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8章 反目成仇 文 / 暮陽初春
極致的恩愛纏綿後,沒有一句你依我儂的話語,女人坐在車墊上,頭髮零亂披在腦後,泛白的嘴唇緊緊地抿著,眸光有幾分暗沉。
男人坐在駕駛座上,修長的指節夾著煙卷,手上的煙蒂積了厚厚的煙灰也沒有磕去,深邃難測的眸光同樣黯沉,表情莫測高深,一向是一個城俯深沉的男人,沒人能猜得他的心思。
凝滯的氣氛在空氣裡慢慢迴旋,凝結成冰,讓人呼吸壓抑,困難。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片刻後,女人掀唇打斷沉默。
話出口,男人的眸子瞬間迸射出縷縷寒光,緩緩轉過臉,立體的五官線條在白霧中漸漸冷硬。
眸光如啐了毒的利箭。還真是銀貨兩訖啊!剛做完,就知道索要賠資費!
他拿起操作台上的支票薄,從襯衫口袋裡摘下墨水鋼筆,刷刷在雪白的支票薄上劃下幾個數字,然後,將手上的支票砸到了她的臉孔上。
「三千萬,不是個小數目,記得履行自己的承諾,以後,別象條死魚一樣讓人倒盡胃口,下車!滾吧!」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難以控制地嘶吼出來。
靜知撿起那張從自己臉上飄到腳邊的支票,火速下了車,低著頭,用著僵硬的背部朝著他。
只聽『咚』的一聲,餘光裡,她看到了自己亮皮包包從車窗裡飛出來落到了自己的腳跟後,車窗徐徐關上,車子像一只敏捷的母豹一樣疾駛而出。
在他眼中,她完全成了一個為了錢出賣尊嚴的女人,完全不念一絲昔日的情份,她站在原地,仍冷風吹拂著她的臉頰,狠狠地攫住了手心裡的那張支票薄,為了妞妞,她與江蕭完成了一紙交易,三千萬啊!陪他三個月,真是可笑,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與江蕭的關係發展今天這樣的僵局,冷笑一聲,彎下腰,她從地上撿起自己的亮皮包包,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居住的那套住所。
滄茫夜色之中,寬闊平坦的街道上,黑色的轎車瘋狂疾馳,車子開得很快,油表迅速轉著圈圈,換了檔,猛踩了剎車,車子提速向前面更瘋狂地衝去,冷風從微敞開的車窗外灌入,將他的衣領拂撩開。
擋風玻璃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點點星光快速劃過,根本看不清外面的一景一物,他還覺得不夠快,因為,他心裡憋著一口氣,他心裡難受得緊,想著林靜知的表情,像條死魚似的反應,他就氣得恨不得將所有車裡的東西都砸了,他恨她,恨她那種清冷的表情,漠然的態度,她不是人,更不是一個女人,這世間上,沒有一個女人能做到她那樣清心寡慾,為什麼她可以對其他男人展現她的溫柔?卻獨獨對他江蕭冷言相向。
電話響了,將耳麥塞進了右耳裡。「說。」簡潔永遠是他一貫的作風。
「總裁,林小姐的好友汪子旋的老公出了車禍,而汪子旋住在醫院裡神志不清,她女兒妞妞被人綁架了,贖金可能就是三千萬。」
倪特助渾厚的聲音傳入耳。
結束通話,拉下耳麥,手掌轉動著方向盤,透視鏡裡,那雙筆直望著前方的深邃眸子劃過冷削的幽光。
三千萬是為了去救汪子旋的女兒,原來,汪子旋的老公王毅將死了,這些事他都不知道,她與汪子旋之間的感情很深,如果妞妞被人綁架了,她完全有可能會為了汪子旋的女兒交上贖金三千萬,林靜知這個女人很講義氣,在她的人生裡,她把家人與唯一的好友汪子旋看得挺重,當初,要不是利用了這一點,他也不可能與她簽下一紙婚姻契約,只是,那女人太傻了,以為綁匪只是單純地想要錢麼?是誰綁架了王妞妞呢?
