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41 誤會 文 / 梳洗罷
141誤會
「你……你怎麼知道?」陳一心驚訝地問。
「一心,」袁醒安無奈地說,「怎麼說,我在首都也還是有幾個朋友的,看到我的女朋友出現在那種地方,而且還不止一次,你覺得他們不會覺得奇怪嗎?」
袁醒安看著她的眼神嚴厲又無可奈何,陳一心不由心裡一軟。她總是把袁醒安放在離自己差不多的距離上,除開身體上的親密度,實際上她對他的依賴還不如對薄思思或者是陳意。
敷衍的話,陳一心不習慣說,說了也沒有用,袁醒安這麼聰明,難道會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實話?可是,假如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了袁醒安,那又能怎麼樣,袁醒安是個非常正常的成年人,正常人聽到陳一心的那種話都會認為她是個神經病。陳意還罷了,她是被陳一心壓制的人,而且也從來不把陳一心和自己當成正常人,對黑白是非看得很無所謂,所以覺得陳一心怎麼做都可以。可是袁醒安不一樣,他瞭解這個世界的規律,也明白黑白灰的規則,但是同時他也是一個原則性非常強的人,他允許別人原諒別人做出過界的事情,但是卻一定不會容忍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這樣做。
陳一心可以預料得到,假如她說出這件事的全部內容,袁醒安會用多麼憤怒的眼神看著自己。
「一心,我覺得你應該對你的男朋友負責,至少在這個時候,別什麼事情都瞞著他。」袁醒安說。
袁醒安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中無形地帶著一種壓力。陳一心做這些事情做得並不隱秘,袁醒安很容易就能調查到,甚至他都不需要找其他人,找到陳意,然後許諾她一些好處,就憑著他是自己的男朋友,陳意又不怎麼相信自己,她肯定會一五一十什麼都告訴他。
所以,還不如自己招了。權衡利弊後,陳一心慢慢地把事情都告訴了袁醒安,包括她討厭徐斯,費勁力氣想要拆散徐斯,用錢買通張然去告狀,還讓張然慫恿徐家父母買外國國債,去「豪都」找一個叫synthia的公主,花錢讓她去勾引徐斯,去徐斯家裡,讓徐斯母親斷了徐斯的經濟來源,等等。
袁醒安最開始還能保持淡定,他也預料到了,陳一心既然瞞著自己,這件事肯定是她不想告訴自己的,什麼事情她會不想告訴自己?當然就是會讓自己驚異和生氣的事情。
但是越聽,他就越是覺得可怕,他以為陳一心只是因為擔心自己的朋友,認為徐斯不是良配,所以才做了「一點點」過分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根本不是一點點,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作為,不管是多關心薄思思的人,就算是她的父母可能也做不出來!
陳一心做得太過分了。袁醒安無法控制自己的煩躁,深吸一口氣,說:「一心,從薄思思那裡搬出來,這件事你別再管了。」
「我不能不管。現在我不幫著思思,還有誰能幫著他?難道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被一個人渣騙走?她會被徐斯害死的!這種事情我做不到。而且,事情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也沒必要收手了。」
袁醒安突然放大了聲音:「一心!」
陳一心扭轉頭去,不看袁醒安,說:「我說過,這件事不用你管。你想知道,我也告訴你了,行了吧。」
那語氣非常不滿。袁醒安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語言和行為都明顯地表示自己根本沒有跟她站到一邊。她生氣了。
但是這一次,袁醒安的情緒和以前不一樣。以前陳一心偶爾生些閒氣,他只是覺得無奈,後來想想一心比自己年幼那麼多,自己確實應該讓著她,就無可奈何地放過她,向她讓步。但是這一次,看到陳一心竟然這樣生硬地對自己說話,他只感覺到怒火突突地升上頭——她居然還生氣了?她居然還生氣了!明明生氣的應該是自己!
