邊將他安頓好,一邊在他身邊鋪著一些遮蔽物,偽裝。

    她半蹲在地上,收拾的手停了下來,看著他。

    穆天息的手雖不能拿物,腳不能行路,但是手臂和腿還是抬得起來,而且他一身內力由在,只是無法施展,如今雨柔靠得這麼近,他想整她還不容易,他要趕她走。

    穆天息突然迅速抬腿。

    雨柔一個趔趄整個人撲倒在他的身上,還沒來得及撐起身子,天息的雙臂就將她按住,那微微有些不足血色的唇勾起的笑,自信而不可一世,有著那樣一副笑容的人,你絕對想不到他四肢具廢。

    他的臉和她近在咫尺,他就這樣像頭豹子那樣盯著她:「我說過,讓你走,你不走的話,休怪我。」

    他狠狠低頭將唇覆了上去。

    雨柔瞪大眼睛,腦中一片空白,也忘記了掙扎,她的腦子頓時短路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會發生這樣的事,她只是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她難以相信,這簡直太瘋狂了!

    穆天息將舌探入她的唇,撬開她的齒,他第一次親吻她,有些迷惑,他本想將她氣走,卻沒想到吻了便想再久一點,他驚奇地發現吻她不覺得髒!

    他心裡又糾結了,他不想和她再過靠近,不想讓自己毀在女人的手中,可是他又偏偏和她扯在一塊,這種掙扎和矛盾讓他更加凶狠地掠奪發洩,他想要擁有她,可是又想捧著珍惜著。

    雨柔的心漏跳了幾秒之後,飛速跳了起來,她渾身一陣哆嗦,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從腳趾間直竄到頭上,讓她的毛孔瞬間瑟縮,她的臉頓時緋紅,理智喚起之後,她咬了他的舌頭,一把將他推開。

    觸及了他的傷口,他的表情一陣痛楚。

    她本來想給他一巴掌,可是看著他那忍痛的模樣,她又覺得不忍心!

    雨柔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雙唇被他的力道吮得又紅又腫,她的聲音都在顫抖,冰冷的手指指著他:「你……你……」

    「怎麼?受不了?那就滾開!」七公子的唇邊還染著血,真狠,居然咬他的舌頭!「除非你還想再來一次。」

    「穆天息!你卑鄙無恥禽獸不如恩將仇報天誅地滅不得好死!」雨柔喘了口氣,「你不識時務不分狀況自以為是狂妄自大冷酷無情不要臉!」她狠狠捏住了他的臉,擰啊擰,「叫你狂妄!叫你耍流氓!叫你毒舌!我不會走的!」

    穆天息臉色鐵青,要不是被雨柔擰得雙霞通紅,估計都青裡發黑,要不是他手掌不能動彈,他說不定會掐死她!這個女人,真正不斷破他的底線,咬他擰他罵他,他就算是強佔了她又如何,更何況他不過是吻了她,他第一次親吻女人,為的就是氣走她,女人向來不是看中名節,被輕薄了一般都會惱羞成怒,狂奔離開嗎?

    結果她是惱羞成怒了,但是卻沒有離開,她的理智和堅定的信念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滾!馬上滾!我從不需要人同情!」天息惡狠狠盯著她,眼中有狠戾之色。

    雨柔心中一凜,她二話不說拿出身上帶的四條手絹全往他嘴裡塞去,塞了個結結實實,看你叫我滾,我要是對付不了你一個殘疾人,我他媽的就不是陳雨柔!她炸毛了心裡爆粗口了!她不顧形象了!穆天息欺人太甚!

    看著七公子要將她千刀萬剮的眼神,她指著他的鼻子,咬牙切齒地道:「你無權替我決定任何事,我有權利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雖身為女子,可也知道,知恩圖報,江湖義氣。我看不慣你心狠手辣,見死不救,但是如果我此刻棄你而去,那和你有什麼區別?」

    她深深呼吸了下空氣,又被他浪費不少時間。

    她看了他一眼,還不忘噁心他一下:「手帕裡可是有很多鼻涕哦,十天沒洗了!!」

    穆天息瞪著她,一陣陣噁心,心裡暴躁地想,陳雨柔,本王若是有一天能完全恢復,絕不放過你!

