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妙玉和苗影的初會 文 / 胡田六月即飛雪
一回到客棧,苗影的小嘴就沒停過,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張煥一臉微笑,只是靜靜地聆聽。苗影還再三追問,結尾時白娘子會不會和許仙分開。得到張煥的保證,也說得累了,這才安靜下來。畢竟年紀小,又鬧了半天,不一會苗影就躺在張煥懷裡睡了過去。
翠玉樓那邊雖然已經關了門,不過裡面卻燈火通明。因這幾日杜枝娘都不準備接待客人,眾姑娘也都去了廟會,給妙玉加油助威。回來後眾人相繼對妙玉道賀,杜枝娘又擺了酒席慶祝。
妙玉不敢多喝,小酌幾杯就回了自己房間。對著銅鏡,妙玉拿起一支眉筆,躊躇一會還是放了下來。
「死木頭,也不知道來一趟!」
妙玉輕笑自語,心裡卻想著張煥那傢伙在做什麼。還有那個苗影,到底長的何等摸樣?想了一會兒,妙玉喚來錢蘭兒,低聲吩咐了幾句,錢蘭兒抿嘴一笑點頭答應了。
「叔珩,昨夜妙玉娘子唱的詩詞,是不是你的手筆?」次日剛到學堂,張煥就被曹巖攔在了門口詢問。
張煥點點頭:「不滿曹兄,正是拙作。」
曹巖擂了他一拳笑道:「果然是你!昨晚回去,祖父著實誇獎了你一番!」
張煥一愣,自己和曹巖關係好,卻沒見過他家人。
曹巖見他發愣,笑道:「這事是我不好,一直沒告訴你,祖父名諱憲。」
得知最好的朋友竟然是曹憲的孫子,張煥心情大好,和曹巖天上地下,詩詞歌賦亂侃了一通。下學後,張煥只顧著趕往客棧,渾沒留意錢蘭兒正悄悄跟著自己。錢蘭兒跟到客棧,記住店名,飛跑著向翠玉樓去了。
「看清楚了嗎?就是剛才那穿白衣的小子,十日晚廟會結束散場時再動手。」牆角處露出一張臉,赫然正是胡飛。
身邊一個高大粗壯的黑漢子點點頭,胡飛揮揮手,倆人悄然離去。
張煥進了客棧,吩咐店小二仍舊把飯菜送到房間。苗影待得無聊,讓夥計幫著買來了筆墨正在寫字兒玩,見到他回來,喜滋滋的迎了上來。
「這字寫的不錯。」張煥也已經知道,苗影不但識字,還讀過不少書。
苗影笑道:「相公那一手字才叫好!我從沒見過那種字體呢。」
張煥微微一笑,除了自己,此時自然沒人會瘦金體書法了。
不一時小二敲開門送來了飯菜,張煥給了賞錢,那夥計道了謝關了門出去。倆人正準備吃飯,房門又被敲響了。
「又是店小二吧。」苗影嘴裡還吃著東西,含含糊糊說道。
張煥湊到門邊一看,吃了一驚,遲疑了下還是把門打開了。
門外妙玉戴著幃帽,身後還跟著錢蘭兒。妙玉白了張煥一眼,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來。錢蘭兒一臉頑皮,對他眨眨眼睛,進來後隨手關了門。
「是苗影妹妹吧?」妙玉摘下幃帽,含笑問道。
「哎呀,是你啊妙玉姐姐,昨晚你可真美,演唱的又好!」苗影見是妙玉,一臉笑容迎了上來。
妙玉也是一臉笑容,上來拉了苗影的小手,「妹妹你才漂亮呢,再過倆年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呢。」苗影本來對妙玉很有好感,只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聽不得別人說自己小,而且還在張煥面前說這話,頓時就有些不服氣。
「姐姐能歌善舞,就算再過幾年也比不上姐姐啊!要不我拜姐姐為師學習下歌舞,以後相公想看歌舞也方便多了。」苗影下意識挺挺小胸脯,看了一眼張煥。
妙玉微微一笑:「妹妹還真是惹人疼愛呢。歌舞小技,妹妹要學自然沒問題,拜師就不必了。姐姐也可以時常向煥哥哥請教下詩詞呢。」嘴上改稱『煥哥哥』,眼光還狀若無意的瞟了一眼張煥。
張煥摸摸臉,苦笑不語。
苗影忽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心裡酸楚卻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眼巴巴看著張煥。
妙玉也不為己甚,含笑從頸上取下一塊吊墜,不由分說給苗影掛在脖子上。「初次見面,也沒準備見面禮,這塊吊墜是我心愛之物,就送給妹妹了。姐姐不能一直陪在煥哥哥身邊,就有勞妹妹多多照顧他了。」
張煥已經看的傻眼了,只覺得嘴裡發苦。不想妙玉轉過頭白了他一眼,「妹妹真是可愛,你可不許欺負她哦!」
看似隨意的幾句話,妙玉穩穩佔了上風,隱約奠定了將來的地位。