「陳一心,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別管了,馬上、現在,就從薄思思那裡搬出來!」袁醒安說。
陳一心驚訝地看著袁醒安,他這麼溫柔的人,真的從來沒有這麼冰冷的,真正嚴厲地對自己說過話,還是用這樣命令的語氣。
笑話,難道說我還會被你嚇到?陳一心心裡想,她可不是面上看起來的小女生,別說這件事了,就算是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會允許袁醒安這樣命令她。她可以對袁醒安父母百般遷就,惟命是從,那是因為別人是長輩,可是袁醒安就絕對不可能!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她要在袁醒安面前保證自己絕對的權威。
所以陳一心微微抬起下巴,說:「不可能。」
聰明的女人,專指對男人非常在行的女人,就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一定不要忤逆對方的意思,不然結果會非常糟糕。可是陳一心是個傻瓜,她活了兩輩子,在感情方面一直是個傻瓜,她從來不知道這點。
所以袁醒安非常生氣,因為憤怒,他的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眼神很凶狠,那是陳一心從來沒有想到會在他臉上出現的表情。
「陳一心,你知道嗎?你現在非常不正常。」
「笑話。」陳一心想也不想就說,「我很正常,再正常不過了!」
「陳一心,你對薄思思關心得太過分了……沒有哪個當朋友的像你這樣,你過界了,你知道嗎?」袁醒安的語氣突然有點溫柔,但是那只是表象。
陳一心懷疑地看著袁醒安,他的語氣似乎在告訴他他意有所指。
「陳一心,你是真的擔心薄思思所遇非人,還是……僅僅是不想薄思思離開你身邊?」袁醒安說。
陳一心的眼睛頓猛然瞪開,因為驚訝,她都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了。
——假如她沒有聽錯,袁醒安的意思是……
「嗯?陳一心,你好好想一想。」袁醒安看著她說。
那樣子,又變成了循循善誘的老師了。
「我,我……」可能是太驚訝,陳一心竟然都說不出話來了,她覺得應該說點什麼解釋下,可是她這時候被袁醒安的話攪得腦子裡面一片糊塗,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這種情況太丟臉了,她居然被袁醒安弄得語無倫次了!
袁醒安把目光收回去,沒有感情地說:「也許你自己都還沒發覺,你確實應該想想。」
陳一心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連著深吸幾口氣,她花了幾十秒的時間鎮定自己,然後捏著拳頭問袁醒安:「你到底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袁醒安冷冷地說:「我當然知道。」
「玩笑開過頭了。」
「我沒有開玩笑。」袁醒安說,「這種事情我也沒有少見,也不會有歧視,我只是覺得,身為你現在的男朋友,而自己的女朋友……呵,居然出現這種情況,真的挺丟臉的,你本來可以一早就跟我說的。」
「停!」陳一心連忙止住他下面的話,她確認袁醒安已經生氣到了極點,以至於控制不住自己開始胡言亂語了。袁醒安在開放的國外念了這麼多年書,這些事情應該是見怪不怪了……可是,這跟陳一心自己有什麼關係?
陳一心說:「你想多了。」
「我沒有想多。」袁醒安說,他只是氣惱自己怎麼沒有早一點發現,他本來早就應該知道的。陳一心當年是怎麼跟他介紹那個薄思思的?她說,這個薄思思是她在c市無意當中遇到的,才見面就覺得非常投緣,所以到了國外還一直用電郵聯繫,她在德國六年,和這個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薄思思就通了六年的信。像陳一心這樣薄情的人,就算是好朋友,一旦分割兩地她很快就會淡忘對方,可是這個薄思思,卻有讓她和她不間斷通信的魅力。而且,在回國後,兩個人迅速變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一面之緣,十二分地合得來,這些不都是一見鍾情的橋段嗎?
最後讓袁醒安確定了這個念頭的,就是陳一心沒有任何理由地厭惡徐斯,他開始只是認為陳一心和這個徐斯氣場不和,可是再氣場不和,也不會因此而做到如此決絕的地步。陳一心對薄思思的心態已經不正常了。
驚覺到這一點的時候,袁醒安只覺得晴天霹靂一樣,整個人都幾乎僵住了。
陳一心覺得很無力,她又說一遍:「思思是我的朋友,我只所以這麼做,只是不想讓徐斯害了她。」
袁醒安沒有說話。一陣可怕的沉默過後,他突然抬起頭,對站著的陳一心說:「一心,從薄思思那裡搬出來,跟我一起住,她的事情你交給我。」
「不行。」陳一心說,但是這一次說,她的語氣沒有原來那麼篤定和不可反駁了,「我要看著思思,假如讓徐斯趁著我不在做出事情來,那豈不是我害了思思。最重要的是,我要監督思思避孕,要是她一不小心懷了孕,那就什麼都完了。」
袁醒安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陳一心身邊,突然把她攬到自己懷裡。
他很用力,在身高優勢下,今天沒穿高跟鞋的陳一心整個人的臉都埋在在他胸口。她口鼻被埋住,扭著頭,想要偏過頭去呼吸。
袁醒安按住她的腦袋,讓她動不了,在她的頭頂說:「一心,聽話,搬出來,好不好?」
那語氣,不知為什麼,似乎隱含著某種痛苦的感情。
——陳一心覺得,可能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