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追雲趕月步 文 / 東郭夢魚
司空玄見虛竹如此急切的想要學習神偷一脈的絕學，知道他是想早點拿回屬於自己的內力，司空玄也沒有去說虛竹什麼，畢竟這內力在別人體內存放的時間越久，所能收回來的就越少了。
司空玄當下便道:「首先，我講講我們神偷一脈的規矩，有三不偷:窮苦百姓不偷，寺廟道觀不偷，軍中錢糧不偷。偷心也有三不偷:有夫之婦不偷，窮苦百姓不偷，尼姑道姑不偷。這六個不偷你一定要牢記在心，不要違反，否則，我神偷一脈近千年的名聲都要被壞了。」
虛竹點點頭道:「我記住了，只偷貪官污吏，地主土豪，皇親國戚，其他一概不偷。」
司空玄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再說說武功問題，我神偷一脈最主要的武學有三門:追雲趕月步、摘星手、偷心術。其中追雲趕月步乃我神偷一脈的核心武功，無論是入室行竊，還是躲避強敵，都是一個絕佳的法門。所以，我神偷一脈入門時，必須首先學會追雲趕月步，現在我就傳你這套步法。追雲趕月步分為追雲步和趕月步，追雲步是一套能迅速閃避的步法，以九宮為基礎演變而出，於方寸之地，無可捉摸。那個……搞了半天，光顧著考察你的人品資質了，都收你為徒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虛竹正聽得入神，沒想到司空玄會突然問他這麼一句，當下便下意識的說道:「我叫虛……呃……你想問我真名還是化名？」
司空玄道:「無所謂，名字只是個稱謂罷了，我問你名字，只是方便稱呼而已，省得整天叫你小子。」
虛竹沉吟半晌，說道:「伏牛山柯無命，化名。」
司空玄點點頭，示意自己瞭解，說道:「無命，咱們接著講那步法，這步法以九宮為基礎，暗含上千種變化，端的是變幻莫測。只是想要學這套步法，必須要懂得九宮排列，無命，你會排列九宮嗎？」
虛竹翻了個白眼道:「九宮嗎？我三歲時玩剩下的，沒什麼意思！」
司空玄當下便用手指在地下畫出九宮格，對虛竹說:「說大話沒用，你來填填。」
虛竹看了一眼九宮格，並沒有動手，只是口中吟道:「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司空玄聽了後，詫異的道:「無命，你真是個奇才啊，三歲就能解開了？」
虛竹又是一陣翻白眼，說道:「師傅，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在我們那兒，要是三歲還解不開九宮，就會被當作庸才的，我也只是處於中下水平而已。」
司空玄聽虛竹這麼說，也不再追究九宮的問題了，接著說道:「既然你懂得九宮，為師便不再綴述了，現在就講講這九宮是如何變化的。」
當下，司空玄便將如何從九宮中演化出追雲步中的種種變化，一一講解給虛竹聽，虛竹也是聽得相當的入神。不知不覺中，送飯的又來了，虛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晚沒有合眼。
這時，司空玄也是將這套追雲步堪堪講完，當下便問虛竹道:「無命，這套步法我現已講完，你理解了幾成？」
虛竹想了想，說道:「弟子愚鈍，只理解其中八成，讓師傅失望了。」
「什麼？」司空玄驚異的看著虛竹道:「我只講了一遍，你就理解了八成？」
虛竹聽到司空玄語氣中含有一絲震驚，便道:「是啊，八成，是太多了嗎？」
司空玄道:「豈止太多，都相當於大成了，你先走幾步讓為師看看！」
虛竹聽後，點點頭，當下便在牢房中走了開來。這追雲步本來就是在小範圍內的騰挪變化，來閃避敵人的進攻，是以在這牢房之中也是可以施展無誤的。初始時，虛竹的腳步甚是生澀，每走一步，都要考慮上半天，但越走越是流暢，到最後，只見得牢房中儘是一片虛竹的殘影。
司空玄見了後，長歎道:「無命啊，你真是百年難遇的習武奇才，記得當年我練到你這種境界時，足足用了十年之久！」
其實，司空玄倒是想左了，虛竹的資質只能說是一般。只是關於追雲步，虛竹是格外的喜歡，他能練的這麼快，一來，是因為虛竹對九宮的瞭解，雖然算不得高深，但也不賴；二來，虛竹前世時就對凌波微步垂涎三尺，現在有一門能勉強比得上凌波微步的步法，學起來自然是無比的用心，是以才學得這麼快。
吃完飯後，虛竹便蜷縮在角落裡去睡了，算起來，他也鬧騰了十二個時辰了，這十二個時辰裡，發生了好多事，挑動薛萍的芳心，在薛揚飛面前大言不慚，做了天下第一神偷的弟子。虛竹確實累了，一倒頭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虛竹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一醒來，便跟著司空玄學習趕月步，這套步法重在速度。據說，練到最高境界時，可以逐月而走，讓眼中月亮經月不落。其實這趕月步真正的作用，就是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跑上百丈餘高的垂直崖壁，神馬高牆深院都是浮雲。這套步法也是深得虛竹喜愛的，有了這套步法，半夜幽會個公主什麼的，就方便多了。
