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無路可走 文 / 小樓春色

    張小雨的腦袋如炸開一般，千萬隻蜜蜂在嗡嗡作響，她渾身冰冷，找不到要走的方向，路邊的一個台階，她坐了下來，木然地，失去了靈魂一般。

    黑暗像海水一般翻湧上來。

    「孩子，孩子，你在聽我說嗎」？王嬸兒在電話裡急切地呼喊她。

    她呆若木雞。

    許久，她反應過來，淚如雨下，壓抑已久的感情，和對生活的失望感，一併襲來。

    一個人在路邊哭得天昏地暗。

    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看著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肆無忌憚地對著夜空淚流滿面。

    生活啊，總是在逼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逼著她忘記自尊去迎接到了的卑微。

    「王嬸兒，你還在嗎」？她對著電話，嘶啞著聲音，如今她已經長大，母親已經老了，她應該張開翅膀呵護自己的母親不是嗎？

    「孩子，你不要想的太多，人自有天命，哭也沒有辦法，如果你還有錢，就給你媽寄回來一些，你知道，化療需要錢，如果想讓你媽多活兩天，就好好工作，好好掙錢」。

    「我知道的，王嬸兒，明天我就給你寄回去，我媽的病，你多操心了，我有空了就回去看你們」。

    「孩子，你安心工作吧，你不工作，你媽去哪裡弄錢看病？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好好工作」。

    「嗯，王嬸兒，你好好照顧我媽，我有空就回去看看她，現在工作忙，再說，我媽治療還需要錢，等我忙完這一陣子我就回去……」張小雨嘶啞著嗓子，心裡彷彿有一塊大石頭沉沉地壓著，幾乎透不過來氣。

    癌症，意味著死亡已經在悄悄地逼近自己的媽媽，辛苦可憐的媽媽！張小雨忍不住地垂淚。

    孤獨和絕望海水一般席捲而來，炙熱的街道熱氣在升騰，她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彷彿秋季的落葉一般，失去了依靠的根基。

    周圍的行人、車輛、景物如同細碎玻璃中的靜物，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直至，尖銳的車輛剎車聲驚醒了她的失神。

    「媽的，你想找死啊，想找死別拉我下水」，貨車司機罵罵咧咧地衝著她吼。

    張小雨怔怔地看著貨車司機，對於他的罵聲充耳不聞，她的靈魂似乎游移在身體之外。

    良久，似乎想起了什麼。

    張小雨快速地回轉身，在熱風吹拂的街頭快速奔跑，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她不要媽媽這麼快地離開自己，她還沒有來得及反哺，沒有來得及讓自己的母親享受到一天的幸福，前二十年是母親不辭辛苦地全力供應自己，而此刻，她雖然還沒有呵護母親的能力，但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就這樣失去了母親，那個和自己留著相同骨血的人。

    中途，她在路邊的自助設備處購買了什麼。

    她一路跑回公司，跑到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氣喘吁吁。

    此刻，李市長正準備離開，李市長陰沉著臉色，黃德仁如同哄孫子一般，在他身後低聲下氣，好言相勸。

    「對不起啊，李市長，你看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好茶葉招待你，下次，下次一定換好的茶葉，不要生氣啊，李市長」。

    李市長因茶葉劣質生氣是假，真正的原因，他是沒有看到張小雨在鞍前馬後地伺候他，他在生氣黃德仁的伺候的不到位。

    黃德仁是明白的，可是，他也找不到張小雨，強壓住怒氣，心底已經對張小雨的臨陣脫逃行為痛恨不已。

    明天，明天就讓她滾蛋，黃德仁在心裡已經怒氣狂飆。

    張小雨深吸一口氣，嫵媚的表情立即佈滿了眉梢。

    優美的身體斜倚著門框，雪白的手臂如蛇一般游移到暗紅色的門框，略帶慵懶。

    「李市長，你這就要走嘛」？她攔住了李市長的去路，纖細的手指輕輕劃在他的胸口處，一副嬌憨的模樣。

    黃德仁心花怒放，嘴巴哈哈哈地咧著，金色的假大牙閃著光芒，土粗俗的形象讓張小雨幾乎無法直視。

    而，張小雨的手指一刻也沒有停下來，繼續游移著，嘴角上揚，撒著嬌，輕輕晃著身體，直到李市長的怒氣漸漸消了。

    「小張，我就說你不會溜掉的嘛，今晚好好陪陪李市長，明天給你發獎金」，黃德仁的大手拍在張小雨的肩頭，意味深長。

    「這可是你說的哦，獎金可不能少哦，少了，李市長是不會答應的」，張小雨順坡下驢，母親的救命錢，她怎麼可以不要。

    「張小雨從此刻開始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不再是」，張小雨在心底淚雨滂沱，拚命地告誡自己，大聲地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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