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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94《柔傾天下》V章 93 文 / 花瑟

    七日前。

    句遲,烏托莫合,安樂侯府。

    多倫被封為遠征大將軍,賜都城將軍府,賞金萬兩。並允許他使用天狼為名,賜姓氏穆。

    穆天睿很是倚重他,將皇家姓氏冠在了天狼的頭上,極力拉攏,與他稱兄道弟。

    天狼為了鞏固關係,使盡渾身解數,憑著他對句遲的瞭解,掃平了幾大暴亂,深得穆天睿的賞識,自從穆天垂叛逃之後,皇上很久沒有見到如此精幹的部下,如果天狼肯死心塌地為他賣命,那麼他就會留下他的小命。

    句遲被劃入恭的邊界,更名為遠州,穆天睿又將句遲劃分為三十八個郡,分別從國內選拔了頂尖的人才進入到這三十八個縣開展文化教育,冊封穆天瀚為遠州王,賜遠州王府,駐守在此地安撫民眾。

    至此穆天睿才鬆了口氣,句遲這個經常來騷擾,搞得他頭痛不已的壞胚子終於沒法再壞了。

    他將額倫的屍體餵了野狗。可惜的是薩倫跑掉了,挖地三尺,還是沒找到他。

    天狼內心很不安穩,名義上他們是三兄弟,如今他通敵叛國,殺了這具身體的親哥哥,薩倫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他一定要在恭國站穩腳跟,才能找機會除掉薩倫,才能實施自己的計劃。

    另外他曾經那樣對待恭王,他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所以除掉恭王,讓他從皇上最信任的人變成最恨的人也在他的計劃之內,如今恭王四肢都廢,是除掉的最佳時機。他是絕對不能讓聖手如來治好他的,否則後患無窮。

    但是他目前根基不穩,對恭王也不夠瞭解,想要扳倒他絕非易事,為了能夠穩住自己的腳跟,天狼向皇上提出賜婚,他得知六公主二嫁人婦,丈夫都無緣無故死亡,於是派人去做了調查,發現公主所嫁之人都是當朝重臣,而成婚的當天都會莫名其妙死去,之前也沒有什麼疾病,這件事雖然蹊蹺,是也導致了公主至今沒人敢娶,娶了公主,至少他和皇家的關係越發緊密,穆天睿現在正值用人之際,有了姻親關係,皇上就會對他更加倚重!

    穆天睿得知天狼想要娶公主,欣喜不已,他拍著他的肩膀道:「天狼,你真是朕的好兄弟,你願意娶她真是再好不過了,但是公主傳聞剋夫,你難道不怕嗎?」

    天狼大義凜然地道:「臣不怕,自從上次見到公主之後一見傾心,即便是死,臣也要娶公主為妻。」

    穆天睿聽了頗為感動,還真沒有男子如此不顧性命地要和玉兒在一起,天狼若不是真心喜歡她,又豈會冒險娶她。

    於是天狼和穆天玉的婚事就定了下來,一道聖旨傳往了公主府,日子也擇好了,下個月初一。另外一道聖旨飛往了皇宮四王爺那,要求他幫忙督辦婚禮。還有三十天的時間。天狼被獲准回到都城與公主完婚之後趕往西疆參與殲滅高湛國的軍隊。

    穆天睿躊躇滿志,連日來的勝仗,讓他心情大好,皇妹也總算有個年輕有為的男人不嫌棄她,他不由得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連日來他廢寢忘食,每日睡覺不過兩個時辰,實在是睏倦,打算合眼。

    卻見探子來報,他也不避諱天狼在場,直接道:「恭王那裡什麼情況,說吧。」

    探子道:「恭王和陳參領一起失蹤了!」

    穆天睿蹙起了眉頭,睡意全無,他喝了口茶,李福替他捏著肩,他雙手按在膝蓋上,氣勢如山,問:「怎麼回事?」

    探子道:「在町河縣的一個林子裡,他們遭到了伏擊,刺客全部被殺,後來又遭遇了兩次不大不小的襲擊,最後一次非常古怪,在九渺峰不遠處的竹林,高手之多,戰況淒慘,恭王手下洛風殞命,姬無命身中五刀命不久矣,恭王的那名男寵也受傷逃逸,他本人和陳參領一同失蹤。恐怕凶多吉少。」

