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2《柔傾天下》V章 121 文 / 花瑟
老人家心裡一陣緊張,今兒收攤前怎麼來的竟是些尊貴不凡的客人,眼前這位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像他這樣的人也會來光顧他的生意,他覺得不可思議,他慌忙拾起了東西,顫巍巍地道:「客官,老朽已經收攤了……」
來人拿出一錠銀子擺在了他的桌上,一個大元寶,足足有二十兩,老頭子看得頭也嚇進去了,盯著銀子半晌都沒出聲,他可不敢拿,他誠惶誠恐地盯著眼前的人,道:「客官,數目太大了,老朽的糖玩意兒不值錢,您要是真想轉,老朽收拾出來給您轉一次就是了。」
老頭子又將東西擺好,心想還是別得罪他了。
於是那個人開始轉了起來,他的手指在上面輕輕一撥,手上的白玉老虎戒,紅玉戒,黑蠍戒格外奪目,指針開始轉動,不偏不倚停在龍那裡。
老頭子吃驚道:「客官好手氣,剛才那對年輕人轉了十多次都沒轉到龍呢!」老頭子說著便熟練地做了一條龍,吹鬍子瞪眼,張牙舞爪,惟妙惟肖,老頭子怕一根棒撐不住還細心地給撐了兩根棒,然後遞給他:「三文錢。」
男子接過龍,一語不發便走。
老頭子在後面拿著銀子喊他:「客官,您的銀子?」
男子止步,回頭道:「送你了。」
老頭子在原地瞠目結舌,二十兩銀子啊!!說送給他就送給他了?他得在這裡擺上十年的攤都賺不到二十兩銀子,他將銀子拿在手上仔細看了又看,趕緊揣入懷裡,生怕給人瞧見了,他連忙收拾東西挑起來便走,擔心那人後悔來再問他拿回去,決定接下來的幾天他得換個地兒擺攤,但又想想這個地方連連遇見貴人是個風水寶地啊,於是估摸著罷了,還是老地方吧。
這廂龍騰和小春回到王府,大門緊閉,龍騰問:「你真打算回去?」
小春仰頭望著,她在這裡住了大半年了,就好像她的家一樣:「嗯!我要回去和他談談。」
龍騰遲疑:「其實你不必勉強自己。即便沒有他,還有我呢。」
小春:「謝謝你,龍騰大哥。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龍騰見小春態度堅決,且有著一股氣魄,心中動容,他道:「小春……等子語搶親之後,你隨我去北齊吧,就不必再見他。」
小春垂眸:「我會考慮的。」
龍騰的心裡燃起了一絲絲希望的火光,只要她願意同他去北齊,他便有機會讓她徹底忘記七公子,他想盡可能找機會和她接觸,於是他提議:「不如我們翻牆進去吧?」
小春兩隻手都拿著各種動物,搖了搖頭:「不行,我拿著東西。」
龍騰:「我們飛進去,你抱住我的腰?」
小春目測了圍牆:「兩個人行不行?」
龍騰突然揉住了她的腰,飛身躍起,小春一陣輕呼,還沒呼完她便已穩穩落地,龍騰依依不捨放手。
小春將一堆糖做的動物遞到他面前:「你挑一個吧,這麼多呆會我都去分給他們。」
龍騰笑著道:「我不愛吃糖,你全拿走吧。」
小春其實也不愛吃糖,她只是覺得好玩,既然龍騰這麼說了她也不勉強:「今天謝謝你,很久沒這麼好好玩了。」
龍騰打量著她,小春這話聽起來怪可憐的,好似她從沒好好玩過,心裡一陣捨不得:「那以後只要得空,我便帶你出去玩,可好?」
小春清澈的眼睛有一絲嚮往,但這絲嚮往很快就被蓋過了,她道:「好啊,有空可以出去,但恐怕這以後沒什麼太平的日子了。」
龍騰又聽得一陣捨不得,他躊躇了半天,心中一股酸溜溜的情緒難以表述,最後他莫名其妙說了句:「我的真名叫端木孤鴻。」
小春了然:「這名字好聽。我以後還是叫你龍騰,你隱藏真名想必不想讓人知曉。」
龍騰點點頭:「你有真名嗎?」他看著她,想從她口中親自聽到她的真名。
小春遲疑了翻:「我就□花。」她坦然一笑。
龍騰眼中的熱度漸漸退卻,她還是不信任他麼?他火熱的心彷彿被冷水潑了,拔涼拔涼的,他胸膛裡莫名煩躁,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他還是客氣地道:「小春,我送你回去麼?」
小春心裡擰了擰,忙道:「不必不必,在府裡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能回去。」說罷便忐忑地拿著糖走去,她將糖交給了琉璃去分給紅日他們,自己手裡拿了一隻鳳凰。
她來到小七的房門前,裡面黑著,心知他不在,她便尋了個地等他,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盯著鳳凰發呆。
心裡暗暗覺得今日自己行為是過激了些,也不管他會怎麼想,總之呢,她是來找他談談的,即便是被他奚落,她也有足夠的心裡準備。