「妹妹可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回頭我就去買來給你。」妙玉不再糾纏,笑著轉移了話題。
苗影自知不敵,也只得偃旗息鼓,笑道:「那就有勞姐姐了!只是眼下我不能露面,以後再說吧。」
妙玉微微一怔:「妹妹為什麼不能露面?」
苗影聽了這話,知道張煥並沒告訴妙玉內情,心裡頓時舒服多了,低頭不語。
妙玉瞪著張煥:「煥哥哥,到底是什麼事情你要瞞著我?」
苗影有些黯然:「相公,妙玉姐姐也不是外人,告訴她也沒關係。」
張煥苦笑不已,這話豈不是說,自己把妙玉當外人了?果然,妙玉聽了這話,氣鼓鼓地瞪著自己。張煥趕緊湊到妙玉耳邊,低聲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妙玉聽了,也是大驚:「竟然有這種事?那你打算怎麼辦?」
張煥沉聲道:「目前尚無頭緒,只有暗中先打探那四大金剛的下落。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我都會管的!」
妙玉沉思一會道:「苗影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留意的。不過打探消息最好從市井著手。我知道有個人,或許可以幫你。」苗影聽了這話,面帶感激拉住妙玉的手,妙玉微微一笑,也握緊她的小手。
「是何人?」
「你是不是有個學友叫曹巖的?」
「不錯!我和曹兄關係很好。他能幫忙?」張煥語氣驚訝。
妙玉微微一笑:「不是他,讓他去找東城的青皮矮腳虎幫你。這矮腳虎叫做曹霸,當年犯了事被抓,曹憲大夫偶然得見,見他還有可取之處,又勉強算是同宗,就給江都縣令遞了個帖子保了下來。曹大夫自然不求回報,不過這曹霸倒是知恩圖報,逢年過節都會上門送禮物,只是曹大夫從不見他。」
張煥有些驚奇:「這些你怎麼知道?」
「我們那裡三教九流什麼人沒有?這件事又不是大秘密!」
張煥想了想道:「這幾日沒什麼時間,廟會一結束我就找曹兄說這事。」
妙玉點點頭:「這樣也好。你中午還去不去學堂?」
「自然要去的,晚間再帶影兒去廟會。」
妙玉撇撇嘴:「你走了,苗影妹妹一個人多無聊?不如跟我去吧,我會照顧好她!」
「相公,讓我和妙玉姐姐去吧!我不亂跑就是。」
張煥只好點點頭:「那好吧。這倆天你都和妙玉一起好了。廟會結束時,你再來這裡,我們一起回去。」
苗影笑著答應了,張煥又叮囑了幾句,妙玉將自己的幃帽給了苗影,帶了錢蘭兒出門上了馬車回了翠玉樓。張煥匆匆扒了碗飯,也出門趕往學堂。
下學後,曹巖約了張煥晚上一起去廟會,因苗影不在身邊,張煥欣然答應了。晚上趕到見面地點時,卻發現上次見過的來階和曹巖一起等著自己,幾名青衣小廝垂手侍立一旁。
曹巖見他來了,一把拉住笑道:「叔珩,這位來階來公子你還記得吧?算起來他是我師兄。」
張煥笑道:「自然記得。說起來還欠了來公子一個人情呢。」
來階拱手道:「張公子說笑了,我也看那金浩不順眼的很,到沒別的意思。」
曹巖笑道:「叔珩還不知道吧,來階師兄是揚州刺史衙內,自然不把那金浩看在眼裡。」
張煥微微一驚,漕幫總會就在揚州,以後說不得就會麻煩來階了。來階此人毫無架子,三人說說笑笑趕到了會場,仍舊是人山人海。幾名小廝在前開路,順順利利的擠到了翠玉樓的戲台下面,佔了塊好地方坐等好戲開鑼。
酉時末,黑色幕布再次拉開,戲剛開演就引得一陣罵聲。
原來今日的戲一開始,就是法海出場,將許仙騙到了金山寺。
妙玉扮演的白娘子一身戎裝,英武不凡,一亮相又驚艷了全場。隨後配樂逐漸激昂起來,皮影戲的背景上白浪滔天,蝦兵蟹將滾滾而來,正是白娘子召來了大水,準備水漫金山。
「好啊,淹死這幫禿驢!」
「白娘子加油,快點救出許仙。」
「水再大點…」
台下觀眾摩拳擦掌高聲助威,恨不得自己上台去幫著白娘子。眼看就要救出許仙了,不料那法海卻將袈裟脫下擋住了大水,助威聲變成了惋惜讚歎聲。隨後法海招來天兵天將,將白娘子壓在雷峰塔底時,滿場一片嘩然,痛罵不已。
那座小號雷峰塔自然是紙糊的,被壓在下面後,妙玉一臉戚容,唱出了這一場唯一的一首詩詞。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妙玉哀傷的眼神,淒婉的唱詞,引得台下不少少女哭聲一片。直到幕布拉上,這一場戲結束,仍舊有不少癡兒女子哭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