    穆天睿站了起來,神情納悶,看來有人比他還著急想要趁此機會把七弟的勢力連根拔起。他又覺得不對勁,七弟難道會這樣任人宰割?這不像是他的作風,其實說到底,他還是不瞭解七弟,這麼多年,他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也只道他身邊有個紅日組織收集情報,還有個暗殺組織黑蠍在江湖上也頗有威名。

    難道他的根基就如此淺薄嗎?刺殺他的人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除掉了他身邊得力的幾個堂主?穆天睿又問道:「知道刺殺他的人是何人嗎?」

    探子道:「目前還沒查到,對方行事小心謹慎,從不出面,前些日子二十五萬兩黃金收買了沙蛇幫,但是沙蛇幫還沒出手,當天晚上就被全幫滅門!一夜之間,沙蛇幫消失,這在江湖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行事之人手段狠毒,是黑蠍的白虎堂做的。」

    「白虎堂?堂主不是洛風嗎?你不是說他死了嗎?」

    探子回道:「是在他死的前一天。他一直跟在恭王的身邊,也就是說動手的另有其人。沙蛇幫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幫,但是能在江湖上立足也是不容小覷的,也有其成名絕學,想要一夜之間滅掉三百多人不留活口可以說並不容易。」

    穆天睿點點頭:「你通知軒轅灼,迅速找到恭王,讓他暫時不要動手,靜觀其變,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想對他下手。另外派其他弟兄沿途搜山,在通過西疆的必經之路把守,務必要把彌砂公主抓到。」

    「是!」

    「另外,據你這幾日的觀察,陳雨柔和恭王關係如何?」

    「這……」探子猶豫了翻,回答,「沒有過分密切舉動。」

    「沒有過分密切舉動?那就是有密切舉動了?」

    探子:「相隔較遠,聽不真切,但有替他按摩手腳、餵水餵飯等行為,是否屬於密切?」

    「這不算什麼,恭王身殘,她身為女子照顧他也是應該的。恭王是何反應?」

    探子:恭王看起來對她的慇勤並不領情。

    「哦?」穆天睿百思不得其解,他至今仍然對七弟獨闖烏托莫合,把自己弄成這麼悲慘而想不通。他不是衝動的人,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自投羅網?不是為了情,那他又是為了什麼?

    穆天睿想了想:「通知軒轅灼,陳雨柔要活捉。」

    探子:陳雨柔已經被慶王拋棄,如今恭王也看不上,主人為何還要留她性命?

    穆天睿拍了拍探子的腦袋:「看問題不要看表面,朕自有主張。」

    探子:是,主人。

    探子剛剛告退,西部邊疆又傳來戰報,闊巴爾誓死拚殺,雙方勢均力敵,傷亡慘重。對方兵精人多,慶王請求增兵!

    穆天睿氣鼓鼓地坐在虎皮椅上:「傳朕口諭,發榜在句遲徵兵,再輸送五萬精兵趕赴西疆。」

    李福不禁問道:「皇上,恕奴才直言,為何不延緩增兵,他戰死不解決了皇上的心頭之患嗎?」

    穆天睿道:「你不瞭解他。他不會戰死,相反還會戰勝。朕若延遲增兵,他豈會不知,所以朕表面上要無條件支持他,只要他有所求,必當越快越好,極力配合他。再說,他如能盡快掃平高湛,對我恭國來說也是好事。這事就不必再算計了。」

    李福心悅誠服地道:「皇上寬宏大量,他日一統中原有您這樣的皇者,實乃百姓的福氣。」

    接連兩個消息傳來,穆天睿的睡意也消散了。他打量著多倫,突然想聽聽他的看法,便問:「天狼兄,你說恭王失蹤是死是活?」

    天狼道:「回皇上,沒有見到屍體,應該不會有事。」

    「那依你之見,他們會去哪裡?」

    天狼道:「回皇上,既然是去九渺峰求醫,自然很有可能是上了九渺峰。」

    穆天睿點點頭:「聽說魂不歸是個神醫,這讓朕想起了七年前的陸羽。當時軒轅灼和他一拼兩敗俱傷,7年後軒轅灼才完全恢復,而七年後魂不歸這個名號也在江湖開始流傳。」

    天狼見時機已到,便道:「皇上是不是認這魂不歸和陸羽是同一個人?」

    穆天睿若有所思:「朕不能肯定,據見過他的人說魂不歸是個老頭,但是陸羽擅長易容,所以魂不歸咎竟是不是真的是一個老頭不好確定。」

    「皇上很在意陸羽這個人,是與他有什麼仇怨嗎?」天狼開始旁敲側擊打聽。

    「有一些積怨。陸羽這個人和他父親一樣頑固,不將朕放在眼裡,公然挑釁朕,也是他命大,連連逃過兩次滅門。」穆天睿說起這事的時候,當年的那股怨氣彷彿猶在眼前,「一個小小的江湖醫生,朕難道就奈何不了他,他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隱姓埋名,朕也要將他挖出來殺了!」

