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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3章 孩子是你的(精彩) 文 / 暮陽初春

    「我咋敢給老闆相拼並論呢!對了,溫老闆,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莫川,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溫老闆抬頭掃了一眼靜知身後的男人,又垂下了眼簾:「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壓根兒不想給莫川面子,他是瞧不起半路出家的莫川吧!對於娛樂圈這一行確實不好混,不專業的更是不用說,所以,對於莫川想與他公司簽約的事,他是絲毫不上心的。

    「溫老闆,不太方便吧!」靜知瞟了神色有些難看的莫川,又把眸光投向了溫老闆。「有什麼不方便的,這裡都是自己人嘛!」溫老闆擺明了就是不想與莫川簽約,都搪塞半天了。

    「溫老闆,我朋友的想進軍娛樂圈與廣告界,他實力非常雄厚的,還望溫老闆能給靜知一個薄面,給他一次機會吧!」靜知的話說得十分委婉,她一心想幫莫川,自是沒有注意自己那份迫切的語氣,她雖然以前是溫老闆的下屬,因姚君辰的關係,與溫老闆有幾分交情,可是,她心裡十分清楚,這老男人是出了名的視利鬼,莫川有錢這不假,可是,他是黑道人物出身,以溫老闆的行事做事風格,應該早就對莫川做了一番調查與瞭解,知道莫川的背景是裴書穎的父親,以前都是仗著那層關係在圈子裡面混,裴書穎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醫院治療,裴局長因女兒之事大受打擊,政界中的位置也有些搖搖欲墜,有人曾傳言,他可能會在七月的改選中下台,所以,溫老闆才敢不賣莫川的債,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了,他財大氣粗了,這麼兩年來,他一直活躍於e市政界中,與許多高官的關係都十分融洽,這樣一來,莫川想要與『玉鱗』簽約難度就加大了。

    「靜知,你也知道現在的娛樂圈前景大不如以前了,姚君辰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翻身,他的背膀也不算太薄吧!廣告界更不用說,都賣透了,更何況,現在銳收又高,『玉鱗』沒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麼風光呀!」

    溫老闆用眼睛斜睨了對座的江蕭一眼,見男人一聲不啃,仍然與懷中的美人調笑,似乎並不關心眼前的這樁事兒。

    溫老闆拒絕的很委婉,他說某些話不假,可是,也不是事實的全部,在娛樂圈,如果『玉鱗』都混不下去了,那在那個圈子的其它小公司就更不用說了。

    「溫老闆謙虛了吧!聽說你『玉鱗』都簽下了十來名好來塢巨星了,還怕沒有市場麼?你的事業如日中天,帶一個小公司應該不是一件什麼難事。」

    溫老闆厚唇一勾,低低笑開,旋轉著手中的杯子,杯子裡倒映著他城俯深沉,老謀深算的面孔。

    「靜知,直說了吧!我們都是生意人,與莫先生的公司簽約,對我而言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他那樣的公司,我如果勾勾小手指,就會有無數個會來與我簽約,所以,你們還是去找找其他的吧!嗯,也許『財豐』也不錯,那老總你也認識,是以前顧氏兄弟公司的老大開的,要不,我替你們引薦一下?」

    溫老闆表明立場,直接說了自己不想與莫氏簽約的理由,說白了,就是覺得對『玉鱗』沒有利益,在商言商,也許還嫌棄著莫川的身份,怕把他的『玉鱗』也抹黑了,所以,才會這樣百般推諉。

    「算了,知知,咱們走吧!」莫川不是傻子,以他精明的頭腦,早就知道了這溫老闆為什麼這樣為難他?在他分析看來,一是因為他的黑道身份,二是因為旁邊還坐著一隻老虎,他雖然什麼也沒有說,雖然成了一隻落水狗,但是,到目前為止,江政勳落馬的事兒都過去了大半年,仍然沒有將他除職的任何消息,那麼,他身後應該還有大人物撐著,那就是他京都位高權重的舅舅。

    所以,幾個月下來,江蕭在e市的地位未減分毫,反而羽冀日漸豐滿。他有一段低迷的歲月,但是,現在,似乎都走了出來,他一直與自己過不去,明裡暗裡都在揪著自己的身份不放,所以,他不可能會讓溫老闆與他簽約,讓他名下的所有資產全部向白道上發展。

    有了這個認知,莫川拉著靜知的手就要走向門邊,然而,如果就這樣走掉,靜知不會甘心,她辦事情一向都非常認真,她一向是一個驕傲的人,容不得溫老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拒絕自己。

    「溫老闆要不再考慮考慮?」

    她都覺得自己的臉皮厚死了,可是,她是真的想要幫莫川,這輩子,她與莫川不可能成為夫妻了,但是,卻是最好的朋友,相偎相依的朋友,她有什麼事,莫川會不顧一切來相助,莫川有難時,她怎麼可能會袖手旁觀呢?