電話再次接通,他冷肅地下令:「倪特助,幫我查一查綁架王妞妞的人是誰?」
「是。」對總裁的命令,倪特助不敢違抗半句。
*
清晨,靜知就打電話與銀行預約,十點二十分,她準時出現在香港某銀行大廳,按照正常程序從銀行裡取出三千萬現金,提著黑色的皮箱,她沒有走正門,而是從銀行的後門穿出,戴著墨鏡的她左右巡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可疑者跟蹤,這才招了一輛綠色的計程車,車子向目的地駛去。
醫院裡
汪子旋抬腕看了一下表,時針快指向十一點了,她立即掀開了被子,將身上斜條紋格子的病服換下,然後,拿了一條圍巾圈在了脖子上,踩著輕微的步子走出了房病,並反手拉上了病房的門。
靜知提著黑色的皮箱,走到了郊外的一個廢墟邊,入眼的世界,四處都是違章建築,還有幾處是剛進行拆遷的房子,拆遷工程正進行到一半,到處亂遭遭的,電欖,電線,倒掉的電桿,還有石塊,水泥全混雜在一起,看起來進而常雜亂無章,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灰塵氣息。
她站在一塊石磚上,四處張望了一下,並沒看到一個類似於綁匪之類的人物,掏出電話,撥了先前的號碼。
「我來了。」沒有聽到一句話,對方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林小姐,果然準時啊!」就在靜知焦急不安之時,耳膜邊襲上一記擴音器沙啞的聲音。
稅利的眸光四處收巡,可是,找不到這聲音是從哪兒發出來的,這綁匪太狡猾了,她暗自咬了一下唇。
她知道這些歹徒應該就在這違章建築的某個房間裡,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類。
「錢,我帶來了。」她將手上的皮箱揚了揚。
「把皮箱打開。」她警慎地瞟了一四周,按照他們的話,規矩地拉開了皮箱裡暗環,皮箱打開,一沓又一沓整整齊齊的鈔票展露在空氣。
見綁匪不再說話,她暗吸了一口氣,再將皮箱蓋上,拉上暗環,這時綁匪又傳來了話聲。
「把皮箱放到地上,然後,把手舉起來。」
如果把皮箱丟到地上,一旦綁匪得到了錢,她就成了案板上的魚,任他們宰割了,她怕即便是砸了三千萬,仍然救不出妞妞,所以,她急了,視線在空氣裡四處收尋,眸光沒有一點焦距,很空洞,她扯著嗓子喊道:「我要見孩子。」
話音剛落,一記冷狠的聲音再度從擴音器裡傳來。「少廢話,將皮箱放下,要不然……」男人不再往下說,只是,擴音器裡響起一個童稚的哭泣聲。
「干……媽……救……我。」
「聽到沒有,再不放下,老子一槍斃了她。」男人的聲音變得凶殘,冷狠,雖然她沒有看到,可是,她能夠想像得到妞妞被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用槍指著腦袋裡,小身子嚇得瑟瑟發抖的畫面。
她吞嚥了一口口水,毫不條件地將手上的皮箱放到了自己的腳邊。
「轉過身子。」為了妞妞,她幾乎是綁匪一個指令,她就做一個動作,她知道,這一刻,別無選擇,她沒有報警,現在,能救出妞妞,全靠綁匪的承諾,良心,與她林靜知的勇氣與睿智。
「背過身去。」
緩緩地轉動著腳步,身子剛旋轉過去,身後某個違章建築的出入口,就有一抹瘦小的身影竄出,男人走著貓步,眼眸四處張望,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看林靜知到底有沒有帶警察前來。
一片靜謐,讓他終於安了心,回首,持槍的手往後一揮,好幾個男人閃身而出,走在最後的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右手上抱著那個嬌小的身體,左手用槍指著孩子的太陽穴。
