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虛竹戰枯榮 文 / 東郭夢魚
只聽得一個威嚴的聲音從禪堂內傳了出來，「本因師侄，且進來說話。」卻是枯榮的聲音。
「是，師叔。」應了一聲後，本因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在枯榮身後的一個蒲團中坐定。
見本因坐定後，枯榮說道：「本因師侄，我天龍寺的鎮寺絕學《六脈神劍經》昨日不翼而飛，我看護寶經不力，乃我天龍寺的千古罪人。現請本因師侄過來，是請本因師侄行駛方丈職責處罰於我。」
「這……」本因聽到六脈神劍劍譜遺失了，頓時大吃一驚，但接著心中就升起了無限的疑惑，當下開口說道：「本寺藏有六脈神劍經，連本國皇帝正明、鎮南王正淳他們也不知曉，卻不知盜經之人如何得知。會不會是本寺僧侶聯合外人盜去了。」
「不會，這《六脈神劍經》就算在本寺內只有我、你、本觀、本相、本參五人知道，我們都以默記住了寶經中的內容，沒有必要再來偷盜這寶經。」枯榮頓頓了說道：「我所慮者，乃十餘年前我大理國的那一次內亂！」
「師叔指的是上德五年時的那件事嗎？」本因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那件事之後，延慶太子就不知所蹤，難道說這盜經之人與延慶太子有關？」
「那延慶太子乃上德帝的親子，若是現在還活著的話，當有心一爭皇位了。」枯榮歎了口氣說道：「我等本已是出家之人了，卻還來理這些凡俗之事，當真是業障啊！」
「咦？屋頂有人？」正當枯榮和本因已將此時栽贓給了段延慶，正當虛竹暗暗思考著怎麼通過段延慶將這《六脈神劍經》還給大理段家之時，那受了枯榮的吩咐去請本因的小沙彌卻正好趕了回了，藉著淡淡的月色，正好看到了伏在屋頂的虛竹，當下不由得叫出聲來。
聽到那小沙彌的聲音，虛竹便知道要事情遭，當下縱起身打算離去，卻突然聽到禪堂內一聲暴喝：「哪裡走？」聲音竟是傳遍了整個天龍寺，卻是枯榮運用了佛門獅吼功，一來稍微震懾一下屋頂之人，二來也有通風報信之意。
同時，枯榮右手食指隔空連點，竟是使出六脈神劍中的少商劍，封住虛竹的所有退路。
虛竹見枯榮這般動手就不給人留餘地，哪有佛家所說的慈悲為懷，當下心中暗暗有氣，也不再逃走，而是縱身一躍，來到了牟尼堂門前，朗聲說道：「久聞枯榮大師所參枯榮禪高深莫測，人所不如，沒想到枯榮大師對我這個前來還經之人卻以枯榮功來招待。」
枯榮見虛竹手中果然拿著一個帛軸，料想虛竹便是那盜經之人，自然是對自己有所瞭解的，是以對虛竹點出他所參枯榮禪並不如何詫異，見虛竹已然掠至了牟尼堂門口，心中不由得對虛竹的輕功有些佩服，似虛竹這般悠忽一下從屋頂掠至門口的輕功，枯榮自忖還是及不上他的。當下雙手合什道：「阿彌托福，施主遠道而來，老衲未克遠迎。還請施主於堂中一坐。」說著雙掌揮出，將牟尼堂的門給震了開來。
虛竹對枯榮身具這樣的功夫也不以為意，自忖有絕頂輕功追雲趕月步和凌波微步傍身，就算眼前是龍潭虎穴也敢去闖一闖，當下一聲長笑，手握帛軸，跨步進入禪堂，隨意找了個蒲團坐下，說道：「佛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在下乃紅塵中人，未能參透貪嗔癡。遂於貴寺自取『六脈神劍寶經』一閱，本擬今日趁枯榮大師不覺之時歸還，不曾想枯榮大師卻想和在下見上一面，在下也就卻之不恭，當面奉還《六脈神劍寶經》，還請枯榮大師和本因方丈笑納。」說著虛竹將手中的帛軸向前遞了過去。
看了一眼枯榮，本因將內功佈滿右掌去接虛竹遞過了的帛軸。不料虛竹絲毫內力都沒有使，就如此輕易的將《六脈神劍經》還給了本因，本因頓時就有一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這時卻聽虛竹似笑非笑的說道：「在下只是羨慕貴寺的《六脈神劍經》，是以借去錄了副本，至於原本，在下倒是無意妄動。現已歸還貴寺，如此在下這就告辭了。」口中這樣說，但虛竹卻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面牆而坐的枯榮。
枯榮聽虛竹這般便想離去，當下口宣佛號，說道：「阿彌陀佛，施主如此在我寺中想來便來，想走便在，倒似將我等視為無物了。」
「呵！」虛竹一聲輕笑，說道：「看枯榮大師的意思是想讓在下一展所學了，如此，在下便不客氣了。」說著，虛竹突然間呼的一聲，出掌向枯榮大師劈去，但這掌卻並未含任何招式，只是純以內力傷敵。