    雨柔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折了回來,見他鎮定的樣子,倒是覺得了不起啊,聽到擦過鼻涕十天沒洗的手帕塞在他嘴裡,他居然能如此淡定,她哼了一聲,在他面前掛了幾塊乾糧,道:「如果我不幸英勇犧牲了,你就先這麼吃充飢,等待救援!」

    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裡。七公子的胸膛起伏著,依然惡狠狠地盯著她。

    雨柔往他身上周邊扔了些枯枝敗葉,七公子抗議的眼神頓時又射了過來。雨柔置之不理!

    七公子沉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回到竹伐的邊上,他那滿是怒氣的眼神才有所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擔心。

    雨柔抬眼望去,發現這個角度無法發現公子,便又放心了一分。

    她迅速開始佈置機關,不論如何,她總要試一試,以少勝多,以弱制強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將竹伐拖到了陷阱的對面,她設想了n種敵人可能著地的方式,無論哪種方式都要想方設法讓他掉入陷阱,她慶幸出門的時候帶了許多當地火器,加上她設計改良,輕巧簡便,她將圓滾滾的炸藥導火線綁在了籐蔓上垂掛在陷阱的四周,將籐蔓連接到中心打了個結,在結下又懸掛了一個炸藥,收到重力的影響,籐蔓下垂,形成一個錐形的網,而且籐蔓為自然界常見的植物,也是她就地取材,不容易被發現。

    一旦人落入其中,重力將籐蔓往下壓,周邊的導火索便會被拉開,炸藥就會爆炸,周邊的炸藥火力會引爆中間下垂的炸彈,讓他插翅難飛。但是也不排除對方武功驚人,沒有落下去,那麼他肯定會借力來到邊緣,無論哪個邊緣,雨柔都設置好了機關,只要他一踩上去,踏板下的炸彈就會爆炸,她在踏板上蓋滿了枯枝樹葉。將痕跡全部清掃幹幹淨。

    七公子在高處看著她搗鼓著,心下也不確定這個方式是否可行,但是他對這個陷阱的隱秘以及她的意圖倒是相當讚賞,她考慮了多種可能,目的就是不讓殺手有任何機會脫離陷阱。她相當聰明,故意將石頭放在了竹伐上拖曳出軌跡來將人引導這個方向,然後又將竹伐搬到對面。

    成敗在此一舉,雨柔做好準備,取出一套七公子的衣服,殺手的目標是七公子,如果七公子不在,殺手未必能上當。她豁出去了,正打算穿衣,卻見山路的盡頭有一名樵夫背著柴向這邊走來。

    雨柔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這……這是殺手嗎?若真的是樵夫,那他一定會踩中機關的!!傷了不相干的人不說,她沒有時間和多餘的火器再重新佈置了,而且陷阱也會暴露!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看著樵夫越走越近,她根本無法判斷對方是否是殺手。

    七公子也看到樵夫了,糟糕!這個樵夫真是作孽,但是以他的直覺,這個樵夫並不簡單,有武功,但身上並無殺手獨有的那種戾氣,樵夫眼神清明,應該不是殺手,可他的嘴又被塞得嚴嚴實實,無法呼喊。

    雨柔心想,要是七公子在就好了,是不是刺客殺手,他一看便知,可是她真的無法判斷這名樵夫,樵夫走著走著,在距離陷阱七八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突然手摀住胸口,喘息困難,直不起腰,他倒在地上,萬分痛苦。

    雨柔在竹筏邊上遲疑如羊一般的眼神望著他。

    樵夫,伸手奄奄一息地道:「姑娘……幫幫我……」

    雨柔放下衣服,繞過機關跑了過去:「老人家,你怎麼了?」

    樵夫打量著雨柔,一邊痛苦地道:「姑娘,老朽的心臟病發作,要吃藥丸,夠不著,幫我拿一下。」

    「好,老人家,藥丸在哪裡,我幫你拿。」

    樵夫顫巍巍地道:「在背後的籮筐裡。」

    雨柔迅速在他背後的筐子裡翻了起來,籮筐裡到處都是一些草,老人家摘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草,好不容易在籮筐底部摸到了一個咖啡色的瓷瓶子。

    「是這個嗎,吃幾粒?」雨柔說著就拔出塞子。

    樵夫點點頭:「三粒。」

    雨柔拿出三粒藥丸塞入老人的嘴裡,又拿出身邊的水袋喂老人喝了幾口水。

    拍了拍老人家的胸脯順氣,然後焦急地道:「老人家,你現在不能走,需要休息,我帶你先到邊上躲一躲。」

    「好好,謝謝姑娘,你真好心。」樵夫在雨柔的攙扶下,來到一塊山石的後頭,邊上草木茂盛。

    雨柔拿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叮囑道:「老人家,你今天這條路走的不是時候,很危險,你先在這裡躲著,一會不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出聲,不要出來,聽見了嗎?」

