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虛空的春天 文 / 東郭夢魚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此時虛竹一副賠笑的樣子，喬峰也不好過分的斥責虛竹。只得說道：「如此最好了，省得你出手沒輕沒重，替我丐幫得罪些什麼人。」
兩名漢子在前引路，一行五人行得數里，來到一片杏子林前，只聽得杏林裡邊吵吵嚷嚷，帶路的其中一個漢子轉頭躬身對喬峰說道：「啟稟幫主，那個和蔣舵主爭執的人便是闖入我『大仁分舵』的為首之人。」
喬峰在杏林外聽那人蠻不講理的胡攪蠻纏，口口聲聲說著丐幫的不是，當下臉色一沉，大踏步走進林去。虛竹和段譽跟在後面，但見杏子林中兩伙人相對而立，那個高瘦的中年漢子身後站著三個少女，而在最左邊的那個綠衫女子身旁則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這五人，其中那高瘦中年漢子正是不久前將段譽趕走的包不同，那三個少女分別是阿朱、阿碧和從曼陀山莊中偷跑出來的王語嫣。只是，最令虛竹吃驚的是站在阿碧身邊的那個青年，這人赫然便是與虛竹四年未曾謀面的虛空。
段譽在曼陀山莊中早就見過了王語嫣，此時，他的目光一碰王語嫣的臉，便再也移不開了。王語嫣雖被段譽看的雙頰暈紅，但她知道段譽十分傾慕自己的容貌，心下不自禁的暗有喜悅之意，倒也並不著惱。
虛空一眼便瞧見了隨著喬峰一起走進來的虛竹，又驚又喜，當先叫道：「師兄，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只是身子卻不曾移動半分，仍然站在阿碧的身旁。
虛竹臉色一沉，說道：「你不好好的在文家莊待著，來丐幫分舵湊什麼熱鬧，你不知道丐幫幫主是我的結拜大哥麼？」
虛竹有些委屈的說道：「師兄，我雖然擔這文家莊總執事的名頭，可是文家莊的一切大小事務都由文道龍他們兄弟四人處理著也沒我什麼。我便陪著阿碧姑娘在無錫城附近走走，也好散散心……」
虛竹看看阿碧一副羞澀的模樣，是不是偷眼看一眼虛空，心下暗道：「難道阿碧這丫頭和虛空有一腿？這倒是個好現象！」當下不動聲色的呵斥虛空道：「不管是什麼原因，不准你對丐幫中的兄弟隨便出手！」
「是，師兄，我知道輕重的！」虛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對丐幫中人出手過，你不信問問他們。」說著。指著站在包不同對面一群衣衫襤褸的化子。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虛竹和虛空的對話，除段譽一撲在王語嫣身上，王語嫣則不懂世事外，其他的都是心中暗驚，想道：「早就聽說文家莊總執事特別的年輕，卻不曾想他實在是年輕的有點過分了。只是，這個自稱是喬幫主的結拜兄弟的人到底是什麼人，竟敢當眾呵斥文家莊總執事，這文家莊總執事竟然還陪著笑臉，真是奇怪！」
包不同則是斜眼瞧了虛空一眼，心中暗道：「原來這小子就是文家莊的總執事，怪不得慕容公子從來就不反對他和阿碧妹子來往，若是能爭取到文家莊的支持，慕容公子的大事定可成功！」
阿碧則低頭想道：「原來他是文家莊的總執事，公子總是喜歡結交江湖豪傑，恐怕公子讓我和他來往也是為了結交他吧！只是，他對我那麼好，我該不該把公子的目的告訴他呢？」
經過片刻的短暫沉默之後，那群乞丐中，當先一人立刻搶步迎上喬峰，他身後的丐幫幫眾一齊躬身行禮，大聲道：「屬下參見幫主。」
喬峰抱拳道：「眾兄弟好。」
包不同雖然見喬峰也來了，但還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樣子，出口便指責著喬峰的不是。丐幫眾人都心中不忿，有些人更是忍不住的摩拳擦掌，想要和包不同動手。但喬峰卻絲毫不以為意，一直淡淡的回應著包不同。
正當包不同在大放厥詞之際，丐幫中的宋、奚、陳、吳四位長老也來到了這片杏林之中，此時，風波惡也恰好趕到，話音未落，便和四位長老動上了手。之後，便是風波惡中毒，虛空幫著吸毒。而虛竹則在一旁冷眼看著幾人打鬥，心中知道宋、奚、陳、吳四位長老怕是要來為難喬峰的，但這四人當真能沉的住氣，此時竟然都不露半點端倪，也有可能是這四人念著喬峰的舊恩，此時也拿不定注意該不該反了喬峰，反正虛竹自己是看不出來。
虛空可未像段譽那般服食了莽牯朱蛤，一口一口的將風波惡手上的毒血吸了出來，然後為風波惡敷上了解藥。只是，虛空這一番吸.毒之後，嘴唇早已鐘的似兩根香腸一般。阿碧拿出一塊手帕，輕輕的為虛空抹去嘴唇上的血漬，一雙妙目中泛起點點漣漪，輕聲說道：「孫公子，這可真是麻煩你了！」