靜知聽聞到了身後輕微的腳步聲,急速回頭,便看到了這群人向她逼了過來,然後,她看到了男人懷中的面色蒼白到幾乎血色的孩子。
「妞妞。」「干……媽,嗚嗚嗚。」見到靜知,王妞妞十分激動,不停地向她揮著手。
「你們放開她。」靜知見這群男人步步向她逼過來,目的是衝著她腳邊的那個皮箱而來,想到他們拿走了皮箱,仍然不放手的話,那麼,她就是失去了三千萬,也不能將妞妞從虎口救出。
慌亂中,她急忙彎下腰,伸手撿起腳下的皮箱,火速退開了五步,當到達一定安全距離時,她才停駐了步伐,她不能讓他們離自己太近,她只有一個人前來,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金屬東西,衝著他們叫嚷:「我在周圍安裝了炸彈,按下去,大家都別想活命!」聽了她的話,走在最前面,手持著槍支的男人停駐不前,面容僵硬,眸光四處流轉。
「她是唬人的。」抱著妞妞的男人,將槍抵上了王妞妞的前額。
「大家別聽她的,要不然,三千萬就雞飛蛋打了。」
聽到了錢,幾個男人眼睛又雪亮起來,膽子也變大了,眸光貪婪地掃射向靜知手上那支黑色皮箱上。
「別再靠過來,要不然,我真的會按了,我幹不過你們,大家一起同歸於盡最好。」
其實,靜知並沒有安裝任何炸彈,真的只是唬他們的,而這些都是作奸犯科的貫犯,綁架事件也不是首次,自是能識破她的謊言。
大家持著槍向她虎視眈眈地逼過來。
心裡一慌,後退一步,整個身體往後抑去,她踩住了一塊堅硬的石頭才穩住了身形,前面幾個男人已經快逼上來了,就在她以為自己快完蛋的時候,空氣裡響徹了一記槍聲,衝在最前面的那個保鏢倒了下去,接著後面的一個又倒了下去,一臉驚懼地尋著槍聲來源望去,視野中,有許多條黑色的身影不停晃動,個個手中捏握著黑色精緻的手槍,訓練有素的保鏢火速將他們包圍,並自動排成了一條人行道,然後,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緩步而來,擁用著強大的氣場,如君王般從天而降。
靜知看清了男人立體的五官,心中一喜,這一刻,她說不出來心裡有多震動!
抱著王妞妞的男人見突然間湧現這麼一批訓練有素的保鏢,心中一急,將槍狠狠地往孩子的額角再抵上數寸,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衝在最前面的幾個男人,見同伴已經被擊斃了兩個,也不敢再不顧一切往前衝,雖說錢財重要,可是,身不帶來,死不帶去,如果人都死了,還要那麼多的鈔票幹什麼呢!
他們往後退了兩步,身後的男人看到了,五官線條變得冷硬,衝著他們一吼:「不准再後退一步,要不然,我先送你們下去閻王。」
幾個男人就如正沖峰陷陣時被擊敗的士兵,衝上前會被敵人一槍斃命,可是,退後一步違抗軍令,也是一個死字,畢竟,男人是他們長久以來的首領,命令還是有一定份量,他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槍支,又向前跨了兩步。
君王般的男人面不改色地望著這一幕,穿越過人行道,步至了女人的面前,他沒有看女人一眼,眸光如利箭般掃射向幾米之外的男人。
「把她放了。」冷冰的話音就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似要將這兒所有的人都凍死。
「如果我不呢!」為首的男人陰狠地笑著,聲音同樣有幾分陰測測的味道。
「把孩子放了,我可以不追究你們。」言下之意是要追究主謀者,他知道了幕後的真兇並不是他們這幫為了錢,在槍木彈雨中生存的男人們。