小七步履穩健,一身簡約的醬紫色束腰長袍,外加一件黑色披氅,他在小春面前站定,聲音分辨不出什麼大起大落的情緒,他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道:「去哪了?這麼晚回來。」
小春依然坐著,眼睛坦蕩地迎向他:「去逛街了,喏,這個鳳凰是給你的。」
小七看著她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他沒想到她會回來,但劉子語卻很篤定地告訴他,不必去找她,她自己想通了就會回來,她果真回來了。
他覺得喉嚨微微發顫,他壓抑著內心的各種滋味,她出去整整一日,他即便是喝著酒也難消心頭的不安,生怕她出什麼意外,便叫蓬萊暗中跟著她。
他將鳳凰接在手裡,心裡委實覺得幼稚,他居然也會去轉,他將藏在背後的龍拿到了她的跟前:「真巧,我也去逛街了。這是給你的!」
小春驚訝地看著眼前這條龍,又不可思議地看了眼小七:「你轉到龍了?我怎麼沒碰到你呢?」
小七:「興許你早了一步。」
小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邊:「你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逛街的人。我和龍騰一道去的。」
小七嗯了一聲,似是知道。「拿著。」
小春接了過來,思忖著怎麼跟他談,他似乎也沒有想提起話頭的意思。
兩人沉默了片刻,同時想要說什麼,見到對方想要開口,異口同聲地謙讓起來:「你先說。」
兩人又沉默,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小七似是思慮了許久,終於道:「我——」
他覺得絲絲熱汗爬滿了脊背,他真的不擅於解釋,他又停頓了片刻,繼續道,「我——」
小春焦急地看著他,他究竟想說什麼?
小七側了身,身子筆直,即便他在解釋,也顯得雍容,舉手投足神情讓人絲毫不覺得他是在「解釋」。
終於,小七再次道:「我——不是有意要威脅你——這似乎是一種不好的習慣。以後我會注意自己的言辭。」
小春提起的心終於落了地,他終於說完了,真不容易。一定是劉子語教他的吧?否則他不會說得如此困難。
小春低著頭,緊緊抿了抿唇:「對不起。這次我也犯了很大的錯,是我不夠果斷,給你造成了困擾,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躲避,即便會和你刀劍相向,我也會坦然而對。()」
小七:「你——專程回來是來和我說這些的麼?」
小春:「除了道歉之外,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袒露過我對你的感激,謝謝你這半年來對我的包容和照顧,身份地位如你,殺人隨意如你,盡能留我的命至今,並能得你紆尊降貴相待,實乃我三生之幸。」小春的眼眶紅紅的,天底下除了父母,沒有誰有義務對誰好的,我們不能理所當然習以為常,而是要常懷感恩。
小七的手微微一顫,他抬眼看著她低垂的臉,她的眼睫之下一定憋著淚,這個傻姑娘。他伸手牢牢蓋住了她的手背,緊緊地:「你說的對,離了這個身份,我什麼都不是,我的生命並不比其他人高貴多少,是你讓我明白了我也是個普通人,也是你讓我看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更是你讓我見識到了堅持的力量和弱者的勇氣。我不能算是個好人,但我會努力去成為一個你所期待的男人。」
小春的淚吧嗒吧嗒落了下來,小七遞上了手絹。
小春接過來胡亂擦了擦。
她的手冰涼,而他的手卻是火燙的,他解下了黑色的批氅蓋在了她的肩上。「從今往後,無論我們之間有什麼爭執,請不要獨自跑出去,有何問題務必說出來,我想我不是不能接受你的觀念。」
小春嘟了嘟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只要你好好跟我說,我還是很樂意和你通過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
小七:那就一言為定。
小春:一言為定,誰要是違反規定,誰就洗碗。
小七:……好。你師父的事,你可想通?
小春:想通了,如果我死了,我下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先揍他一頓。如果我沒死,我就用他的武功揍你!
小七:那我便拭目以待。明日啟程去盛京,劉子語搶親之後,你是隨他一同去北齊,還是留下?