    溫老闆看著靜知,嘴角的笑容勾深,抿著唇不語,然後,眸光調向了對座面無表情品嚐紅酒的男人,坐在他腿上的美女已經將他手中的牌抽盡了,又為他面前贏了好多的籌碼,相反地,由於溫老闆一直在與他們講話,所以,大腿上的美女一邊側耳傾聽著,一邊抽牌甩出,心不在央,自是又為溫老闆輸出去好多的籌碼,眼看溫老闆面前的籌碼就愉快輸光了,可是,他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

    趁著另一輸家洗牌的空檔,溫老闆又把眸光繞回到靜知的臉孔上。「靜知,你一向知道我們的規矩,這兒誰最大你自己看一看?如果江檢察官能開了這個尊口,我就勉如其難……」溫老闆沒有再說下去,這意思非常明顯了,這小丫頭不可能還不知道內情吧?不是他要為難姓莫的男人,是這個江大人不肯放過他啊!掐著他身為黑道組織火焰的身份,如果他一旦將資產慢慢漂向白道,他就會趁機將他所有的財產沒收,那時,如果他膽敢與他合作,他的『玉鱗』也會遭到池魚之災,剛才那廝已經明確向他表過態了,所以,他才會出爾反爾,要不然,他吃飽了沒事做,與他們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做什麼?

    原來是這樣啊!靜知落寞一笑,笑容有些苦澀,都這麼久了,江大人還是死咬著莫川不放,是因為她的關係吧!在場的人有幾個是熟面孔,都知道她與江蕭曾經的婚姻關係,坐在這兒的,除了江蕭一個政界之人外,全部都是靠政府支撐才能經營公司的生意人,自然是誰都不敢開口講話。

    「江檢察官,能給『華麗』指條明路麼?」她看向了一直低垂眼簾,對整件事表現一副漠不關心的男人,看著他那張冷漠的臉,靜知心底莫名劃過一縷哀傷,尤其是坐到他大腿上的女人將身子變換了姿勢,大膽開放地跨坐到他兩條腿上,甚至還將雙臂圈住了他脖子,鑲著五彩水晶的美甲在他微敞開的胸襟前劃著圈兒,那畫面要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空氣裡即刻凝結了一股玄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突然間就變得令人窒息,靜知就這樣等待著,久到連心口也發疼,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之久,男人這才緩緩抬起眼簾,如大海般深沉的眼眸凝向了對面定定地審視著他的女人,女人的臉頰有著淡淡的紅潤,未抹胭脂,朱唇卻不點而紅,她的眼窩發青,巴也比原來要尖了,連顴骨都露了出來,眼睛裡面閃爍的那抹晶亮的神彩是為了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那抹希冀之光以及她們站在一起,那相配顏色與服飾一下子就在他的內心裡掀起了驚天駭浪,穿情侶裝,到他面前顯擺什麼呢?

    陰鷙的眸光從她尖瘦的下巴移下,落定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八個月了吧!肚子都那麼大了,還有心管人家的閒事兒。

    猛地,一瓶陳年的酒『卡嗒』一聲甩到了她的面前,男人指著桌上的那瓶酒道:「如果你把這瓶酒喝完,我可以考慮一下許多的事。」

    大家望著那瓶酒大氣兒都不敢出,天啊!那可是『龍舌蘭』啊!出了名的烈酒,就算是男人喝下去都會要了命,更何況是這麼一個體質纖弱,大腹便便的孕婦女人,江檢察官想為難前妻的用意不言而喻。

    靜知盯著那瓶『龍舌蘭』呆若木雞,她沒有想到江蕭會讓她喝下去這整瓶的酒?江蕭,你夠狠,我肚子裡懷著你的骨肉,你居然想這樣折磨我與孩子,如果你都不疼愛他,試問這個世上還會有誰會疼愛他呢?這樣想著,她心底裡就延伸出一抹孤勇與堵氣的意味,在大家驚詫間,她奔過去,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那瓶『龍舌蘭』就往自己的嘴裡灌。