「道上也有規矩,即然收了別人的錢,就要為別人賣命,這個孩子,只能怪她命薄。」
食指微勾,手槍的保險拉上了掌,就在他要按下扳槍的最後一刻,隨著靜知一聲慘烈的哀叫聲響徹在空氣裡,一支飛刀利速地穿過空氣,筆直地刺中了男人手上的靜脈管,抵住妞妞的手槍從他手上滑落,靜脈血管劃破,鮮紅的血汁就如自來頭水管,成了一股血紅色的泉流,不斷地往下面飄落,灰泥地面頃刻間就被染紅了好大的一片,手掌槍開,妞妞從他手掌上滾落到地,發出一記悲慘的叫聲,他將手死死地按在了那個破開的靜脈血管上,想堵住那泉眼的傷口,想阻此不斷湧出的血紅,然而,沒用,左手掌全變成了緋紅的一片,大片的紅色讓人看得有些嚇人,人有多少的血,如果再不進醫院阻此這血流,男人恐怕二十分鐘後就會死在這裡。
「老大。」幾個男人見狀,嚇得面如土色,急忙向他奔了過來,男人咬著牙,陰冷一笑,瞟了一眼甩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女孩,帶著幾個屬下退到了後面,身後的幾個保鏢正欲想追,男人揚起戴了皮手套的手,阻此他們追上前的步伐。
靜知見那幾個男人飛快逃跑了,急忙跑上前,將妞妞從泥地裡抱了起來,擦掉了她嘴唇上沾染的泥沙,替她擦著眼角的淚水,把孩子狠狠地擁進了懷裡。
「妞妞,別怕,別怕。」儘管已經脫離了危險,可是,王妞妞仍然哭得快岔了氣,她不停地擺動著自己的腦袋,臉孔一片潮紅,靜知不知道她怎麼了?莫不是被剛才那幾個人嚇傻了,她撐起頭,捧著孩子的臉頰。
「寶貝,那些壞人已經走了,沒事了,別再哭了,好麼?」
可是,王妞妞仍然不停地哭泣,聲音啞啞的,有些難聽,她根本靜不下來。
靜知有些莫名其妙,身後的男人也擰著劍眉,再聽到空氣裡散發出一聲『嘟嘟嘟』的清脆聲響後,男人眉心掠過一縷陰戾,他幾步衝了過來,一把抱過孩子,撕開了孩子身上的衣服,整整裹了三層破布,然後,孩子的胸口赫然綁著一個時針表,表針正在火速地轉動,『嘟嘟嘟』的聲響不停發出來,男人睜大了眼,他根本沒有想到,那些人居然給孩子安了這麼一個東西在身上,鐘錶上顯示著「4:032」分。
劍眉斜飛,轉過身,他氣急敗壞地衝著身後的屬下大喊:「快,找一個拆彈專家過來。」
「是。」身後的保鏢聽了他的命令後,嚇得個個都驚悚一片,畢竟,他們幹這行都十來年,沒有幾個人有這麼心狠手辣,居然在一個小孩子身上綁那種毀屍滅跡的東西。
撤彈專家?天啊!靜知聽了他的話,幾乎險些暈蹶過去。「不,妞妞。」她吶喊一聲,緊緊地將孩子抱在了懷裡,男人劍眉擰成了一個死結,他一把將女人拉開,孩子身上的炸彈時間有限,只剩四分鐘了,這個時間撤彈專家是沒有辦法趕來的,除非他長了翅膀,有了這個認知,他俯下頭,蹲到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面前,視線凝定在孩子胸口的鐘錶上,鐘錶不是很大,看著表屏幕那個數字越變越小,他的額角也滲出了些許的冷汗,抬指,摸索著表的邊緣,指節落到了鐘錶邊緣的一顆螺絲釘上,從地上撿起一小塊石頭,舉起石頭砸到了螺絲釘上,螺絲釘應聲而落,提起鐘錶外殼,裡面全是一圈又一圈的電線,挑起最中心的那兩根,一根紅的,一根綠的,就是這兩根線,他不知道要剪那一根?他不是撤彈專家,雖然,以前在部隊裡,也學過這方面的知識,但,這是兩根讓人難以辯別的電線,一旦剪錯了,炸彈引爆,這裡的所有人都會跟著王妞妞送命。
看著他凝重的表情,靜知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她急忙上前,蹲到他身後。「能不能確定?」
男人沒有應聲,他的視線一直就凝定著手指間的兩根線條。他真的拿不定主意,畢竟,這是很難抉擇的事情,如果抉擇錯了,很有可能,大家都會灰飛煙滅。