虛空滿臉幸福之色，說道：「不麻煩，舉手之勞而已！」只是嘴唇也腫了，舌頭也有些麻木了，說話有些口齒不清，聽起來頗為含糊。
風波惡插嘴道：「孫公子，風某的性命在你看來是小事，在風某看來可是大事啊！」
虛竹看著虛空腫脹的嘴唇，心中暗罵虛空愚蠢。但轉念一想，虛空這是在人家姑娘面前逞能，虛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對虛空說道：「早些運內力逼出毒素，若是你這輩子都是一個大嘴唇，沒有姑娘跟著你走了！」說著，還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阿碧。
阿碧臉色通紅，嘴唇微微動了下，想說些什麼，但思忖片刻，才說道：「你……你還是運功把毒素逼出來吧，這樣……這樣真的不好看！」說著，低下了頭，不願別人看出他的臉色。
虛空嘿嘿一笑，不再說話，盤膝坐下，凝神運功驅毒。虛竹轉頭對喬峰說道：「這臭小子，現在都不聽我這個做師兄的話了，反而去聽一個姑娘的話去了，真是氣死我了！」
喬峰看了看虛竹，又看看了虛空，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他叫你師兄，那麼，他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說著，轉頭望了望少林寺的方向，大家都以為喬峰只是警惕的看一下四周是否有人在偷聽，也只有虛竹明白喬峰的意思。
虛竹點頭道：「是的，只是他和我不同，我因為塵緣未了，要在江湖上處理一些事情才下山來的。而他，則是身負血海深仇，根本不可能在那裡待下去的。」
喬峰聽虛竹這麼說，登時便來了興趣，問道：「哦？你想處理什麼事情，給我說說。」
虛竹看著喬峰，好半晌才道：「我說我是為了你的事情下山的，你可曾相信？」
喬峰搖搖頭道：「五年前，你那會都不認識我，對嗎？」
虛竹知道不該繼續說下去，只是對喬峰說道：「大哥，有些事情是生來就注定的，有些事情是上一輩結下的恩怨，但我們仍然是兄弟，對嗎？」
喬峰見虛竹說的如此鄭重，知道虛竹心中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不過卻不想說出口，喬峰也十分理解，當下說道：「只要你不做出危害我丐幫和那個地方的事情，我們自然是好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
虛竹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大哥，你這可是想多了，那個地方是我的家，有我的親人，我虛竹就算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會做出危害我家人的事情。至於丐幫麼，說句不好聽的話，除了大哥你，其他人我都懶的理會，全都是一群……哼！」
喬峰聞弦而知雅意，聽出了虛竹對丐幫中人的不滿，當下說道：「二弟，我丐幫中人若是惹到了你，還請你看在哥哥的面上多多包涵，不要和他們為難。」
虛竹道：「大哥，你丐幫中的事情我本不該多說，只是……唉，算了，等今天過了你就會知道一些事情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喬峰眉頭微皺，被虛竹提起了興趣。
「等著看吧！」虛竹也不好多說，突然聽到杏林四周有輕微的悉索聲，正向著杏林圍過來，聽那輕輕的腳步聲，人數不少，虛竹輕笑道：「現在好了，不用我說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過一會你就知道了。不過，大哥，我提醒你，一會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還有，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
喬峰和虛竹的一番對話，聲音都是極低的，彷彿自言自語一般，別人只能看到他們兩個嘴唇在動，也知道他們在說話，卻沒有人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只有站在喬峰旁邊的段譽因為內力雄厚的緣故，勉強可以聽到「那個地方」、「兄弟」「你」等斷斷續續的詞。此時周圍來人，段譽也聽出來了，向喬峰低聲道：「大哥，有人來了！」
喬峰也早聽見，點了點頭，心中想著虛竹的話語，暗暗想道：「難道這圍過來的人是針對我來的，而且聽我那二弟的語氣，應該是丐幫中人，且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