    「你瘋了?」莫川再也無法忍受了,他衝上前,惱怒地奪下了她手中的那瓶烈性酒。將那瓶酒狠狠地甩落到地板上砸得粉碎,玻璃碎渣濺到了他的臉上,把他的眼角劃了一道輕淺的血口子,讓讓他陰戾的臉孔看起來更猙獰駭人。

    「江蕭,真是歹毒,你會遭反應的。」語畢,不顧眾人驚若寒蟬的眸光,他一把拉著靜知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子包廂,所有的人看著一男一女怒氣匆匆而去的身影,見到江檢察官額頭一根根地賁起的青筋,以及凜咧的眸光,個個急忙都低下了頭。

    *

    「知知,不要這樣,你這樣,比有人拿刀切我的肉讓我更疼。」莫川一向把靜知捧入掌中呵護,她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雖然他因為某件事辜負了她,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愛她了,事實上,現在的知知讓他的心更愧疚,更心疼,更憐惜,只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看得出來,她的一顆心仍然還在那姓江的男人,也許,某些緣份是上天注定的,他與江蕭是不可一世的仇人,而他就是因為某件事情辜負了她,偏偏她又因為撈子旋老公王毅將出獄而與江蕭糾纏不清,再後來,她的孩子掉了,再後然,她又懷上了江蕭的孩子,這些事兒,他都沒有辦法阻此。

    所以,他很心疼她,剛才,他知道她是在與江蕭堵氣,如果他不阻此,這女人恐怕真的會將整瓶龍舌蘭灌入嘴裡,那樣會傷及胎兒。

    「莫川,我沒那麼傻,我不可能喝下那瓶酒的。」靜知不過是在江蕭面前演戲而已,只是想試一下她在江蕭心目中的地位,但是,她失望了,在她撈起那瓶酒的時候,她清楚地看到江蕭將那美女摟得更緊,她根本看不到他那張陽剛面無表情的容顏,也是,雖然,她懷著他的孩子,可是,他並不愛她,是她太傻了,一直都認為她們之間也曾走過了那麼大半年的歲月,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原來,都是假的,男人心狠起來比什麼都可怕,她想,她即便是醉死在那兒,他也不會眨一下眼吧!

    在他們那些闊公子兒的眼裡,女人都是一件件衣服,哪有不換的道理?老婆,這個詞彙也不會讓他們有任何的束縛,莫飛家有嬌妻,一直在外尋花問柳,姚庭軒娶了我見猶憐,家世傲人的敖雪蓮,不是還與香雪欣有染麼?江蕭與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因為,他們都是長期在一起玩耍的哥們兒,再好的男人都會被他們薰陶。

    「你不會喝?」這個莫川還真是沒有想到,對她說出口的話持質疑的態度。

    「當然,走吧!私下我再去找一找溫老闆。」靜知是一個認死理的人,江蕭越不想讓她幫莫川,她就是越是想要幫,因為,她心裡十分清楚,江蕭一直死咬著莫川不放,多半是因為她的關係,莫川是她的初戀情人,她也曾是江蕭的妻子,在心裡,他一直都放不下這件事,他不愛她,可是,以他那麼大男人主義思想的男人眼睛裡是容不得半點兒沙子的。

    「不用了。」莫川想到剛才那讓他驚懼的畫面,如果她真吞下了那一大瓶龍舌蘭,後果不堪設想,他寧願傾家蕩產也不會心愛的女人為他去冒這種險。

    「莫川,除了進軍娛樂圈與廣告界真的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靜知試探性地一問,聞言,莫川的眉心即刻就擰起了幾朵小皺褶。

    他仰起頭,眸光投射向高遠的湛藍色天空。江蕭將他逼上了絕路,他所有見不得光的生意都無法開業,最近一段時間,公、檢、法那家人兒總是咬住他不放,讓他好幾家夜總會都停止營業了,甚至連日本魚生料理也無法正常開業,他的生意因為裴書穎的關係都見了底,警察隔三岔五就會找上門來,像一隻隻的瘋狗,他的『華麗』集團一向是一個空殼子,也是他所有黑道生意撐門面的公司,裡面的幾名員工也都是花瓶之類的人物,他手上的資金無法轉向正道,那幫警察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的證據,他心裡是沒有底的,總之,他怕自己慢了一步,他們一旦將證據呈現上法院,這六七年來,他辛苦打拼出來的江山就會毀於一旦,所以,他才迫不切待想找一個下家,就目前而言,娛樂圈與廣告界是最好賺錢的,而且,也不需要太深厚的根基。