留寶仔一個人活在世上很可憐,他可以沒有爸爸,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媽媽,孩子失去母親的庇護與照顧是非常心酸的事情,抬對,陰寒的眸光向身後那一群保鏢掃過去。
「帶著林小姐退後到一百米左右。」「是。」幾個保鏢得到指令,火速上前,拉著靜知就欲往後面退去。
江蕭,我要呆在這裡,靜知很想這樣說,我要與你共存亡,但是,面對男人陰冷側部輪廓,她終是沒有說出口,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時刻,空氣裡清脆的『嘟嘟嘟』聲已經加快,時間已經不多了,再多耗一分鐘,大家就多了一分鐘的危險,靜知手心裡浸滿了冷汗,背心裡全是,咬了咬牙,她跟著保鏢們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然後,她睜大雙眼,定定地望著石塊上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靜知感覺自己的心幾乎都跳到了嗓子尖口,看到男人低著頭,望著手指尖那兩根紅綠線錢,眉心的刻痕越擰越深,無論再艱難的抉擇,終有最終抉擇之時,當她看到男人拿起一把剪子,緩緩伸向了那兩根紅綠線條時,心跳如雷鼓,似乎就快從胸膛裡蹦跳出來。
就在大家都懸吊起一顆心時,男人手中的剪子伸向了那條紅線,他的腦海裡迅速倒退著一幕,在一場反恐鬥爭中,一名士兵身上也被反恐份子綁了一個儀器炸彈表,危急之時,一名撤彈專家用剪子剪掉了那根紅線,然後,瞬間,炸彈引爆,所有的戰士無一生還,血腹慘痛教訓告訴他,不是這格紅線。
剪子緩緩伸向了那根綠線,剪子卡在那根綠線條上遲遲不敢落下,額頭上的汗珠越聚越多。
閉上雙眸,「卡嚓」剪子落下,並沒有預期中恐怖的聲音傳來,大家都發出一陣歡呼聲,他睜開了眼睛,輕噓了一口氣,沒想到就在那一刻,鐘錶上那個數字火速地變動,在變成一個『1』字時,天生軍人敏稅的觀察力與洞察力,讓他嗅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就在那個數字火速變成『0』的那一瞬間,他本能地飛撲而開。
炸彈引爆,四處硝煙滾滾,泥塵滿天飛,驚赫中,靜知飛撲而上,卻被一個保鏢死死地拽住了手臂。
望著濃煙滾滾的一幕,聽著那令她驚魂一聲又一聲滔天的巨響,她無助地揮著手臂,唇裡發出一聲悲鳴。
「妞妞,江蕭。」
有許多的石頭向她們彈飛過來,保鏢急忙將傷心欲絕的她拉著一塊兒撲趴在地,待一聲又一聲巨響慢慢隱沒在空氣裡,濃煙漸漸散開,靜知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腳步踉蹌地向前面衝過去。
「妞妞。」望著泥石塊上那個小小的,血肉模糊的身軀,『撲通』一聲,她跪倒在地上,雙手搗住了小口,淚水從她眼睛裡瘋狂湧出,如那決堤的江河。
「妞妞。」她幾乎是發著唇語,喉嚨裡,像是堵住了一萬噸鋼鐵,根本發不出正常的字音。
「總裁。」幾保鏢急忙向八米之外的男人奔去……
「妞妞。」不遠處有一個女人飛奔而來,瘋狂大呼,她幾在步衝到了泥沙地面,望著地板上躺著血肉模糊的身體,顫抖著手掌,摸向那張早已看不清形狀的小臉蛋。
「不,不,她不是妞妞。不是我的妞妞。」女人突然間像瘋了一樣,衝著大家大嚷,然後,她張大了嘴巴,發出一陣似野獸一樣的悲鳴,她瘋了般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她的妞妞死了,孩子,她懷胎十月,辛苦所生的孩子,不,她怎麼就離開自己了呢?