    「臣願意替皇上分憂!」天狼毛遂自薦。

    穆天睿看了眼天狼,覺得此人行事作風與眾不同,便問:「天狼兄有何見解?」

    天狼道:「臣要先問皇上,恭王對於皇上是否重要?」

    穆天睿瞇了瞇眼:「他是朕的七弟,多年來的左右臂膀,自然是重要的。」

    天狼心裡發笑,他重要?他重要當初你就不會不顧他的死活炮轟烏托莫合了。看來皇上的表面工程還是做的極好,這個試探可以得知皇上是否將他視為心腹,顯然穆天睿還是對他有所保留。既然這樣,他就稍稍改變一下說辭。

    天狼道:「皇上,臣有一計。」

    穆天睿顯得極有興趣,他大手一揮道:「請說!」

    天狼靠近皇上在他耳邊說了片刻。

    穆天睿面露讚許之色:「此計甚好!可解朕心頭之氣!朕就全權委託你去處理,軒轅灼聽你調派!」

    天狼與皇上相視而笑,他的笑胸有成竹,此計一箭三雕。

    當日天狼便從烏托莫合出發,率領皇上提供的一眾人馬趕往穿雲縣與途中的軒轅灼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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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疆戰場。

    遍地焦土,狼煙未熄。殘肢、斷炮都被擱淺在戰場上,散發出濃重的氣味。

    營地上數萬個草綠色的帳篷矗立在山腳的防禦工程內。

    受傷的士兵們被一個一個抬了進來,軍醫的帳子裡充斥著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呻吟。

    軍醫們忙得腳不沾地,等待救治的傷員排了百米的長龍。

    穆天祐一身盔甲,白皙如玉的臉上也染著血跡,他的眉眼之間滿是焦慮的神色。

    他視察完傷員之後,回到主帳,顧不上喝口茶,便立刻下令,去臨近的縣郡調集郎中。

    這次西疆的戰事,他獨立扛起,無論如何都只能贏不能敗,烏托莫合以固若金湯的屏障稱絕,而高湛國的士兵們卻以格鬥搏擊見長,加之在烏托莫合連日疲戰,因此這十多日的血戰下來,恭的士兵們明顯體力不支。

    他提拔了幾名心腹莫雲飛、傅良三、李念根、繆英分別擔任了參領、副將和左右先鋒。

    這四個人是他早年暗中培養的精英人才,一直被雪藏著,等到有朝一日可以為他所用,如今他已經慢慢將網拉開,那些人都逐步滲透到軍務,朝堂之中,神不知鬼不覺。

    聖香一直跟隨著他,無論他去到哪裡,她總是在不遠處偷偷看著他,她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再拿不到礦圖,主人就會要了她的命,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取得呢?慶王每日忙得連面都見不上,跟別提交談了。她也不能再拿著什麼吃的喝的去接近他,自從上次發生了這樣的事之後,慶王從不吃她做的東西。

    聖香無計可施,她計算著自己的月事,發現已經超出十天沒有來了,天無絕人之路,她的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老天真是太幫她了!她在角落裡,看著慶王對著地圖凝眉苦思,眼神癡癡的。

    「王妃,您該回去休息了。」一個清澈的女聲響起,嚇了聖香一跳。

    「你是?」聖香遲疑著問。她看了眼女孩身後的兩名將領,他們是新來的繆英和李念根。

    「奴婢紅花,是伺候王妃的婢女。以後王妃有什麼吩咐只管讓紅花去做。」

    「王妃,請吧!」繆英一副軍人頒布軍令的語氣,直挺挺的,沒有一絲溫度。

    聖香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主帳,她知道天祐是想把她禁足了。

    果然李念根開口道:「從今日起,王妃沒什麼事都呆在帳子裡不許出一步。有什麼需要紅花會伺候您。」

    「你們憑什麼軟禁我?」聖香激動地道,「我是王妃,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這是慶王的吩咐,末將不敢不從,是為了王妃的安全考慮,還請王妃不要讓末將為難。」

    聖香的肩膀顫巍巍抖動著,她心中鬱結,本以為這樣遠遠看著他解解相思之苦也好,可沒想到他居然無情到連看都不讓她看,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他的心簡直比石頭還要硬!她恨他!

