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無花愛 第四十五章 惜夢良辰 文 / 漓雲
第四十五章惜夢良辰
小酒館裡,官雲璃悶悶地仰頭喝酒。桌上東倒西歪的已經好些個酒壺,可是她卻怎麼喝都喝不醉,愈來愈清醒。終究有些人越走越遠,而有些人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
「一個人喝悶酒呢。」官雲璃的桌邊坐下一個人,笑看著她。
官雲璃迷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伸手觸了他的臉,然後滑膩著手指,半響才傻笑:「惜夢。」
「我發覺你真是個酒鬼呢。」
官雲璃搖搖頭:「所謂一醉解千愁你懂不懂?」
惜夢撐著臉,問:「那你有多少愁需要這樣爛醉如泥啊?」
「醉?」官雲璃閉著雙眼,微微翹起嘴角,「我多想我可以醉,最好什麼都忘記了。」
「想醉還不簡單?不如讓惜夢陪你?」惜夢瞇著狹長的眼睛,看著官雲璃的模樣。
官雲璃舉起酒杯伸向惜夢:「好,不醉不歸。」
惜夢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喝掉了官雲璃遞過來的酒。
一晚上,官雲璃和惜夢冷清對飲,直到夜更。
「清月不知霜酒寒,玲瓏壺上嘴沾沿。君去人遠憑眉皺,涼指捻衣不成眠。呵……不成眠吶……」官雲璃拎起酒壺,拚命往嘴裡灌酒。
惜夢詫異:「你還會念詩?」
「不會,只是印象裡記得而已。」
惜夢過去扶起官雲璃:「看來你醉了。」
「嗯,我醉了,醉了。」
惜夢問:「那現在你想去哪兒呢?」
官雲璃蹭上惜夢的懷裡,讓惜夢抱著她,低喃:「去哪兒都可以,只要不是我一個人。我再也不想一個人」
「真的去哪兒都可以?」
「嗯」今晚,她也想墮落一次,不知人間與天上。
最後,惜夢沒有將官雲璃帶回她的賭場,也沒帶回他的醉風館,而是在一家素雅的客棧裡,找了個乾淨的房間。()
惜夢將官雲璃放在床上,媚眼看她安靜的睡姿。他拈起官雲璃的髮絲,在她臉上輕掃,惹得官雲璃頻頻伸手像小貓一樣抓臉。最後,惜夢索性笑了出來,他低聲道:「今夜惜夢陪你,讓你嘗遍歡愉滋味,說不定明朝過後,你便不再獨唱寂寞了。」
說著惜夢便輕輕拉開了官雲璃的腰帶,替她解了衣裳。
他的眼神越來越媚,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柔情。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安分;她越不安分,他就越想品嚐。到底會是什麼滋味呢?
在醉風館裡夜夜笙歌,可是夜夜擁他入懷的確是不懂風情的男人;唯一一個大膽調戲他的女人便是官雲璃,他現在只想靠近官雲璃,想一承雨露。
惜夢溫潤的手撫著官雲璃的臉蛋,微微發熱。他順手撥著她小巧可愛的耳垂,若有若無地蹭過她白皙的頸窩。
可惜這時,偏偏有人進來攪他好事。
只見客棧的房門突然從外而內斷成了兩截,白鈺正斂著怒氣站在門口。他身形一移,頓時扣住了惜夢的肩膀,使勁往牆上甩去。
白鈺抱起官雲璃,說:「誰敢動她,誰就生不如死。」
惜夢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對著暗淡的屋子空笑。
白鈺抱著官雲璃走在空寂的大街上,一陣涼風吹來,官雲璃醒了。她掙脫白鈺的手臂,搖搖晃晃地站在地上。
官雲璃眉頭緊鎖,風吹得越厲害,她的腦子就越天旋地轉。很快,她便捂著胸口彎腰在路邊,狠狠地吐了起來。
白鈺一邊順著她的背,一邊翻手化了一杯清茶遞給她,說:「好些沒?」
官雲璃一手拂開白鈺遞上來的茶,問:「我的酒呢?我要酒。」
「只要我不在,你都這麼不愛惜自己麼?」白鈺心疼地說,「你知道你在哪裡嗎?你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嗎?你知道要是我不來,你會遇上什麼樣的事情嗎?」
官雲璃一愣,直起身來,前後望了望,這才發現原來她已經在大街上了,而且街上空無一人。她又抬眼看看眼前人,良久才緩過勁來,說:「原來是你啊,現在你不應該是溫香軟玉在懷嗎,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快回去,不能讓水青久等了……惜夢呢?惜夢……」
白鈺有些急了:「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回去?惜夢惜夢,為什麼別人在你眼裡都要比我重要呢?」
「本來你就不是我的誰。」說著官雲璃就晃著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白鈺拉住了官雲璃,拖著她回家去。
「你放開……」官雲璃皺著眉頭說。
「我叫你放開!」官雲璃掙脫了,捂著手臂。
「你怎麼就不讓人省心呢?」白鈺痛心地問。
官雲璃卻閉著眼睛,微微仰頭看似享受地深深呼吸著夜晚的氣息,然後說:「我沒要你管我,也不需要你費心。你知道,水青比我更需要你的心思,別辜負了才是。」她不知道,越是多看他一眼,心裡就越酸楚。她不堅強,或許一個忍不住就要低聲哭出來。所以,才要他走,越遠越好,越快越好。
白鈺後退了幾步,悵然道:「好,好。你真的太狠心了。」他轉頭離去。
官雲璃清笑,她走進不遠處的涼亭裡,斜躺在亭裡的長凳上。她垂著手,任血又一滴一滴濺了下來。都這麼多天了,傷口就是好不了呢。
什麼時候起,他就已經在她的心裡了?