見虛竹說打便打，枯榮驀的轉身，舉手斜立胸口，身子微晃，擋了這一掌。虛竹笑道：「枯榮大師再接我一章」語畢，左手又是一掌劈了過去。枯榮大師伸手又招架虛竹的這一掌，然後暗中化解虛竹的內力，卻是沒有還手的能力。虛竹輕笑道：「枯榮大師，你若不還手，且要敗於我之手了。」
如此，虛竹的手掌猶如斧鉞般一掌掌向枯榮劈去，劈到第三十掌時，枯榮卻是再無力化解虛竹的內力，「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見到枯榮口噴鮮血，虛竹知道自己貌似有點過了，雖然枯榮只是因為氣血不暢，才至噴血的，其實並未受到任何內傷，但是怎麼說過錯方是自己，當下住手，說道：「枯榮大師，承讓了，適才這番內力比拚倒是在下略佔上風了。只是枯榮大師一直不以六脈神劍應敵，在下卻是大感疑惑。」當下虛竹舉起右掌，停在空中，並不劈下，卻是在等待這枯榮的出手。
枯榮見虛竹僅以內力便可壓制自己，心想以自己的掌力，卻是擋不了虛竹連綿不斷的攻擊，當下食指一屈，拇指向前點出，頓時一道劍氣向著虛竹襲去，正是那少商劍中的一招。
虛竹見到枯榮終於拿出了自己的最高武學，當下舉掌相迎，劍氣掌風一撞，兩人身子都是微微一搖。虛竹見狀，又是一掌劈出，擋住了枯榮的下一劍，同時口中笑道：「枯榮大師的六脈神劍果然不錯！」話畢，又是提掌向枯榮劈去。
這一掌既快且狠，霎時間掌風及胸。枯榮只道虛竹說話間內力稍洩，企鵝出掌奇快，危急中不及運用六脈神經，索性又是舉掌相迎。只是這次虛竹掌上內力頗勁，盡一掌將枯榮推的向後劃去，只聽得砰彭格喇兩聲響，木屋板壁撞破了一個大洞，枯榮飛身到了屋外。本因大吃一驚，暗道：「這人武功恁的厲害，竟然連枯榮師叔都抵擋不住。」
驀地裡，板壁破洞中飆進一股劍氣，直向虛竹刺去，而枯榮也隨著劍氣進入了屋中，口中喝道：「施主內力果然雄厚，老衲不如也！且嘗嘗我六脈神劍的厲害。」虛竹還是右掌斜劈，欲以掌力震開他劍氣。豈料此次枯榮是真的打出了火來，心中也沒有相讓的念頭，竟是全力使出六脈神劍。虛竹這一掌擊出，枯榮劍氣只稍消弱，仍是指向他左臂。虛竹一驚，不敢再小視魚枯榮，向右急閃，才避過了這一劍，立即還掌劈出。兩人各運神功，劍掌激鬥。
兩人越鬥越激烈，完全忽視了站在一旁的本因和逐漸趕過來的天龍寺眾僧。只聽得砰的一聲，木板飛脫一塊，接著格喇聲響，柱子又斷了一條。這牟尼堂本來甚為寬敞，又是十分的堅固，奈何兩大高手傾力相鬥，卻是再也實容不下了。劍氣和掌風到處，木板四下亂飛，終於喀喇喇一聲大響，木柱折斷，屋面壓了下來。本因縱身而起，從窗中飛身而出。
夜風習習，兩人惡鬥不休。虛竹自從習武以來，只是與喬峰暢快的打了一場，除此，再未與人如此酣戰，打得興發，大吼聲中鐵掌翻飛。堪堪拆到百餘招外，但見枯榮劍氣越來越是凝重，卻是他年紀衰邁，漸漸招架不住。
虛竹又是當胸一掌，逼得枯榮再次舉掌相迎，又將枯榮擊退數步。虛竹藉著枯榮這一掌倒掠了出去，同時口中說道：「枯榮大師的六脈神劍果然非同凡響，在下佩服，只是今日在下家中有事，就先告辭了，哈哈！」大笑聲中，虛竹瞬間就越過了還沒有明白過來的人圈，在天龍寺的屋頂上快速的掠過，卻是虛竹見天龍寺中人越聚越多，害怕節外生枝，同時也出了枯榮偷襲於他的一口惡氣，當下便就此離去。待眾人回過神來，準備去追逐虛竹之時，虛竹早已化為一條黑影，在僧房上閃了幾閃，便沒入了黑暗當中。
枯榮看著虛竹逐漸消失的背影，口中歎息道：「唉！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什麼時候江湖上又冒出了如此年輕的高手。幸好此人對我天龍寺並無惡意，僅僅只是錄走了《六脈神劍經》而已。」
「師叔此言從何說起？」一旁的本因對枯榮的感歎卻是有些疑惑。
看了本因以及本觀等四人一眼，枯榮悠悠的說道：「此人與我交手之時並沒有使出任何招式，只是以內力與我相拼，而我卻將少商劍催發到了極致，卻還是敗於他手。想來，此人若是全力出手，我們五人聯手也未必能留的住他。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他既然能來歸還我們《六脈神劍經》，當不會將這門絕學隨意外傳的。」說罷，便轉身走進了牟尼堂旁邊的僧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