    聖香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趴在床上啜泣起來。她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她的眼神如利刃一般,放出銳利的尖光來。她不能死,十五天之後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天祐保住她!現在只有她的丈夫才能救她!

    繆英掀起帳簾,對著慶王抱拳,私下裡,他稱呼他為主子。

    「事情都辦完了?」天祐頭也沒抬,問道。

    「是,主子。王妃她情緒激動,一直都在哭!」繆英聽了一個下午的哭聲,聽得心煩意亂。

    天祐抬起頭來:「讓她哭吧,不必理會。皇上的援軍何時能夠抵達?」

    「大概需要半月。」

    天祐支著下顎,盤算著,半月太長了,闊巴爾英勇善戰,是難得一見的將才。這半個月下來硬拚怕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看來還是得智取,以他近幾日對闊巴爾的觀察,他粗枝大葉,若是能夠用一些計策要震懾一下他還是有把握的。

    天祐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雨柔的身影,這一來已經過去了十多天,她一定恨死他了吧?他長歎了一聲。

    繆英不知所以,便問道:「主人可是為戰事憂心?」

    「不!」他擺擺手,「下去吧。」

    「是!」繆英退下。

    一名黑衣人閃身而入。

    天祐警覺,防備地看著他,道:「又是你?」

    「怎麼?你不想看到我?」黑衣人狂笑一聲。

    「你來幹什麼?」天祐的態度並不熱情,這個人看上去是他這邊的,但是他並不知道他是誰。

    「我自然是來告訴你陳雨柔的事,你想不想聽?」

    「我和她已經一拍兩散,她的事我不想知道!」

    「哼,幾日不見長進了,連我你也防範了。你不想知道,那我便派人殺了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天祐陰惻惻地問道,連日來沙場的征戰已經為他披上了一層剛毅,與之前婉約的夏荷比起,現在的他猶如經過霜雪的秋菊,他越發地堅韌了。

    黑衣人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從他的身形上看來,他並不高,但是很健壯。「你傷了她的心,她帶七公子去了九渺峰,這一路上可不太平。聽說黑蠍組織的幾大堂主幾乎全軍覆沒。」

    天祐手握著的書不由得皺了起來,他不知不覺很用力地握著,雖然神態上沒什麼變化,但是他已經豎起了耳朵。

    黑衣人看了眼他的神態,心知肚明地道:「不過你放心,沒有找到她和七公子的屍首。」

    「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天祐將書往案上一甩,「沒空聽你嘮叨閒話,說完了趕緊出去!」

    「好吧,我們言歸正傳,我以為你想知道她的消息,看你這樣子對我提供的消息很不滿意,那麼我們來說點別的。天狼已經是遠征大將軍了,皇上想要將他培養成他的人,一個月之後他會與六公主完婚,然後親赴戰場,到時候會接管你的帥印,你最好速戰速決!別等皇上騰出手來對付你。他對手腳都廢的七弟都能下手,更別說你!好自為之!」

    黑衣人說完就閃身不見了。

    穆天祐披散著頭髮,一身白月色的家常便服,看上去如仙般飄逸俊美,眉眼唇角都點綴著那絲絲愁緒,令他的容顏在這燭火之下越發懾人心魂,叫人揪心不已。

    桌上的飯菜都涼了,他也未吃一口。

    夜深了,他依然無法入睡,他坐在案前,將雙手插入發間,他原本以為跟著七弟她能安全些,沒想到……

    「王爺,副將傅良三有要事求見!」

    天祐將手抽了出來,疲憊地道:「傳。」

    傅良三一臉鄭重地進來單膝跪地:「王爺!」他雙目炯炯,體貌粗偉,但是行事謹慎,一進來就行禮顯得一絲不苟。

    「阿三,不必多禮,起來吧,莫非那闊巴爾又來突襲了?」

    「不!」傅良三嚴肅地站了起來,他走到慶王身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天祐漸漸站了起來,一臉的不可思議。「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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