白鈺走出幾步,心裡卻還是放不下,他有些懊惱,怎麼能將官雲璃一個人扔在這裡不管呢,他真是被她氣昏了頭了。
他跟在後面來到涼亭裡,卻看到官雲璃蒼白著臉色睡在那裡,手臂上一大片濡·濕,地上已經有不少血漬了。黏黏的血一滴滴地在地上牽起了細細的紅線。白鈺心都驚倒嗓子眼兒了,他迅速跑過去,抬起官雲璃的手臂,不讓血再順著流下。
第一次,他這麼驚慌得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白鈺瞧著官雲璃有些慘白的臉色,輕輕拍打著她的臉:「官雲璃,官雲璃,你給我醒來,不要睡了。不要睡了!」
官雲璃受不了吵鬧,懶懶地睜開雙眼,瞧著白鈺:「你不是走了麼?」
白鈺心裡鬆了口氣,他輕輕拉開官雲璃的衣袖,一大圈已經被血浸透的紗布笨拙地綁在她的手臂上,頓時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記得剛剛,剛剛他捏的就是官雲璃的這隻手臂!
白鈺撤下紗布,只見一條深深的傷疤赫然顯現在白鈺的眼前。他伸出手掌覆在官雲璃的手臂上方,一股溫暖的氣流隨之而起,漸漸流入官雲璃的身體裡。
「告訴我,這怎麼弄的?你怎麼都不提起呢?」
官雲璃的手臂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痛了,但還是被白鈺給發現了。她不以為然地說:「只是不小心被菜刀割了一下,暫時還死不了。」
白鈺隱隱發怒:「官雲璃,你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你從來都這麼不顧惜自己呢!一個連自己都不心疼的人,讓別人怎麼心疼你!」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心疼不心疼的……」
半響,白鈺沉靜下來,問:「真的只是被菜刀割傷的?會割到這個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是誰傷的你?」
官雲璃拂開白鈺的手:「你煩不煩吶,我都說被菜刀割傷了。」她要怎麼跟他說呢,她被人刺殺麼?是誰呢?她不知道。或許面對她的將是一個未知的危險的漩渦,白鈺真的不可能隨時都能出現保護自己,那又何苦徒增他的煩惱呢。
良久,官雲璃的傷口終於不再冒血了,而且也開始癒合了。
白鈺低垂著眼簾。官雲璃,我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就那麼不相信我,不願意告訴我嗎?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再待一會兒,一會兒我自己會走回去。」
白鈺沒去驚擾她,也沒離開。這一次,他不會那麼不理智了,拋下官雲璃一個人。
官雲璃知道,白鈺就坐在那裡。她幽幽開口:「吶,找個日子你和水青成親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
「你就那麼想我娶她?」
「對呀。」
白鈺分明看見她說話的時候長長的睫毛顫得厲害。他俯身抱住了官雲璃,輕聲說:「這一次,我想再聽你說一次,若你是真心的,那我就娶。」
官雲璃身體顫了顫,然後笑:「是呀,你娶她。」
白鈺兀自起身,官雲璃笑得悲慼。白鈺再轉身看官雲璃的時候,淚水正好滑進了她的發間。
官雲璃涼涼出聲:「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被你搞得那麼煩了,成全了水青,成全了我。你知不知道,看著水青和你在我面前,一邊想水青幸福,一邊卻想著你,這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我真的已經覺得很痛苦了……」
白鈺睜大了雙眼,身體僵住,怔愣愣地看著官雲璃。
「現在,我只想你離我遠些,越遠越好……就這樣被你影響了,心情被你佔據了,我好不甘心……」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甘心……」
「好了,夠了。」白鈺將官雲璃抱起來,狠狠地揉進懷裡,「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官雲璃頭枕在白鈺的肩上,悶悶地問。
白鈺捧起官雲璃的臉,慢慢靠近。最後他索性一把攬緊官雲璃的腰,深深吻了下去。
「官雲璃,你做我的女人吧。」一路上,白鈺抱著官雲璃,拚命地問同一個問題。
可懷裡的人始終不吭一聲,她早就死死地睡過去了。
水青暗裡盯著那抹相交纏的身影,眼神閃著幽綠的光芒。本來她引誘惜夢找到官雲璃,只是想毀了她清白,但現在,她恨不得她立馬死!官雲璃是個虛偽的女人,她差點以為官雲璃是真的為自己著想,看來她太天真了!