    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地找溫老闆簽約,私下也承諾過溫老闆會給他許多別人給不了的福利,按理說,生意人沒有有錢不賺的道理,原來是江蕭那廝在中間橫插了一竿子,其實,剛才,他與靜知進入包廂,眸光在看到那男人後,整顆心就涼了半截,知道談判無望,所以,他一直就沒有說一句話,因為,說得再多也是枉然。

    低下頭,吸了一口氣,莫川穩了穩自己的心緒,邁開長腿,走向了停靠在路邊的黑色邁巴赫。

    靜知也跟著走向前,彎腰進入,男人動手拉開引摯,踩下油門,車子才平坦的馬路上行進,車子裡飄渺著鄧玉君婉轉動聽的歌聲,歌聲非常有感情的一位女超級女巨星:「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只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

    美酒加了咖啡是什麼味兒?酸的?甜的?還是苦的,也或者是又酸又甜又苦,百味參雜,正如她林靜知的人生。

    一路上,莫川沒有再說話,對靜知提出的那個問題置若未聞,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可是,靜知已經知道了答案,他的生意幾乎陷入絕境了吧!

    是江蕭咄咄逼人,這件事情,她真的無法理解,按理說,江蕭應該死揪住姚庭軒不放,怎麼還有控檔還來整莫川呢?

    看著莫川與她見面時經常心不在央,眉心的那縷刻痕越擰越深,靜知也是愁腸百結,在肚子裡胎兒快九個月的時候,由於溫老闆不肯與『華麗』簽約,再加上,莫川是一些**身份被人含沙射影指出,他的事業幾乎沉入了谷底,然後,有一天早晨,她剛睡醒就被一陣電話玲聲驚醒,電話是『華麗』集團的秘書助理打來的,當她匆匆趕到『華麗』集團的時候,只看到一群警察正在忙碌地查封清點『華麗』所有財物,秘書顫顫魏魏地告訴了她一個事實:「莫川失蹤了。」

    她搖搖晃晃地走出『華麗』集團,站在高聳入雲端的偉大建築前,仰頭望著眼前的摩天建築物,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蒼涼,這間公司雖然是擺在檯面上為黑道組織洗錢的公司,可是,也是莫川奮鬥了這麼多年的心血,他雖然從來都沒有對她講過,可是,她心裡清楚的很,這所有的心血,包括犧牲了她們之間五年朝夕相處的感情。

    她以前也憎恨黑道之人,因為,正是有了這些人組織,所以,才會讓世間之人無法安寧,她以前也認為黑道中的人,混黑社會的人都應該是壞人,但是,莫川是壞人嗎?她真的分辯不出來,也許,他曾經販賣過毒口品,走私過軍火,殺過人,鬥過群毆,搶劫過,但是,他對她的好點點滴滴全都浮在了眼前,她雖然已經不再愛他,可是,她還是無法忘記他,至少,他對她來說是一個特殊的男人,他陪她曾經走過了那麼一段純真的歲月,年少輕狂的歲月有他與她形影不離的身影,他雖然沒有對她提及過離開她後的事情,可是,她能夠猜測得到,他的江山是他赤手空拳打出來的,一個無名小卒,在短短的五年之後能夠成為一座城市黑道組織的頭目,這身後,到底有多少心酸的歷史?

    下午,當靜知看到報紙上與網絡上發佈的對莫川通緝令時,她再也坐不住了,莫川再次成了通緝犯,這件事她應該要負大部份的責任,她不能讓他再一次流離失所,過著無法安身的日子,她打了很多通電話,可是他都不接。

    後來,他的號碼停了,再後來,她打過去就再也不是他的聲音了,這麼快,那張卡已經被移動公司給了其它的用戶,莫川再次失蹤了,想著莫川又將過上暗無天日的日子,靜知心中的那份愧疚就與日俱增。

    那天是中午,陽春三月,天氣格外的晴朗,她是步行走到檢察院門口,醫生告訴她,孩子的臨產期就在這幾天了,所以,讓她多運動多運動。

    她找到他辦公室的時候,宋助理把她攔在了外面。「對不起,林小姐,老大說了不會見你,你還是走吧!」宋助理望著這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心裡也有些糾結,可是,在他打電話進去報備的時候就遭到了老大的冷斥,所以,他只能把這個女人強行攔在了外面。

    「他幾時下班?我可以到外面到樓下去等他。」說著,她已經打定主意這樣做了,他不見她,是知道她來為莫川求情吧!