不過虛竹只是用了三天，就將這套僅有數百字的步法口訣牢記在心底了，至於理解這套步法，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接下來，司空玄又教了虛竹摘星手，這下徹底把虛竹的資質給暴露了，八十一招摘星手，虛竹用了三天時間，只是學會了其中的一招，而且是最簡單的起手式。
這下把司空玄給氣得暴跳如雷，但又拿虛竹無可奈何，因為每當逼急了的時候，虛竹只是淡淡的說道:「那些內功我不要了。」其潛台詞是說，我柯無命不做你司空玄的徒弟了。遇到這種無賴，司空玄只能暗歎自己倒霉了。
又三天後，司空玄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強逼著虛竹將八十一路摘星手的招式盡皆記住了，留待虛竹以後自己慢慢的練習，這又花費了三天。司空玄又用了一天，強逼著虛竹將神偷一脈的其他秘技一一記住，什麼縮骨秘技啦，什麼開鎖秘技啦，等等，不一而足。
虛竹入獄第十二天時，司空玄將虛竹叫到跟前，對著虛竹說道:「無命啊，為師想到了你的資質會很差，但沒想到你的記憶力也是這麼的差。本來想著，等你將追雲趕月步和摘星手練成一成，為師就可以將你的內功還於你了，現在只有這樣了。來，開放經脈，我還你內力！」說完便一掌印在了虛竹的丹田之上。
虛竹見司空玄將手掌貼在自己的丹田之上，當下也不敢猶豫，忙心神一定，徹底敞開了經脈。虛竹但覺一股雄厚的內力湧入自己的丹田，正是熟悉的大無相功內力，虛竹接收了個不亦樂乎。
虛竹開始還為自己的內力回來而高興，但漸漸的覺得不大對勁了，現在湧入丹田的是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內力，在丹田了轉了一圈，便向四肢百骸湧了過去。虛竹想要反抗，但四肢似乎是被司空玄制住了似的，竟然不聽使喚。
虛竹但覺四肢百骸像是被火灼燒著一樣，脹疼不已，想要就此昏迷過去，但是又清醒無比，只得生生忍受著這等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脹疼的感覺終於消失了，虛竹鬆了口氣，睜開眼準備埋怨司空玄兩句，但是他著眼之處，是一個無力癱倒在潮濕的地上的老人，一頭雪白的頭髮，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但那熟悉的面容表明，此人正是曾經的天下第一神偷。
虛竹趕忙抱起司空玄，將他放在草床之上，一邊給司空玄輸入內力，一邊垂淚道:「師傅，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成這樣呢？」
司空玄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虛竹，無力的說道:「無命，沒用的，為師已經內力耗盡，命已不久了，你且不要說話，我還有些話要對你說。」
虛竹眼中含淚，點了點頭，只聽司空玄接著道:「無命，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這麼著急將所有秘技武學強行讓你記熟吧，其實我開始就存了將我的內力傳於你的想法。只是你的內力很是奇特，我雖然比你內力雄厚，但壓制你的內力也是相當的吃力，越到後來，越是吃力，我怕要是晚上一兩天，我會被你的內力撐爆的。我本來打算將我的內力儲存於你的四肢百骸之中，待你日後練功時緩慢抽取，這樣的利用將會是最充分的一種。卻不曾想，你百骸中另有一股至陽內力，我只得以我的內力將那股至陽內力逼出，並逼入了你的丹田，那股內力也是很是溫順的停在了丹田。沒想到這樣一來，我的內力竟被你煉化了，這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才能和你說這麼多話。那偷心術，我思索再三，最後刻在了牆壁之上，你可自行去解讀。那寶貝，就藏在刺史府後院枯井側壁，從上往下數第五排磚頭，畫著我神偷一脈標誌的磚頭之下。還有，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能將我葬在小雅的旁邊。小雅一定早就不在人世了，她在那裡等著我呢！小雅，我來了，我來陪你了……」司空玄越說聲音越是無力，最後竟沒了聲息，虛竹看時，發現司空玄已溘然長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