「妞妞。」她瘋狂地喚著,然後,跪倒在孩子屍首面前,將頭磕在了石塊上,一遍又一遍地磕,劇烈的痛楚還沒有緩過去,下一輪的痛又蔓了上來,她要拚命地磕著,才能讓她忘卻失去妞妞的痛苦,沒有了妞妞,她要怎麼活下去?她已經失去王毅鈄了,如今,她唯一的孩子也沒有了,不,老天不會這樣殘忍地對待她。
她瘋狂的舉止嚇壞了在場所有的人,望著她額頭上不斷湧出來的殷紅,靜知急忙從地上跪爬起來,一把將子經旋抱住,死死地,拚命地抱住,阻此她這樣自虐的行為。
「子旋,不要。子旋。」
子旋一把揮開了她,抬手就刮了她一個大大的耳光,雪白的肌膚,鮮紅的五指印令人怵目驚心,子旋的眼睛裡浮現著絕烈的恨與怨。
「林靜知,你滿意了,我失去了老公,如今,再失去了女兒,林靜知,我恨你,你這個女人,是你害我失去了一切,害得我一無所有。林靜知,我要殺了你。」
她目露凶光,從地面上撿起一把剪刀,剪刀鋒利的刀口就快要砸進靜知肩腣時,一支強健的手臂硬生生橫了過來,成功阻此了她瘋狂殺人的舉止。
她抬起頭,狂亂的視野裡,印現出一張俊美染上三千尺寒霜的容顏。
儘管臉上染著血漬,甚至藍色風衣上,白襯衫的領子口到處都是血紅一片,儘管身受重傷,可是,他眉宇音迸發出來的陽剛蕭殺之氣仍然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有什麼衝著我來,不是她的錯。」
男人一臉的保護之姿,讓汪子旋一顆受了重創的心更是痛到了極致,她陰冷笑了兩聲,像一個瘋子一樣將剪刀扎進了男人的手臂中,即然要代這個女人受苦,那麼,她就送他上黃泉吧!
林靜知,你讓我家破人亡,我也要殺了你最心愛的男人,我也要毀了你的幸福,林靜知,我恨你,我要毀了你的一切,讓你與我一樣,同樣變得一無所有。
「總裁。」眾保鏢見那女人如此瘋狂,好幾個都奔上來,意欲要用槍打破子旋的頭,在他們的眼中,汪子旋就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可是,江蕭卻厲聲喝斥:「退下。」
「總裁。」這一刻,大家不想聽總裁大人的命令了,畢竟,他們也跟隨了他好長一段時間,他們對他有一定的感情,不想讓他受這瘋女人的擺步。
「退下。」江蕭再度掀動薄唇,王妞妞是在他判斷失誤後,錯剪了那根綠條死亡的,他要負全部的責任,再說,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心裡難受,也很難過與沮喪。
「子旋。」靜知能夠理解子旋失去妞妞的痛苦,只是,她這樣瘋狂地刺殺江蕭,而且,那個男人紋絲不動,任由她一刀一刀地紮著他的手臂,再這樣扎進去都要成殘廢了。
她不想讓江蕭受苦,更感動於江蕭用身體擋在自己的前面,代自己受苦,代自己受子旋的懲罰。
「子旋,我求你。」望著江蕭胳膊上那不斷湧出來的血紅,靜知心仿若裂開了,疼得她連呼吸都覺得是一種輕微的痛苦,她急切地撲上來,一把將子旋拉開,然而,子旋揮著血淋淋的剪刀,凶狠的眸光瞟向了她,咬牙切齒地吶喊,透露著一縷撕心裂肺的淒涼。
「林靜知,我恨你,我恨你,林靜知,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就在汪子旋無法承受喪女之痛,將沾有鮮血的尖刀捅向靜知時,胳膊被人緊緊地扣住,男人微微一使力,她手上的尖刀就此落了地,回首,她望著身後那個剛才任由自己欺負,捅了好幾下刀子的男人,凝望著她的眸光燃燒著兩團熊熊的紅色火焰。
她再看了看他身後兩排牛高馬大,身強力壯的冷酷黑衣男人,發出幾聲怪笑,笑聲飄蕩在空氣裡,是那麼刺耳!
她要欺負他可以,因為,是他誤判剪錯了線,才讓王妞妞命喪了黃泉,但是,想要欺負他的女人,門兒都沒有,不管那人是誰,就連是知知最好的摯友汪子旋也不可以。
汪子旋瞬間也明白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摀住了面頰,淚水從指尖縫裡汩汩流出來,血與淚染在了一起,將她潔白的手指染紅,她想要報仇,想要為妞妞與王毅將討回一份公道,然而,而對這一群男人,她根本就近不了林靜知的身,仰頭,她哀叫了一聲,然後,身體緩緩倒下,雙皮闔上,淚珠從她眼角不停滑落,她整個人就感覺昏天黑地,就此暈厥了過去。
「子……旋。」靜知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呼喚著她的名,她們曾經是一對最好的姐妹花,為什麼會走到如此悲慘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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