    「林小姐,你還是不要等了,老大今天的行程很滿。」宋助理不想讓她到樓下去受罪,再說,看她那個圓圓的大肚子,穿那麼寬鬆的衣服都遮擋不住,快要臨盆了吧!

    靜知沒有回答,也許是想充耳不聞,她邁著輕盈的步子下樓,沒有坐電梯,是自己一步一步邁著階梯走下十一層樓,檢察院的大廳前來辦事的人兒很多,只是,全是一張又一張陌生的臉孔,她不認識任何一個人,她就坐在那張黃色的塑料椅子上,見許多的穿著職業服裝的人談笑著從電梯裡走出來,她知道檢察院的高層一般都是走另一道電梯的,垂眸,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時針指正了五點半,該是下班的時候了,她從黃色的椅子上站起身,筆直邁步走向了正廳大門隔壁的那道電梯,身子重了,走起路來有些吃力,視線都不能看到地面了,醫生說她的胎懷的很穩,是一對雙胞胎,性別到是沒有告訴她,她現在也沒心情去打彩超,因為,有經驗的同事告訴她最好不要去打,電超波會影響到孩子的發育。

    今天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了,身體有些累,她剛到那尊石像子雕像旁站立一分鐘左右,只聽『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兩抹身影,走在前面的男人正垂著眼簾看著手上的一份文件,一件長袖的黑色襯衫,脖子上沒有系領帶,看起來有幾分隨性灑脫,褲子也是黑色的,連皮鞋也是,這樣的顏色讓他身材看起來有幾分清瘦,不過是不失昔日的俊美,走在他身後的男人抬起頭,眸光掃到了倚靠在石獅子上的女人,眸光裡露出了幾許的複雜,然後,他湊上前,輕說了一句什麼,緊接著,男人抬眼,犀利的眸光穿透過薄薄的鏡片筆直地向她掃射過來,眸光裡沒有詫異,反覆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當他的視線落定在她那個又圓又大的肚子上時,睫毛輕壓,長長密密的眼睫毛迅速遮蓋住了他眸底的幽傷。

    『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文件,邁開了長腿,他把視線投向了前方,漠視著這個讓他又恨又怨的女人。

    就在他快要越過她而去的時候,靜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江蕭,給我兩分鐘,兩分鐘就好。」她的語氣有些慌亂,這一刻,她真怕江蕭就這樣拂袖而去,她都在這兒等了他個多小時了,這男人真的很狠心。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嗎?」男人沒有低垂眉眼,視線落在了她緊緊地拽著他的手臂上。

    靜知也察覺到了他的不自然,也是,她們都離婚了,而她還要這樣找上門來求他,甚至不惜拽住他的手臂,強行阻此他離開,宋助理雖是他的心腹,是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可是,之於她,畢竟也是一個外人。

    她有些侷促難安,咬牙鬆開了手。「江蕭,我……求你,我只要兩分種就好。」

    男人一向知道女人的脾氣與倔傲的性格,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不會服一次軟,也從不曾向他低一次頭,然而,她可以對姓莫的那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可以為了他拋卻自尊,低聲下氣跑來求他,嘴角勾出一絲的冷笑,滔天的怒意積聚在了心底。

    抬頭,他向宋助理使了一個眼色,宋助理知趣閃開,然後,石獅子空曠的地方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人身影久久佇立。

    「說吧!我只有兩分鐘的時間。」

    聽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不慍不火的態度,靜知咬了咬下唇,終是開了口:「江蕭,為什麼一定要把莫川逼上絕路呢?他是一個可憐的人,從小就沒有了父母,是賤婆婆把他一手拉拔大,江蕭,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不該把這種恨發洩到莫川的身上,他沒有錯,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他?」

    這就是她來找他的目的,想讓他挽開一面放過莫川,只是,法不容情,他身為一個檢察院的檢察官晃可能徇私枉法的。

    「九個月了吧?」他望著她圓潤的肚子,思緒並沒有專注在靜知剛說出口的話上。

    「江蕭,你聽不懂我說的話麼?放過莫川,他沒有錯,也與你沒有什麼仇,你何必要將一個可憐之人趕盡殺絕?」

    見江蕭如此漠視自己,靜知的心幾乎痛到無法呼吸,所以,她再也壓抑不住積累在心底多時的委屈,她幾乎是歇斯底吼出來的。

    男人狹長的眼睛一瞇,裡頭閃耀的光芒不是危險的精光,也是重重迷離又複雜的光芒。

    「林靜知,都說愛情是盲目的,明明知道他罪不可赦,可是,偏偏還將他當成是一個大聖人,你可知道?莫川做了多少違法私亂紀的勾當,你可知道,他曾販賣了多少毒口品與軍火,讓多少的家庭支離破碎,家破人亡,讓多少的青春少年走上了那條再也不能回頭的當歸路?你心裡也十分明白,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又何必跑來給我說這些呢?再說,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忙,犯了法的人就應當得到應有的懲罰,要不然,這個世間有何公道與真理存在?要這些千千萬萬的執法者何用?」

