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9 收穫豐富 文 / 仲夏軒
獨孤木幽從桌上拿起了一個黑石所製的方形盒子，往前推了推，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看看這個再說吧，如果看不明白，就找你們的長老來看。」
袁姓青年狐疑地瞄了一眼黑石盒子，又見獨孤木幽老神在在，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禁也有一點動搖了。百密尚且會有一疏，難道這盒子裡裝著的東西真的出了問題？
袁姓青年伸手去夠方盒，黑石入手冰涼，盒蓋沉重，他手上一個用力，將盒子打了開來。
方盒內躺著一株狀似蓮花的植物，只是賣相比較醜陋。它通體烏黑，只有中央花心處呈現通透的碧綠之色，這一朵「蓮花」名為碧芯烏蓮。
袁姓青年仔細瞧了幾個來回，卻始終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獨孤木幽看他的表情不像是看明白了，便說道：「去找你們長老來鑒定吧，堂堂一家靈材鋪子，總不至於連鑒定一下都不敢吧。」
袁姓青年遲疑了一下，長老都是很忙的，如果貿然打擾，可能會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自己的前程。但是眼前這位姑娘看起來很有把握，如果這一樁生意做成，對他也是大大的有好處的。成功賣出材料，他可以得到一定比例的提成。
這麼一想，袁姓青年便不再遲疑，收起桌上的盒子，去樓上找長老去了。
獨孤木幽端起茶杯，不得不說這家鋪子裡提供的茶水還不錯。抿了一口，回味著苦中帶甘的滋味，沒多久，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下巴處留著一撮灰白色鬍鬚，看上去約五六十歲年紀的老者走了進來，估計就是這鋪子裡的長老了吧。在他的身後跟著袁姓青年，手上端著之前那個大木盒子。
白鬚老者朝獨孤木幽笑了一下，而後朝袁姓青年吩咐道：「把盒子放下，你可以走了。」
袁姓青年聽話地退下，獨孤木幽看向老者問道：「那一株烏蓮確實是假的吧？」
白鬚老者笑著點頭，在獨孤木幽的對面坐了下來。他從大木盒中拿出那個黑石盒子，打開了。
「老朽先自我介紹一下，免貴姓關，名常在，是鋪子裡的大長老。這一株烏蓮的確是假的，不過正南靈材鋪的聲譽卻是真的，本店從不出售假貨。其實，正是老朽故意將真烏蓮換成了這株假烏蓮。」
獨孤木幽愣了一下，這老頭是想做什麼？好好的為什麼要故意拿出假貨來？他恐怕還有後話要說吧？
果然，白鬚老者沒等獨孤木幽開口，便接著說了下去。
「碧芯烏蓮通體烏黑，唯有花心處呈碧綠之色，一般記住這兩點也不會錯了，但實際上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最大的關鍵還在於蓮心處的花絲，這花絲的顏色若是烏黑之色，這烏蓮就沒有任何效用，若是為碧綠，便是一株合格的烏蓮。老朽手上這一株的花絲卻是黑色的，顯然是假貨，姑娘好見識。」
「你到底想做什麼，直接說了吧。」
「那老朽便直入主題了，姑娘是想煉製補天丹？」
獨孤木幽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心裡驚駭，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補天丹的配方珍貴，極少有人知道，這白鬚老者卻一語說破，不知道他是有什麼企圖。
獨孤木幽做出疑惑的表情，「補天丹？為什麼你這麼問？我這材料也是為別人所買，至於用途卻是不知道了。」
白鬚老者面露喜色。
「老朽猜測這些東西也不是姑娘自己用的，不過托你購買材料的人必定是想煉製補天丹。實不相瞞，老朽有幸得到過一份補天丹的配方，因而對所需的材料比較瞭解，姑娘出示的單子上，那二十二種材料全部都是煉製補天丹所需，因而老朽才有了這麼一說。之所以用假烏蓮換真烏蓮，也是想考量一下姑娘，如果連烏蓮的鑒定都做不到，也不可能有條件煉製補天丹了。」
「就算是你說的這樣，那又如何？如果你們有真的碧芯烏蓮，就拿出來吧，這十五種材料我都要了。」
「姑娘且慢，老朽有一事相求。」白鬚老者從袖中拿出了一個掌心大小的盒子，「其實我這裡還有第十六種材料。」
獨孤木幽原本興致缺缺，這會兒卻來了興趣。煉製補天丹的材料複雜，能多收集到一種是一種。
盒子裡躺著一小截枯樹枝模樣的東西，表皮皺巴巴的，除了它散發出來的濃郁靈氣表明了身份以外，很容易被認作是枯枝。
獨孤木幽將那一截「枯枝」拿到鼻子前面嗅了一下，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只是這臭氣裡卻又莫名混雜一絲甜膩氣息，很是古怪。
「這是……龍芝根。」
白鬚老者面露讚賞，「姑娘果然見多識廣，不錯，這正是罕見的龍芝根，是煉製補天丹的另一味材料。」
獨孤木幽將龍芝根放回盒子裡，笑問道：「你想跟我做什麼交易？」
她才不信這老者突然拿出這麼一樣東西，是打算賣給她的，否則也就沒有「有事相求」的說法了。
白鬚老者面色黯然。
「老朽的修煉境界停留在天階仙師三彩階段，足足有十餘年了，如果再拖下去，怕是此生都沒有機會突破。所以想請姑娘幫忙引見一下，等老朽見到那位準備煉製補天丹的高人，就用這龍芝根跟他換取三顆補天丹。」