    樵夫慈祥的目光看著雨柔:「姑娘,你這麼慌張,是誰要找你麻煩嗎?」

    雨柔點了點頭:「有人要殺我,我不想連累你,老人家,你在這裡躲著千萬不要出來。那些殺手,殺人不眨眼。」

    樵夫拉著雨柔的手,就像看著自己的孫女兒一般,他捏著她的手腕,眼神頓時一陣驚,隨後他又和顏悅色起來:「姑娘,好人會有好報的,你一定能逢凶化吉。」

    「老人家,謝謝你。我現在不那麼怕。祝我好運!!」雨柔拍了拍老人家的手,將手抽了回來。

    她回到竹伐邊上。穿上了穆天息的衣服,太大了……但是先湊合著吧,她將頭髮披散了下來,胡亂梳了幾下,披散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乍一眼,還頗有幾分神似。

    她在竹筏上躺好,四肢無力擺著,上半身靠在石頭上,她與天息朝夕相處數日,可以將他的氣勢模仿得有七分相似。

    樵夫在藏身之處看著雨柔這一翻折騰,心裡很是奇怪,他在山上砍柴,看到她一個人在山豬的陷阱坑裡搗鼓,於是便裝病過去看個究竟,這回知道原來她是被追殺的,但是被追殺不是應該逃嗎?她不逃反而躺在這裡等死?而且看她這樣子是扮成了誰的樣子,而這個她假扮的人才是別人真正要追殺的對象。

    實在是有趣,樵夫饒有興趣地看著。

    七公子也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裡,他眼中的擔憂更甚了,這死丫頭,不要命了,扮成他的樣子!他恨自己不能動,他恨!他想好起來!可是他不能!可惡!

    過了片刻,雨柔的心感到一股冷意,這種寒意令她渾身上下的毛孔都閉塞起來,她知道,他來了!

    那個殺手終於來了,沒想到他的殺氣如此驚人,她在洛風身上都未曾感受到這樣的殺氣,一定是一個絕頂的殺手!

    她的心跳得飛快,心裡默默念著,老天,你一定要幫我,我不會死,我不會輸給他的!

    從前,她不知道殺氣是什麼,可是自從她練了內功和劍法,對殺氣有了感知。她沒有扭過頭去看,便已知道那個殺手正從這條路上走過來。

    而且她知道,這個殺手已經發現了她,正在遠遠打量著她。

    殺手在邊緣處停了下來,和雨柔隔著一個陷阱。

    難道他發現了嗎?雨柔心想。

    殺手打量了她片刻,狂妄地一笑:「七公子,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雨柔強迫自己鎮定,她壓低了嗓子,她微微側臉,並沒有將整個臉轉過去,她學著七公子平日裡盛氣凌人的語態道:「就憑你,也想來殺我!」

    殺手臉上鬼面具猙獰恐怖,他的笑聲迴盪在山間:「七公子不虧是七公子,手腳具廢氣勢也不輸一分,卓某佩服!我們當年的舊賬今天也該清算了!」

    雨柔心想,難道是江湖仇殺嗎?他一定得罪了很多人,現在知道他手腳廢了,全冒出來報仇了!她傲然道:「你是來殺我的?這麼說你已經解決了本王的幾位堂主?」

    鬼面人道:「廢話,不是來殺你難道還是來看你的嗎?那幾個貨色,早已死在我的刀下!下一個就是你!」

    雨柔心裡一沉,一股悲憤湧上心頭,她竭力克制,輕蔑地道:「哼,狂妄!本王即便手腳具廢,也照樣能殺你!你信不信?」

    鬼面人失聲而笑:「那我倒要看看,你四肢不遂,如何殺我!受死吧!」

    他持刀飛身掠過陷阱。

    雨柔心裡一沉,但是她依然保持了絕佳的鎮定氣勢,她的手掌凝聚了掌力,這是她臨時抱佛腳學的內功,內功是上乘的,但是她底子是下乘的,她控制不好真氣,只能盡力將真氣都彙集到手掌,如果鬼面人不中計,那麼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她的心咚咚加速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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