    他的話堵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是,她就是不會這樣甘心。

    「你這是假公濟私,江蕭,不要說這些冠勉堂皇的好理由,長久以來,你都是想反莫川置於死地,我真的搞不明白,你爸你媽,還有你哥直至現在都還呆在監獄裡,你不去想法營救他們,卻還有心思去對付莫川,難道莫川比陷害你們江家的姚家人更可恨嗎?」

    聽到靜知這樣說,男人的面情一下子就陰沉起來,印堂發黑,眉宇間陰戾縷縷劃過。

    「這些好像不關你的事吧!我想放過誰,與誰有仇,是我的事,你愛誰也是你的事,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再也不是我老婆,再也沒權利這樣衝著我大呼小叫。」

    他的話音很冷,只是,她的話猶如柄柄利箭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臟中,他要對付莫川的心難道她不明白嗎?林靜知,我無法忘記他對你的侮辱,那張她被蒙上眼睛被莫川摩擦私處,隔山觀火的畫面至今還嵌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所以,不要衝著吼,也不要衝著我叫,這輩子,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他。

    也許你表現得不這麼心碎一點,我還可以少讓他受一點兒罪,他邪惡地想著。

    「你膽知道姓莫的男人是何種貨色?還整天與他纏在一起,我完全可以治你一個包庇犯人之罪。」

    「莫川……本性並不壞,江蕭……」

    「我們執法人員並不會因為某個人本性並不壞而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實質上,誰打從娘胎生出來本性又是壞的?」不想再理她,抬起頭,別具深意地看了她最後一眼,她的肚子很大,可是,身體卻是弱不禁風,她都不會照顧自己嗎?孩子都快足月了,還這樣為了別的男人四處奔波,值得麼?一個姚君辰,一個莫川,徹底把他的世界攪亂,所以,在心底裡,他討厭這兩個男人,也許也可以稱得上是恨吧!

    男人無情的身影毫不留戀地離開,在靜知的眼中漸行漸遠,她想站上去把他喚住,可是,那又能有什麼用呢?

    他想治莫川,理由是那麼充份,冠勉堂皇,宋助理跟著他跑了幾步後又退了回來,返回到她的面前,面情複雜地道:「林小姐,你還是回去吧!你得照顧好自己才好啊!」看著她那個又大又圓的肚子,宋助理真有些擔心,她情緒似乎並不是很好,這會不會影響生產呢?

    「宋助理,請你把這張紙條給他。」她打開了手上那個鑲滿了假珍珠的皮包,從裡面摸出一張紙條,這是她最後救莫川的一張王牌,她沒有勇氣單獨遞到他的手上。

    所以,只能借助宋助理了。

    「謝謝。」語畢,靜知轉身走出檢察院後廳,走到了檢察院對面那條十字路口,掏出一元錢上了一輛黃色的公交車。

    宋助理望著她迅速消失的身影,視線收回到了自己掌心那張小紙條上,這裡面寫著什麼呢?這小小的一張紙條能讓老大改變對付莫川的心意麼?

    他真是有些好奇了。

    坐進了車子,他剛拉上車門,司機就拉開了引摯,車子徐徐彈射而出,他把紙條遞到了男人的面前:「老大,這是林小姐給你的。」

    男人望了一眼宋助理手中的小紙條,眉收緊擰,只是,他是不打算看的,從宋助理手中抽過紙條,將它揉成了一團,有什麼好看的,反正都是一些他不愛聽的話語。

    ……

    靜知一個人下了公車,她走回了家,就是那間她自己租住的破舊公寓,她剛掏出鑰匙正準備打開屋門,身後就閃現了一抹女人的身姿。「林小姐,好久不見了。」

    回首,一張白玉般的清秀臉孔就呈現在了自己眼前,不是十分陌生,卻有一點熟悉的容顏,她見過她幾次,感覺這女人都是文文靜靜,溫溫柔柔的,在姚家,她的脾氣與口碑是出了名的好。