「三顆補天丹？」
「嘿嘿，不是老朽貪得無厭，要知道這龍芝根還真不好找，除了我這一段，整個晉南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如果煉丹術高明的話，這一截的份量，是足以煉製十顆補天丹了。」
白鬚老者撂了一下鬍鬚，面色平靜，似乎對這一起交易很有信心。
獨孤木幽考慮了一下，開口道：「三顆太多了，兩顆，不同意的話免談。煉製補天丹的其餘材料也都很不好找，又不是只有這一種材料珍貴。」
老者看了看手上的盒子，又摸著鬍鬚考慮了半晌，最終狠下了心。
「兩顆就兩顆！不過……」他懷疑地看了一眼獨孤木幽，「你說的話作數嗎？那位煉丹師若是不同意的話……」
獨孤木幽咧嘴一笑，朝老者眨了眨眼，「不必擔心，因為我就是那位藥師啊。」
「啊？」
白鬚老者驚得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身後的椅子被他的動作帶起，一聲巨響地摔在了地上。他自上了年紀之後，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是慢悠悠的，就連情緒的波動都緩和了許多，還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但是關常在現在沒工夫計較這些，手指顫抖地指著木幽，「原來你……居然在耍弄老朽！」
他的臉色騰地變紅了，看樣子是生氣了。
獨孤木幽不敢怠慢，怕他氣過了頭，便破罐子破摔不跟她做這交易了，那她上哪裡找材料去？連忙解釋。
「我的確準備煉製補天丹，也不是在耍你。」獨孤木幽思索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最遲一個月，我就可以升為七階煉丹師，等材料準備齊全之後，便著手煉製補天丹。」
關常在一聲不吭地將椅子擺好，再次坐了下來，然後就盯著獨孤木幽看個不停，眼中滿滿的都是不信任。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還妄想煉製補天丹，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獨孤木幽無奈，她也知道很難讓這位老者相信，乾脆就不再解釋了。
「這一段龍芝根還請不要賣掉，至少再等我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我還是不能煉製補天丹，到時你再賣也不遲啊。」
過了老半天，白鬚老者的視線才移開。
「一個月就一個月，反正老朽手頭也不缺錢，就當我發瘋了吧，姑且信你這一回。」
老者的聲音蔫蔫的，顯然是不抱什麼希望。
獨孤木幽沒有在意，指了指桌上的材料，「這些我都要了，結賬吧。」
關常在叫來了袁姓青年，和獨孤木幽結算材料錢。獨孤木幽又小心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所有材料都是真品，包括那一株碧芯烏蓮，這才將錢付了。
事情辦完就該走了，臨走之前，獨孤木幽對關常在說道：「我姓獨孤，名木幽，在家中排行第九，最遲一個月，我會再來這裡找你的，到時報上名諱，還請大長老接見。」
「嗯。」白鬚老者不甚有興趣地應了一聲，他突然瞪大了眼，「嗯？你是那位……九小姐？」
「沒錯。」
白鬚老者露出一副倍受打擊的表情，似乎對得到補天丹更加不抱希望了，最終他擺了擺手，上三樓去了。
離開了正南靈材鋪，獨孤木幽卻沒有打算就此回去。她又鑽進了旁邊的一家鋪子，詢問有沒有她需要的材料。
這回她學乖了一點，並沒有直接將材料單子遞出去。而是先拐彎抹角地買一堆普通的材料，然後再穿插著提起自己需要的材料，這樣不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雖然找到了龍芝根，但獨孤木幽可不想再遇見第二個關常在了，不然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要煉製補天丹，那還得了？
逛遍了天材地寶巷所有的材料鋪子，無論規模大小，獨孤木幽全都沒有放過，這麼一通折騰下來，總算讓她找到了另外兩種材料。正南靈材鋪不愧為規模最大的商舖，一路問下來，別家的珍稀材料都沒有他們多。
這樣一來，獨孤木幽手頭就已經有了十七種材料，另外，老者那裡有龍芝根，試煉獎勵的天鳳聖果她也勢在必得，已經有十九種材料齊聚了，獨孤木幽對煉製補天丹的事情又多了幾分信心。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天空中彩霞絢爛。獨孤木幽悠悠然走在回去的路上，今天收穫頗豐，她的心情不錯。
街上遊人比她來時更多了，大多都是出來放鬆的。有的攜家帶口，有的呼朋引伴，他們卸下了一天的疲勞，享受這難得的消閒時光。
「嗯？好香……」
不知從哪裡飄來一股食物誘人的香味，獨孤木幽頓時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四處張望了一下，她立刻找到了香味的來源地。
一間巍峨高聳的酒樓，寬敞可供十人同時出入的大門上方，鍍金匾額高高懸掛著，上面龍飛鳳舞地鐫刻著三個大字：珍饌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