小春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吧,計劃趕不上變化。你打算一直拿著這隻鳳凰嗎?
小七看了看,頗顯為難:我不愛吃糖。
小春:我也不愛吃。
小七看著鳳凰:「那該如何?」
小春:「不如就插在花瓶裡觀賞吧,我看這龍很有氣勢。吃了怪可惜的。」
小七:「不愛吃不代表不能吃,你若擱在花瓶裡,明日啟程之後也不知何時回來,怕是招惹了飛蟲。」
小春想了想也是:「那就裝到肚子裡帶走吧,但是你得陪著我吃。」
小七看著鳳凰:「好,你打算先吃哪一部分?」
小春看了看手中的龍,飛揚跋扈,那兩撇鬍子很是得瑟,便道:「先拔鬍子!」說著她便卡呲一聲咬掉了龍鬚。然後她看著小七:「你呢,你先吃那一部分?」
小七笑了笑心想倒是你的風格,他道:「先折斷它的翅膀,便飛不走了。」說著便卡嚓咬掉了鳳凰的翅膀。
小春聽了渾身的毛孔豎了豎,她怎麼覺得他這是話裡有話,於是她便揪准了龍爪,卡嚓一聲:「叫它以後還抓我!」
小七一聽,便卡嚓一聲咬掉了鳳凰的腳:「看它還敢跑!」
小春一聽,看了眼前的龍,真是可惡啊,這麼大一條,她該咬哪?
小七對著鳳凰的嘴兒舔了下,然後卡嚓咬掉了鳳凰的頭:「即便是死,它也得死在我的手裡。」
小春卡嚓一口咬掉了龍頭,可把她的嘴給撐壞了,她彷彿咬著螃蟹一般,嘴角兩邊都是吃不進嘴裡的蟹腳,龍頭大,鳳頭小,真他娘的虧大了。小春嘴裡的糖盤不過來,也沒法說話。
小七卡嚓卡嚓一口一口咬掉了鳳凰尾上漂亮的羽毛:「叫它招蜂引蝶。」
小春瞪著他,拚命咬嘴裡的龍頭,心想你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吃下龍頭,只覺得嘴裡甜得過分,實在不想吃剩下的龍身了,她道:「我詛咒你下回轉到老鼠!」
小七不以為然:「你下回若只跟我出去。便不叫你吃一條龍。」
「哼,跟你出去殺人還差不多,出去玩有什麼好玩的!」小春憤憤。
「難道在你眼中我只會殺人麼?」
「從未見過你有過其他娛樂。」
小七咬鳳凰的速度慢了下來,他看著前方,幽幽地道:「也對,我的人生中玩是奢侈的,許多年來竟也不知如何去玩了。」
他有些沉默。
小春覺得憂傷了,一下一下機械地啃著龍。直到兩個人都啃完了手裡的東西。
小七拿過小春手裡的竹棒,嗖嗖幾聲飛往夜空,直直釘入不遠處的一顆樹幹上。
他起身。
小春也起身。
小七掰過她的身子,雙手抄過她的腰,封上了她的唇,她的唇上還帶著糖的碎屑,黏糊糊的,他一點點將它舔盡,他的雙臂將小春緊緊裹住,他分外珍惜地吮吸著她,兩個人口中還有陳糖的餘味,他的吻溫柔而霸氣,帶著滿腔難以宣洩的熱忱,他的內心交織著矛盾與不安,明日一去世事難料,他怕守護不好她,他將這種不安深深宣洩,想要與之溫存尋找安全。
小春懵了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令她腦袋發脹,身體僵直,她的心咚咚直跳,她該怎麼辦?她……她……這是……又得跑了麼?