    「姚太太,你怎麼會來?」她沒與姚君辰結成婚,自然不可能喚她一聲『嫂子。』

    「你要生了吧?」敖雪蓮關切地詢問,凝望靜知圓肚子的眼瞳閃耀著幾縷羨慕的神彩。如果她能為姚庭軒生下一兒半女,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的地步。

    「預產期在七天後。」靜知捏握著手中的鑰匙,不知道應不應該讓她進去坐一坐,畢竟,她們之間的關係是尷尬的,她曾與姚君辰鬧過那麼一出,而且,她對外宣稱,這個孩子是姚君辰,姚夫人一直不喜歡她,也不准她跨進姚家的門,這位姚庭軒的妻子一直都是冷情冷性,在她嫁入姚家的那件事情上,她幾乎沒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也是靜知對她有良好印象的原因。

    「君辰還不知道吧?」聽了這話,敖雪蓮有些激動,她一直都認為靜知懷的孩子是姚君唇辰的。

    「噢!不知道吧!」靜知也只是胡口亂謅。「要不,我給君辰打一個電話,這孩子都要生了,這男人是怎麼當的?」敖雪蓮的語氣有一些氣憤。

    「不……不用了,嫂……子,我都與他沒有關係了,孩子是我一個人的。」靜知不知道這敖雪蓮今天為什麼來找她?莫非是因為那張光碟的事兒,不過,她應該不會這麼快就知道是她做的吧?

    「這男人給他哥一個樣子,靜知,你說我們為什麼這麼命苦?為什麼就攤上了姚家這兩個渣子男人了呢?」

    她語氣充滿了哀怨,而且,眼神也有幾分的落寞。

    「為什麼這樣說呢?嫂子。」靜知試探一問,敖雪蓮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將那件事兒整個全說了出來。

    「靜知,你說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遊走在江蕭與姚庭軒之間,破壞你的婚姻不算,還要來破壞我的婚姻?」

    「嫂子,我能夠理解你心裡的那份苦痛,當初,我也是這種心情,那香雪欣真的太可恨了,她口口聲聲說那孩子是江蕭的,可是,現在看來,那孩子不一定是江蕭的啊?說不定是大哥的呢!」

    其實,靜知這話不可是想挑起敖雪蓮對香雪欣的恨而已,敖雪蓮聽了這話哪能受得住?她心裡簡直就對某小三恨得牙癢癢,她讓那群男人強口奸了那女人,可是,那群人後來向她報備,說是她中途逃跑了,不過,也沒有關係,反正,她讓人替她注了一支藥水,那藥水可是新進口的,讓她失聲是小事,讓她會因全身血液興奮到極致而死,那才是她真正找人替她注那支藥的目的。

    「呀!我忘了今天與婦產科醫生有約。」靜知拍了一下腦門,佯裝忘記了這檔子重要的事。

    「那,你趕緊去,我們以後再好好地聊一聊,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敖雪蓮的心很善純,她不想耽拉擱了靜知的產檢,在她心裡,靜知懷的是姚家的骨肉,她雖然恨姚庭軒背叛了自己,但是,畢竟,她嫁入姚家已經這麼多年了,對姚家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感情,再說,姚君辰那小子雖然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可是,對她從來都是十分尊敬的。

    「好的,嫂子,那我改天再請你進去坐了。」說著,靜知已經擰鑰匙離開了家門,敖雪蓮站在走道上,腦子裡迴盪著靜知的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江浩浩如果不是江蕭的就是姚庭軒,香賤人,你手段真是高明,我為姚家生不出一個孩子,你也休想得逞,不管那私生子是不是江蕭的,我都不會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活太久。

    這樣陰狠地想著,不多時,敖雪蓮也離開了靜知的家門,她剛走下樓,就看到了靜知捂著肚子,倚靠在牆壁上,容顏嚇得慘白轉青,而她對面赫然是一個女人捏握著一柄尖刀,眸光大刺刺地掃射向她圓滾滾的肚子。

    她不認識這個女人,可是,從這個女人凶悍的眸光可以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把我老公還給我?林靜知,把我老公還給我?」

    靜知已經聽不進去這個女人的話了,剛才,她下樓的時候,這女人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她一下,她的身體撞到一堆貨物上,然後,她整個肚子就開始痛了起來,痛得她冷汗直流,還沒有到預產期,可是,這肚子痛得要命,冷汗一顆顆從她白析的臉蛋上滾落,她拚命地齒咬住了唇,唇上血色迅速盡褪。

    眼前一片迷離……孩子,你該不是要來到這個世間上了吧?

