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情 1、撞個正著 文 / 淡緋

    楔子

    花開。飄零。凋落。與生俱來，無須憂傷，唯於花開之日，不能讓綻放的烈，來斑斕之後的每一天，才是心底最疼痛的淒涼。

    ————此為題記。

    朝露熹微。處處跳耀著晨光的清影。

    齊寒山上蒼翠的松柏好是永遠那樣的肅穆、凝重。

    因，這裡是墓地。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開了上山路，在柵欄前停駐。管理員知道，他又來了。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男人。他五官俊魅，清雋優雅，兩道的濃眉下那雙黑如潑墨的眼眸仿如鷹隼。一身橄欖色的軍裝更顯得他挺拔威武。

    管理員低聲問候一聲：「夏先生，早。」

    他點點頭。

    一雙及膝的軍靴，無聲地踏在了鵝卵石小道上。他逕自走向那遠離墓群的墳塋。因為遠離，所以顯得它的孤寂、特別。

    青白的大理石墓碑上，鐫刻著一行莊重的字體：

    愛妻韓雪之墓，落款是：夫夏烈，2011年*月*日。

    他佇立墓前，久久無聲。高高的身影擋住了陽光，墓碑落下一片陰影。

    墓前是一大束的茉莉花。

    照片上的女孩，好年輕，秀眉彎成了新月，雙眸如水波一樣清澈，上鉤的薄唇，笑得俏皮又輕盈。

    「雪，我來了。」他緩緩開口，習慣性地從上衣口袋抽出紙巾，彎下腰輕輕擦拭照片上的塵埃。

    手指骨節分明，就如他這個人一樣帶著不可接近的凜然之氣。

    修長蒼勁的指尖小心地描繪著照片中女孩的輪廓，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著力，以致到了最後，手指劃破了，滲出血來，他也不覺。

    忽，看見照片上染了殷紅，他才怔了一下，收回了手：「對不起。」

    然後，又用紙巾擦去那一抹血跡。

    很少人知道，這是一座空墳。管理員聽說那一年這個女孩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聽說這個女孩跳下來之後，他翻遍了附近那幾個省區，半年之後，確定真的找不到了，才立了這一座空墳。

    一個墳，隔著生死。他與她的距離，咫尺天涯。

    「你看，我又弄髒你的臉了……」男人苦笑，「喜歡嗎？又是茉莉花。今天我才知道，你用的不是茉莉花香水，是喝茉莉花茶才有那一身的清香。你看，我帶了……」

    他打開一個保溫壺，一絲絲清香裊裊升騰，是茉莉花茶。他緩緩傾倒在她的墳前。

    「……你那麼好動的人，怎麼會喝茶呢？」他說的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了她的美夢。許久才開一次口。

    「你留的離婚協議，我撕了。我跟你說過，軍婚不能離。死也不離。」

    語氣中，帶著霸氣，還有孩童般的頑固。黑色的眸底，盈滿了錐心的疼痛。

    「娃娃……」

    他低聲喃喃，癡癡地看著照片中的人，嘴角帶著笑，卻是叫人看著心酸，淒楚得叫人心痛。

    回憶，像是崩了堤壩的河，奔騰而出……

    「你為什麼叫我娃娃？」

    「因為你像小青蛙。」

    「啊？」她瞪大眼睛，嘴巴一會兒鼓，一會兒癟，還有節奏地吹著氣，忽然看到他幾乎憋不住地笑，嘴巴一撮：「你豬！」

    「你見過這樣帥的豬嗎？」他笑著反問。

    「因為你能吃。」是的，五個大粽子，他居然吃掉了三個。

    那一天，是他們最美麗的一段。

    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