他的吻越來越激烈,他的雙臂緊緊箍著她柔軟的身軀,將她一步一步推近房門,他想要她,腹中升起的那團火熱烈地燃燒著,思起龍騰那幾日與她和睦相處,思起他帶著她出雙入對嬉笑於鬧市,他就妒忌得發狂,他不能再放任他們兩人在一道,龍騰越來越放肆,竟敢摟著她的腰翻入圍牆,而小春對於男女授受不親似乎並不恪守,她會和劉子語一道抱住打架,會挽著龍騰的胳膊一道行走,小春心思單純,習俗開放,由記得初見她時,一身短裙,雙腿大露,而龍騰的心思他豈會不知,他看她的眼神,從第一天的時候他已覺察。
小七推開房門,不顧懷中人的推扭,她幾乎透不過氣來,可是他並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放一口氣給她便又深深吻上,他不能再等,不能讓人乘虛而入,他必須得完完全全擁有她,他將她逼至床沿,反手牢牢捏住了她的手腕,細密的吻開始從唇上轉移到頸項上,魂牽夢縈的身軀和香味就在他眼前綻放,他癡迷,陷入瘋狂。
他將她撲入大床,小春來不及叫喊,大口大口喘氣,待她喘足了氣,他的吻便又強勢而來,三兩次喘息間隙,他的大手已經褪下了她的外衣,她的髮帶已經散去,如瀑的青絲散落在胸前兩肩,她的美驚心動魄,白色的中衣已經被他解開,一股馨香味撲鼻而來,深深咬入他的感官,令他渾身激動。
小春又羞又急,恐懼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她渾身不由自主地顫動,她想伸手阻擋,卻發現被壓制地紋絲不動,她扭過頭,喊道:「住手!住手!叫你住手!」她卯足了勁,撕拉一聲,內側的絲綢中衣因為用力掙扎被撕裂,她一急探頭狠狠撞上了他的腦袋,飛起一腳,將他踹開了一絲空隙,她揪准了空擋,鑽了出去,拉好了自己的衣服。
未想還未站穩,她又被重重扔回了床上,他將她按住,他看著她,撫摸著她的臉:「別怕!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你!你是我的,今日,我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
小春看著他深邃如海的雙眸,她無限抓狂,血液巨冷,那一幕幕再次雜亂無章地充斥她的腦海,她感受到了那昂起的硬物,她掙扎了半天,撼動不了他分毫,他表示沒得商量。
小春急中生智:「你說過了,有意見要說出來,你不能出爾反爾。」
小七耐心地看著她:「你說。」
小春:「你說過,在你沒娶我之前絕不動我的!你忘了嗎?」
小七:「我是說過,今晚可以馬上成親。」
小春瞠目結舌,她搜索枯腸:」太急了,那……我沒準備,我不同意!」
小七:讓你做好準備猴年馬月,必須今晚!
小春:我——我——你到底喜歡我哪裡?我改還不行?
小七:你哪裡我都喜歡。還有什麼要說的?
小春慍怒大叫:我——我不是隨便的人——你——你不能強迫我!你絕對不能!
小七表示不能理解:你不是隨便的人,為何讓龍騰抱你?為何與劉子語勾肩搭背?
小春惱:那——那是不拘小節,我又沒和他們有過越禮的行為!我潔身自好!你放開我!
小七:太遲了!你的觀念超出了本王理解的範疇,所以本王必須捍衛自己的利益,先下手為強!
小春:你這個人簡直不講道理!
小七:大不了事後本王去洗碗!小七說著毫不留情地撕開了她的中衣。
小春抓狂,她大喊,她慌得毫無下限了,她托住他的頭,喊:「我——我大姨媽來了!」
小七眉頭一蹙,沉沉而笑:「你還有什麼新鮮的理由麼?你還有大姨媽?你唯一的親人不是劉子語嗎?」
小春傷心地哭了:「我真的大姨媽來了!我真的來了!」
小七不明白:「大姨媽來了,你為何要哭?大姨媽來了讓劉總管去招待一番便可,不妨礙我們辦事。」
小春慌忙解釋:「不是那個大姨媽,不是那個!是那個大姨媽!」
小七:「哪個大姨媽?」
小春:「我真的好想去死,你們那裡大姨媽叫什麼來著,葵水,對對葵水,你懂不?」
小七:「沒聽過!」
小春:「女人每個月會來的那個!」
小七身子一僵,他是不瞭解女人的事,但也略有耳聞。
等了足足三分鐘,他的手遲疑著探往她的腿間,但終究沒有進一步動作,他終於起身放開了她:「你最好不要騙我!我若真想知道真假,一驗便知。」
小春繫好了衣服,頭髮披散,臉白得嚇人,她收拾了下情緒,她希望和他好好溝通,她整理了下頭髮:「請你尊重我的意願,這樣的事已經發生了兩次,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即日起我們之間的關係限於合作夥伴,我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以及和誰在一起,在師父這件事上,我與你從前的誓言被暫時凍結,我們只能是路人、仇人、夥伴三種關係。」
小七的雙眸漸漸籠上了一種清輝:「你的誓言可以因為魂不歸而改變,可我的誓言始終為你停留。我不逼你就是,你回去休息,明日啟程。」
小春倉狂地逃出他的房間,心臟還在毫無節律地跳動。
作者有話要說:木有人冒泡呀,桑心太平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