    「靜知。」敖雪蓮被這樣的場景嚇呆了,她本能喊出一聲,可是,她身體一向很弱,她如果衝過的話,肯定也不能發揮任何的作用,她急忙掏出手機飛快拔了一個電話:「君辰,你快來,靜知遇危險了,她要生了,有一個精神病人要殺她啊!」

    「在哪兒?嫂子。」

    電話傳來了姚君辰焦灼無比的聲音,敖雪蓮報出了一個地址,火速把手機蓋子合上,然後,她站在離她們大約五米距離,扯著嗓子給那個手握尖刀的瘋女人說話。

    「喂,瘋女人,你老公不是回家去了麼?」

    她的喊聲成功吸引了裴書穎的注意,她轉過頭去,狂狠的眸光掃向了敖雪蓮:「你幾時看到的?」

    「就是不久前,他就回你們家去了,我看到他還到處在找你。」

    「是嗎?」女人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的興奮,手也開始顫抖,莫川在找她,她回去了,握著尖刀的手臂慢慢地收回,可是,感覺不對呀!莫川不知道她今天出院,他都好久沒來看她了,他不會找她的,再說,莫川一向都不關心她的去處,怎麼可能找她呢?

    「你說謊,我老公才不會找我呢!」瘋女人的眸光變得凜冽冷寒,她捏握著手中的尖刀一緊,然後,就緩緩轉過身子,指著靠在牆壁上忍受著強烈陣痛的女人。

    「是這個女人搶了我老公,她是一個小三,這個小三懷了我老公的孩子,我絕不能容許她生下我老公的孩子。」

    話音剛落,她就凶悍地向靜知衝了過去,敖雪蓮六神無主,她不能替姚家傳承香火,靜知懷著君家老ど的孩子,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孩子夭折在這個瘋女人手中。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刻,敖雪蓮的腦子裡無法想到更多,一心想要保住姚家唯一的香火,拔腿向前衝過去,身體擋在了靜知的面前,就在那一剎那間,只聽清脆的『卡嚓』聲,瘋女人手中的尖刀已沒進了她柔軟的肩膀中,痛深入骨髓,臉迅速變成了一片雪白,瘋女人看著從她肩膀處流出來的殷紅血漬,手中的尖刀從無力的手中滑落,雙手搗住了小口,血!她嚇倒了,因為,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血。

    「雪蓮。」靜知沒有想到在這緊急凶險的時刻,是這個柔弱的女人,用她那弱不禁風的身體替她擋了那一刀。

    「雪蓮。」就在敖雪蓮唇上血色盡散的最後時間裡,靜知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沿著冰涼的牆壁滑落。

    「啊!」瘋女人見兩個女人同時倒向了地面,看著滿地的鮮血,嚇得尖叫起來。「啊!」她的頭要爆炸了。

    「好多的血啊!」她好怕,她怕極了,她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多的血,抬首,她尋找著先前那個蒙著面紗的女人,可是,那個蒙著面紗的女人早已不知去向。

    「喂,姐姐,你不是說不會有血麼?你說她搶了我老公,姐姐,你出來啊!」她四處喊著,找著,跑離了那個出事的現場,但是,她再也找不到那個女人了,她走了,憑空消失了,卻讓她成了一個殺人兇手。

    姚君辰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怵目驚心的畫面,他的大嫂肩膀上被人捅了一刀躺在了血泊裡,靜知幾乎已經昏厥,從她死死咬住牙關,滿臉冷汗的模樣看來,她應該是發作了,快要生了,他拔打了120,然後,不多時,救護車的警笛聲在熱鬧的街面上到處肆意遍響……

    同一時間,男人站在窗前,幽黑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凝望向窗外,陽光鑽進了雲層裡,遠處,朵朵烏雲繚繞不散,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淋淋瀝瀝的細雨,吸完一支煙,心,成了無數的千千結,他猶豫了好久,才攤開了手掌,慢慢理平了那張攫在掌心成了梅菜乾的紙條。

    皺褶的紙條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字體:「孩子是你的,如果不救莫川,我在醫院等你。」

    該死的,孩子真是他的,林靜知,你膽敢拿掉孩子,這輩子我給你沒完,他扔掉了紙條,高大筆挺的身形如颶風一般衝出了辦公室。

    ------題外話------

    推薦自己的完結文:《高政老公,你太壞》

    那一夜,我被人蒙上了眼睛,洗淨了身體,被帶到了權勢滔天男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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